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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心下驚驚一跳。

黑暗裏,有一股龐大的存在感,像是一只無形的獸,蹲伏在黑暗裏。

“砰”,時年用力打開冰箱門,冰箱裏的燈光登時照亮周遭。

冰箱旁,一道頎長的身影無聲站立,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湯sir怎麽一聲不出?嚇死我了。”時年小心藏住驚恐,不想叫他看出來。

他輕輕哼了聲:“你在黑暗裏的直覺也很不錯。我方才已經將我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卻還是被你發現了。”

時年倒牛奶:“刻意屏住呼吸,降低心跳?為了方便辦案麽。”

“當然。”他卻伸手一把奪過時年手裏的牛奶:“有時候在黑暗裏跟對手近距離對峙,誰的存在感弱,誰才握有勝算。”

時年尷尬地盯著那杯牛奶:“湯sir你也要喝牛奶的話,我再給你倒一杯。”

他哼了一聲,將牛奶放進微波爐,嫻熟定好時間:“你晚上別喝冷牛奶。如果懶得用微波爐熱,至少睡前從冰箱裏取出來放成室溫狀態,別直接從冰箱裏倒出來就喝。”

“叮”的一聲,他話音甫落,微波爐的定時也剛好走完。

他瀟灑伸臂,將牛奶杯取出,遞給她。

☆、66.66你們在做什麽?

66、你們在做什麽?

“哦,謝謝。”

時年接過牛奶杯,溫熱穿過玻璃熨帖在她掌心。

“那我,先上去了。”她也說不清為什麽,只是心慌意亂地想逃。

“雖說晚上喝牛奶有助於睡眠,不過以你現在的狀態,那一杯牛奶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卻立在幽暗裏聲若琴弦。

他邁開長腿走到客廳,打開暗光燈,走到沙發邊拍了拍靠背:“過來。”

時年喘了口氣,倒退一步:“沒事。”

他卻擡眼,不容拒絕說:“叫你過來,你就乖乖過來。”

他的嗓音裏仿佛有蠱惑……時年控制不住地走過去,抱緊了手裏的牛奶:“你,想做什麽?”

湯燕卿嘆了口氣,伸手捉住她手腕,將她帶過來按在沙發上。雙手將她肩膀靠在靠背上,雙手隨即從頭側滑上她頭頂。拇指抵住她太陽穴,另外四指扣住她額頭。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時年緊張得好懸沒扔了牛奶杯。直到他的手指穩定下來,她才意識到他是要幫她按摩。

她心虛地苦笑:“湯sir你太客氣了,不敢勞你費心。”

他伸手輕輕拍了她額頭一記:“坐好!”

不容她再拒絕,他的手指已經開始了按壓。他的手指修長而穩定,指尖微涼,帶來不可思議的舒緩。

“你睡不著是因為神經太過緊張。這樣按摩過後,神經才會放松下來。”他語速也放緩,輕柔地說。

放松下來的時年不禁微笑:“湯sir原來還會這個。”

他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以為我是討好女人用的。不過你也沒猜錯,我就是為了討好女人的——我母親、我祖母,甚至還有我嬸嬸。我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能幹,可是這世上能幹的女人都有一個容易失眠的通病。我幫不了她們別的,這一點孝心還是能做到的。”

時年也很覺意外,連忙道歉:“對不起。”

他便笑了:“嗯哼。以為我這樣的人就不懂照顧家人了麽?實話告訴你,我很愛很愛我的家人。”

時年輕輕微笑:“嗯,真好。”

她也喜歡相親相愛的家庭,就像她和爸媽原來的家……後來爸離世,媽因大受刺激病了,她就再也沒有享受到過家庭的關愛。她曾經將這份心情寄托在向家,她盡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想要改善郭正梅對她的成見——可是,每當她回到向家,她卻覺得自己永遠是個卑微的下人,或者是不受歡迎的闖入者。

她在他的指尖放松下來,她的悲傷便也沿著她的發絲傳導到了他的指尖。他微微皺眉:“說點別的吧。”

時年問:“嫌疑人。你說我都錯了,為什麽?”

他則先反問一句:“你在第5上畫了一個問號。告訴我,你原本想寫的人,是誰?”

時年身子明顯一僵:“沒有,我沒有想寫誰。就因為不確定,所以只畫了一個問號。”

“不是。”他卻不容她逃避。

樓梯上忽然輕輕一響,向遠從樓梯口彎腰望過來:“你們在做什麽?”

☆、67.67快被他欺負哭了……(4更1)

時年彈簧一般從湯燕卿指尖坐直起來,抱住牛奶,擋箭牌一般解釋:“是這樣的!我起來熱一杯牛奶喝,正好遇見湯sir也還沒睡。”

湯燕卿倒是從容不迫,緩緩擡頭迎著向遠的目光:“向遠哥以為我們在做什麽?”

問題被反拋回來,向遠走下樓梯,尷尬一笑:“只是覺得好奇你們怎麽都沒睡,而且——你跟你嫂子本該還算陌生人,怎麽會突然這麽親近。”

“什麽親近!”時年登時急了,滿面通紅地低吼道:“是我睡不著,湯sir他恰好會按摩,便幫幫我。妗”

她一張小臉已經快要燃燒起來了,而且她不自知地開始結巴……

湯燕卿不忍看她這樣為難,便嘆了口氣:“向遠哥難道忘了我小時候是怎麽討好我家女眷的麽?

向遠聞言一笑,神情明顯放松下來:“自然記得。你剛三歲就學會了搬著小板凳給湯奶奶擠頭,大家都笑你天生就會討女人歡喜。”

湯燕卿聳肩,將手指了指時年:“如法炮制而已。再說她緊張得睡不著,我這24小時貼身保護的就也不敢睡。幫她放松,也是解放了我自己。跬”

向遠含笑走下來,伸手攬住時年:“那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啊燕卿?交給我吧。”

又來了……

時年避開向遠的手臂,徑自走上樓去:“你們二位都不必了。晚安。”

這一晚時年將房門反鎖好,再也沒敢起身。後來倒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竟然睡得還蠻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竟然是向遠搶先起來準備好了早餐。

時年沒有忽略掉向遠眼圈的一圈黛色。她頗有些抱歉,便忍不住低低說了聲:“對不起。”

向遠面上登時攏上光輝:“吃吧。吃完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

湯燕卿邁開長腿,從樓梯走下來。今天竟是褪去了警服,只穿靛藍色修身剪裁的牛仔褲,上身是連帽的A&F銀灰色針織衫。休閑得像是個大學生,卻每一根線條都棱角分明,像是等著給A&F拍廣告的超模。

時年記得業內有一個說法:凡是上過A&F廣告的,不管是電影明星還是模特兒,後來都大紅。比如《饑餓游戲》的奧斯卡小影後“大表姐”詹妮弗勞倫斯。

哦好吧,私心裏說一聲,他穿這款針織衫比穿同款行街的小貝還要帥。

他仿佛很知道自己的外形優勢,便直迎著時年的註視走過來,面容線條冷峻,像是走臺一般。走到她面前從她盤子裏撈起三明治放進嘴裏:“我負責她24小時安全,我跟她一起上班就夠了。”

向遠上前攔住:“燕卿,我知道有你24小時保護你嫂子,而且我也很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同樣關心她,我也希望能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不如這樣,我開車送你嫂子。你開你嫂子的車,跟在我們後面。這樣一旦出了任何問題,你也都可以立即發現,怎麽樣?”

湯燕卿將三明治從容地一口一口嚼完,直接搖頭:“不怎麽樣。我雖然很有能力,可是一個人畢竟有限,我只能確保她一個人的安全,如果同時出現了你,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的出現只是多餘,幫不上任何忙。”

“燕卿!”向遠鼻翼微張,嘴唇緊抿。

這是憤怒,湯燕卿看得懂、

他便上前拍了拍向遠肩膀:“放松。我沒有任何得罪的意思,我一向只實話實說。可能這就是警察跟律師之間的差別。”

湯燕卿直接帶時間上車,啟動車子之前,先將他們的位置通報給賈天子。

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時年便忍不住又問:“你不同意我的嫌疑人名單,那你覺得是誰?”

湯燕卿掰了掰後視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向遠從窗子望出來。他立著的角度,整個人都沐浴在朝陽裏,唯有面部被窗子上部的陰影擋住,完全看不見他面上神色。

湯燕卿便迅速啟車,一腳油門踩下去,帶時年先遠離了這個街區。

車子駛上公路,他從鏡子前後左右看過,然後才幽幽道:“你先告訴我,你第5個嫌疑人是誰。”

“不是跟你說了麽,我是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沒寫。”時年又緊張起來,捉緊安全帶。

“不對。”

他雙手扶住方向盤,面容冷靜而篤定:“如果你真的沒有確定,你會直接就不會寫下第5項,或者就算寫了你也會勾掉。你之所以堅定留下第5項,說明你心中其實有明確的人選。”

他轉過頭來:“你其實已經在開始寫那個名字。只不過你後來還是不想讓我知道。”

時年心慌意亂,別開頭去。風從公路上鉆進來,撩起她的鬢發。

“湯sir,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湯燕卿便猛然一打方向盤,車子直接

駛下公路,倉惶落進路邊的草地。

他踩下剎車,轉身過去一把捉住時年的手臂。

“還想跟我撒謊?為了保護那個人,你都不惜跟我撒謊,更是跟你自己撒謊,嗯?”

時年驚住,拼命搖晃手臂:“湯sir你別這樣。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湯燕卿將時年的兩手並到他一只掌心去,從褲兜裏掏出時間寫的那張名單,將那名單平鋪開指給時年看。

“你在第5項上寫了一個問號。可是你看你原本的起筆,分明是從右上方向左下方的一個筆畫,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問號的起筆。這個問號只不過是你後來作為遮掩之用罷了。”

竟然被他看出來了……

時年微微輕顫:“我,我當時手滑了。”

湯燕卿怒極反笑,伸手捉住她右手食指尖兒用力撚住。

“還跟我撒這樣低級的謊,嗯?我早說過你寫字喜歡用劃紙力道重的‘英雄’,你自己寫字每當情緒激動的時候也一定會力透紙背。這樣的你怎麽會在寫那樣一個關鍵名字的時候手滑?”

他將名單重新裝起來,用那只空出來的手捏住時年下頜,輕輕向上擡起。

“我想聽你自己告訴我,你心中懷疑、卻不敢說出口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眼前的湯燕卿又仿佛化身耐心卻邪.惡的獵人。明明勝券在握,卻又逼迫可憐的獵物自己走入陷阱。

時年用力向後退,脊背已然抵在副駕駛的車門上。

這樣的情形,此前跟向遠在車中有過一次。彼時彼境,她驚慌失措,只覺自己仿佛墮入寒潭深水,無法呼吸。

於是此時她也在靜靜地等待。等待那樣恐懼的一刻到來。到時她就可以逃避開這個問題。

她寧肯再面對一次那樣的恐懼,也不想對眼前這個還算陌生人的阿sir說出自己的擔心!

可是說也奇怪,上一次的恐懼並未如約而來。沒有恐懼的幫忙,她只能毫無遮擋地直面他。

她的一雙手腕還在他掌心,此時才覺他的手好大,單手就能將她雙手控制住。

而他的另一只手,方才空出來為了取出嫌疑人名單的那只手,正淩空向她慢慢靠近——

時年一聲低呼,下意識閉緊眼睛,死死避向一旁。

有那麽一瞬,她幾乎以為他是要俯身過來吻住她……

她的驚恐都落在了他眼底,湯燕卿輕嘆一聲,指尖兒落在了她頰邊。沒太放肆,只沿著她玲瓏的下頜輕輕滑動。她緊張得喘不過氣,卻透過那指尖兒叫她感受到更多的不是狎戲,而是——撫慰。

她便猛地轉頭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放手!”

他摘下太陽鏡,瞇起眼來望她.

“睡美人,瞧,你不怕我。而我也發誓,我絕不會傷害你。所以你打開防備的鎖,把你心裏的那個懷疑告訴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直白熾烈而來,像是傾天而降的陽光。時年無處躲閃,只能又閉上了眼睛。

好奇怪,她全然不明白她對眼前這個還算是陌生人的信任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與他相比,她明明應該更信任向遠的,不是麽?

她閉眼搖頭:“對不起湯sir,我名單上最後一項真的沒想寫什麽。你放過我好不好?或者我跟你承認我錯了,我不該隨便對你的工作指手畫腳。我聽你重新提出你的懷疑,好不好?”

湯燕卿卻捏住她下頜,將她頭扳回來。他的指尖襲上她眼瞼,頑皮卻霸道地撥動她的睫毛……仿佛有小蟲麻癢癢地爬過,她閉不住眼睛,只能頹然睜開。

該死的,還有這樣的辦法,她真是快要被他欺負哭了!

她懊惱睜眼瞪他:“湯sir,你怎麽都不肯放過我,是不是?”

他卻笑了,那帶了一點孩子氣的笑容在他視野裏越擴越大。她甚至能看清,他那黑璃一般的眼珠兒深處,炫出琥珀一般的光芒。那“琥珀仁兒”裏有一個小小的*,蕩蕩漾漾,點點廓清,卻是她自己的影子。

她的臉便騰地紅了起來。

他笑了,又伸手沿著她下頜線條緩緩滑動:“我的睡美人,放松下來,別緊張。我不會逼你,但是我知道你有勇氣說出來。你現在不肯說,是因為你還不夠信任我。”

他伸手在她雙眼間一抓,宛如魔術師一樣,將手裏抓到的“東西”揣進口袋裏,還在袋口上拍了拍,然後氣定神閑說:“瞧,我已經得到你的信任了。別擔心,說給我聽。”

就像明知這世上所有的魔術不過都是障眼法,歸根結底都是騙人的,可是在那手法叫人眼花繚亂的一刻,你還是會忍不住為魔術師鼓掌、喝彩。

時年也是如此。明知道是他扯淡的,可是卻說不清為什麽,心一點點安靜下來。這個陌生人給

予她的,竟然是向遠從來沒法給她的安心。

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他是警察,是正義的守護神;而爸也是警察。

時年便垂下眼簾,努力調動自己的詞匯。不過幸好湯燕卿與她在一起始終都是只使用中文,不像向遠……

“湯sir,我只能說,那是我生活中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我對他有懷疑,可是我又因為這份懷疑而質疑我自己,質疑自己怎麽可以去懷疑那個與我如此親近的人……所以這個懷疑,我求你給我保留一點私人空間。我只能說到這裏,你能聽懂就聽懂,如果聽不懂,我也不會再多說了。”

對向遠的懷疑來得叫她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對此她有深深的自責和羞愧。

不能因為他是背叛婚姻的丈夫,不能因為已經與他辦理了法律上的分居,就可以隨意將他歸入懷疑的名單。這對向遠不公平,對她自己而言也有失客觀冷靜。

她低低垂眸的樣子,刻滿了自責和迷惘。湯燕卿便輕輕嘆了口氣:“好,我不逼你說。換我來說。我若說對了,你就點點頭;我若說錯了,你就搖搖頭,好不好?”

時年擡眼望過去:“你連這也能猜到?”

他笑了,伸手點點她眉間:“你別怕。這個秘密我保證只有你和我知道,若你不同意,我不會隨便說出去。”

他垂首去找她的眼睛:“敢不敢跟我賭一次,看我能不能猜中你心意,嗯?”

時年大口大口吸氣。

她自己被孤單一個人困在那個謎題裏太久了,她也想傾訴出來,也想求得別人的意見。可是她從前做不到。

掙紮過後,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湯燕卿握緊了她的手,緩緩道:“你懷疑的人是——向遠。”

時年楞住。

他便輕嘆一聲,伸手蓋住她眼睛。她瞳孔的瞬間放大表達出了恐懼,便也客觀表示了認可。他輕輕拍了拍她額頭:“好了,我知道了,不要想了。”

他發動車子,穩定地緩緩加速。

走進辦公大樓,走廊裏來來往往都是身穿職業正裝的傳媒精英,個個脖子上掛著白色的名牌。混在他們當中,湯燕卿的一身休閑就格外引人註目。

即便如此,他的氣質亦將他的棱角烘托而出,縱然身在這一群媒體精英當中,也絲毫都不遜色。

時年從走入大門的一刻起,就已經進.入工作狀態,邊走邊翻出行事歷,翻看今天預定的行程。

湯燕卿兩手插著褲袋,邁開長腿走得悠然自在,瞧時年看得認真,便忍不住歪頭過來偷看。仗著身高,他輕松看清了她的筆跡。

“今天還要去做童妻的補充采訪。不怕麽?”

“怕的話,是不是要將自己關在家裏,不出門也什麽都不做?那等恐嚇我的人還沒動手,我就先把自己嚇出抑郁癥了。”她擡頭望他:“而且你知道麽,那些可憐的孩子有的才剛剛八歲!新婚之夜就被五十多歲的老新郎活活捅穿了子宮,當晚就淒慘離世……結果卻被以各種意外的名義遮掩過去。這樣的事情如果不被揭露出來,就永遠沒人提這些可憐的孩子討還一個公道。”

“他們恐嚇我,我是處於緊張當中。可是我還有你的保護。而那些孩子,他們什麽都沒有。”時年說到此處,眼中隱約有淚。

電梯門正要關合,湯燕卿仗著身高臂長,在最後一瞬替她按住了按鍵。時年趕緊鉆進電梯,一整廂的人都瞧著他們兩個進來。

不同部門的同事工作在不同樓層,平素碰面的機會並不多,加上時年本是新員工,於是跟電梯內大多數人並不認識。可是也許是因為昨天的恐嚇娃娃事件,時年成了公司的大名人,於是周圍各種各樣的目光洶湧而來。

也有關切,更多的是好奇,甚至還有隱含惡意。

時年便一皺眉。只可惜電梯廂裏摩肩接踵,她無處可避。

就在此時,站在她身邊的湯燕卿忽然擡起手臂,將手抵在電梯壁上。



【一共四更,還有三更~】

☆、68.68鬼使神差,竟穿上了那件bra

他的身子和手臂恰好圍成一個小小的密閉空間,將她完好地護在裏頭,隔開了周圍人的目光。

時年擡頭努力笑笑,“謝謝。”

他彎下脖子在她身邊說:“知道有我在你身邊的好處了吧?嗯哼,從今往後想做什麽就去做,其餘的,交給我。”

她霍地擡頭望向他,眼中有驚喜以及——迷惘。

他忍下心底的嘆息妗。

她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甚至,她反而有可能被他的表白嚇到。

她更不明白——她自己為何對童妻的題材有這樣執著的關心跬。

她不能容忍女孩子受到傷害,一如曾經的她自己。

礙著一電梯廂的人,他忍著沒又伸出手去蓋住她眼簾。她這樣的註視總讓他心潮澎湃,讓他想——吻她。

他便嘆了口氣托了托她手肘。

時年一怔,忙錯開目光。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方才那一瞬,他仿佛臉紅了。

他錯開目光不去看她,只看著電梯的顯示板:“到了。”

瞧見湯燕卿跟時年一起走進辦公室,葉禾興奮得險些從座位上直接蹦過來。第二眼又瞧見湯燕卿一身裝束,便更是眼睛裏賊光閃爍。

時年嘆了口氣,走過來低低道:“早晨沒吃早飯麽?對活人這麽感興趣。”

葉禾紅著臉樂:“我真恨不得現在咬他幾口才解饞。”

時年準備了一下,便進李普曼的辦公室去報告今天的動向。湯燕卿便拉了把椅子,就在時年辦公桌邊坐下來,抽了一份《深喉早報》聚精會神看起來。

葉禾的腦袋從隔板上沿兒緩緩升起來,眼珠子嘰裏咕嚕地滾,趁別人不註意輕聲道:“湯sir,以後你天天陪我們頭兒上班了,是麽?”

“嗯。”湯燕卿頭不擡眼不睜,只淡淡回答。

葉禾竊喜不已,“那就是說,我每天都能看見你嘍。”

“不一定。”湯燕卿雙眼快速掃描社會新聞版,也沒耽誤他回答葉禾。

“為什麽?”葉禾眨著大眼睛:“既然你每天都來陪我們頭兒上班,我怎會不一定每天看見你?”

湯燕卿這才嘆了口氣,擡頭望了他一眼:“以你這樣的工作態度,我看距離你被停職的日子不遠了。到時候就算我天天來這邊上班,你也看不見我了。”

葉禾嚇得一吐舌頭,趕緊從隔板上消失。不過片刻便又浮上來,朝湯燕卿發誓般握拳:“報告湯sir,我絕對會努力工作的。”

湯燕卿這才笑起來:“嗯,好好幫幫你們頭兒才是正經。”

時年回來,瞧見兩人的模樣,便打趣道:“聊什麽呢?”

湯燕卿聳聳肩:“葉禾說一定會成為你的好助手。她會為了你而努力工作的。”

時年便撲哧兒笑出來。

葉禾那點小心思,她豈能看不出來?

三人出了門,時年擡手看看腕表,便吩咐葉禾:“你到燕舞坊附近去轉轉。記住,不要靠近,也別問得太多。只看看他們這幾天是否正常開門迎客。”

“頭兒你呢?”

時年擡頭瞟了湯燕卿一眼:“我去找妮莎。”

上回匆匆分別,她都不知道妮莎怎麽樣了。她最怕的是因為她的出現,而讓妮莎遭遇到危險。

葉禾卻有些磨嘰,伸手搖著時年的手臂說:“頭兒……你就不能讓我跟你一起去麽?”

時年明白她的心思,便拍拍她的手:“咱們三個人一起去找妮莎,太興師動眾了,反倒引人側目。再說燕舞坊那邊需要個臉生的人過去看看。你乖,今晚下班咱們還一起走哈。”

葉禾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時年走到車旁,正要給妮莎打電.話。湯燕卿卻走上來一把按住時年的手機,面色換上冷峻。

“不用打了。”

“為什麽?”時年不解。

他吸了口氣,盡量平緩說道:“她已,不在人世。”

時年倒退數步,一把撐住車身。

“湯sir你說什麽?你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受不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又戴上太陽鏡的他,下頜線條滿是冷峻:“我也知道你受不了,所以才直到現在才說。”

“是警方發現了她的屍體麽?她在哪裏,你帶我去看她!”

他忍住嘆息,伸手扶住她肩膀。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茄州的陽光這樣燦爛,她卻冷成這樣。

“我們暫時沒機會找到她的屍體。她在這個國家沒有身份,於是就連她失蹤也只會如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幹幹凈凈。”

“那你為什麽這麽說?你告訴我!”時年緊緊攥住湯燕卿的手臂。

湯燕卿將時年扶進車子,讓她坐好,盯著她的眼睛說:“……恐嚇娃娃裙子下的那個唇印

。”

恐嚇娃娃已經作為證物被警方封存帶走了,時年當時甚至沒辦法細細去查看。

“那個唇印怎麽了?”她的眼淚無聲滑下來。

他轉回頭去緩緩道:“唇紋跟指紋一樣,每個人的都是獨一無二。從唇紋判斷,那個唇印是屬於妮莎的,妮莎當時已經死亡。”

“為什麽這麽說?”時年一把抓住湯燕卿的手臂:“興許她只是被他們捉住了,也許她還在人世,你憑什麽就說她死了?”

他輕聲一嘆,伸手擦去她眼角淚花。

“唇紋之間的距離會因嘴唇的狀態而呈現不同的寬度。那枚唇印上,唇紋之間的距離已達最大寬度,證明她唇周肌肉呈現完全松弛的狀態。”

他望住她的眼睛:“你明白的,若她是被綁架,她在緊張狀態之下,唇怎麽會完全松弛?而人的肌肉完全松弛下來的狀態只有一種——。”

時年搖頭落淚,“不,也許是睡熟了呢。”

“睡熟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松弛。”

他輕輕擁住她肩膀,將她的頭攬過來,叫她依靠在他肩上落淚。

“我答應你,一定會抓住那個人渣。”

她伏在他肩上哭了良久。她的指尖悄悄鉆成半拳,緊緊攥住他的衣裳。她忍住不肯哭出聲音,可是她的淚卻一滴一滴打濕了他的肩頭。水意透過棉纖維,一層一層傳達到他肩頭。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這般靠近他。第一次,肯將她軟弱的一刻展示給他。

他忍了忍,輕輕伸手,掌心貼住她的脊背緩緩摸索。

他的手認得出這副脊柱的彎曲度,認得出她身子因哭泣而抽緊的弧度,認得出她無聲抽泣的頻度……

她就是他的小姑娘,縱然她不認得他,可是他卻不會認錯。

他的目光綿長地落下來,他的呼吸帶著男性的氣息繚繞在她鼻息。

時年一慌,連忙退開,用手背抹著眼淚,紅著臉說:“對不起。”

指指他左肩上的一抹水痕:“我給你洗。”

他便笑了,舒心地伸直長腿:“一言為定。”

時年控制住自己情緒,努力平覆呼吸:“妮莎因何而死?只因為她成了我的線人麽?”

湯燕卿轉頭望來:“想跟我一起破案麽?”

時年毫不猶豫點頭:“想!”

想當警察是她多年的心願,可是因為爸的遺願,她不得不改變。眼前竟然有這樣一個機會,更何況她自己牽連在內,無論是為了給妮莎討還公道,還是為了她自己,她都絕無猶豫。

湯燕卿瞇眼看著她眼中悄然湧起的光芒,輕輕挑唇:“好,我們走。”

車子開到康川大學,路上湯燕卿向時年簡單介紹了周光涵的命案。時年心便一沈:“原來妮莎說親眼見到死在她面前的男子,就是這個周光涵。也就是說,妮莎有可能是因為我的采訪而死,不過更有可能是因為周光涵的命案被滅口而死。”

“好姑娘。”湯燕卿讚許地含笑望來。

時年臉一紅,趕緊打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別急。”手肘被湯燕卿捉住。

“要怎樣?”時年轉頭過去,心虛地面對他灼熱的目光。

他便笑了,伸手揉了揉她頭發:“不能穿這身去,更不能掛著你那記者的名牌。得換一身。”

“換什麽?”時年一怔。

湯燕卿瞇起眼來,伸手指著風擋玻璃外來來往往的大學生:“跟他們穿一樣。”

時年這才恍然大悟,指了指湯燕卿身上一身休閑的打扮:“原來你這身衣裳是為此刻的準備。”

“沒錯。”湯燕卿手肘抵在方向盤上,側身專註凝望著她。

時年翻翻車子,卻發現車裏沒有其他備用的衣裳,便紅著臉打車門:“我下去買。”

車門還沒打開,手便被按住了。

時年被燙著了一般,連忙收回手。

湯燕卿倒是依舊從容,上下指指她的職業裝:“穿這個出去太紮眼。我去買。”

說罷推開車門邁開長腿便走出幾米開外去。

時年只好落下車窗笑聲喊:“可是我的尺碼……”

他雙手插著褲袋,扭頭含笑揚眉:“我都知道。”

他說完便像個大男孩一般,蹦蹦跳跳著走遠了。時年只好關好車窗,咬著唇嘟囔:“你怎麽會知道?”

腦海裏便不期然又浮起那暗寂的夜裏,那條無人的窄巷裏,他的手在她衣內裙.下游弋……她下意識擡頭,正從外後視鏡裏瞧見一個面色緋紅的女子。

她低低一聲尖叫,急忙拍了拍自己面頰。

瘋了麽,怎麽又想起來了?

少頃湯燕卿便回來了,將手裏的袋子從車窗遞給時年。

大學女生的服裝款式相對比較休閑和簡單,但是卻都青春逼人。時年翻了翻,看是一件緊身T恤,配一條蘇格蘭格子的百褶短裙,下頭是及膝絲襪,最後是純白系帶帆布鞋。款式上冷不丁看過去有點像《吸血鬼日記》裏女主在校園時的裝束。

款式雖然簡單,卻是極考驗身材,更是要全身的衣裳都脫了然後才能換得上的。

時年便又是一慌:“你是說,要我在車裏換?”

湯燕卿手肘抵著車頂,攤了攤手:“只能如此。”

看她臉上浮起紅雲,他便笑了:“別擔心,我在車外等。”伸手剝了剝車窗上的太陽膜:“你這貼膜的質量還不錯,夠黑了,從外頭看不見。”

時年只好一咬牙,關上車門便開始換衣裳。

換裙子和鞋襪還算順利,可是剛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的扣子,放在駕駛位上的他的手機就忽然響起來。

他也聽見了,便下意識回身望進來。

他的目光灼燙,仿佛有穿透力,幾乎要將車窗上的太陽膜都融化……

時年不敢確認他是否看見了,連忙一把將外套抱在身前,遮住關鍵的部位。

手機鈴聲卻不肯停歇,越響越急。時年也怕是他警察工作方面的要緊事,只得紅著臉打開車門,“沒事,你取手機吧。”

他這才弓身進來拿起手機,目光還是忍不住從她身前打了個轉。一時情難自禁,便目光灼燙,打了聲口哨。

幸好只有一瞬他便出去了,重新關好車門,時年還是渾身滾燙,控制不住地輕顫。

他走開幾步,背過身去打電.話。時年趁機連忙將衣裳套好。

終於結束“戰鬥”,時年掰下化妝鏡看了看自己。還好,不算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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