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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帶回來的飯菜沒興趣,寧唯昭也擺明了堅決不下去買,寧蕭蕭願意跑這個腿,可還沒等她開口,蘇君博已經拿出了手機。

他要喝外賣咖啡。

☆、您好

對於攻克蘇君博,寧蕭蕭其實沒有什麽信心,他周身仿佛穿著嚴實的盔甲,無論她怎麽努力,都鉆不出突破口,他甚至是連目光都不願意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這男人,太難搞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獻殷勤。

“咖啡嗎?我去煮。”

蘇君博剛打開點評網,聞言,擡頭看了寧蕭蕭一眼,這一眼有些淡,有些輕忽,瞬間就讓寧蕭蕭不知所措了。

“寧唯昭。”蘇君博轉向寧唯昭。

聞言,寧唯昭心臟一提,目光忐忑,“你不會想讓我去煮吧。”

蘇君博給他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而後還不忘踹上一腳:“我怕被毒死。”

這人嘴巴可真毒啊,寧唯昭很奇怪自己這麽多年是怎麽忍過來的。

“她。”蘇君博指指寧蕭蕭,“你妹妹是不是喜歡我?”

真是好直白,饒是寧蕭蕭臉皮厚,也瞬間紅了個通透。

她支吾起來:“我……我不是……不對,不對,我是……”

“停。”蘇君博聽不下去了,擺擺手,擡頭看向寧蕭蕭,一雙清澈黑眸格外幽深鄭重,“你不是我喜歡的型,別再白費力氣了。”他嗓音低沈輕緩,因而顯出幾分寵溺。

不過,寧蕭蕭很清楚這只是她呃錯覺而已,這個男人就是裹著蜜糖的劇毒,用香甜的氣息引誘人靠近,然後再用劇毒逼退每一個靠近之人。

寧蕭蕭原本通紅的臉色一分一分白下去,表情有點維持不下去,心裏不禁哂笑,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她這是紗嗎?是片大沙漠吧。

“另外,我教你,女孩子要矜持,追人不是這麽追的。”蘇君博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嘲諷,卻讓人無地自容。

她滿心歡喜小心翼翼將真心奉上,他非但不接受,還要擺出嘲弄一翻。

寧蕭蕭捏緊手指,勉強扯了下嘴角,只覺得室內的空氣格外稀薄,她都快沒法呼吸了。

“我去查病房。”丟下一句話,寧蕭蕭就奪門而出,腳步踉蹌。

“還不去追?”見寧唯昭不動,蘇君博好心提醒。

聞言,寧唯昭深深看了他一眼,提步追了上去。

——

真好,世界終於清靜了。

蘇君博滿意地點點頭,拿出手機,開始一心一意查找。

“……初顏。”他輸入兩個字,很快點評網裏就出現關於初顏的信息。

哦!還有團購,不錯,很有商業頭腦。

接著瀏覽了一下圖片,窗明幾凈,內部裝修淡雅精致。審美也不錯,蘇君博點點頭,用食指翻過頁面,最後目光停留在電話上。

8個簡單平常的數字組合在一起,就帶上了神奇魔力,勾著蘇君博按下去。

按下去,按下去,按下去——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停留在上方,遲遲不動。

按不按?這是個問題,蘇君博難得攥上了拳,眉目糾結。

等等吧,先看看評論。

他往下翻,哦了一聲,有點小驚訝,“好評還真不少。”

“黑椒牛排又鮮又嫩,好吃得差點連舌頭都快吞下去了,這錢花得值。PS,老板娘好漂漂漂漂……”

“女朋友愛吃,每次去吃都會買團購,很劃算!”

“咖啡咖啡咖啡,一定要嘗嘗老板娘煮的咖啡,美味,美味,美味。”

“世上最漂亮的老板娘,沒有之一。”

“今天晚上負責端牛排的阿姨好評!!兢兢業業的!被燙到了也不吭聲,微笑服務還知道讓客人慢用。其他點單的和清潔的服務員就不怎麽樣了。看在那個阿姨和老板娘漂亮的份上給個四星。希望其他服務員的服務也可以跟上。”

“咖啡沒感覺,不過老板娘好漂亮,聲音也好聽,溫柔溫柔,要是能娶回家就好了。”

娶娶娶,娶你個頭!看到這蘇君博突然臉色一變,猛然坐直身子,手指頭在用戶名上使勁戳戳戳,戳了半天戳不進去,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蠢。

Shit!

身體後仰,蘇君博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擡起右手遮住眼睛,半晌寂靜無聲。

——

寧唯昭追上寧蕭蕭,拍拍她的肩膀,將人攏過來壓在肩膀上,“別說哥哥不疼你啊,肩膀借你靠。”

“滾蛋吧。”寧蕭蕭捶了寧唯昭一下,吸吸鼻子,心情莫名好轉。她知道哥哥是用這種方法安慰她,心裏也領他的情,但難受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下去的,因此也沒什麽心情開玩笑,默默出神發呆。

這丫頭,想不到居然是個長情的。寧唯昭嘆氣,之前在休息室,他沒阻止蘇君博,就是想讓她死心。長痛不如短痛,蘇君博他太了解了,兩人認識十幾年,他根本不敢相信蘇君博會對哪個女人動心。

我行我素,智商高,行事傲慢,做事從不替他人考慮,事實上,他也不需要。

只有別人巴結他的份,萬沒有他受委屈的。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把心分給別人。

可惜他這傻妹子,明明一切都看得清楚,卻偏偏一頭栽進去。

“哥,我是不是很傻?”寧蕭蕭很突兀地笑了一聲,語氣自嘲。

“不傻,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寧唯昭安撫地拍拍她肩膀,神色認真,“是他不懂得珍惜。”

聽了哥哥的話,寧蕭蕭沒有吭聲,只是沈眉斂目,無聲靜立。下午的陽光餘溫猶在,幽幽在照在她臉上,似是覆上一層神秘面色,襯著整個人瞬間悠遠亙古起來。

半晌,寧蕭蕭才淡淡出聲,“我真希望能看到這樣一天,他栽在某個女人手心,輾轉反側求之不得,看他跌得頭破血流,吃盡苦頭。”寧蕭蕭語氣恨恨,不過,一說完自己就先笑了,其實她心裏明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

秦顏給秦安準備午餐準備得有點心不在焉,她仔細摳索腦海裏的記憶,深怕漏掉或看錯一個影像。

對面邁進法拉利的人真是又長又眼熟啊,眼熟得她幾乎想自剜雙目,錯,是剜掉他眼珠子。

他最好沒看見她。

秦顏拌沙拉的手下意識用力,狠狠一戳。

每個人差不多都有點回憶,尤其秦顏這種帶著小孩的,不然,小孩從哪來啊?她總不能自身細胞分裂吧。

關於孩他爹,秦顏的記憶紛亂而覆雜,有美好也有悲傷,深刻而久遠。

不過,無論怎麽深刻,秦顏都不想再回憶了。她是個不喜歡變化波瀾的人,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一點也不希望出現變故。雖然,偶爾午夜夢回,也會做一些久別重逢的狗血夢,但實際上秦顏內心深處清楚得很。

想象就是想象,想一下而已,回憶不過只是回憶,不具有任何力量。

——

都說饑餓會讓人頭腦清醒,糾結了許久的蘇君博此刻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他要喝咖啡!!!

“還沒訂嗎?”安慰完寧蕭蕭回轉的寧唯昭笑話他,“你今個不對勁啊,不會撞邪了吧。”

寧唯昭本是玩笑調侃,不料蘇君博倒認了真,“中邪,不會真是邪術吧,有邪術讓人心跳加速,大腦不受控制嗎?”那個女人在他腦海裏定居,怎麽也趕不走。

“你……”看蘇君博正襟危坐,表情詢問,寧唯昭勉強扯了下嘴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目光無意識轉到窗戶,寧唯昭突然想起件事:“你怎麽又開著你那輛車招搖過市,好丟臉,別人會羨慕妒忌恨的。”

“隨他們去,我為什麽要在乎別人怎麽想?”明白從寧唯昭這得不出答案,蘇君博收回目光,食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然後……點了下去。

“您好,這裏初顏咖啡廳,有什麽能幫助您嗎?”電話那邊傳來清朗的男聲,

蘇君博眉目低垂,空著的一手指輕輕摩挲著桌腳,“我需要一杯咖啡,外賣。”

“好,請問您需要哪種咖啡,卡布還是……”

“最貴的。”

“好,請問咖啡送到哪?”

蘇君博說出醫院的位置,電話那頭遲疑了半晌,委婉拒絕:“很抱歉,先生,您所在的位置太遠,咖啡送到就涼了,不如,我提供給您附近的幾家咖啡廳電話?”

“遠就不送了嗎?”蘇君博換了只手接聽電話,語氣微提,“而且你憑什麽認為我不喜歡喝涼咖啡,憑你那一遇到困難就退縮的小腦嗎?”

“呃……”男聲卡殼了。

蘇君博把手機挪遠了一些,目光轉向寧唯昭,“你們醫院有多少人?”

“你問這幹嘛?”寧唯昭不解。

聞言,蘇君博好看的眉心輕蹙,語氣微微不耐煩,“能不能我問什麽,就回答什麽,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啊!”

“自己數去。”寧唯昭氣急敗壞。

蘇君博挑挑眉沒說什麽,而是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準備一千杯咖啡送來。”

“一千?先生您?”

“我不喜歡重覆。”

服務員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負擔不了這大單,“請您稍等一下,我詢問一下老板。”

蘇君博心臟一提,雖然早有準備,但耳邊聽見服務員說出老板二字,還是忍不住眉心一跳。

他只覺自己一顆心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秦姐。”電話那邊隱隱約約傳來模糊的聲音,“快來,有位先生訂了一千杯咖啡,最貴的。”

聽到這,蘇君博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目光轉向窗戶,觀察了一下自己的面貌。

不錯,很帥,他滿意地點點頭。

一千杯?秦顏難以置信,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電話後,語氣問詢:“先生,您好。”

“……”

說點什麽,說點什麽,得說點什麽啊。

聽著手機那邊甜軟的女聲,伶牙俐齒嘴巴不饒人的蘇君博頭一次卡殼了。

☆、緣分

“餵,先生?”秦顏等了半晌,而後轉向服務員,神色微懵,“掛了。”

掛了?

服務員拿過電話,心裏的委屈不是一星半點,怎麽會掛呢,那可是一千杯咖啡啊,不帶這麽玩人的。

周萌過來安慰他,“算了算了,這年頭惡作劇的人太多,都是閑得蛋疼,中國移動肯定比你更委屈。”

秦顏也跟著笑了一下,默認周萌的玩笑猜測,不過,心裏卻是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有些回憶平常的時候會安安靜靜地待在腦海深處,不出來鬧人,但實際上卻不動聲色地在周圍埋伏地雷,處處埋伏著引線,一不小心就將人炸進回憶。

“我要把這個號碼記下來,再打過來,就罵他。”

耳邊傳來服務員咬牙切齒的聲音,嚇得秦顏一激靈,慌忙搶過電話,急急掩飾,“別弄這些幼稚的事,去把那邊收拾一下。”說完,順手把所有通話記錄刪掉。

刪掉,刪掉,都刪掉,這樣她就能自欺欺人,是她看錯了號碼。而且這麽多年,他應該早就更換過手機號碼了吧。

——

“你瘋了嗎?”蘇君博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幼稚地搶他手機的人,好像他幹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沒想到蘇君博反應這麽大,原本的玩笑瞬間有些無法收場,寧唯昭被嚇住了捏著手機不知所措。

蘇君博狠狠盯著寧唯昭,起身一把奪過手機,發現電話早已掛斷,無奈地摸摸額頭,頹然坐下。

此刻,寧唯昭已經回過神了,不以為然:“至於嘛,不就是杯咖啡。”

蘇君博一句話也不想聽,拎起外套起身離去。

鬼神之事,蘇君博一向是不信的,不過經歷了腦海裏趕不走的女人,還有寧唯昭關鍵時刻搶奪手機事件,心裏也不免犯上了嘀咕。

緣分緣分,若是真的有緣,上天一定會幫忙牽線,顯示預兆。

所以,蘇君博決定丟硬幣,正面朝上,他就再打一個電話過去。

反之……他就親自去!

可誰料,老天偏愛開玩笑,硬幣嵌在了沙發縫隙裏,中間朝上。

艹!

蘇君博將衣服狠狠摔在沙發上,氣呼呼回了臥房。

——

秦顏這一下午過得忙碌又充實,果如她所說,挺過來一個月,對面過了新鮮期和打折期,自家店裏的客流量又慢慢回升。

只要有賣點,就不愁沒人來。

“秦姐。”還沒到換班時間,周萌已經換好了衣服。

秦顏瞧了一眼,神色了然:“學校有事?”周萌、李雅楠、盧非三個是附近大學的學生,沒課的時候就過來做兼職。

周萌很不好意思,“抱歉啊,秦姐,學生會那邊有點急事,學校要組織春游,臨時開會。”

“沒關系,你去吧。”秦顏點點頭。

“秦姐,你真好。”周萌要感動死了,上前熊抱了秦顏一下,弄得她哭笑不得。

不過,周萌走了,少個人,秦顏晚上就要在這盯著了。

咖啡廳晚上十點關門,她沒關系,秦安可不行,他明天早上有書畫課,下午還有武術課,需要好好休息。

想了想,秦顏給馮程程打了個電話:“程程,你幾點能下班,晚上有事嗎,來咖啡廳這邊接下安安,我今天要晚點走。”

“OK,沒問題。”電話那邊傳來馮程程爽朗的聲音,“能和我的小帥哥獨處,是我最大的幸福。”

“別貧啊。”秦顏翹了翹嘴角。

“哎哎,你不忙吧,跟你說件好玩的事。”馮程程的語氣逼近猥瑣,秦顏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定是擠眉弄眼。

“知道最近很火的那個商界奇才嗎?”

秦顏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最近是怎麽了,越來越多關於他的信息不請自來。她的這顆小心臟,一提一緊一停頓的,都有些麻木了。

分手後的兩個人,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對方過得有多好了。

她明明過得不錯,有錢有美貌,卻偏偏被他對比映襯成了渣渣大乞丐。

“我跟你說,今天他媽媽過來咨詢……”馮程程是個笑點低的人,沒等說完呢,自己就嘻嘻嘻笑了起來,“原來商界奇才還有個一歲多點同父異母的小弟弟,嘖嘖嘖,父親這麽強大,兒子肯定也不會遜色。”

馮程程越說越黃,話已經歪樓到天際了,如果不是秦顏阻止,她連一夜七次郎都要說出口了。

強大嗎?

放下電話,秦顏情不自禁拍了拍發燒的臉蛋,應該是強的吧,不然也不會做過防護措施仍不管用。

不過當初的驚訝無助,到如今已經變成了甜蜜和感激。

如果不是有秦安,秦顏真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要怎麽過來。

傍晚時分,店裏的生意出奇地好,送走秦安後,秦顏忙得幾乎轉不過身,連晚飯都沒空吃。

“兩杯拿鐵,要老板親手煮的。”

一道清甜的女聲傳來,秦顏下意識答應,轉瞬意識到不對勁,剛擡起頭就見寧蕭蕭正笑盈盈地看著她。旁邊站著身長玉立的寧唯昭,眉目俊朗,笑容清淺。

“你們怎麽來了?”秦顏很驚喜,“歡迎歡迎,去雅間吧,正好空出一個。”

“不用啦。”寧蕭蕭指向靠窗的一個位置,“我們坐那裏就好,你先忙,我和哥過去了。”

“嗯。”秦顏點點頭,然後吩咐服務員多照顧一下。

落座後,寧蕭蕭托著下巴看了看對面,接著轉頭又看了看忙碌的秦顏,讚道:“秦姐真是漂亮又能幹,誰要能娶回家,絕對是拯救了銀河系。”

說到這,她突然咦了聲,轉頭看向寧唯昭,表情和語氣都變得賤兮兮,“哥,你覺得秦姐怎麽樣?”

“別亂說。”寧唯昭敲了她一下,表情淡然,“她有小孩。”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情緒裏沒有任何起伏,任何不尊重,亦或是瞧不起,但卻劃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甚至不需要解釋有小孩有多麻煩,小孩子有多不聽話,只是一句她有小孩,聽話的人就懂了。

單親媽媽有多難,在別人眼裏意味著什麽,根本不需要長篇大論的論述,只這四個字就已足夠。

“不是吧。”寧蕭蕭故意誇張,“想不到哥你原來也是大俗人啊,你不會也跟那些臭男人一樣吧,說什麽二手房可以買,死過……”

“閉嘴,越說越不像話。”寧唯昭沈聲打斷。

眼見寧唯昭真的生氣,寧蕭蕭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忙過晚餐這段時間,人流逐漸穩定下來,剩下都是悠閑聊天喝咖啡的,秦顏換下套袖向窗邊的二人走去。

說起來秦顏和寧唯昭的相識還有點小粉紅。三年前,開車四處閑逛的寧唯昭,無意中發現了這家咖啡廳,覺得名字很有趣,進來後,才知道不僅名字有趣,咖啡更是好喝。本是驚喜連連了,沒想到後頭還有更大的,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個大美人。

色欲迷人眼,於是乎,寧唯昭動了心思,頻頻上門。再然後二人就熟識起來,他知道她有個兒子,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秦姐。”看見秦顏,寧蕭蕭討好地舉了舉杯,一臉享受,“好喝喲。”

“吃貨喝白水也是好喝。”寧唯昭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寧蕭蕭隨即反擊,“哥的意思是說秦姐的咖啡是白開水嘍。”

寧唯昭黑了臉:“別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說啊,你說你是什麽意思?”

秦顏笑著看兄妹二人鬥嘴,只覺得這樣的氣氛溫馨得令人沈醉,情不自禁向往。她想起自己的弟弟,年齡差得太多,家裏又重男輕女,感情實在說不上好,幾乎每次通話都是為了要錢。

要錢,要錢,要錢,弄得秦顏一看見他來電話就條件反射。

“秦姐。”寧蕭蕭不知什麽時候歇了戰,正用食指戳她胳膊,壓低聲線,神神秘秘的樣子,“對面那家咖啡廳怎麽樣?生意好嗎,聽說是美女老板。”

寧唯昭看不上寧蕭蕭那做賊心虛的樣,直截了當:“想打聽什麽就直接問,別偷偷摸摸的。”

“不用你管。”寧蕭蕭有點下不來臺,轉頭看了秦顏一眼,神色委屈,“哪有你這麽做人家哥哥的,在外面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麽。”

“呵。”她居然還有面子?寧唯昭冷嗤一聲,不過,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麽。

秦顏看看寧唯昭,又看看寧蕭蕭,有點明白了,心中那點八卦小火苗瞬間熊熊燃燒了,“情敵啊。”她挑挑眉,也學著寧蕭蕭壓低聲音。

寧蕭蕭有點不好意思,訕笑打哈哈,“哪有,就是今天蘇大哥過去相親,我好奇一下。”

蘇?

早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冷不丁跳出來,嚇得秦顏心臟一緊,一盆涼水下來,登時澆滅心底那點八卦小火苗。

秦顏害怕想躲,但又忍不住賤兮兮去打聽,“蘇大哥?”

“喏。”心上人優秀,就忍不住想拿出炫耀,寧蕭蕭從包包掏出一本商業雜志,細白的手指頭指著上頭秦顏再熟悉不過的人像介紹道,“就是他。”

“他還用相親啊。”秦顏念了一聲,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這日子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重逢

昨個晚上,秦顏心裏還有點小堵塞,不過一覺醒來後,已經起來嗨了。

她要早起給秦安準備早餐,還要送他去上課,都當媽的人了,哪還有心思搞些風花雪月。想到那個當爸的人,居然還相上親了,秦顏呵呵兩聲。

呵笑得十分高貴冷艷。

早餐的餐桌沒有蠟燭,不過秦顏貼心地布置了鮮花,秦安是個小矯情,沒有花朵會不高興的。這點小小的矯情,她當媽媽的很樂意滿足。

母子兩人都收拾齊整,在餐桌旁,正襟危坐,一絲不茍地用餐時,馮程程才頂著雞冠頭出現,一邊走過來還一邊打著哈欠。她最近手上有個棘手的案子,加班加得特別兇,連周末也不放過。

秦安有點沒食欲,他這小人兒,一看見傷眼的東西,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會導致沒食欲。

“程程阿姨,你破壞了氣氛。”秦安不滿控訴。

“呦。”馮程程可是出了名的馮大狀,論伶牙俐齒,鮮有敵手,秦安這小不點哪裏是她的對手,當即被反駁的胃口全無,“食不言寢不語,你還破壞了古書上的規矩呢。”

秦顏夾了一塊煎蛋,細嚼慢咽,靜靜地看著兩只瞪得跟烏眼雞似的,卻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淡淡地來了一句,“現在是北京時間八點整,某人八點半上班,要遲到,某小人八點半上課,也要遲到,怎麽辦呢怎麽辦,怎·麽·辦?”秦顏唱起了大鼓。

“媽!”

“秦小顏!”

兩道無奈又抓狂的聲音齊齊傳來。

“快吃吧。”秦顏起身收拾餐桌,“一個龜毛,一個邋遢,要是能綜合一點就好了。”

馮程程瞄了一眼時鐘,果然是要遲到,趕緊風卷殘雲,將食物席卷一空,最後只給秦安剩下半碗粥,吃完還不忘打嗝挑釁一句,“矯情的人註定挨餓。”

聞言秦安莫名又嫌棄地鄙視了馮程程一眼,慢條斯理地從廚房又端來一只包子,語氣更挑釁,“我從不打沒準備之仗。”

馮程程噴了,這小孩,是妖孽吧,像誰啊這是?

“真是好像見見你爸。”馮程程念叨,能生出這麽個小妖孽的肯定是個大妖孽,不,是千年老妖孽。

秦安耳朵尖,聽見馮程程的念叨,立刻放筷子,爬下凳子,蹬蹬蹬向臥室跑去。不一會,手裏拿著一個相框,又蹬蹬蹬跑了回來,塞給馮程程,“給,看吧。”

“看什麽?”馮程程被搞蒙了。

“我爸爸啊。”秦安難得露出一絲屬於這個年齡的孩子氣,眼睛裏滿是自豪與得意。

爸爸?馮程程翻過相框,然後……一張大大的古天樂映入眼簾。

“噗……”這回,馮程程是真噴了。

“怎麽回事?”秦顏聽見聲音,從廚房探出腦袋,然後見馮程程舉著相框,滿臉無語。

秦顏楞了一下,頓時緊張起來,噠噠噠跑出來,從馮程程手中搶過相框,壓低聲線,語氣緊張又神秘:“噓,不是要保守秘密嗎?”

秦安黑白分明像極了蘇君博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迷惑,他有點忐忑,小手攥拳,“程程阿姨是自己人,也不能說嗎?”

“事關國家機密。”秦顏神神叨叨來了一句。

懂了!秦安接收到暗號,重重地點下頭,一副明白了模樣。

“放好啊。”秦顏謹慎地把‘古天樂’遞給秦安。

嗯!秦安鄭重無比的點頭,蹬蹬蹬,又帶著相框返回臥室。

馮程程已經被眼前的一切搞蒙了,她用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特務接頭嗎?

“以後再給你解釋。”秦顏按了按馮程程的肩膀,接著掃了眼時鐘,“你這次是真要遲到了。”

“嗷——”馮程程一躍而起,匆匆忙忙跑回房間收拾。

人都走光了,秦顏長出了一口氣,右手覆在胸口,感受著疾速跳動的心臟。

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尤其是父不詳這種。

秦顏一向覺得,在一個男孩子的成長中,父親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她不能給他一個真正的實實在在的父親,就只能編造一個了。

所以在秦安的小腦袋瓜,他的爸爸是一名出色的特工,為了守護國家,去執行特殊使命,要保密。

為此,秦安看了全套的007、神盾局等等特工片,爸爸在他心裏,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不過最近,秦安有點小郁悶,他發現電視裏有個叫古天樂的,和爸爸長得十分相像,雖然他醜了點,黑了點,但這也足夠讓秦安不爽的了。他的爸爸是獨一無二的,怎麽能有人模仿他的長相呢。

哼!

——

蘇君博晚上沒休息好,第二天就把寧唯昭拎出來喝咖啡。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思,他這次選的地點跟初顏南北遙遙相望,足足差了半個H市。

有時候啊,這男人別扭起來,比女人還不可思議,連個硬幣也要較勁。

難得休假,兩天都被蘇君博打擾,寧唯昭肚子憋了一肚子氣,更加上沒睡好就被叫起來的起床氣,說話的語氣就有點沖:“你這葛朗臺,怎麽不尋思賺錢,反倒無所事事上了,不會是相親相得腦袋壞掉吧。”

作為損友,寧唯昭對蘇君博清楚得很,這廝旁的愛好沒有,唯愛賺錢和相親。

短短幾年,就把成立了蘇氏,不僅將其壯大到H市商界翹楚,還把自己老爹的公司給吞了。為人狡詐勢利,六親不認,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賺錢的機會。

所以,這廝雖然皮相生得好,身家也不菲,但人緣極差。一方面是他嫌棄別人,不愛搭理;另外一方面就是別人怕被他氣得吐血,自動滾遠。

至於寧唯昭自己,絕對銅墻鐵壁一樣的存在,才能和他處這麽久。

除了賺錢,這廝另外一個愛好就是相親了,走馬觀花得相,有時嫌麻煩,連視頻相親都整了出來。

結果相了好幾年,環肥燕瘦,偏偏沒一個能入其法眼,

挑剔程度令人發指。

“你說……”蘇君博摩挲著杯子底座,沈吟半晌,表情凝重,“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蠱,讓人對一個女人魂牽夢縈。”

“我是醫生,不是巫師。”寧唯昭翻了個白眼,剛要譏諷兩句,心思一動,突然想起他昨個的相親,試探問道,“你不會是真看上陸家那位千金了吧。”

想到自家妹妹對陸芷的關註,寧唯昭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希望蘇君博看上別人,好讓妹妹徹底死心,還是希望他就這麽一直相親下去。

“陸?”蘇君博回想了一會,才記起寧唯昭說的是誰,接著他搖搖頭,不想解釋太多。

兩人對坐無言,各懷心事。

這家叫閑來雅去的咖啡廳裝修得十分雅致,並且很好地保證了客人需要的私密性,每張桌子都用簾子或者花木等等雅致的東西隔斷。

彼此不同之間卻又和諧統一,隱約有曲徑通幽之感,誘人深入。

秦顏送秦安到書畫班之後,就驅車去各個咖啡廳閑逛,學習別人的長處,所謂幹一行愛一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對於這家閑來雅去,她耳聞已久,今天終於得空,定是要過來看看的。

剛進門,服務員就笑容款款地迎了上來,“女士,您幾位。”

“就我一個人,過來坐坐。”

“哦。”服務員點點頭,很貼心地幫她安排了靠窗的位置,一個人邊喝咖啡,還能邊賞景色。

秦顏隨著服務員向窗邊走去,正四下觀察店內布置的目光突然掃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他們倆怎麽認識?

她腳步一頓,身體快於意識,本能地轉了方向,躲在四方廊柱的陰影裏。

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秦顏設想過無數次相遇的場景,她也早已做過一輩子不見的準備,卻沒想到就這麽不期然地撞見,沒有一絲防備。

久別重逢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秦顏心想,總之蘇君博應該不會有好心情。

“女士?”服務員發現身後的人不見了,回身找了過去。

“噓!”秦顏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擠眉弄眼給服務員示意。

不巧,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不遠處二人的註意,寧唯昭探了探身子,然後發現了秦顏,“嗨。”他興奮地招手,“秦顏,這裏。”

秦顏滿頭黑線,沒法再躲藏下去,只能不甘心地轉過身子。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寧唯昭這麽八婆,你說你一個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君子,怎麽能做出這麽不符合風度的行為呢。

你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或者不叫出她的名字。

秦顏默默在心裏吐槽,不過,面上卻已經帶上了溫婉淺笑。

這是什麽?

蘇君博看著款款向自己走來的女子,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啊呸,不對,應該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蘇君博只覺面前的光影一寸寸暗下去,只有那個微笑著向他走來的女人,艷光四射。

完了,他的心臟又要跳出來了!

☆、不爽

蘇君博的眼神實在太亮了,亮得秦顏好不容易武裝起來的盔甲瞬間七零八落。

這個男人,簡直是陰魂不散一樣出現在她的生命,如影隨形。

七年了,想不到居然還能遇見。

“坐這。”寧唯昭熱情地招呼秦顏坐下,不過介紹的時候卻不那麽熱情了。

“秦顏,我朋友。”他看向蘇君博,然後又轉向秦顏,“這家夥是我一個朋友,性子比較怪,你不用理他。”

“呵呵。”秦顏訕笑,她確實不想理他,只是黏在她身上的視線太過灼熱,灼熱到她想忽視都難。

秦顏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要大氣一點。

心理作用下,秦顏調整了笑容,轉向蘇君博,目光盈盈:“好……”久不見。

剩下的三個字沒等出口,就被打斷了。

蘇君博整了整袖口,坐直身子,目光直直望向寧唯昭:“在美人面前詆毀我的名譽,可不是君子所為。”

秦顏目光一怔,半晌回不過神,雖然蘇君博的目光跟從前一樣炙熱,但其中的生疏與陌生卻是難以掩飾。

他到底是忘記她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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