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二人聊了許久的話，秦漠整個人也恍然開朗了起來，那些不明的前路被秦風點撥的十分透徹，他知道前方還有一條漫長的路在等著他，但他並不畏懼，也不會退縮。

“好了，你去和你太爺爺告別吧。”秦風見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便擺了擺手，讓秦漠回去了。

秦漠點點頭，站了起來問道：“爺爺，那您不留下送太爺爺最後一程了嗎？”

“爺爺如今不宜出現在凡塵視線當中，葬禮只不過是凡塵中的儀式，不要太過在意。”秦風淡然的說道。

秦漠大概也能明白，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秦漠回到老爺子的屋裏時，秦城已經給老太爺凈了身子，換上了訂做的精致壽衣。不似普通的壽衣那樣，看著陰森森的。這早早就按照老爺子自己的意願訂制好的壽衣穿在他身上，也就跟穿了一身平常的衣服一樣，只不過多了幾分隆重。

“你爺爺呢？”見他回來了，秦城問道。

“爺爺在後院。”秦漠說道。

秦城嗯了聲：“我去看看。”

說著秦城就走出了房間，秦漠則是來到床邊跪下，給老爺子磕頭告別。

秦城似是很怕秦風又悄無聲息的離開，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後院，當看到秦風還在的時候，他才松了一口氣。

“爸。”秦城走了過去，輕輕地喊了一聲。

秦風對他溫和一笑：“城兒。”

秦城還記得小時候，他和媽媽住在獨孤家那邊，因為他沒有爸爸，那邊的人都欺負他，罵他獨生子，父不詳，縱使有外公庇護，也難免遭人排擠和白眼。

後來秦風出現了，成為了他的師父，教他修煉，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很多很多東西。再後來他又忽然消失，再見面就是今天了。

這中間相隔了太多太多時間，秦城自己都記不清到底多久沒有相見了。這一聲爸，也是隔了幾十年才算第一次叫，很陌生，又很自然。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您了。”秦城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悵然。

秦風也有些悵然：“我也沒有想到，我需要這麽久的時間才能再回來一次。城兒，你把你爺爺和你母親都照顧的很好。”

“對他們而言，生活無憂並不算好，他們一直都等您，您這次一走，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秦城很認真的問道。

秦風點點頭。

秦城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說什麽。

父子倆相對無語，但彼此之間又有一種此地無聲勝有聲的父子天性，即便什麽也不說，也都能明白彼此想要說些什麽。而那些話，也無需說出口，彼此都能明白。

獨孤清荷來找這對父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並沒有去打擾，而是遠遠地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們父子。一如許多年前，秦風在教導秦漠修煉的時候，她也只會默默地站在遠處看著，並不會去告訴秦城，這個師父就是你的父親。

“您和我媽說會話吧。”秦城看到了獨孤清荷，想了想站了起來，又想了想才又補充了一句：“您……多陪她一會。”

說完這句話，秦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秦風的目光看向獨孤清荷，她緩步而來。模樣雖不如年輕時那麽驚艷了，但依舊很年輕很漂亮，在秦風眼裏，她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就像他離開了並不是半個多世紀，而是半個多月一般。

“你……要走了嗎？”獨孤清荷一步步走了過來，在他對面緩緩而坐，看著他，眼底滿是濃濃的愛慕。

秦風也看著她，好一會也不言語。

獨孤清荷略微垂下了眼簾，不想被他看穿她眼底的不舍。

一直以來她都是如此，她深愛著他，因為深愛，所以願意放手，願意成全他。即便吞下再多的相思，也無怨無悔。

“清荷……”過了許久，秦風才開口喊了她一聲。

“嗯。”獨孤清荷依舊垂著眼。

“你可願放下這塵世間的羈絆，隨我一起離開？”秦風的問題緊隨而至。

獨孤清荷猛然擡頭，楞楞的看著他：“隨、隨你一起離開？你……不回去了？”

“回去。”秦風說道：“你可願隨我一起走？”

獨孤清荷抽了口氣，激動又驚喜：“你、你能帶我一起去那個世界？”

秦風溫和一笑，笑容間又帶著固有的霸氣：“這半個多世紀，我也並不是毫無作為的。帶你回去，並無人敢阻攔。”

獨孤清荷幾乎是有些熱淚盈眶了，下意識就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成神成仙，於她而言都不重要，她這一生，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夠待在秦風身邊，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他也行。如今能夠隨他一起離開，她怎麽會不願意。

“好，我還要去辦一些事。等我辦完了事，就來接你。”秦風伸出了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獨孤清荷點頭：“嗯，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足以包含她一生的眷戀。

曾經他離開的那天，她也是僅僅說了這三個字。如今她終於把他等了回來，以後她也終於不用再等待了。

而若說這塵世當中有什麽羈絆，那也就是膝下這群兒孫了。不過兒孫現在也都已經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兒子。她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和秦風一起離開，也算可以了無牽掛。

……

次日。

老爺子辭世的消息在次日一早就在整個燕京的政商軍三界傳開了，而少部分人在昨晚就知道了，所以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一些神秘大佬就已經悄然的來了臥雲山莊，和老爺子的遺體進行了告別和追悼。

此後三天，前來臥雲山莊追悼之人絡繹不絕。每一位能夠進入山莊，有資格給老爺子上一炷香的人，都是跺一跺腳就能讓某個層面震三下的人物。

到了葬禮這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送葬的隊伍從臥雲山莊出發，宛如一條黑色的長龍，前後數十輛黑色的車子，將靈車護在中間，左右兩邊還有全副武裝的護送隊，每個人的神色都非常威嚴和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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