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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鳶鳶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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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翟墨非常明智地沒有再問下去。能讓季華鳶許進新年願望裏的“親近之人”,那除了北堂朝,還會有誰?直覺告訴翟墨,好奇心害死貓,這種時候快點轉移話題才是聰明之選。

季華鳶在一邊銜著一抹笑看翟墨圓滑地轉移話題,也不戳破,只是笑瞇瞇地隨著他閑話開去。

談話的氣氛一直維持得很好,翟墨望著遠處慢慢走進視線內的那個尖尖的檐角,心裏偷偷松了一口氣。他對此番談話非常滿意——首先,季華鳶沒有拿他惡搞。其次,他成功地向老板娘告了老板一狀。再次,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個不應該被他知道的秘密。最後,受到了季華鳶的點撥,決定用心許一個新年願望,以觀後效。

季華鳶在旁邊看翟墨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笑,他老遠看見那間陌生又熟悉的宮殿,表情糾結了一番,最終化作一股釋然的笑意。他停下步子拍了拍翟墨的胳膊:“行了,到了寢殿門口了,你就別往裏送我了。”

翟墨聞言猶豫了一下,繼而非常堅決地搖頭:“不行。”

季華鳶對他的拒絕感到一絲意外:“不會吧?”

“不不……你別誤會,”翟墨連忙擺說嚴肅說道:“是王爺交待,平平安安送進寢殿。我只是不肯給王爺一個再罰我折騰我的借口罷了。”

季華鳶聞言覺得自己非常受重視,非常開心,於是便喬裝出一幅乖寶寶的樣子乖乖地讓他英武能幹的翟墨“大哥”送進了寢殿,甚至還靠著門對遠去的翟墨揮手:“翟墨大哥下次再來玩啊~我讓我妻好好獎賞你~”

翟墨背對著寢殿門口忍不住腳下一頓,嘴角抽抽著離開,心道:“你讓你夫瞧見了這一出,我還有命嗎?”

季華鳶看著翟墨僵硬的身影遠去不見,然後非常愉悅地笑出了聲。他深吸一口冷冽的風,打量了一圈布置得奢華而溫馨的寢殿,突然覺得宮裏也不錯。

至少,可以耍耍大牌嘛。季華鳶朝遠處的小宮女一勾手指頭:“過來。”

小宮女掂著小碎步挪過來,季華鳶打眼一看,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的,還挺好看,便妖孽地一笑:“快來跟我說說,你們後宮裏現在最受寵的是誰?”

小宮女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從王府裏來的貴主兒上來是這麽一問,然而她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乖乖地作答:“是清舒殿裏的舒娘娘。”

季華鳶心道果然,卻還是忍不住驚喜地挑了挑眉:“娘娘?”

上次見面,還是舒美人來著。季華鳶心想著北堂治果然淪陷了,看來這貨和北堂朝一樣,不,是比北堂朝有著更深的戀母情結,對那些溫柔安靜的女人沒有半點抵抗力。

“噢,是半月前剛剛封的妃,有孕封妃。”

“唔,我知道了。”季華鳶點點頭,心道相逢一場(奇妙的相逢),又逢人家照顧那麽多天,也應該去關心一下,即使舒美人現在應該已經認不出來自己了,至少也得去看一眼。他仔細想了想,自己作為舒美人的夫君的弟弟的愛人,這關系應該還是非常名正言順的。

“舒娘娘人呢?”

“好像在不遠處的梅園裏和眾位主子一同閑坐。”

季華鳶笑了:“甚好。你叫什麽名啊?”

“奴婢子鶯。”

“好名字。走吧子鶯姑娘,陪我去園子裏逛逛。”

北方的冬天,處處皆同,白雪紅梅,無出奇卻也不落俗套。季華鳶在子鶯的領路下將周圍的景觀看了個大概,雖然沒什麽驚喜,但也非常滿意。其實哪裏都差不多,這宮裏的梅花雪景和王府也沒什麽不同,若真要他說出個區別來,那大概就是王府的梅枝更加自然隨意,而宮中的梅花修剪打理得更有講究罷了。人工成分更大些,沒什麽不好,季華鳶絕不是那些一味強調自然是美、人為是俗的酸秀才,在他眼中,各有各的好。王府的梅花畫來非常有風骨,宮中園子裏的梅群也能點染得大氣磅礴。

在真正的畫家眼裏,沒有什麽是醜陋的。即便是醜,躍然紙上也成了美。就像他看待北堂治那些妃子,純真善良如舒妃當然好,可那些愛使小性子有些小刻薄的也有可愛之處,大體上只要一個人沒什麽歹毒害人心,季華鳶就不會當真嫌惡人家。畢竟是一個畫家,總有執筆落色的胸懷。

到了園子深處,很快就聽見了女人的談笑聲。脂粉味蓋住了梅香,季華鳶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笑:還好,還好這宮裏的女人用的脂粉不是俗物,不然他當真要被熏死在這園子裏了。季華鳶眼角轉出幾分笑意,然後在子鶯的指引下落落大方地走到亭子裏那一眾女人之間,隨性一笑:“娘娘們好雅興,不如華鳶也來湊個熱鬧?”

季華鳶一來,亭子裏自然炸開了鍋。雖然這亭中都是近幾年的新人,不過他季華鳶的大名,後宮之中但凡有點腦子的誰沒留心過?這些女子都知道,季華鳶是北堂王的心頭肉,而北堂王是皇帝的心頭肉,這個人自然輕慢不得。更何況季華鳶可是赫赫有名的南懷才子,書畫大家,人又生的絕世風華,談吐得體,哪個女子不喜歡?

“當然好,快坐快坐。”和舒妃同樣貴在妃位的另一名女子笑著叫人搬來了凳子,季華鳶笑著道謝,然後大方地抖袍落座。那紅烈勝梅的衣擺若即若離地垂在一地的白雪上,季華鳶微微一低眉,在場的妃嬪美人們無不更加激動。

季華鳶謙和地笑著,略略一擡眼,飛快地將周圍人掃視在眼下。這亭子裏一共六個主子,包括舒妃在內有兩個妃位,其餘四人有一嬪、一夫人、兩美人。季華鳶這一眼掃出去,收獲了一筐滿懷期望和試探的眼神,他在心中暗道這風頭還是有點沒收住,卻又不知道和這群女人們談點什麽話題,一時間有點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拿起子鶯剛好捧過來的茶掩飾了一下。

他沒由來的有些想念翟墨,或者朱雀更好,總之是一個非常能侃的人,來幫他分散一下火力。

季華鳶硬著頭皮喝茶,喝完茶吃點心,吃掉一塊,擡頭,大家仍然在盯著他看。季華鳶無奈,只好再吃一塊,這一次季華鳶吃得很慢,他將那塊明明天天見得著的奶蓮酥吃得精細無比,他仔細瞪大著眼睛看著那點心上的花紋和字樣,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再一小口地將那些花紋慢慢咬進嘴裏。

他發誓,他這輩子沒有過這麽斯文的吃相。

令人崩潰的是,他吃完了第二塊點心,擡起頭,那群久居深宮的女子仍然在不約而同地看著他,沒有半點不耐煩和松懈。

開玩笑,這些可是皇上的女人!她們最擅長什麽?女紅嗎?錯!琴棋書畫?錯!生孩子?錯!勾心鬥角?大錯特錯!

她們最擅長等啊!她們可是這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女人!

季華鳶想透了這一點後深深地在心中扶額。他盯著那點心盤子,心裏暗暗掂量著,自己要是開始吃第三塊,北堂朝會不會被人家說虧內。

就在這個尷尬得鈴兒響叮當的時刻,終於還是得有人挺身而出。舒妃發揮了她作為舒美人時就勝人一籌的聰明和善解人意,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華鳶是王府的人,很少入宮來。我這肚子裏的孩子再過兩月就要出來見人了,到時候,華鳶可要作為孩子的小叔叔給包個大紅包啊。”

季華鳶長舒了一口氣,心道:舒美人,季華鳶祝你早登皇後尊位!他擡手用手帕簡單擦了擦嘴,然後爽快地笑了,看了一眼舒美人已經像是揣了西瓜的肚子,說道:“當然沒問題,我的,北堂朝的,都少不了這孩子的。這孩子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他的皇叔和我怎麽可能虧了他?”

舒美人聞言也笑,這樣的笑容季華鳶非常喜歡,他在心裏想,其實北堂治也很有眼光,這個女子不驚艷,但是當真溫柔善良得讓人心醉。他的視線忍不住又落在了那個渾圓的肚子上,隔著一層厚厚的粉紅色棉襖,季華鳶卻仿佛可以看見那個未出世的小寶貝一樣。

他一時間好像入了迷一樣,突然伸出手問道:“我能摸摸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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