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名揚天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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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新知好說歹說，楊水生這才把刀放下。他再如何生氣也不能朝廷命官個劈了吧？若是如此，石蕩苦心經營的朗州城，恐怕就會因為他迎來前所未有的挑戰。
雖然楊水生自信石蕩會擊潰所有，但是這絕不是最好的選擇。
自安史之亂以來，民間就有傳聞，說著唐李天下氣數未經，百年之內仍不會崩塌。事實也證明也這一點，唐自肅宗後，經無數昏君、庸君之手，氣數都還尚在。龐勳、王仙芝、黃巢，一股股亂流也沒能沖垮這艘破舊的大船。
世間有問鼎之心的‘諸侯’無數，有實力問鼎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都在等這個契機。石蕩作為其中力量較為弱小的更應該靜觀其變，若冒然起義，恐怕就得成了眾人之矢。
石蕩早些就曾經與眾弟兄說過，他起不起事都是極為艱難的選擇。不起事，殺父大仇難以得報。一旦起事，石家三代的忠良之名就會毀在他的手中。
楊水生自然明白石蕩的難處，可先前的大戰，戰死的兄弟們，難道就這樣放過劉漢宏嗎？
楊水生不甘，但卻無奈。有心為兄弟們報仇，但卻不得不妥協。
“大人！你快走吧！若時辰被耽誤了，就不好了！”司新知見將士們稍平靜下來了，便立馬對楊承雨催促道。
“好好好！多謝司將軍！還是將軍識大局啊！”楊承雨連忙拜謝恭手，一轉身就想往營外跑去。
可站在他身前的這些朗州士卒就是不讓，一個二個還死死得盯著他。
楊承雨一擡頭，看到那些睜得比死魚還大的眼睛，就像掉進了閻王殿一般，嚇得四處逃竄。
一路跌跌撞撞這才出了營。出營之後，再也不敢回頭了，生怕這群‘厲鬼’追上來。
跳上馬背就是一個瘋狂的疾馳，一個喘息就來到了石門城下。
此時的劉漢宏還沈浸在失利的悲痛與不甘之中，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般，睡倒在椅子上瘋狂的喘息著。
萎靡的劉漢宏，哪裏知道天降鴻福砸到了他劉某人的頭上。以至於嘍啰前來報信，還以為是在夢中。
“將軍！天佑我軍啊！天佑我軍！”
“天佑？上天還認得我劉漢宏嗎？”劉漢宏沒有擡頭，攤在椅子上的他說話都快出哭腔了。
“認得！認得！老天不但要救我軍，還給了將軍一個天大的福氣啊！”
劉漢宏見語聲不斷，這才擡起頭來，只見陳大腳在堂下蹦蹦跳跳，就像剛撿了幾吊錢了一般。
“序關啊！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劉漢宏如夢癡語，問道。
“能啊！能啊！將軍！皇上派人來了！要封將軍做義勝軍節度使呢！朗州軍已經開始拔營了！”
劉漢宏見陳大腳說得真切，這才細細回味起陳大腳說的話來。
劉漢宏前半生起起伏伏，這讓他有了一種十分謹慎的性格。在如此大喜的面前，他不但沒有立即歡聲雀躍，反而沈思起來。
“皇帝老兒，為何要封我做義勝軍節度使？這天下沒有了嗎？難道那邊又起賊禍了？要拉我等去做擋箭牌？”劉漢宏思索著說道。
“非也！非也！聖上並非要拉我等去做擋箭牌，而是感激將軍你的孝敬之心，這才畫一方水土給將軍啊！”
“孝敬？我何時曾孝敬那昏君了？”
“將軍忘了嗎？前年將軍不是命人送一只千年太歲到成都，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嗎？”
經陳大腳這一提醒，劉漢宏才想起來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當年，劉漢宏被王鐸做局，命他守江陵抵禦黃巢大軍。劉漢宏自知是王鐸做下的死局，一氣之下便焚城而去。
做了幾年的盜賊，這才想念起吃皇糧時候的好來。一邊嫉恨王鐸的陷害，一邊埋怨皇帝老兒的無能，一個小小的黃巢便把他嚇到了成都，讓他們這些當臣子的在外面受苦。
劉漢宏惹不起王鐸，便捉來一只烏龜送到成都，借這王八狠狠的嘲諷皇帝一番。
誰曾想，這僖宗不但不能領會其中嘲諷的意味來，還以為劉漢宏在孝敬他，送此吉物來恭賀他的壽辰。
僖宗逃到成都，已經成了一個失勢的皇帝，平時沒人來朝貢也就算了，就連他打壽辰都鮮有人來恭賀。
僖宗見遠在武陵的劉漢宏送來賀禮，高興不已，便認為劉漢宏是一個忠於自己的好臣子。這不，僖宗一回到長安，便立馬封一了個節度使給他。
“哈哈……那只縮頭烏龜，真他娘的是烏龜王八蛋，還真給老子爭氣！哈哈……”劉漢宏如何也想不到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笑的合不攏了嘴。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啊！不應該是節度使大人！”
劉漢宏聽聞節度使三字笑得更歡了。劉漢宏如何也想不到，因為一只烏龜，自己竟然能從一個賊匪搖身一變，變成了名震一方的節度使。
真是世事無常啊！本以為馬球節度使就算荒唐的了，想不到如今竟然還出了個更荒唐的太歲節度使。
這世道，還真不是一般的亂。
劉漢宏整發弄冠，一撇愁絲盡散。大步走出石門城，仰天長嘯起來。
嘍啰們跟在其後，也跟著發笑起來。本以為會困死城中的他們，也跟著劉漢宏走了一把狗屎運。日後的福那可是享不完的，他們怎麽能不笑？
笑著，笑著，劉漢宏就再也笑不出聲來了。
只聽一陣馬蹄聲響，一隊朗鐵騎迎面就沖了過來。
“這……這……楊大人，這是怎麽回事？”劉漢宏大急，連忙叫道。這楊承雨先前可是說了，這朗州軍不日就會撤軍，他出城後絕不會再尋他覆仇。可現如今，這千餘朗州鐵騎，提刀又向他們沖過來的，這算怎麽回事？
“這個……這個……我也……”楊承雨剛收了劉漢宏的這麽多好處，此時見人就結巴未免也太不合適了。楊承雨心裏面急得發毛，但表面卻要表現得相當的震驚，大有一種要主持公道的架勢。
楊承雨也是沒辦法，因為這好處還在劉漢宏的手裏面，那些嘍啰正在幫忙押運。他此時要是慫了，那些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金銀恐怕就要不翼而飛了。
楊承雨故作鎮定，大喊道：“前方何人？為何阻攔欽差去路？”
“你楊爺爺！”
楊承雨一抹冷汗，對劉漢宏訕笑道：“沒事！沒事！來的是本家！”楊承雨一轉臉，這笑容就瞬間凝固了。
這人不就是先前在帳外帶頭堵他的朗州軍官嗎？這還了得？
“你想幹什麽？你難道要謀反嗎？”扣帽子是楊承雨的絕技，不管是在何時，都是相當奏效的。雖然知道現在使出來作用不大，但總比不扣要好。
“老子來送你出朗州地界！他奶奶的！再不走，老子就把你們給劈了！還有你，過來受鞭！”楊水生指著劉漢宏道。
劉漢宏原先對楊生水那可叫一個狠，此時若是還敢在他面前橫，劉漢宏相信，這人一定敢立馬撕了他。
“好漢！好漢！這就來，這就來！”劉漢宏恭敬下馬，撅起屁.股就伏在了楊水生的面前。
那樣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不過也真佩服這劉漢宏，楊水生三十多鞭抽下去，這劉漢宏竟然還能笑得出聲來。
“他奶奶的，這不臉的東西，皮竟然比我還厚。”楊水生一語引來身後眾人哄堂大笑，眾將紛紛想上前試試這劉漢宏的皮肉。
皮鞭一直抽到劉漢宏昏厥，楊水生這才收手。
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劉漢宏，直看得楊承雨呆住了。
“看什麽看？老太監，沒把的東西！你也想嘗嘗這皮鞭不是？”
“不敢！不敢！”
“不敢還不快走？”
在楊水生的呵斥聲中，眾人這才夾著尾巴上了道。
出朗州地界還有百十裏，這百十裏楊水生寸步不離。楊水生不是為了護送他們，而是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出惡氣。為自己，為朗州的兄弟出一口惡氣。
這百十裏，楊水生的嘴巴沒有一刻停過。從中原你的官話，到漠北的沙陀語，從直娘賊到狗娘養的。楊水生把各地方言結合，將劉漢宏、楊承雨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一點血緣的旁親都罵了一個遍。
千餘朗州鐵騎，追其百裏，整整罵了三天三夜。據傳言，第二日人們上官道都站不穩腳，官道被口水直接裹上了一層膜，十來日的雨水沖刷都未見散盡。
自此之後，楊水生、劉漢宏的名聲傳遍了天下，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劉漢宏得了太歲節度使的美名，而楊水生則被人稱為長舌將軍。
真算是名揚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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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楊水生自信石蕩會擊潰所有，但是這絕不是最好的選擇。
自安史之亂以來，民間就有傳聞，說著唐李天下氣數未經，百年之內仍不會崩塌。事實也證明也這一點，唐自肅宗後，經無數昏君、庸君之手，氣數都還尚在。龐勳、王仙芝、黃巢，一股股亂流也沒能沖垮這艘破舊的大船。
世間有問鼎之心的‘諸侯’無數，有實力問鼎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都在等這個契機。石蕩作為其中力量較為弱小的更應該靜觀其變，若冒然起義，恐怕就得成了眾人之矢。
石蕩早些就曾經與眾弟兄說過，他起不起事都是極為艱難的選擇。不起事，殺父大仇難以得報。一旦起事，石家三代的忠良之名就會毀在他的手中。
楊水生自然明白石蕩的難處，可先前的大戰，戰死的兄弟們，難道就這樣放過劉漢宏嗎？
楊水生不甘，但卻無奈。有心為兄弟們報仇，但卻不得不妥協。
“大人！你快走吧！若時辰被耽誤了，就不好了！”司新知見將士們稍平靜下來了，便立馬對楊承雨催促道。
“好好好！多謝司將軍！還是將軍識大局啊！”楊承雨連忙拜謝恭手，一轉身就想往營外跑去。
可站在他身前的這些朗州士卒就是不讓，一個二個還死死得盯著他。
楊承雨一擡頭，看到那些睜得比死魚還大的眼睛，就像掉進了閻王殿一般，嚇得四處逃竄。
一路跌跌撞撞這才出了營。出營之後，再也不敢回頭了，生怕這群‘厲鬼’追上來。
跳上馬背就是一個瘋狂的疾馳，一個喘息就來到了石門城下。
此時的劉漢宏還沈浸在失利的悲痛與不甘之中，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般，睡倒在椅子上瘋狂的喘息著。
萎靡的劉漢宏，哪裏知道天降鴻福砸到了他劉某人的頭上。以至於嘍啰前來報信，還以為是在夢中。
“將軍！天佑我軍啊！天佑我軍！”
“天佑？上天還認得我劉漢宏嗎？”劉漢宏沒有擡頭，攤在椅子上的他說話都快出哭腔了。
“認得！認得！老天不但要救我軍，還給了將軍一個天大的福氣啊！”
劉漢宏見語聲不斷，這才擡起頭來，只見陳大腳在堂下蹦蹦跳跳，就像剛撿了幾吊錢了一般。
“序關啊！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劉漢宏如夢癡語，問道。
“能啊！能啊！將軍！皇上派人來了！要封將軍做義勝軍節度使呢！朗州軍已經開始拔營了！”
劉漢宏見陳大腳說得真切，這才細細回味起陳大腳說的話來。
劉漢宏前半生起起伏伏，這讓他有了一種十分謹慎的性格。在如此大喜的面前，他不但沒有立即歡聲雀躍，反而沈思起來。
“皇帝老兒，為何要封我做義勝軍節度使？這天下沒有了嗎？難道那邊又起賊禍了？要拉我等去做擋箭牌？”劉漢宏思索著說道。
“非也！非也！聖上並非要拉我等去做擋箭牌，而是感激將軍你的孝敬之心，這才畫一方水土給將軍啊！”
“孝敬？我何時曾孝敬那昏君了？”
“將軍忘了嗎？前年將軍不是命人送一只千年太歲到成都，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嗎？”
經陳大腳這一提醒，劉漢宏才想起來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當年，劉漢宏被王鐸做局，命他守江陵抵禦黃巢大軍。劉漢宏自知是王鐸做下的死局，一氣之下便焚城而去。
做了幾年的盜賊，這才想念起吃皇糧時候的好來。一邊嫉恨王鐸的陷害，一邊埋怨皇帝老兒的無能，一個小小的黃巢便把他嚇到了成都，讓他們這些當臣子的在外面受苦。
劉漢宏惹不起王鐸，便捉來一只烏龜送到成都，借這王八狠狠的嘲諷皇帝一番。
誰曾想，這僖宗不但不能領會其中嘲諷的意味來，還以為劉漢宏在孝敬他，送此吉物來恭賀他的壽辰。
僖宗逃到成都，已經成了一個失勢的皇帝，平時沒人來朝貢也就算了，就連他打壽辰都鮮有人來恭賀。
僖宗見遠在武陵的劉漢宏送來賀禮，高興不已，便認為劉漢宏是一個忠於自己的好臣子。這不，僖宗一回到長安，便立馬封一了個節度使給他。
“哈哈……那只縮頭烏龜，真他娘的是烏龜王八蛋，還真給老子爭氣！哈哈……”劉漢宏如何也想不到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笑的合不攏了嘴。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啊！不應該是節度使大人！”
劉漢宏聽聞節度使三字笑得更歡了。劉漢宏如何也想不到，因為一只烏龜，自己竟然能從一個賊匪搖身一變，變成了名震一方的節度使。
真是世事無常啊！本以為馬球節度使就算荒唐的了，想不到如今竟然還出了個更荒唐的太歲節度使。
這世道，還真不是一般的亂。
劉漢宏整發弄冠，一撇愁絲盡散。大步走出石門城，仰天長嘯起來。
嘍啰們跟在其後，也跟著發笑起來。本以為會困死城中的他們，也跟著劉漢宏走了一把狗屎運。日後的福那可是享不完的，他們怎麽能不笑？
笑著，笑著，劉漢宏就再也笑不出聲來了。
只聽一陣馬蹄聲響，一隊朗鐵騎迎面就沖了過來。
“這……這……楊大人，這是怎麽回事？”劉漢宏大急，連忙叫道。這楊承雨先前可是說了，這朗州軍不日就會撤軍，他出城後絕不會再尋他覆仇。可現如今，這千餘朗州鐵騎，提刀又向他們沖過來的，這算怎麽回事？
“這個……這個……我也……”楊承雨剛收了劉漢宏的這麽多好處，此時見人就結巴未免也太不合適了。楊承雨心裏面急得發毛，但表面卻要表現得相當的震驚，大有一種要主持公道的架勢。
楊承雨也是沒辦法，因為這好處還在劉漢宏的手裏面，那些嘍啰正在幫忙押運。他此時要是慫了，那些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金銀恐怕就要不翼而飛了。
楊承雨故作鎮定，大喊道：“前方何人？為何阻攔欽差去路？”
“你楊爺爺！”
楊承雨一抹冷汗，對劉漢宏訕笑道：“沒事！沒事！來的是本家！”楊承雨一轉臉，這笑容就瞬間凝固了。
這人不就是先前在帳外帶頭堵他的朗州軍官嗎？這還了得？
“你想幹什麽？你難道要謀反嗎？”扣帽子是楊承雨的絕技，不管是在何時，都是相當奏效的。雖然知道現在使出來作用不大，但總比不扣要好。
“老子來送你出朗州地界！他奶奶的！再不走，老子就把你們給劈了！還有你，過來受鞭！”楊水生指著劉漢宏道。
劉漢宏原先對楊生水那可叫一個狠，此時若是還敢在他面前橫，劉漢宏相信，這人一定敢立馬撕了他。
“好漢！好漢！這就來，這就來！”劉漢宏恭敬下馬，撅起屁.股就伏在了楊水生的面前。
那樣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不過也真佩服這劉漢宏，楊水生三十多鞭抽下去，這劉漢宏竟然還能笑得出聲來。
“他奶奶的，這不臉的東西，皮竟然比我還厚。”楊水生一語引來身後眾人哄堂大笑，眾將紛紛想上前試試這劉漢宏的皮肉。
皮鞭一直抽到劉漢宏昏厥，楊水生這才收手。
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劉漢宏，直看得楊承雨呆住了。
“看什麽看？老太監，沒把的東西！你也想嘗嘗這皮鞭不是？”
“不敢！不敢！”
“不敢還不快走？”
在楊水生的呵斥聲中，眾人這才夾著尾巴上了道。
出朗州地界還有百十裏，這百十裏楊水生寸步不離。楊水生不是為了護送他們，而是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出惡氣。為自己，為朗州的兄弟出一口惡氣。
這百十裏，楊水生的嘴巴沒有一刻停過。從中原你的官話，到漠北的沙陀語，從直娘賊到狗娘養的。楊水生把各地方言結合，將劉漢宏、楊承雨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一點血緣的旁親都罵了一個遍。
千餘朗州鐵騎，追其百裏，整整罵了三天三夜。據傳言，第二日人們上官道都站不穩腳，官道被口水直接裹上了一層膜，十來日的雨水沖刷都未見散盡。
自此之後，楊水生、劉漢宏的名聲傳遍了天下，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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