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中海市格外安靜。

不知是因為烏雲密布的天氣還是什麽，沿海大道上甚至連平時看風景的行人都沒幾個。

林默不知從何地換了一身黑色運動服穿起，然後朝著東方塔的所在地奮力跑去。

“梨花......”他腦子裏回想著對方那副可愛的面容。

“果然是你啊。”他緩緩閉眼，其實他心裏早有預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接近某人。

除去各種利益糾纏後，就只剩下冰冷的現實。

“你究竟想幹什麽呢？”林默又不禁疑惑了，對方扮成普通學生的模樣混在自己身邊，平時就有無數的機會下手。

但為什麽偏要尋個這種時間段才顯露出來。

而且，這一次她居然又綁架了個人，還是君若水。

林默回想著君若水的樣子，心裏嘆了口氣。

很快，他就來到了高聳入雲的東方塔下。

此刻這裏漆黑一片，死寂地連絲毫聲音都聽不見。

林默抓住大門的鐵鎖，直接崩開，然後走了進去。

第一層並沒有.......

一直走到了最高層，林默才停下了動作。

“來了嗎？”

忽然，周圍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

“蝰蛇？還是梨花？”林默一腳邁出，踏在了最高層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空地，邊緣是透明的玻璃窗，能看見外面的風景，同時也透著遠處微弱的彩光。

“有區別嗎？”梨花站在林默前方，身材曼妙，穿著一身白色短裙，她身邊是昏迷的君若水。

“你真的變了。”梨花或者說蝰蛇緩緩開口，她摸著君若水的俏臉，道，“上次也是這樣，沒想到這次還是一樣。”

“如果是別人指不定就那條走廊上安滿了炸彈了，你說你蠢不蠢？”她失望地看著林默。

“要不是知道你實力跟我差不多，我都快以為你是想當我師傅了。”林默譏諷道。

但蝰蛇卻並不生氣，道，“差不多嗎？”

“可是我看著可差遠了啊。”話音剛落，她鋒利的指甲猛地紮入了君若水的下巴處，絲絲鮮血流出。

林默皺眉，剛想有所動作，結果對方卻又開口了，“你看，光是這樣一下，你就沒有穩住。”

“你到底想幹什麽？”林默冷聲道。

“我只是渴望一個有價值的對手罷了。”蝰蛇松開手，看著林默，“我不能接受，打破我百分百任務完成率的居然是你如今這樣的人。”

“我更不想看見，我苦苦掙脫戈德曼監獄的束縛後，面對的對手卻是這樣的你。”蝰蛇說著，身形突然消失。

林默一驚，剛想後退，對方就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後。

“你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蝰蛇失望道。

林默卻突然調動真氣朝著後方猛地一掌拍去。

蝰蛇這時眼中才泛起異色，嘴角一勾，但身體卻突然化作一道虛影。

林默一掌拍空，對方突然出現在他前方，同時纖手呈蛇形，朝著林默的心口襲來。

林默身體詭異地往右一側，險之又險地避過這一次襲擊。

但對方不依不饒，順勢再度橫掃而來。

林默趕緊右掌合實，然後附著真氣直面對方的纖手。

二者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林默有真氣的加成，蝰蛇同樣也有。

而且還幾乎都差不了多少。

但蝰蛇的動作更加利落，她在出手的同時，另一只手帶著一根銀線朝著林默手臂纏去。

這要是被纏上了，林默整只手瞬間就沒了。

林默不敢糾纏，連忙松手，同時迅速往後撤。

“砰！”

蝰蛇的手直接打破一邊的混泥土墻柱，打出一個深深的“蜘蛛網”。

她活動了下頭，“還行，看來先前那幫廢物還是勉強讓你。”

“不過我也剛好熱身完畢。”

說著，她往前一踏，淩厲的真氣陡然間爆發。

狂風暴雨般的強風席卷而出，煙塵四起。

林默同樣體內真氣爆發，化解對方這股氣勢。

“來吧！把你面具戴上，讓我看看當初的你。”蝰蛇嘴角掀起，眼中有種瘋狂。

“對付你還暫時不用。”林默回道。

“呵呵！”蝰蛇冷笑，隨後身形再度消失。

林默打起十二分地精神，註意著四周。

瞬間，右側傳來一道波動。

同時，正前方也劃過一條銀色的鋼線，泛著恐怖的殺機。

林默眼中精光一閃，連忙往後一仰，同時單腳撐地，身體在空中側轉了720度。

銀線在空中劃過一條死亡的幅度，同時右側一條“毒蛇”瞬間襲來。

林默來不及躲避，左手被直接“啄”了一下。

瞬間那裏白骨可見，鮮血淋漓。

而後蝰蛇身形出現，左手沾著猩紅的血跡。

她伸出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果然，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

“不過可惜還沒有到成熟的時候。”說著，她又看向了林默，眼神就像看著一只小鹿般。

面目猙獰，眼中帶著嗜血之意。

林默攥緊了拳頭，心中滿是壓抑。

“還沒明白你和我的差距嗎？”蝰蛇冷笑，而後居然快速地往後一躍，抓起君若水，同時一拳打破了四周堅硬的防彈玻璃。

“嘭！”

四碎的玻璃渣落到地面，外界的寒風瞬間湧了進來。

吹得蝰蛇的青絲淩亂，同時她的笑聲也順著風吹進了林默的耳膜，

“哈哈，你不是要隱姓埋名地當個好人嗎？”

“你認為可能嗎？一個瘋子自認為吃了幾年藥就病好了？想當正常人過普通生活？”

“嘻嘻，那就來看看你這個‘普通人’到底救不救得了她吧。”

同時她單手抓著君若水就朝外面伸去，君若水纖細的身軀瞬間被置於離地面足有一百五十米的高空中。

林默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大聲道，“蝰蛇，你可知她父親是誰？你要是敢在這裏對她動手，你可就完了。”

“嘻嘻，我是瘋子，你認為我怕後果嗎？”蝰蛇卻大笑，笑聲中滿是對林默的嘲諷，

“你以前不也是瘋子嗎？連大公的子嗣都敢殺死，為何現在卻這麽畏手畏腳了？”

“連蔡易凡那樣的螻蟻的嘲諷都無動於衷，你也太讓我失望了，林夜！“

林默頓時內心一陣異樣，對方無時無刻都在挑撥著他心中那根弦。

他自認為自己在安慶村那三年已經把那股邪念給壓下去了，但沒想到對方卻是要強行讓自己再將其釋放出來。

可是......自己似乎確實也不想再壓抑下去了......

恍惚間，林默仿佛聽到了當年“Ghost”師傅對他說的那席話：

“林默，你可記住了：殺念如業障，你每殺一人身上就纏著一個業障！它們愈積愈深，最終將會化作業火將你纏繞。”

“殺的人越多，你對生命的意義就越會迷茫，種種情緒就會化作佛家所說的業火蜂擁而上。”

“熬過了，你便是修羅，以殺證道！成為和我一樣的殺神。”

“熬不過你就會被業火吞噬，成為一個暴虐性情無常的瘋子，從此再無晉升化境的可能，更別說去京城扶正你娘的靈牌。”

“我的路不好走，更是有無數的人倒在這條路上被業火吞噬，成為嗜殺成性的瘋子最終慘死。”

“至於你，我更建議你回安慶村修養身心，自然而然地培養性情。成年後再到都市中歷練心境，心境到了，化境自然也到了。”

“同時這也是最保守最安全的道路，更是如今大多數化境宗師選擇走的道路。”

......

......

“可是...師傅...為什麽我聽你說的壓抑了這麽久...心中的業障卻反而更重了呢？！”

林默猛地擡頭，不知何時，他臉上出現了一張黑色的般若面具。

如同惡鬼一般，眼中更是一片刺目的血紅。

他背後那黑色的蓮花紋身此刻瘋狂地搖曳，更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吞噬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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