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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情敵(2更2)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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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哦。只要她肯接受我,那她就是我的女兒。我不在乎一個細胞,我在乎的是小孩子的心和未來的一生。一個細胞跟一顆心、一輩子的時間比起來,簡直太微不足道。”

他也歪過頭來,目光在夜色裏灼灼閃爍:“我會比你更愛她,我發誓。”

“去。”時年聽見自己的心悄然一跳,卻是落回了原地去,不再高高懸起。

“只是……我還有一點害怕。”她咬住唇,鼓足勇氣擡頭看他:“我怕我……是真的跟皇甫華章曾經——在一起過。那我會覺得對不起你。”

他卻壞壞地笑了:“小傻瓜……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第一次,難道我會不知道麽?你忘了過去,我卻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一股羞澀登時貫穿時年全身,她又羞又惱地捶打座位,轉身來瞪她。

他笑起來,靠邊停下車,認真地吻她的手背。

“……別總將自己想象得那麽不堪,什麽結過婚,什麽有過孩子,那都是別人在乎的罷了。可是那個想要你的人,是我,不是那些人當中的任何一個。而我們相遇的時候,都是我們最好的時候。”

時年終於放松下來,撲進他懷裏,放心地、放聲大哭。

真的曾經好擔心,擔心他會嫌棄她了;真的好害怕,怕他跟這世上那些自私又膽怯的男人一樣,只因為她曾經的婚姻和孩子就最終放棄了她。

幸好他沒有,幸好他是她早早相遇、歷經過波折之後仍然能久別重逢的人吶。

湯燕卿的警車帶著時年開走了。雖然城堡裏的各個房間也都熄了燈,可是分明整個城堡裏不只是一個皇甫華章沒有入眠。

夏佐和森木也同樣在窗邊望著這一切。

等警車走得沒有了蹤影,森木才嘆息一聲說:“先生這次想用小小姐來挽回小姐……看來還是失敗了。”

倒是夏佐清寂一笑:“你以為先生用小小姐來當工具?你瘋了麽,先生有多愛小小姐,你難道看不見?”

森木一怔。

夏佐說得沒錯,先生在小小姐面前根本是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雖然先生在時年面前也會改變自己,但是那只是一部分;可是在小小姐面前,根本就不是原來的先生,而完全是一個慈父。陪著小小姐過家家、捏著嗓子說話,乖乖地被小小姐當成*大玩具……

森木便也搖頭苦笑:“那先生這個時候將小小姐接回來,又是想做什麽呢?”

銀色月光從窗外投進來,落在夏佐那張與皇甫華章氣質相近的長臉上。

他下頜繃緊:“……如果你是一個父親,在你可能遭遇牢獄之災的時候,你會如何處置你唯一的女兒?”

森木被問得一楞。

夏佐轉頭望向窗外,那暗色且寂寞的世界:“自然是交給她的母親。這世上就算其他的仆人和親戚再好,可是又如何比得上那孩子的母親?”

森木倒吸一口涼氣:“可是這麽說來,難道說先生對明天去警局的事……也失去了信心?”

夏佐閉上眼睛:“一切都在先生一念之間,只看他想不想贏。”

所以小小姐的到來,對於時年和湯燕卿來說,何嘗不是先生的一場考驗?倘若時年抗拒孩子,湯燕卿對小小姐表示出半點的嫌棄和厭憎來,那也許先生此時心中的考量就也會將是另外一番模樣。

☆、358.358其實,我一直都在羨慕著你們(2更1)

一晚無眠,翌日天亮,皇甫華章起身更衣。

毫不意外,在鏡子裏看見自己蒼白的面上,眼底出現了一圈兒黛色。

他皺眉,想過可以用一點化妝品來遮蓋。可是卻也清楚,化妝品逃不過湯燕卿的眼睛去,那不過是欲蓋彌彰,於是作罷。

他自己選了西裝和襯衫,開了古典音樂,手指穩定地幫自己結好領帶、袖扣。

距離解憂平時起床還有一個小時,他還是忍不住走進了她的房間去峻。

解憂睡得很香,指間攥著一條圍巾。

是時年的鯽。

那圍巾上有時年的味道,所以能讓解憂睡得很安心。

皇甫華章在床邊靜靜地坐下來,一動也不動,只無聲凝望著女兒的睡顏。

這一刻晨光微漾,萬籟俱寂。他眼中沒有萬丈紅塵,他只有熟睡中的小女兒。她睡得香甜,沒有受到半點打擾;可是事實上她面上還是有細細小小的表情,每一絲在他眼中都是雋永的風景,讓他舍不得挪開眼睛。

其實想想,他曾經所擁有了的一切,其實都抵不過此時的無聲相守。

他甚至想過,想要用自己此時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取現在的時光。他想問問湯燕卿,或者問問所有那些執法者,可不可以做一個這樣的交易?

可是他卻也知道,做不到了。

在律法的視角裏,他即便交出自己現在所有的擁有,卻也都無法抹殺掉他曾經做過的事。所以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自由才是無價的奢侈品。而也唯有自由才能讓他繼續留在女兒身邊,繼續這樣陪著她,哪怕只是看著她在夢裏睫毛輕顫,小嘴兒微笑。

時間悄然無聲得流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小小的解憂生活極有規律,此時已經隱約想要醒來。

他卻站起了身,沒有等待解憂醒來,而是徑直悄然無聲地打開房門,走向寂靜的長廊。

等在門口的仆人楞住。上前想要詢問:難道先生不親自等待小小姐醒來了麽?

皇甫華章卻在唇邊豎起手指,“噓……”

仆人便不敢說話了,只能呆呆目送先生獨自一人朝長廊盡頭走過去。

走廊那麽長,雖然朝陽浮漾,可是卻怎麽都覺著先生的背影那麽地孤單啊。

皇甫華章走到門口,夏佐和森木都吃了一驚。

分明還不到小小姐起床的時間,這麽早。

可是先生還是淡然地攏了攏衣袖,吩咐道:“備車。”

夏佐忍不住上前道:“太早了,警局還沒上班。”

皇甫華章只淡淡點頭:“去吧。”

夏佐只好去備車,皇甫華章回眸望向森木:“半個小時後小姐會來。你帶小姐上樓去陪小小姐。一應衣物都讓小姐自行決定就好。她想帶什麽就帶什麽,不想帶的,不許勉強。”

森木深吸一口氣,躬身受命。

皇甫華章上車,夏佐回身望過來:“是直接去警局麽?”

皇甫華章搖搖頭:“去康川大學。有些日子沒去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去會是什麽時候。”

夏佐心下一顫,卻也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進了康川大學,正是學生們的早飯時間。校園裏只有食堂和宿舍區是一片歡騰,圖書館區靜寂無人。

這麽早,圖書館裏幾乎沒有人。

皇甫華章信步穿過古老的廳堂,走到時年曾經坐過的那個位置上,坐下來。

他撐著手杖,擡眸看圖書館百年的穹頂,看那天窗落下來的金色朝陽。

淺淺的金,柔柔的暖。

就仿佛,他那天換上簡單的襯衫和工裝褲,然後垂眸看見的她發絲上的陽光閃耀。

他這一生關於溫暖和柔軟的記憶不多,可是仿佛每一件都是與她有關。也許那一刻、那個情景對於她和其他的大學生來說,平淡得不值一提,卻是他此刻最後的不舍。

這百年的學府,這百年的圖書館。

他撐著手杖,看有吃過早飯的學生早早地走進來,尋一個舒服的座位,開始了晨修。

望著這樣勤奮的學生,他露出微笑。

他身為這裏的主人,即便曾經翻閱遍及了圖書館裏的藏書,卻其實都沒親自涉足其間過。

或者說,他這一生,即便擁有過許多,卻也其實從來沒機會跟任何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過這樣對於他們來說再普通不過的校園生活。

所以從別人的視角來說可能會對他這個神秘的理事長充滿了敬畏和好奇,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卻也同樣對他們充滿了羨慕。

學生越來越多,時間點點飛逝。

夏佐的目光望來。

他知道,該走了。

走出圖書館,與早來的學生逆流而過。

雖然他也早已在媒

體前曝光過了,再沒有從前那般的神秘,可是學生們卻也沒想到理事長大人會這麽早出現在圖書館裏吧,於是沒有多做留意,就這麽簡簡單單地擦肩而過。

皇甫華章沒遺憾,反倒淡淡微笑。

其實他要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神秘,他想要的也跟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啊,能夠自在地走在陽光下、生活在人群裏,不被人側目,更不遭人白眼。

便如同此時,便很好。

他上了車,只問了一句:“解憂醒來沒見我,哭了麽?”

夏佐早就悄然打電.話問過了,於是靜靜回答:“咱們剛離開,小姐就到了,比預想的時間早了20分鐘。所以小小姐醒來的時候,小姐已經在床邊等候。”

“小小姐醒來沒見到先生,雖然也找了,但是因為有小姐在,所以就也沒太堅持。現在已經高高興興穿好了衣裳,乖乖坐在餐桌邊等著吃早餐了。早餐是小姐親自煮的粥……”

這樣原本平平淡淡的話,夏佐卻說得幾乎要落淚。

倒是先生一直靜靜地微笑,偏開了頭去,望向車窗外那一點一點光明起來的世界。

皇甫華章會同律師劉清田,一起走進警局。

時間還很早,陸續還有警員剛剛走進來,可是湯燕卿卻已經正裝坐在辦公桌邊。

從走廊一路走進來,透過玻璃隔斷看見湯燕卿這般的模樣,皇甫華章微微點了點頭。

夏佐跟隨在畔,心下幽然輕嘆。

昨晚時年是跟湯燕卿一起走的,所以倘若湯燕卿整晚留戀,那今天一早便不會提前這麽早就坐在警局裏等候,更不會是這樣一副專業謹慎的態度。

湯燕卿此刻的狀態,便是無聲展現出來的、對先生的尊重。

兩人寒暄兩句,便進了詢問室。

湯燕卿坐下,目光平靜投來:“皇甫先生,說說吧。”

這一刻他沒再戲謔地叫“大表哥”,也沒叫“佛德先生”。

皇甫華章便點頭勾起唇角:“段勝軒是無辜的。他是我的私人醫生,他來M國、進深谷,都是我的安排。你別為難他。”

湯燕卿點頭:“這一點皇甫先生只管放心。段醫生仁心仁術,對我們警方的工作也十分配合,我也相信他不會用自己的醫術害人。”

皇甫華章挑了挑眉:“他當年開出的方子都是我要的。他只是根據我的描述去開方子罷了,他以為那藥是用來救人,卻沒想到其實是我另作他用。”

今天的皇甫華章開誠布公。劉清田卻一皺眉,伸手按住皇甫華章的手臂:“皇甫,你慎言。”

從一個律師的角度,最知道什麽口供對自己的當事人有利,而什麽卻是不利的。皇甫華章回眸點點頭:“我明白。只是這件事,我不想繼續隱瞞了。”

劉清田也只好嘆口氣,松開了手。

皇甫華章擡眸望向湯燕卿:“當年,我沒想過要傷害羅莎。”

湯燕卿也認真點頭:“我相信。”

皇甫華章黯然搖頭:“……只是後來,老頭子發現了羅莎,向我提出要求。那時候我剛來M國,在佛的家族之中孤立無援。我知道我這麽說是很自私,可是我當時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唯一能做的,是盡量減少那件事給羅莎的傷害。我設法讓羅莎熟睡,想讓她不知道那一切;而事後我也抹去羅莎的記憶,想將那一年的經歷完全除掉。”

他的藍眸裏閃過愧疚:“終究那老頭子沒做切實的事,所以我想那記憶如果也能抹去,那對於羅莎來說也許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然後我送羅莎回家。”

說到這裏,皇甫華章一頓。湯燕卿便也擡起頭來。

說到關鍵點了。

---題外話---【上午第二更】

☆、359.359若是我的罪,我會認(2更2)

在座的三個人都明白,其實前面無論是帶走羅莎,還是讓羅莎受到了傷害,從律法的層面來說,罪都比不上人命案。

湯燕卿忽地說:“今天她沒在。”

兩人都明白,這說的是時年。她今天去陪解憂,所以這麽早沒辦法趕過來旁聽峻。

從前每次兩人對面交鋒,時年都站在那面單層鍍膜玻璃後面。雖然看似他們兩個在對面交鋒,可是實際上最緊張、最掙紮的那個人何嘗不是一面玻璃之隔的她?

“這麽想來,她倒是很像當年的我。”皇甫華章擡眸望向那扇玻璃,幽幽道:“與整個世界永遠隔著一扇窗。看似透明,實則卻遙不可及。”

湯燕卿點頭:“所以如果可以選擇,我都不希望她繼續被糾結在這件事裏了。這件事早點結束,她就也可以早一點抽身而退,不必繼續陪著咱們一起為難。你說呢?”

聽到這句,皇甫華章便笑了:“你說得好,這的確是我的錯。”

房間裏原本凝固的空氣倏然一釋,仿佛能聽見皇甫華章心門的轟然打開。

劉清田望向這個世侄,心下不能不暗嘆鯽。

皇甫華章瞇起眼來,目光投向杳遠。

“原本我抹去羅莎的記憶,送羅莎回家,以為這件事也算畫下一個句號。可是沒想到那個老頭子卻不肯善罷甘休。他在本國比我擁有更廣的人脈,他要想找到羅莎不費吹灰之力。當時我沒有辦法報警來阻止老頭子,只有用我自己的能力。”

他的目光漫上來,幽深幽深的藍。

“這世上還有什麽是比死亡能更阻止一個人呢?而他當時年歲大了,身子需要調養。全世界都知道,中醫中藥在調理身子這方面是優於西醫西藥的,於是我就趁機將我的醫生推薦給了他。”

“段勝軒出身禦醫家族,手上有許多宮廷秘方。他開出的房子的確在老頭子身上見了神效。多年困擾老頭子的風濕都好了,他就更篤信中藥的力量。於是我在他的湯藥裏加了一味狼牙草,他當然毫無所察。”

劉清田又是皺眉,再度打斷皇甫華章:“皇甫,中藥在M國不被認可有那麽明顯的藥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一種草就能影響到老頭子……”

皇甫華章笑了,點點頭:“我只是將我做的都告訴湯sir罷了。至於警方采信多少,將來在法庭上,法官和陪審員又選擇相信多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湯燕卿垂下眼簾去:“所以皇甫先生是承認了當年扮成小醜帶走羅莎,以及曾利用過中藥狼牙草混入亞瑟·威廉的藥飲中,是麽?”

皇甫華章輕輕舒了一口氣:“是。”

皇甫華章將筆錄轉過來推到皇甫華章面前。劉清田一臉的謹慎,皇甫華章卻只是簡單看了看,便直接簽字。

湯燕卿將筆錄收回來,又打開另外一個本子:“我們再聊聊另外一個案子:肖恩。”

在手頭已知的案件裏,證據條件最為成熟的自然是羅莎的這一小醜案。而段勝軒的浮出水面,便讓這一案子幾乎已經板上釘釘。

此案皇甫華章也終於認了。

第二個相對已經比較成熟了的,就是肖恩的命案。此案只是卡在沒有現場的直接證據和目擊證人上,而且該案已經有了定罪的案犯馬克,馬克自己又堅持認罪,於是倘若皇甫華章自己不肯認罪,這個案子就也暫時無法落實。

針對這個案子,警方現在有什麽牌,又需要什麽,皇甫華章一樣很清楚。

他便歪頭去看了看劉清田。

劉清田便道:“不好意思湯sir,我的當事人今天應約傳喚而來,是針對羅莎小醜案的。我當事人該說的都說了,顯示出了十分的誠意。而警方如果想再同時介入其他案件的話,至少也請擁有相當的證據來指控我當事人,且擁有依法傳喚的條件,再與我的當事人談及吧。”

湯燕卿望向皇甫華章:“我以為今天皇甫先生是來與我開誠布公的。”

皇甫華章攤手:“我已經做到了。否則我連方才的那番話都不會簽字確認。湯sir,羅莎當年的事是我的錯,我犯下的罪過我認;至於其他的,不是我犯的罪,我為什麽要認?”

湯燕卿不由得冷笑:“可是你我都知道,肖恩就是死在你手裏!你留在窗子上的血手印是向念念示愛,可是原來你竟然不敢承認了麽?”

皇甫華章也向前傾身,凝住湯燕卿的眼睛:“可是我們現在所說的話,最終的定性叫做‘認罪’。可是湯sir,我沒做錯,我為什麽要認罪?”

湯燕卿心下微微一跳。

“如此說來,熊潔的死、孟初雁的死,甚至S和周光涵,你都是如此認為的了?”

皇甫華章藍眸平靜如子夜時分的海面:“警方的職責是懲惡揚善。湯sir,請問在你眼裏什麽是惡,什麽是善?難道死了的就是善麽?你難道不明白這其中的有些人如果繼續活下來,他們就會更傷害到真正善良的人。警方保護這樣的人

,難道是支持他們去盡情發揮他們骨子裏的惡麽?”

“那麽那些被他們欺負到的人呢,難道就不是善良的,難道就不應該受到警方的保護了麽?”

皇甫說到這裏,冷笑一聲盯住湯燕卿:“便如湯sir你,你身為警探,仿佛代表正義來審問我。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是善,而非惡了麽?”

這世上究竟什麽是善,什麽是惡;而律法真的懲治的都是惡,保護了所有的善麽?皇甫華章的話一定程度上是邏輯上的悖論,也許沒有人能給出完全公允的答案。

而他的話更直刺到湯燕卿自己的心底。對於當年的事,他和皇甫華章之間,誰是善,誰是惡?那麽今天這樣對面坐著的兩個人,誰才是有資格代表著善來審問惡的?

湯燕卿陷在悖論的泥沼裏,額角漸漸流下汗來。

玻璃後面,賈天子急忙走向門口:“不行,不能讓他這麽繼續問下去了。”

賈天子打斷了詢問,暫時撇開肖恩以及其它那一串案件,只針對皇甫華章自行承認了的羅莎一案,與劉清田辦理了保釋手續。

劉清田陪同皇甫華章離開警局,湯燕卿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小組成員這才過來與湯燕卿一起碰頭。

關椋回想方才的一幕,也十分不解:“看他對羅莎一案的態度,我也以為他這次是來開誠布公的。卻沒想到他只認了這一樁,其他的還是死胡同。”

湯燕衣十分不甘心:“看來他對警方依舊懷恨在心,依舊還想與警方對抗到底。”

湯燕卿卻搖了搖頭:“我現在卻覺得癥結不在這裏。他的承認與不承認,是源於他對不同事件的不同看法。”

湯燕卿讓關椋放之前詢問時的錄像。

湯燕卿攥著遙控器和激光筆,在適當的畫面停頓,給大家放大看皇甫華章的微表情。

“大家從這幾處可以清晰看出他的愧疚。他對羅莎案是真的抱歉,所以他今天承認得很利落。也許也是因此後來雖然羅莎又遭遇車禍,可是卻其實沒有生命危險,這就是他對羅莎愧疚的體現——他沒忍心讓她死。”

“可是大家看,在提到肖恩,以及其它的一連串案件時,他面上的愧疚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傲慢、蔑視。”

大家仔細觀察那幾個畫面,便也都點頭。

湯燕卿接著說:“是他的用詞提醒了我:他不認,是因為他覺得那不是罪。也就是說他覺得他除掉那些人,這本身不是在犯罪。”

湯燕衣不由得一皺眉:“難道真的如時年說的,皇甫華章除掉那些人是在‘保護’她?”

賈天子點頭:“現在的情勢微妙就微妙在,那些案子都已經各自有了認罪的罪犯,所以單純從我們警方刑偵訊問的角度,恐怕奈何不得他。現在也許只有一條路:在法庭上設法激他自行坦白。這就要動用到法庭上的策略。”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都集中向了湯燕卿。

說到法庭策略,湯燕卿擁有雄厚的資源:他的兄長、父親,甚至祖父都能給予巨大的協助。

可是大家卻也同時都明白,倘若要到法庭的最後一步,也許真正能起關鍵作用的不是什麽法庭策略,而反倒是那個在皇甫華章心中獨一無二的人。

——時年。

---題外話---【各位親,從本文一開篇已經告訴過大家,時年是已婚的女子;後面也給大家交代了,她的結婚不是不專情,是陰差陽錯;而跟皇甫也沒有過,所以請不要再自行開腦洞說時年怎麽怎麽著了~~謝謝。】

☆、360.360是誰偷走了我本來的快樂?(3更1)

華堂。

在接受了路昭的投資份額之後,羅莎一躍由稍顯邊緣化的“投資合夥人”變成了華堂的最大出資人。華堂上上下下都開始稱呼羅莎為boss。

她接受了路昭的投資份額,也等於收下了路昭的一份歉意。這份額她收得心安理得,可是被華堂上下叫boss,她卻有些心下不安。

華堂雖然是幾位合夥人合資成立,但是誰都明白真正的創立者是向遠。

恍惚間,她總有一種奪走了向遠的律所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心理作祟,她總覺著向遠對她的態度開始越來越疏離,每次見了她則能避就避鯴。

原來她和他之間,已經不僅僅是隔著時年,而又要隔著整個華堂了麽?

這樣的糾結之下,她下班走出華堂,還是心事重重。便沒看見那個立在華堂門外,斜倚著跑車的年輕男子囡。

直到那人出聲:“Rosa~”

羅莎皺眉,擡眼望去,便是一顫。

竟是詹姆士。

詹姆士走上前來:“一起吃飯。你是自己上我的車,還是我拽你上去?”

“這是華堂,反正是你的律所,又不是我的。我不介意被人看見我與你拉拉扯扯。”

羅莎深深吸氣:“你想怎麽樣?”

詹姆士誇張地笑:“怎麽樣?我不是說了嘛,一起吃個飯而已。你怕什麽?”

羅莎直覺地伸手進手袋,想要找手機。可是這會兒才想起,時年下班了要陪解憂。

她便徒勞地松開了手。她都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能還跟解憂搶時年吧?

“你要談什麽,就在這裏說。”她努力扮作冷靜。

這裏終歸是律所樓下,進進出出都是律所的同事,諒他不敢造次。

可是詹姆士卻不買賬,他揚了揚眉:“我說了,一起吃飯。我沒興趣跟你站在路邊吹著汽車尾氣說話。還是那句話:你上車,還是我拽你走?”

看羅莎還在掙紮,詹姆士一聲冷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和我都是當年那件事的受害者,我們兩個是一邊的。”

羅莎只好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地上了詹姆士的車。

時年說得對,再怕他也沒有用,逃避總比不是辦法。只有將這件事徹底了結,這一片兒才能徹底翻過去。

羅莎白擔心了一場,詹姆士果然是帶她到了顧客盈門的餐館。華燈高燃、上下幾層樓坐滿了人。在這樣的熱鬧裏,羅莎才放下心來。

菜上來,詹姆士瞇眼盯著她:“都給你點的中餐,應該都是你喜歡的。”

當看到那條醬色濃重的臭鱖魚,羅莎才果然是有些驚了。能懂得給她點這條臭鱖魚的,不是對她十分了解都做不到,畢竟這裏是M國。

羅莎吃了一口,味道老好,心情便也隨之放松下來些。

“你究竟想說什麽,說吧。”

詹姆士自己沒動筷子,“皇甫華章認罪了。作為當年那件事的受害者,你我難道不該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麽?”

羅莎嘴裏的魚肉咽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他認了?”

其實一想到當年那個帶她走,曾經對她溫柔相待的小醜就是今時今日的皇甫華章,讓她還總有些錯位感。

詹姆士端起酒杯:“謀殺罪,他逃不掉的。更何況是他自己簽字認罪。”

羅莎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內心。

是該高興,是不是?可是她卻也不知為什麽,並不能高興起來。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甚至她最恨的人不是小醜,甚至也不是那老頭子,反倒是——她的父母。

如果沒有父母兩人當年的漠視,沒有他們只顧著自己的感情而罔顧她,那她就不會遭遇後來那些事。所以就算皇甫華章認罪了,甚或即便是他將來在法庭上被認定為謀殺罪,或者因此而判處死刑……她又有什麽可開心的?

直到現在,她的父母也沒有誰因為當年的事而對她真正地說過一聲抱歉。

也許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給了她生命就夠了,他們就不會對她還有任何的虧欠。

她苦笑了聲,卻沒有舉杯:“你很高興。可是我沒有。所以沒有什麽值得慶祝的。”

“哦?”詹姆士驚訝揚眉。

思緒進行到這裏,羅莎也放下了最初對詹姆士的恐懼,心反倒放松下來了。她盯著他的藍眼睛:“你說你也是受害者,其實你當年又不是被他害的。不是他送你進了老頭子的房間,也不是他讓你遭受了那樣的命運。其實要讓我來說,你應該去找你媽。”

詹姆士目光一冷,五官有些扭動。

這是他不能提的隱痛,也是他不想承認的事實!

雖然母親也許未必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也許母親也並不知道老頭子是那樣的人,可是……卻的確是母親命令他去老頭子身邊。而當他從老頭子身邊回到家裏的時候,是母親

與他發了脾氣,還將他關了起來。

詹姆士閉上眼,緊緊攥住酒杯。

不,他不想恨母親,也不想恨喬治。他不想記著是他最親的兩個人,當時只顧著爭奪繼承權,而完全不顧他的感受,將他當做工具……他不想這麽想,他不想多年無法忘記!

所以這些年他命令自己,卯足全力,只去恨皇甫華章!

恨那個私生子,恨他的到來搶走了他的家庭,恨他的母親搶走了他的父親!

只有找到一個替代的敵人,才能忘了自己心裏實則一直都無法釋懷的怨氣,是不是?選擇恨那個私生子,總歸比恨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兄長,來得更為簡單,是不是?

“你閉嘴。”詹姆士雙手握拳,“你再胡說八道,我會要了你的命!”

羅莎此時自己也是一片心灰,恐懼倒不要緊了。她於是清冷一笑:“算了吧。詹姆士,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詹姆士猛地一砸桌子:“我叫你閉嘴!”

聲音有些大,驚動了旁邊的客人,大家都朝他們望過來。

詹姆士用力呼吸,朝周遭僵硬地點點頭,“對不起,大家請繼續。”

在他身後隔著兩張桌子的席位上坐著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也是因為聲音轉過頭來,卻看見了羅莎。

女孩兒便起身走到羅莎身邊來,輕輕拍了拍羅莎的肩頭:“你是羅莎吧?有沒有事,要不要我通知向遠哥?”

羅莎擡頭望去,也驚訝:“你是湯家的,叫……?”

那女孩兒點頭:“我是燕翦。”

因為向遠的關系,羅莎也去過湯家數次,燕翦對她有印象,記得被人介紹是向遠的拍檔兼女友。於是見羅莎似乎遭遇一些狀況,這才出面想要幫忙。

倒是詹姆士揚眉盯住燕翦,忽地怪聲地笑。

“厚厚,這個世界真是好小,是麽?”

燕翦這才看向詹姆士,也是一怔:“原來是你!”

輪到羅莎吃驚:“你們,認識?”

“談不上認識。”燕翦冷哼一聲:“這位先生果然是一向的粗魯和無禮,怪不得又在公共場合對羅姐姐你拍桌子。不知羅姐姐是怎麽認識這位先生的,不過我要提醒羅姐姐,跟這樣的人還是拉開距離為妙。”

羅莎覺得有趣,便也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不讓我離開。”

燕翦便握住羅莎的手:“羅姐姐別怕,你跟我走。他要是造次,我會報警。”

詹姆士瞇起眼來盯住燕翦:“原來是湯家的女孩兒。律政家族的小姐,口氣果然不一般。”

燕翦理都沒理詹姆士,徑自帶著羅莎回到自己的桌邊,將羅莎交給自己的朋友,交待她們帶著羅莎先到停車場取車,她隨後結賬就來。

燕翦結完賬,回頭看詹姆士的桌子也已經空了。

她皺了皺眉,卻看這滿店堂的人;還有店門外華燈高燃,滿街車水馬龍,便放下心來,徑自走出門去。

餐館通向地下停車場還有一條走廊,她快步地走,卻還沒走幾步,猛然頭頂的照明燈“砰”地一聲滅了,隨即她的手臂被人攥住,身子被兇猛地拖向一邊。

她想喊,嘴卻被一只手狠狠地捂住!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朝她籠罩而來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她認得。正是方才那個蠻橫的藍眼睛男人!

燕翦醒過來,已經是在詹姆士的車裏。

而他的車子開上了山頂,周遭一片漆黑,只有前面山下的城市,一片燈光璀璨。

燕翦一驚,轉頭盯住坐在駕駛位上的他,大聲喊:“你想幹什麽?!”

---題外話---【今天三更,早上第二更~】

☆、361.361這孽緣,剪不斷(3更2)

藍眼睛的男子在夜色裏更顯邪佞、冷酷。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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