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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們阿策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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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骨毒不是一日形成的,也不可能隨著一處血液排出就清除幹凈。

這也就是為何魏寧說的驚險萬分。

——解季骨毒,要求中毒之人時刻保持清醒,與施術者保持交流,時刻指明季骨毒游走在何處。

因身體的感知始終只有一個人清楚,那便是中毒者。

若他昏迷不醒,解毒的過程便無法繼續。

所以可想而知,一旦這個過程開始,公子策要承受多大的疼痛。

只要稍微出些差池,就有可能令解毒前功盡棄,還會搭上他一條命。

明明是這麽危險的事,公子策做起來的時候卻一派輕松。

鐘窕愁的嘆了口氣。

“吩咐廚房,今日送到東苑的所有膳食都小心謹慎些。不,不僅是廚房,所有進出東苑的人也要盤查。”

香秀緊張的不行:“到到到底出什麽事了?還是三殿下會在我們府裏出事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按我的吩咐去做。另外,我們的人傳消息回來了麽?”

鐘窕雖年紀小,可是鐘家始終都走在刀尖上。所以鐘律風很早就教導他們兄妹幾個,要培養自己的左右手。

鐘窕早就有這麽一隊人,武藝算不得最高,但是打探消息很是在行。

她用的少,知道的人也少。

所以吩咐去辦事就更加便利。

鐘窕若不是心思敏捷,前世在父兄出事的時候,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就挑起鐘家的大梁。

並且在五年內坐到主帥這個位置。

她一路走來,除了防範心沒放在司徒斂身上栽了大跟頭,其餘的倒是都心有城府。

鐘大帥也不是白當的。

香秀明白事情緊急,趕緊去催了。

黃昏很快便到。

鐘窕踱步走到東苑時,裏頭卻靜悄悄的。

只有魏寧的身影印在窗子上,忙著查驗他的施術器具。

公子策還在悠閑地看書。

鐘窕沒進去,就坐在院子裏的茶桌邊。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沾了茶杯裏冷掉的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字。

沈輕白背靠廊柱,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鐘窕,又別開視線。

他沒鬧明白主子,也沒有鬧明白鐘窕。

往常毒發的時候都是避著人的,公子策決不允許自己狼狽的一面被別人瞧著。

只有沈輕白知道那季骨毒發作起來有多痛苦。

公子策這麽能忍的一個人,都曾經疼到神志不清喃喃喊痛。

今夜還要主動去將這毒誘發出來,再清醒著去剜開身上血肉,讓毒化作血流出來。

過程中但凡有些偏差,搭上的就是一條命!

這聽著就是一件瘋事。

他們大業未成,主子為何能狠下心來,將自己至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公子策執意要做。

他告知了鐘窕,鐘窕也不攔著。

正想著,屋裏頭傳來了動靜。

“殿下準備好了?那便開始吧。”

其實說解毒,屋內也沒有旁的人,除了公子策就是魏寧。

而魏寧還連一個幫手都沒有。

他在盆中凈了手,便取了針走向公子策。

魏寧對季骨毒足夠熟悉,對公子策的身體更是熟悉。

他幾乎針無錯漏,針上帶的微量季骨毒紮下去,一下就可以將公子策的毒誘發出來。

公子策坐在貴妃椅上,他沒怎麽擡眼,只是將手遞了出去。

仿佛對即將到來的種種分毫不在意。

魏寧接過他的手時他才輕笑了一聲:“先生跟了我不少時間了吧?”

最初他到留歌城時,還是個年歲尚輕,不懂打仗帶兵的少年。

如今幾年過去,少年多少次生裏來死裏去,也爬上了主帥的位置,號令三軍。

六年前的魏寧也不如現在一般頭發發白。

他在留歌城中的小院裏,守著老伴,曬藥看診,隱姓埋名。

是個不谙世事的老頭兒。

後來公子策請他看病,也不知道怎麽相熟起來的。

這一過就是許多年。

魏寧拿針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很細微的動作,換作旁人根本不會察覺。

他覆而繼續,針尖很細,慢慢地滲進了公子策的皮膚,邊笑著答道:“五年了,老伴兒死了便一直跟著殿下。”

“五年了。”公子策接了句,似乎只是輕喃。

血珠從皮下冒出,在針口處匯成一個小小的紅點。

毒發也需時間,魏寧收了針別回了紗布。

“五年了,殿下的成長令老夫側目,若不是這毒拖著,怕是能夠更加驍勇才是。”

公子策是用兵奇才,他是戰場的神。

在魏寧看來,他天生就是為了打仗而生的。

聽完魏寧的話,公子策卻是一笑,他抹掉那點血珠,慢慢地靠向軟塌。

不知是催發的毒起了效果,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他唇色似乎微微蒼白了起來。

“那你覺得我大皇兄呢?他天生適合做太子麽?”

問的人漫不經心,聽的人卻心生疑惑。

門外把守著的沈輕白詫異地回眸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些奇怪。

收回視線時,借著屋內亮堂的夜明珠,他瞥見鐘窕面前那攤未幹的茶漬。

歪歪扭扭,但還算能辨認。

是一個「反」字。

剎那間,種種驚懼挒過心頭,沈輕白簡直難以置信到心如擂鼓。

什麽意思?到底什麽意思?

多少年的生死一線終於令他感到了不對勁。

而屋內,公子策大概覺得身子開始發冷,他整了下衣襟,看著魏寧,似乎在催促他的回答。

這實在是個令人感到壓迫的人。

魏寧重新取了一根針,笑吟吟地答道:“三殿下說笑了,老夫盤桓留歌城多年,沒見過太子,自然不知這問題該如何回答。”

他拽過公子策的手,握上他的脈,測算著毒發時間。

“先生手很涼。”公子策看著他:“是穿少了麽?”

說完,緊咬了下唇。

季骨毒毒發最初的感受就是疼痛,無論從哪裏開始疼,都是筋脈連著骨頭針紮般的開始在體內游走。

魏寧知道這是公子策向來忍而不發。

即便疼的受不住,也只是緊咬牙關而已。

他不再回話,挑了針出來:“殿下何處疼痛,可以告知老夫,剔骨療毒,這便要開始剔骨了,殿下請忍一忍。”

沈輕白在門外待不住,他進了屋來,重重地擰著眉看向公子策。

公子策額頭已經微微汗濕,面上沒有多痛苦,可整個身子卻緊繃到了極致。

季骨毒發!

魏寧踱步過去關門:“更深露重,免得殿下受了涼。”

鐘窕被關在院子外。

就在沈輕白覺得眼下這場景越來越奇怪時,屏風後傳來了一聲響動。

「啪」「啪」——

擊掌的聲音清脆,而後是一道熟悉的倨傲聲:“讓本宮來瞧瞧,我們阿策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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