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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杭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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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辛夷剛下了舞臺, 就有侍應生過來通知她:“牡丹姐,傅處長,哦, 傅局長讓你過去一趟。”

“謝謝,知道了。”

白辛夷向侍應生道了謝,去了傅靖之所在的包廂。

“恭喜傅處長榮升傅副局長,傅副局長大駕光臨,我們大上海舞廳簡直是蓬蓽生輝啊。”白辛夷無視傅靖之一言難盡的表情, 上來就是一通調侃。

“白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

“還行吧。”白辛夷坐到了傅靖之對面, 習慣性地掃了一圈:“陳盛呢?”

“陳盛去下面的警察所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啊?”

傅靖之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當然能了,畢竟在外人眼裏咱倆關系可不一般。”白辛夷被傅靖之看的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怨婦一般的小眼神, 是幾個意思?

“你坐過來,哪有這麽生疏的‘戀人’。”

“你怎麽了?”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白辛夷不情願地坐到傅靖之身旁的沙發上, 隔了一個身位,“高橋幸子不懷疑你了?”

“當然懷疑,可她找不到證據,這幾天就跟瘋狗一樣到處咬,特高課的審訊室快要血流成河了。”

“昨天, 組織的處理結果出來了,我被黨內記過處分。”白辛夷神情黯淡下來:“是我連累你了, 還有那些無辜的人。”

傅靖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肩膀, 安慰道:“如果你表現的好, 處分一年就能撤銷了。”

“我不是難過這個,我是難過連累了無辜的人, 還害得你這些天被特高課的人明裏暗裏的調查。”

“你不用自責, 唐炳坤這種漢奸早晚被處決, 不管是誰殺了他,憲兵隊和特高課都不會善罷甘休,抓人嚴刑拷打是他們一貫的作風。至於我,你更不用自責了,只要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怎麽樣我的。”

說完,傅靖之還故作幽默地來了一句:“你看,我還是晉升了,成了傅副局長。”

“噗!”白辛夷噗哧一笑:“是,傅副局長。對了,傅副局長找我有什麽事啊?”

“我有證據證明,是唐炳坤假借我父親的名字行不義之事。搶劫白家財物,殺害白家五十三口人,是唐炳坤個人行為,和我父親無關。”

白辛夷迅速變了臉色:“那你父親幾次登門,想要我爺爺出錢給他提供軍費是怎麽回事?”

“我父親確實登門找過白老先生,說服他提供軍費,並許諾他事成後和他分享勝利果實。白老先生不同意,說白家不參與政治,只想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商人。我父親雖然遺憾,卻也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就找了另一個豪紳,也就是劉立民,是劉立民為傅家軍提供了兩百萬大洋的軍費。”

“是你父親自己說的?”

傅靖之見白辛夷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無奈地說道:“是,我父親早年雖然濫殺過無辜,可也不是一個懦夫。他說沒有,就是沒有。當然,光靠父親的否認還不足以證明,我明天帶你去杭州見一個人。”

“什麽人?”白辛夷的語氣不自覺地軟和下來。傅玉湘曾經也是一方梟雄,敢作敢當,如果真是他做的,應該不會否認。

還有,她應該相信傅靖之的為人。

“唐炳坤的副官李德讓,當年就是他和唐炳坤帶著人搶劫了白家、並殺害了白家人。如今,他在杭州惠隱寺出家。”

“出家?”白辛夷冷笑一聲:“做了這麽多惡事,殺了這麽多無辜的人,阪依佛門就能洗凈罪惡了嗎?”

“他也算是得到懲罰了,父母妻兒接二連三的橫死。”

“好,我和你去,我要問問他,當初殺害白家五十三口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父母家人。”白辛夷的心裏其實已經認定了,白家人的死和傅玉湘沒關系。她現在只想和直接造成白家人慘死的兇手做個了結。

唐炳坤死了,還有這個李德讓,如果他是真心悔悟出家、念佛修行,她就放他一馬,如果只是躲避良心的譴責,那她就送他和唐炳坤一起下地獄。

“明晚肯定趕不回來,你怎麽和父母說,你還要和舞廳請一天假。”

“直接和他們說,我殺唐炳坤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對了,白家人的墓地找到了,就在靈苑山的山腳下,是商會的人出面,將白家五十三口人安葬在了靈苑山下。”

白辛夷的心中湧出一股股的感動,有太多感激的話想要說,但又覺得任何詞語都顯得有些單薄,最後只說出了一聲:“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你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傅靖之緊繃了好幾天的心一下子輕松起來,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你要去杭州?”白良傑震驚地看著白辛夷:“你去杭州幹什麽?”

“有人找到了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他們的墓,我想先去看看。”

“你一個姑娘家,我不放心。要去,也是我和你一起去。”白良傑不同意白辛夷一個人去杭州。

楊愛娣也附和丈夫:“是啊,讓你爸陪著你去。”

白辛夷見夫妻倆態度堅決,只好說了實話:“我和傅靖之一起去。”

“什麽?你和他一起去?”白良傑登時就漲紅了臉:“你是瘋了嗎,我不同意。”

“爸你聽我說,”白辛夷扶住氣得渾身發抖的父親,將他按在了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說:“傅靖之問過傅玉湘,傅玉湘否認這件事是他做的,說是唐炳坤假借他的名義行兇。我見過傅玉湘,也和他聊過,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而且傅靖之還找到了唐炳坤的副官,那人現在在惠隱寺出家,我這次過去,就是想弄清楚這件事。”

見父親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白辛夷繼續說道:“傅靖之對我很好,幫了我很多,我們關系一直不錯。因為這件事,我們幾乎要反目成仇。我想弄清楚這件事,如果真是傅玉湘指使的唐炳坤,我和傅靖之再不往來。如果不是傅玉湘做的,我就不用因為憎恨傅玉湘而疏遠傅靖之了。”

“辛夷,你是不是喜歡傅靖之?”楊愛娣忽然難過地問。

白辛夷楞在了那裏,她喜歡傅靖之嗎?

見到他會很開心,長時間不見他會有些想他,這是不是喜歡呢?

“辛夷,你怎麽能喜歡仇人的兒子?”白良傑的眼中也露出了悲傷,慢慢紅了眼眶。

白辛夷神情鄭重,一字一句地說:“爸、媽,你們放心,如果他真是仇人的兒子,我就是死,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但也請你們相信女兒,我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可……..”白良傑還想說什麽,被楊愛娣扯住了衣袖,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孝順,現在又這麽有主見,絕不可能為了感情不顧家仇。

“可辛夷,你一個姑娘家和一個男人出去,會不會不好?萬一他對你起了心思,吃虧的總是女人。”楊愛娣作為母親,更加擔心的是女兒的清白。

“媽您放心吧,我殺唐炳坤的那天晚上,因為受了傷我不敢回家,就住在了傅靖之家裏,我住在一樓客房,他住在二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這人真的很正經,說是柳下惠都不誇張。”白辛夷挽住楊愛娣的手臂撒嬌:“再說,您女兒也不是吃素的,一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你那天晚上是住在他家裏了?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住在男人家裏,傳出去你還怎麽嫁人?”楊愛娣生氣地掐了她一把。

“我那是不是受傷了嗎,我怕你們擔心。”白辛夷搪塞道。

她在傅靖之家裏住過四晚,有兩次是一大早就回來,沒有被發現,一次是騙父母說去了小姐妹家裏和小姐妹作伴,再就是受傷這次了。

父母要是知道她在傅靖之那住了四晚,非得氣個半死。

白辛夷還想再哄哄楊愛娣,忽然聽到了一陣汽車的喇叭聲,立刻松開了她:“爸、媽,傅靖之來接我了。”

說著,白辛夷迅速從地上拎起手提箱,“爸、媽,你們不用擔心,等我找到了那個人,拜祭了爺爺奶奶他們,就盡快趕回來,最遲明天。”

“路上註意安全。”白良傑從女兒手中接過手提箱,腳步沈重:“我送你出去。”

白辛夷沒有阻止父親,跟在了他的身後,挽著母親的手朝後門走去。

到了後門,白良傑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車前的傅靖之。

傅靖之明顯的一楞,隨即便走了過來,接過白良傑手中的行李箱,恭敬地說:“白叔,您放心,這一路我會保護好辛夷的。”

“如果真是你父親派人殺了白家滿門,你會怎麽做?”白良傑沈著臉問。

“以我對父親的了解,父親不會敢做不敢當,他說不是就不是。”

白良傑毫不相讓:“如果真的是呢?”

“如果真是我父親做的,我會替他贖罪,以後再也不見辛夷。”傅靖之擲地有聲。

“好,記住你說的,路上照顧好辛夷。”白良傑頓了下,恨恨道:“尊重她,不要越雷池。”

“我以人格擔保,尊重她,絕不越雷池半步。”傅靖之頭一次被人按著脖子下保證,竟然沒有絲毫不快,反倒是有一種毛腳女婿被未來岳父刁難的新奇感。

白辛夷一向自詡臉皮厚,此刻也不好意思了。

她紅著臉上了車,和父母揮手再見:“爸、媽,我明天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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