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在缺乏安全感時，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黎簇便是這樣一個狀態，沈默地坐在後面，很想把自己縮起來，更想的是去拉吳邪的手，或者一片衣袖也好。

萬幸，在他負面情緒爆發之前，車子停了。

一行人下車短暫休息，吃酒喝肉很熱鬧，黎簇卻不喜歡，他看著吳邪從這張桌子坐到另一張桌子，和其他人把酒言歡，還和蘇難對酒……這些都不算什麽，最讓他難受的是他說：“不許叫他小哥。”

黎簇的手抖了抖，甚至有點神經質的抽搐，他的呼吸停滯了一下，再吸氣時，吸入腹腔的氣體像無數細密的長針，狠狠地從喉嚨裏一路刺下，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穿成篩子，每一個小孔都在流著血。

“小弟弟，你怎麽了？”

坐在身邊的馬日拉奇怪的問了聲。

黎簇疼到極致反而擠出一絲笑來，“那也別叫我小弟弟。”說罷，伸手拿起桌上的果汁大口喝著，試圖用甜味緩解嘴裏的苦澀。

喝得太急難免嗆到，黎簇放下杯子劇烈咳嗽起來，眼睛都咳紅了，眼角紅紅帶著點濕意，眉頭深鎖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吳邪聽到動靜，扭頭看了下，隨後站起身走回去，看一眼黎簇道：“喝酒了？”

他以為他被酒給嗆了。

黎簇甕聲：“誰喝酒了，我是三好學生，不喝酒。”

“行，回去我讓你老師給你發獎狀。”吳邪笑了笑，擡手去揉小孩毛茸茸的腦袋，結果被他氣呼呼拉下，手指還很有力氣地捏著他手腕。

“我又不是狗！”黎簇攥著他手腕，指腹狀似無意摩挲了一下，吳邪的肌膚不粗糙也不細膩，摸著有點硬。

吳邪沒覺察到他的小動作，似笑非笑的開口：“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樣子，怎麽不像狗，橫眉豎眼就差露出牙齒上來咬我一口。”

這小孩，和他家養的小奶狗沒什麽區別，兇是兇，殺傷力卻不大。

黎簇也笑：“呵，那你小心了，說不定我哪天真狠狠咬你一口。”

吳邪甩開他的手，“那你可能會被我一顆一顆打掉牙。”

“……”

黎簇不說話了，面上露出個害怕的神色，縮著脖子往馬日拉那邊躲。

吳邪就笑：“小屁孩。”

果然和他家剛出生沒多久的奶狗子一樣，初見時對他咋咋呼呼吠個不停，他一拿拖鞋又慫了，縮頭縮腦躲回角落。

黎簇瞪著吳邪，直到他拿了瓶啤酒離開。

之後，裝出天真無邪的樣子，聽王盟在那胡扯，還煞有其事的配合他胡扯，假裝自己是個不谙世事的單純高中生。

但是，只要一想到吳邪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那個人。

還是有點紮心的。

可不管他要去找誰，黎簇想過了，除非他死了沒知覺了，否則就算是斷手斷腳殘廢了，也要待在他身邊。

……

吃完午飯後，一行人繼續往沙漠裏開，沒多久到了第一個假古潼京。

黎簇知道這是假的，但戲還是演，蘇難和吳邪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便蹲在地上扒拉沙子玩，拿著一根小棍在那戳洞，倒一點水繼續戳。

吳邪拿著照相機擺弄著，相機沒對著遠處的建築，就對著面前幾步外玩沙的小孩，心道小孩就是小孩。

黎簇聽到快門聲沒有擡頭，擡手扯了扯領子，拉開拉鏈露出鎖骨，還故意歪頭，於是，大片雪白裏透著點紅潤的肌膚暴露在吳邪相機的畫面中，年輕又蓬勃的身體，散發著青澀幹凈的氣息。

小孩是真細皮嫩肉，膚色比隊伍裏的女人還要白，嘴唇卻又嫣紅的誘人，仰頭喝水時，小小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幾滴水珠順著纖細的脖頸滑落，落在鎖骨裏，像盛著一顆珍珠。

吳邪沒有按快門，盯著看了片刻，把手裏的相機丟向黎簇。

“你有病吧，拿相機砸我幹什麽？”

黎簇眼疾手快接過相機，埋怨地瞪著吳邪。

吳邪道：“當助理要有個當助理的樣，小孩你幾歲了，玩沙？”

黎簇站起身走向他，有點痞痞的笑：“你不是叫我小孩嗎，那我三歲，吳叔叔。”說完話時，舌尖從口中探出，舔了舔下嘴唇。

吳邪神情不變，淡淡道：“熊孩子，通常打一頓才會乖，一頓不夠就打兩頓，你覺得呢，黎簇。”

“嘖！”

黎簇認為自己再皮下去，吳邪說不定真會揍他，便拿起相機往後走。

“等等。”

吳邪揪著他後領將他揪回來。

黎簇差點摔了，回身瞪他：“幹嘛啊？”

“好好穿衣服，沙漠風大。”吳邪替他拉好拉鏈，又翻起領子遮住脖子。

“哦。”

黎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嗯了聲後抓著相機往假古潼京走去。

吳邪靠在車上，看著漸漸走遠的小孩，目光移了移，冷冷看向攝制組裏的一個男人，從剛才起，他就一直盯著黎簇，眼裏的渾濁，令同為男人的他一眼就看出了。

沒想到搞藝術的真有特別嗜好，黎簇這小孩，白嫩水靈不自知，還露肉瞎撩，難怪會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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