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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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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君溪的笑容,張淩然低頭輕聲道:“不用謝。”她欲言又止地擡頭看著君溪,問道:“姑娘,你是不是那日在客棧見過的小哥?”

君溪沒想到她會聯想到那裏去,便笑了笑,輕聲道:“是,那人是我。”

張淩然苦澀一笑:“難怪……”

君溪看著她神色黯然的模樣,有心開解幾句,又怕到時候自作多情,被人認為是在秀心機。

便扯了扯唇角,輕聲問道:“姑娘,不進去麽?”

張淩然看了她一眼,忽然開口說:“如果不介意喚我表妹吧。”

君溪自然知道她這是想為兩人打馬虎眼的心思,她偏頭瞧了眼夜色,翹了翹唇角輕聲道:“好,表妹。”

見她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喊了自己表妹,張淩然其實有些懵的,她以為她會有芥蒂,卻沒想眼前的人居然就這麽喚了。

看著君溪坦蕩的眸光,張淩然臉色一紅,從馬車上下來,輕聲道:“你放心,他不喜歡我。我……我也對他死心了!”

聽見她這樣的回答,君溪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相繼無言的進了客棧,君溪便坐在床頭等宋宜。

此時此刻,宋宜和那人走到一旁,那男人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你們不是普通人,你們到底是誰?”

宋宜心懷坦蕩地看著他:“在下宋宜。”

那男人目光一變,臉色分外精彩。宋宜卻不在意,對他笑了笑,輕聲道:“又不知西南王武齊,喬裝改扮以鏢師的名義游走在夏國境內又是為何?”

武齊楞了一下,沒想到宋宜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他亂世之中崛起之後,便安之一隅,也從未參加過任何一場戰爭,幾乎都讓天下人將他遺忘了,卻沒想眼前之人一個照面便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見他神色肅穆,宋宜忙笑道:“觀君自西方來,而臨安城以西之地正南北兩秦正在交戰。西南王手下多技師,聽聞近來南秦多利器,想來是出自閣下之手吧。”

武齊看著他巋然不動:“好靈通的消息。”

宋宜微笑,慢條斯理地看著他:“可是卻不知什麽樣的兵器還需要西南王親自護送?”

武齊臉色驟變,再無先前的淡定:“你欲如何?”

宋宜淺笑,面色和藹:“在下和夫人落難至此,幸得鏢師護送,在下感激不盡。”

武齊面色緩了緩,懂了宋宜的意思。只要他能將兩人安全送回夏國都城,他們雙方都裝作沒有此事的發生。

武齊看了宋宜一眼,抱拳沈著聲音道:“出門在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兄臺無需客氣。”

“武兄客氣了!”

兩人這一番談話以和睦告終,當宋宜回到客棧的時候,君溪立馬迎了上去:“如何?”

宋宜握住她的手,微笑:“他答應護送我們回都城。”

君溪嘆了口氣,輕聲道:“咱們兩這混的啊,有身份不能公開,這還是在我的王土之內噢。”

現在宮中有個假女皇,雖然她已經被魏旭制伏。但她不能去府衙亮出身份,讓人護送她回去,只能用這種婉轉的方式回到都城。

不然只怕天下人都會笑話她一代女帝,竟然在宮中被擄走了。這種消息傳出,讓天下人怎麽看?更何況時值多事之秋,她不能冒任何一點險。讓她的身份遭到任何一點猜疑!

宋宜知道她心中所想,把她拉進懷裏,輕聲道:“我已經讓武齊的傳了消息給魏旭,不過幾日他便能和咱們回合。”

君溪點頭,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輕聲道:“咱們的孩子,將來一定是個堅強的小家夥。”

宋宜聞言目光一柔,將頭貼在她的小腹上,忽然感覺到一陣胎動。他雙眼發亮地看著君溪:“他動了,他動了。”

君溪看著他笑,昏黃的燈光下,她笑容溫婉,一如所有的母親一般。

宋宜心中一動,輕柔無比的擁著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辛苦你了。”

君溪心中軟柔,靠在他懷中搖了搖頭。

暖情了片刻,宋宜讓店小二送了熱水上來。

看著屏風後的那桶水,君溪忽然就紅了臉。宋宜見狀促狹一笑,輕聲道:“去吧,我不看你。”

君溪:“…………”

搞得她好像多想他看自己似的。

見宋宜果真背過身子去,君溪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惆悵。

她解開衣衫踏進了熱水中,溫暖的熱水忽然就緩解了這幾日的疲勞。當她洗了澡出來,卻見宋宜坐在桌前,緊緊皺著眉頭。

“怎麽了?”

宋宜回頭望著她,表情有些苦惱:“我手傷著了,不能脫衣服和洗澡。”

君溪:“…………”

他見君溪沒表情,隨即道:“算了,和著衣服洗澡。”

君溪嘆了口氣,明知他是故意的,可是看著他那無辜的眉眼和受傷的肩膀,心裏就率先軟了三分。

兩百四十一章

待店小二將水換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道:“起來吧,我替你脫衣裳。”

“誒。”宋宜眉開眼笑地椅子上站了起來,那表情活像是撿了什麽寶貝似地。

他站在君溪面前,朝她展開雙手,輕聲道:“辛苦,娘子了。”

君溪嗔了他一眼,伸手替他解開腰帶。寧靜祥和的燭光下,宋宜伸手將君溪輕輕一拉,她便撲向了他的懷裏。

她的腦袋撞在宋宜那寬闊的胸膛上,剛下意識“哎喲”一聲,便聽見宋宜摟著她的腰正低低輕笑起來。

震動的胸膛帶著顫音襲來,君溪瞬間紅了臉頰。她將手抵在宋宜胸前,輕聲道:“不是受傷了麽?別胡鬧!”

宋宜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吻,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豁然松開。那炙熱的溫度驟然離開,君溪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許的悵然。她正失神間,宋宜已經將她的下頷擡了起來,他微笑著在她唇間落下一個濕濡的吻。

她下意識地回應著他,那溫柔的吻忽然帶了幾分急切兇猛的力道,讓人無力承受也不容拒絕的地朝君溪襲來。

他的唇齒在她唇上細細碾轉,細細咂咂的吻從唇間落到了耳畔。他單手擁著她,那落在耳旁便細致輕柔的吻,似乎在訴說著近幾月的離別相思之苦。

君溪靠在他懷中,擔心他的傷口裂開,便伸手去推他。卻被宋宜擁的更緊,他在她耳旁輕聲囈語:“讓我抱抱才能不相思。”

聽著耳畔那句話,君溪心中想笑。

卻更多的是柔情,她柔順地靠在他懷中,臉色泛著微微的紅。

她擡起眼瞧著宋宜,他瘦了,下巴上生出了短短的胡茬,當他親吻自己的時候那胡茬刺在臉上有些癢有些有些痛。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側顏,眸光中似是浸了融融細雪:“我也很想你,就算你在我身旁,可是我依然想你想的無法自拔。”

話落,她忽然踮起腳尖,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

夜色似乎吹得燭光微漾,這一處兩人獨處的溫暖天地間,唯有他用力的吻著她,他用舌叩開她的牙關,近乎兇猛地在攻城掠奪。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齒內追逐抵擋,勾著她柔軟的舌與之共舞。

不知是誰侵占了誰的王國?也不知是誰化作狂風暴雨在誰的溫柔裏沈淪?

他將她抵在墻上,兩人身軀想貼。他的懷抱如此緊密地擁抱著她,他的唇舌是如此的熱情,以至於君溪差點窒息在他的親吻之中。

宋宜體貼的退開了一點縫隙,讓她得以呼吸。

他的臉頰卻緊緊地貼著她的臉頰,耳鬢廝磨的輕聲道:“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

君溪眸框一酸,輕輕道:“是,我只屬於你。”

大約是情到深處,任何一句話都有著足以致命的誘惑。聽聞君溪這句話,宋宜心中轟然騰起了沖天的火焰。

那火焰燃燒著他自己的心時,也同樣燃燒著君溪。

他不肯將她放出自己的懷中,他將她緊緊的鑲嵌在自己的臂彎裏。他的唇一點點從耳旁一路吻過去,最終停在她的心口前。

他閉上眼,將臉頰輕輕的貼在哪裏,輕聲道:“別動,讓我好好聽聽你……”

君溪輕嘆一聲,微閉著眼,她伸手撫摸著宋宜的頭,低頭瞧他神色認真的模樣,唇畔不由自主的含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宋宜閉著眼睛,聽著耳畔之下那跳動的心跳聲,只覺心中一片安寧和滿足。良久之後,他睜開眼,漆黑的眸光像是蒼穹中閃爍的星子,將君溪那顆隱忍蓬勃的心搖動。

“我愛你。”

他摟著她的腰,湊到她耳旁輕聲道。

君溪回眸望著他笑,這樣的情話無論再聽幾次她依舊會動心。

她輕輕牽著他的手,將他牽到了浴桶旁。

她神色溫柔的替他除盡衣衫,當宋宜踏進浴桶裏裏,她唇邊的笑意像是一樹月白梨花那般。

替宋宜洗漱好了之後,兩人相擁躺在床上。

君溪枕在宋宜那只完好的臂膀上,低頭扶著自己的小腹。

宋宜翻身朝她那邊攏了攏,有些遺憾自己現在另一只手受了傷,不然他就可以伸手去撫摸君溪的小腹了。

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摟著君溪比較實在,索性在她臉頰上親了親,低聲道:“孩子乖嗎?”

“乖。”自從感受到了孩子第一次胎動之後,君溪那種欣喜幸福的感覺一直就沒停過。

她扭頭瞧著宋宜,眸光透亮:“咱們的孩子以後肯定是個有福的人。”從那麽高的懸崖摔下來竟然都沒事,這對君溪而言實在是天大的恩賜。

宋宜聞言,心裏有些吃味。

便將自己手上的胳膊朝她揚了揚:“沒有他爹舍身相救,他能安然無恙嗎?”

君溪心下覺得好笑,她伸出食指刮了刮宋宜的臉,嗔道:“不害臊。”

宋宜哼哼兩聲,覺得君溪有了兒子忘了爹。

不過轉念一想孩子遲早要從君溪肚子裏蹦出來,等以後再來好好收拾這個臭小子。想到這裏,他心裏特別高興,便低頭在君溪唇上小咬了一口。

君溪罵他屬狗的,宋宜不服氣,又咬了一口。

沒辦法之後,君溪只好又親回去,以便阻止他的惡作劇。親來親去,差點擦槍走火!

宋宜連忙松開她,獨自喘息。

君溪躺在一旁吃吃發笑,看著她嬌笑的模樣,宋宜心中的邪火騰然冒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撲過去,心裏想著只把她就地正法了來的好。

情-欲作祟,兩人便纏綿悱惻了一番。期間宋宜生怕弄疼君溪,只得小心翼翼。稍微察覺她不舒服便停下來關心問道,這樣幾次之後,君溪忍無可忍的錘了他一拳。

察覺到她惱羞成怒,宋宜悶笑幾聲,這才逗弄起來。一番雲雨之後,兩人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君溪躺在他懷裏,更是累極睡去。

第二日一早,君溪忽然睜開眼。

她這突兀利索的動作倒把宋宜嚇了一跳,他趕緊摸著她的臉,焦灼問道:“怎麽了?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不是……”君溪下意識反駁,然後眸光奇怪地望著宋宜:“你……”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宋宜狐疑:“我怎麽了?”

兩百四十二章

“你怎麽……一點都不在意我……”說道這裏,君溪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宋宜心中是如何作想的,在臨安那幾個月,她和楚知白扮作了夫妻,每日同床共枕。

可宋宜明明知道卻似乎從來沒露出一點不歡喜的神色,她怕他將此事壓在心底,她怕他明明在意卻偏偏要裝作大度。她怕他會因為這些事情,對自己有想法,她怕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的話沒說完,宋宜卻瞬間懂了.

“傻瓜。”

他撫摸著她的臉,輕笑道:“我在意的,我是吃醋的。”他看著她的眼睛說:“沒有哪一個男人不會在乎自己的心上人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系,可是我愛你,如果發生了此事,我會自責難過,因為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人有機可趁。”

說道這裏,他頓了一下,輕柔無比的在君溪額上落下一個吻。

他喟嘆一聲:“可是你沒有對不對?不知道為何,一看見你我便知你為了守身如玉。”

原本聽見前面一段話,君溪心裏還特別感動。可聽到守身如玉那句話時,心裏總覺得有些怪膩的感覺。

她哼哼兩聲,在宋宜腰上捏了一把,聽見他悶哼一聲,這才紓解了內心的氣氛。靠在他懷中輕聲道:“就算我失去了記憶,可我知道,我愛的另有其人。”

每每她想做個賢妻良母之時,對著楚知白她總覺得這人不是她的心儀之人。於是她慶幸過,自己身懷有孕,慶幸過楚知白那時的克制和自己的堅持。

宋宜聽了這句話,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娘子如此癡心,為夫定要好好獎勵你才行。”

於是她單手捧著君溪的臉,親了親又親。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松開君溪,兩人從床上起來,梳洗一番之後這才下到了大堂。

此時剛剛天亮沒多久,武齊他們正在廳中吃早飯。

張淩然見到宋宜下來眸光一下,隨即便有暗淡下去,因為她看到了君溪,她還想起了那一夜宋宜對自己所說的話。

他說他有心儀之人,他說他愛她!

張淩然壓抑住內心的情緒,對宋宜和君溪笑了笑。

君溪回了張淩然一個微笑,便同宋宜一同坐了過去。因為對彼此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倒是省了很多假惺惺的寒暄之意。

武齊將手中的地圖拿了出來,對著宋宜和君溪道:“你們看看走那條道合適?”

君溪和宋宜也不客氣,拿過地圖之後,便擬定了一條最快最便捷的道路。武齊只履行諾言,將兩人送回都城,便也沒有其他意見。

吃了早飯之後,幾人便開始上路。

一路上的身份也是以鏢局做掩護,君溪和宋宜挑的都是官道。來來往往都有許多商旅行走,他們斷定那些刺客不敢在夏國的境內明目張膽的前來行刺。

當陳煜得到派去刺殺的人失敗之後,眸光一沈,心中下定決定,沈君溪此人無論如何都必須除掉。

他垂眼看著地圖,在腦中勾勒出君溪他們大約會行走的路線。落在地圖上的輕輕摩挲著,片刻之後他拿起毛筆寫了封書信派人送了出去。

做好此事之後,他走出帳篷,對林苑道:“暗衛傳來消息,已經找到了陛下了。”

林苑擡起頭來看著他,道:“需要我回宮為陛下調理身體麽?”

陳煜點了點頭,楚知白是落入了懸崖底下的水潭,被底下河水沖到了那村莊的外面。

當他根據臨安地圖走勢吩咐暗衛前去埋伏的時候,恰好救回了昏迷不醒的楚知白。陳煜卻沒想到,君溪和宋宜竟然福大命大,如此這般還生龍活虎的。

陳煜低頭望著桌上的軍事情報,凝重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從來沒想到,楚覃那個廢太子這一次卷土重來,竟然勢如破竹。若不是他及早回營指揮兵馬,只怕此時的戰事情況。

他正沈思至至極,忽聽哨兵來報,軍中發現南秦細作。陳煜目光一凝,起身邊大步跨向軍帳外,朝前方而去。

這一日,北秦的軍中並不安寧。

而武齊護送君溪和宋宜回夏國都城的路途也並不順利,誰也不曾想到,陳煜竟然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便派刺客前來暗殺幾人。

武齊的隊伍,傷亡慘重。

沿途的廝殺,引起當地府衙的註意。不過片刻,金川縣令便帶兵前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來者何人?”金川縣令秦田力騎在馬上高聲問道。

君溪和宋宜對視一眼,兩人攜手從馬車上下來。宋宜走到馬前,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秦田力,微笑道:“在下緝事府佐臣魏儀。”

秦田力目光審視地從眾人身上掃過,頓了片刻之後,這才從宋宜手中接接過書信看了起來。

艷陽之下,君溪神色淡然地站在宋宜身後,反倒是張淩然見身邊圍著許多的官兵,神色有些害怕的往宋宜那邊躲了躲。剛躲過去,便覺得此事不合時宜,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撞上了官兵的長矛之上。

她面色一白,恰好這時武齊不動神色地站了過來,將她擋在自己身前。張淩然心中這才松了口氣,神色感激地望著武齊。

武齊卻擡頭望著前方,並未低頭看她。

正在此時,那秦田力已經看完了書信,下馬對著宋宜行禮道:“屬下援兵來遲,還望大人恕罪!”

宋宜含笑扶起秦田力,輕聲道:“不知者不怪,還請秦大人護送我們過金川回都城。”

“屬下自然竭盡全力。”秦田力神色鄭重的道,話落,他擡頭看著宋宜,大聲道:“但護送大人之事乃重中之重,為保萬無一失,還請大人先遂下官回府衙,待下官再點三千兵馬護送大人回京。”

“那是自然。”

宋宜頷首點頭,轉身扶著君溪上了馬車。

武齊見狀,低頭對張淩然道:“我送你上馬車。”

自從君溪和宋宜出現之後,武齊便令備了一輛馬車給張淩然。將張淩然扶上馬車之後,他這才上馬率領手下跟著秦田力朝府衙行去。

兩百四十三章

一行人跟著秦田力回了金川府衙之下,秦田力並未著急點兵,而是安排他們住進了府衙好生招待。

用秦田力的話說就是暮色將至,唯恐路上被北秦的刺殺追殺,不如暫且在府衙休整一晚,待明日養精蓄銳之後再上路。

宋宜也擔心近幾日的折騰疲勞,讓君溪的身體吃不消。便讓秦田力去尋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過來瞧一瞧,秦田力剛離開,武齊便走了進來說:“方才秦田力送了封信出去。

宋宜看著他勾唇笑,估計是秦田力懷疑他們的身份,所以將他們留在府衙中,派人去京中查探事情去了吧。

武齊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便也不再多說。

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從君溪身上掃了一下。聽聞過宋宜的事跡,再見他對身旁的女子如此溫柔小意,便不難猜出那女子的身份。

他雖然心下好奇他們遭遇了什麽?不過也只是暗地裏派人去查探消息。

不過很可惜,他的探子並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在武齊的目光隱晦無比的掃過君溪那隆起的小腹時,目中忽然精光乍現。恰好這時,君溪擡頭望著他,那冷靜睿智的目光瞧的武齊心中一沈。

君溪忽然對他咧嘴一笑,輕聲道:“我忽然對西南王賣給南秦的兵器很有興趣。,不曉得要花多少錢西南王才能把同樣的武器賣給我們?”

聽君溪這樣問,武齊不卑不亢的道:“在下曾欠楚覃一個人情,此次所賣的兵器實乃償還恩情。若你二人要買同樣的兵器,恕在下不能答應。”話落,武齊轉身大步離開。

見他離開之後,君溪這才收回目光瞧著宋宜,輕聲問道:“你覺得武齊賣給楚覃的兵器是什麽?”

宋宜用食指點著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君溪傾身一瞧,見上面寫著“火藥”二字。神色立馬凝重起來:“當真?”

“根據魏旭所提供的消息來看,錯不了!”

如果武齊賣給楚覃的武器真的是由火藥制成,那麽北秦和南秦之間的戰役毋庸置疑的會以南秦大獲全勝告終。

而且,她蹙了蹙眉,若他們不趕在南秦勝利之前同樣用火藥研制出新型武器的話,只怕南秦就要成為這天下的扛把子了。

想到這裏,君溪伸手將桌面上的水跡擦幹,這才嘆了口氣看著宋宜:“現如今這種情況,我們必須有所準備。”

“算一算楊先的消息也快到了。”宋宜點頭道,這句話剛落下,便聽窗外傳來一陣敲擊聲。宋宜連忙起身開窗,只見窗外站著一只小麻雀。

他伸手把麻雀捧了進屋,君溪看著麻雀心想,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念著楊先他的麻雀就到了。

宋宜將麻雀腿上那薄如蟬翼的娟紗娶了下來,兩人看了上面的密信之後,君溪連忙提筆回了封信。

在信中她將武齊制作出火藥武器並且販賣給南秦的事情簡短道來,然後著重將火藥的配方寫了下來,讓魏旭和楊先接到信之後連忙找人將火藥配置出來。

宋宜將她寫好的信綁在麻雀腿上,放飛了麻雀之後。君溪回頭望著宋宜,有些疑惑:“那武齊到底是從何處得到了這個配方?”

根據他們以前的調查,武齊家中都是武夫。而且,這個世界在以前根本沒有火藥的記載。

那武齊到底是怎麽無中生有直接將火藥變成了武器?

宋宜也搖頭,魏旭的探子只打探到了火藥武器,並沒有打探到這些東西從何而來的。似乎是一夜之間,武齊就懂了怎麽研發火藥和制作武器!

想到這裏,他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君溪:“該不會……”君溪看著他挑眉,宋宜接著道:“該不會,西南地域也有人和你一般是穿越的?”

君溪眨眨眼,忽然有些擔憂這個問題了。

如果真是同樣的穿越者,也不知那人到底懂得開發多少熱兵器?

宋宜見她思緒不寧,連忙握著她的手安撫道:“幸好武齊此時在咱們跟前,有何蛛絲馬跡咱們很容易便查出來。”

君溪聞言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武齊近在眼前,調查他就行了。

想通了這點,君溪的心情這才緩和了些。

沒過多久,秦田力的夫人便帶著大夫前來。那大夫給君溪把過脈之後,道:“夫人和孩子都安好,只要開些滋補的藥便可。”

君溪聞言,心中一松,覺得自己的娃可爭氣了,於是褪下手上的金鐲子遞給大夫,笑道:“多謝大夫吉言。”

“夫人多禮了,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這萬萬不能要。”大夫連忙婉拒君溪,君溪塞了半天大夫死活不要,於是她只好讓宋宜送大夫離開之時,將那金鐲子給偷偷塞進藥箱裏。

宋宜將大夫送到門口正要依照君溪的話塞金鐲子的時候,那大夫忽然回頭對宋宜道:“方才小老兒說了假話。”

宋宜手一頓,臉色一變,便聽那大夫道:“夫人肚子裏的孩子脈象很弱,接下來必須好生將養,若再遇波折便有滑胎的跡象。”

宋宜身形微晃,他垂著眼,看不清眸中的神色。唯有那月光灑在他身上,是永恒的蕭索。

良久之後,他擡起頭來,聲音冷而靜:“多謝大夫方才瞞著內子此事。”話落,他將金鐲子放在了大夫藥箱之中。

大夫見他神色沈穩,便也沒多想,只是安撫了幾句:“好生將好便不會出差錯。”

宋宜點頭應了,將大夫送出門之後,他這才回神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才回神,用手搓了搓臉,直到表情恢覆如常,這才大步走了進去。

走到門前,君溪正坐在桌前以手撫著小腹。她低著頭,嘴角含笑,似乎在和腹中的孩子說著話。

宋宜眸光深深地看著她,大約是有所察覺,君溪連忙擡頭望了過來。暖黃的燈光之下,她坐在那裏,面色蒼白,唯有嘴角那笑容含著一抹初為人母的喜悅。

宋宜翹了翹唇,走進屋去輕聲道:“起風了,我將窗關上!”

兩百四十四章

君溪看了他一眼,覺得今夜的宋宜似乎格外的……體貼?

她正色無比的看著他:“你有事瞞著我?”否則這股不對勁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

宋宜撩起眼角斜飛了一個眼神過去,輕聲怪道:“我能有何事瞞著你,你呀,怎麽會這麽想?”

君溪偏了偏頭,大約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低頭撫著小腹道:“近來可真奇怪,為何孩子怎麽不愛動了?”

宋宜坐到她身旁,將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拿起來握在手中,這才對著她笑:“咱們的孩子興許是困了,此時正在困覺呢。”他摸著君溪的臉頰說:“咱們別鬧它,等下喝了安胎藥你也早些睡。”說道這裏,他表情心疼的道:“瞧你都瘦了許多。”

君溪笑了笑,也覺得他的話在理。

便將頭靠在宋宜肩上,輕聲道:“你也瘦了,等回宮咱們兩都好好補一補。”

宋宜輕輕“恩”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頂,柔聲道:“我去給你熬藥。”

君溪將頭從他肩上挪開,目光含笑地看著宋宜起身往外面去。

卻不想宋宜剛打開門,便見秦田力的夫人端著一碗藥站在門口。宋宜目光下垂,落在她手上的那碗藥上面。

那婦人朝宋宜傾了傾身,柔聲道:“大人,妾身奉夫君之命前來給夫人送藥。”

宋宜緩了片刻,後退一步,側過身子看著秦田力的夫人道:“多謝夫人。”

秦田力的夫人笑著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這女人懷孕時最為辛苦了,大家多照顧些也是應該的。”

她一邊說一邊端著藥朝裏走,君溪見她進來,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秦田力的夫人一見,忙奔過去疊聲兒道:“快坐下,快坐下,我給你端過來就好。”

君溪聞言,有些感激地朝秦田力的夫人笑了笑。

秦田力的夫人把托盤放在桌上,將藥端起來遞給了君溪。君溪擡手去接的時候,秦田力的夫人袖中忽然飛出一抹寒光,與此同時,君溪身子一側,擡腳便向她踢去。

那從秦田力夫人袖中飛出的短箭,呼嘯一聲鏗然釘在了君溪身後的桌子上。隨即燭光忽然熄滅,周圍的門窗也隨即驀然關上。四周都有淩厲的風聲響起,幾條黑色的人影像鬼魅一般融入了夜色中,招招淩厲地直攻兩人要害。

君溪和宋宜被擱在屋子的兩端,兩人在夜色中閃躲著刺客的攻擊。

宋宜一邊打鬥一邊引著刺客往床邊去,一招解決了刺客,他轟然將窗戶擊破。皎潔的月光剎那騰進屋內,君溪和宋宜借著這點微弱的光解決了刺客。

正當這時,忽然有無數箭矢從門外射來。

箭矢如黃,軋軋地射了進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宋宜撲過去抱住君溪朝墻邊的桌下滾了過去。

一輪箭雨過後,兩人這才發現府衙的墻頭忽然探出無數弓箭手。那泛著寒光的箭頭像是裂開獠牙的毒蛇,冰冷地擭住了兩人的要害。

君溪和宋宜躲在桌下,盯著那滿強弓箭手和站在庭院之中的秦田力。君溪忽然眉頭一蹙,繼而難受的捂住肚子。當她覺得下腹不對勁時,伸手一摸,再擡起頭來之時指間沾著殷紅的血跡。

她的心一瞬間心膽俱裂,那殷紅的鮮血在透窗而來的月光中帶著觸目驚心的顏色。

宋宜目光也是一縮,他伸手握住的君溪,正想說話,只聽“唰”地一聲,夜空中忽然騰起一片冷光,那冷光帶著閃電之勢瞬間鋪天蓋地的射進了屋中。

宋宜死死地把君溪壓在身下,生怕她因為孩子的緣故沖了出去。

君溪趴在宋宜身下,良久之後沈著聲音道:“放心,我不會沖動。”她的聲音冷而靜,靜的像是蒼穹中的風。

宋宜怔了一下,低頭看她。

但見夜色中君溪眸色漆黑,那眸光便若深不見底的淵將所有情緒都斂在了其中。君溪壓了壓唇角,輕聲道:“現在見了紅,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裏解決外面的人,否則孩子真的可能保不住了。”

她伸手捂住小腹,目光堅毅的道:“秦田力的夫人乃北秦刺客,至於秦田力,無論他是不是細作和刺客,咱們都必須擒賊先擒王。”

宋宜聞言心中舒了口氣,他的君溪永遠都如此冷靜。可是看著君溪那蒼白疲乏的面色,他心中生出了不少自責和憐惜。

若自己不讓她懷上孩子,那麽此時此刻,她便沒有那麽多顧忌。

他用力握了握君溪的手,閉著眼睛,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和聲響。

門外忽然傳來了秦田力的聲音:“裏面的人都是反賊,今夜生死無論,必須把他們捉住……”

宋宜辯聲分辨出了秦田力的方位,他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釘在桌上的修箭上。他伸手拔下袖箭,松開君溪從桌下躲到了窗邊。

他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忽然開口道:“秦田力,本官擁有陛下的密旨,你竟然敢率眾反抗,你想謀反?”頓了頓,他又揚聲道:“外面的人聽著秦田力和他的夫人乃北秦細作,你們若跟隨他謀反是要誅九族的罪名。你們現在放下兵器還來的將功補過!”

秦田力見身旁的官兵有些遲疑,立馬高聲罵道:“放屁,本官……”他這句話剛出口,一抹寒光忽然冒出,轉瞬之間那紅光便帶著無盡的威力和速度“嗖”地一聲射進了秦田裏的額頭。

見秦田力被殺,人群中忽然引起了一陣騷動。

就在所有人正在猶豫著放箭還是後退之時,忽見見夜色中閃現無數暗衛晃動著手裏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趴在墻頭上的官兵全都殺了。

眨眼之間,府衙的墻上便泛起了一片血色,剩下的官兵見狀正要反擊,忽見後方有火光逼近,眾人一瞧,那些人舉著緝事府的紅色旗幟,為首的那人騎在馬上,身上穿著夏國三品官服。

那眉目如畫的大官,視線銳利的從眾人身上掃過,沈著聲音道:“怎麽,當著本官的面是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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