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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三個男孩,誰是惡魔?(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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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昏昏沈沈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才發現竟然還是在皇甫華章的城堡裏。

窗外,彩霞滿天。

一片片宛若火焰般的霞光,在湛藍的天幕上鋪展開,綿延直到天邊。

眼前還是夢裏,還是爸的笑臉。爸撫著她的頭發,對她溫柔卻堅定地說:“警察的職業不僅象征著威嚴,更多時候是意味著犧牲。這個世上有正義也有邪惡,有時候為了維護正義,需要警察犧牲自己的生命。念念,你是警察的女兒,不要傷心。”

“醒了?”

耳畔傳來皇甫華章關切的嗓音,還帶了一絲沙啞。時年忙轉頭望去,原來他就一直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霰。

古老的四柱大床,四邊垂下牙白幔帳,用絲帶拴在柱子上。

她努力笑了下,鼻子有些堵:“好像公主的床哦。我小時候曾經夢想過這樣的大床,那時候中國還很少見賣這樣款式大床的,所以只是在電影電視上才能看到。”

他長眉輕揚:“現在,它歸你了。”

時年一訝,忙擺手道:“不必。太大了,連這門都出不去。應該是在這房間就地做出來的吧。”

他輕笑:“不是要你搬走,是說要你搬過來住。”

時年張口結舌,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這裏是他的臥室,這大床也是他的臥榻。所以他的意思根本是……邀請她同居。

他目光在她面上靜靜駐足。

她嬌羞地紅了臉,可是那羞澀之下也還是有悄然劃過的慌亂。

他便無聲嘆了口氣,只問:“要不要喝水?聽你說話的時候,嗓音有些啞,許是我將暖氣調得太足了。”

時年點頭:“想要一點熱茶。”

皇甫華章沒有吩咐仆人去做,而是親自走去燒了水,泡了茶後端回來。

時年已經利用方才幾分鐘的空當,調整好了心緒。

“熊潔呢?”

“先送她回家。請了醫生去陪著她。你說過要我將她交給你,所以我就沒送往醫院。等你恢覆過來再決定,看是要將她送往哪家醫院吧。”

時年點頭,垂首去喝茶,溫暖的茶讓她的身子隨之放松下來。

她的指尖下意識在茶杯上輕輕敲了敲。

皇甫華章這次沒坐回椅子上,而是坐在了窗邊。

目光掠來,垂首抿了一口茶說:“你有話,說吧。”

他將茶杯妥帖地放在瓷碟裏,擡眼靜靜看她:“我覺得掀開了四年前那段相依為命的我們,應該已經無話不談。”

時年扯了扯唇角,點頭:“既然你肯說,那我就問了:當年綁架我的人究竟是誰?”

他們不僅是他的對頭,也更是奪去了爸的性命的兇手!

她絕不會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她恨不能現在就將他們繩之以法,以告慰爸的在天之靈。

她努力斂住心下的急迫,盡量平靜地說:“難以想象,會有什麽人會與先生你為敵;而且為了能打擊到你,竟會無所不用其極。那恨竟然這麽強烈。”

他面容依舊平靜無波,目光落在她面上,“你猜猜。”

時年皺眉:“商業對手?因為佛德集團的強大,難免在商場上樹敵。”

“呵,”皇甫華章輕輕搖頭:“商場上我是有樹敵。可是現代社會有現代社會的法則,商業對手我自然會有商業手段打擊,再說還有法律。”

時年咬了咬唇,擡眼望著他,欲言又止。

他點頭,眼中雖然平靜,卻已然湧起溫暖的鼓勵。

“說吧,我的推理美人。你是時浩然的女兒,你有來自你父親的遺傳。”

時年深吸口氣:“……難道是佛德家族的人?也就是說,原本應該是您的親人?”

他說過,他20歲以前都是在中國,他時候他的腿時好時壞,於是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甚至沒有正規地上過學。可是他卻在20歲的時候突然來到M國,成為了佛德集團的主席。

單就那個年紀,就簡直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而他的到來自然會觸及到佛德家族其他一些人的利益,豪門恩怨激化的結果,就會讓原本血脈相連的親人,變成這世上最勢不兩立的仇敵。

他清淡一笑,錯開了目光。也擡眼去看窗外的漫天紅霞。

在他眼裏那不是燃燒著的火焰,而是沒有溫度的已經凝固了的血。

他輕輕點了點頭:“說得對。我知道你會推理出來的。”

雖然猜到了答案,可是時年心下沒有釋然,反倒揪緊了起來。

“先生,我方便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嗎?”

他點頭,目光點點清冷下來:“我是個私生子,父親和母親的結合是個意外。”

他目光放遠,穿過窗子,飄向寂寂遠空:“我父親當時已經有了家庭,他到中國是去召開一個商界領袖

的高層論壇。彼時彼時大會安排了隨身翻譯,但是我父親因為家族傳統的關系,使用的詞匯還有不少歐陸宮廷的古老用法,那個隨身的翻譯實在是翻譯不明白。大會情急之下請來了一位老翻譯家的女兒……”

“你一定想到了,我母親就是那個臨時找來的翻譯。”他歪頭望來:“當時我父親得知我母親有了孩子,便答應一定會離婚。可是佛德集團歷來掌門人的婚姻都是家族間的聯姻,彼此是有利益交換的。貿然離婚的話,我父親不但會失去近半的財產,更會突然引致公司股價的大幅下挫。無論是為了家族利益,還是為了維護股東的利益,我父親的要求都受到了來自方方面面的阻撓。阻力大到甚至超過我父親原本的預料,我父親與他的妻子無奈只能陷入了曠日持久的談判。”

他述說著自己身世的故事,面色依舊平靜,可是目光裏還是湧起幽幽的感傷。

他修長的手指想要平穩擱在椅子扶手上,可是指尖還是下意識向下彎曲,扣住扶手。

這是【無法掩飾的痛楚】,時年看得出來。

“於是我父親違背了誓言,到我母親臨盆,竟然還沒能順利離婚。”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咽喉兩側薄薄的兩片翼骨高高凸起來。

“我外公是老翻譯家,思想和行事都很老派,無法忍受自己獨生女兒竟然跟一個有婦之夫有了首尾,而且還有了孩子,且有了孩子還無法順利結婚……我外公一氣之下,要求我母親不準將孩子出生的消息告訴給我父親。”

“孩子出生之後,我外公便將我母親和孩子轉移走,送到外地的親戚家裏,以此割斷我母親與我父親的所有聯系。”

中國這麽大,只要將母子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城裏,便能輕松逃過幾年去。縱然佛德集團手眼通天,畢竟也是遠在異國;而且為了離婚,他的父親也身處焦頭爛額之中,又如何能冷靜下來細細梳理中國版圖上那麽多的城市,以及皇甫外公家那麽些枝枝蔓蔓的親戚?

“我母親從有了孩子,到孩子降生,十月懷胎本就充滿了悒郁;後來還被我外公不理解,甚至送到外地去,切斷了與M國的所有聯系……我母親就得了產後抑郁癥,病得很厲害。”

時年驚了一跳,忍不住伸手過來,輕輕握住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

從前那只手,雖然修長蒼白,但是卻永遠讓時年聯想到權勢。

他就是用這只手緊緊握著那根手杖,將那水晶骷髏頭攥在掌心;他也是用這只手操控著佛德集團的命脈,在商場上呼風喚雨。

而曾經在千鈞一發之際,果斷將馬克擊倒,將她救下的,還是這只手。

此時這只手,冰涼,微微顫抖。

他垂眸望過來,眼中湧起驚喜和欣慰。

“念,你明白的,當母親罹患產後抑郁癥,最受傷害的其實剛剛出世的孩子。母親的情緒失控,外公家族的厭棄,都叫孩子處在絕境裏。就算有護士代為哺餵奶粉,但是孩子卻收獲不到來自親人的任何情感交流。肚子可以吃飽,情感卻永遠饑餓。”

“嬰兒期也許還好,畢竟還小;等到這個孩子漸漸長大,情感上的饑餓就會變得越來越嚴重。”他愴然地苦笑:“更何況,這個孩子還在三歲的時候就發生了小兒麻痹癥……你瞧,他真的是一個被上天遺棄的孩子,你說是不是?”

他的講述將時年帶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雖然不是當事人,卻能感同身受,能清晰地看得見那事件當中每一個人的處境。

自然都是大人的錯,可是大人們卻也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為難和掙紮。也許他們本身都不是壞人,也都不想造成那樣的後果,可是陰差陽錯,誤會就是這樣越積越深,傷害陪著幼小的孩子一起越長越大。

他愴然地笑:“我是見不得人的孩子,我也是沒有腿能走得出門的孩子,我被藏起來,雖然衣食無缺,卻從小就沒上過學,沒有同齡的夥伴。那些寂寞無涯的時光裏,我除了咬著牙拼命地忍受覆健的痛苦,剩下的便只有無休無止地閱讀。”

“雖然沒有正式上過學,卻也仰賴外公家族深厚的家學淵源。我學到的知識甚至比正常上學的孩子還多,可是那些書籍和知識卻無法填補我心裏對於正常情感的渴望。”

時年用力點頭,眼睛已是酸了。

“……後來,佛德集團遭遇重大危機,我父親妻子的孩子沒能力力挽狂瀾,而我父親則堅持由我來繼承他的股份,所以我被從中國接到M國來。是父系遺傳的商業頭腦,母系學到的豐厚學識同時幫助了我,讓我在西方的商業環境下,卻借助東方的哲學思想來施展所學。在所有人終日惶惶裏,我卻能獨獨找到心靈的平靜。是這心靈的平靜讓我臨危不亂,用了整整三年終於幫佛德集團熬過了危機。”

他說到這裏,又是停頓下來,然後擡眼望向時年。

時年明白,他已經說了足夠多,接下來的那個答案已經擺在了她面前。



需她自己伸手,掀起。

時年垂下頭去,搖頭冷笑:“先生,請問你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請將他們的名字都告訴我!”

皇甫華章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相框。

他自己先垂首看了片刻。

這一刻窗外彩霞如血,血色霞光落滿他寂寥雙肩。他自己穩定了片刻,才走回來遞給時年看。

時年心下輕輕一跳,忙伸手接過來。

照片中有三個男孩子並肩而立,朝向鏡頭。可是其中的兩個卻是親密地站在一起,勾肩搭背,笑對鏡頭;而他們身邊則孤單地站著一個男孩子,一臉的清冷,縱然眼睛也同樣望向鏡頭,卻是滿身的疏離。

這樣看上去仿佛真正在合影的知識那兩個孩子,而旁邊的那個則是偶然闖進畫面來的不速之客。

三個男孩子外形極為相像,都是修長高挑,皮膚蒼白。只是他們之間卻也有明顯的差別:那兩個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的男孩子有更加清晰的M國人特征;而旁邊站著的男孩兒,縱然眼瞳也呈現出藍色,但是明顯更多的是東方人的特征。

時年忍不住指著那兩個男孩兒:“可是他們也不是100%歐美人的模樣。”

至少從外型上看,三個男孩子倒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稍後還有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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