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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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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開出明媚的笑意:“雖然你易了容,可是我知道,你就是君溪。”

君溪沈默不語,往後退了一步。

她頷首看著楚知白,他的眼睛在發亮:“起兵攻夏不過一時無聊,卻沒想,這一戰,又遇見了你……”

他語氣歡喜,好似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

君溪卻抿了抿唇,心情忽然有些暴躁。她不禁嘲諷一笑,道:“你遇見的不過是一個死人殼子而已。”

楚直白豁然頷首,目光如刀,君溪淺淺一笑,在他刀光般的眼神裏笑的肆意。

她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淡淡道:“瞧著很眼熟,不過很可惜,我不是沈君溪,也不認識你楚知白。”她扯了扯嘴角,冷道:“我只曉得你北秦是我夏國的敵人,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楚知白聞言,半晌,收斂了目光中的冷意,倏然輕輕笑了起來:“你總是這樣執著罷了。”

君溪微笑,目光沈寂地逼近他,寒聲問道:“沈君溪被陳煜所殺,你覺得在他那樣狠戾的人手中,沈君溪可還有生還的機會?”

楚知白面色一變,君溪又冷笑道:“我這張臉不過和她相似而已,你真的覺得我是她?”

她語氣淡淡,充滿了嘲諷,看向楚知白的目光是不屑的。

那樣的眼光落在楚知白的眼中,瞬間鋪開了漫天的血雨腥風。他瞳孔微紅,眼眸中落滿了寂寥和薄涼。

君溪見狀,將面具帶回了臉上,湊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陛下似乎忘了,此乃我夏國的地盤,而你……”

她挑了挑唇角,拉長了聲音道:“只是一個俘虜!”頓了頓,她站定身子,淡道:“將他帶下去。”話落,有侍衛上前將楚知白帶了下去,

被侍衛待下去的楚知白,扭頭看著君溪轉身揚長而去,眸光微光閃爍。半晌之後,他才收回了目光,將陽光下那抹背影記在了腦海中。

君溪朝前走了沒幾步,就見魏旭靠在樹上,目光認真且深沈地盯著自己道:“他會信嗎?”

君溪挑眉:“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陳煜之間的君臣之情會生分。”

魏旭笑:“陛下英明。”

話落,見君溪笑容滿面的模樣,便咧嘴一笑說:“其實說來,現在的你同以前的你像也不像,總感覺性子是兩個人,但又有共同點。”他的眼中閃著驚奇的光:“聽太上皇說你是穿越的?穿越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君溪忽然輕笑,興致勃勃地湊到他面前說:“穿越,分為魂穿、身穿兩種,我這是魂穿,就是靈魂從一個時空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人身上。”

魏旭聽的大感驚奇:“你的意思是,人死了有靈魂?”

君溪眨眨眼,好半天才點頭:“應該有。”

“那我就放心了。”魏旭忽然舒了口氣,有些高興的說:“那樣子的話凰兒,我大哥和我父親他們的靈魂也就真的存在。”他朝君溪笑了笑:“有靈魂還有未來,總比人死如燈滅,啥都沒有了的好。”

君溪聞言,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因為魏旭的腦回路轉的似乎有點快,她正默默想詞的時候,魏旭連忙拍著她的肩膀,有些異想天開的說:“也說不定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某個人身上,繼續過著日子,比如你。”

君溪偏頭,這話說的似乎還有那麽點道理。

自己能穿,指不定別人也能穿啊?

君溪完全沒註意到自己的腦回路被魏旭影響了,認真且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穿越的問題。

好半天之後,君溪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魏旭問道:“你來宮中,可是事情辦妥了?”

魏旭這才一拍腦門,連忙笑道:“辦妥了,辦妥了,那場論道辯策因咱們事先安排了正反兩派相互辯論,這不,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咱們陛下的名聲終於洗白白了。”他笑瞇瞇地看著君溪:“這個主意可真管用!”

話落,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折子遞給君溪:“這裏都是那些有才之士的名單,你瞧瞧。”

君溪接過折子瞧了瞧,這才擡頭道:“明日帶著他們到宮中來,朕見見他們。”

魏旭得令離開之後,君溪便回了禦書房批折子。

翌日,上了朝之後,君溪便在文德殿召見了那些人。

此次論道辯策之中魏旭挑出來的人數有幾個,年紀不一。年老的大約五十幾歲,年輕一點則剛滿十六,君溪同他們淺談了一番,便道:“諸位都是有才之士,此次朕召見你們則是有重任相托。”

眾人一見她如此慎重,連忙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

君溪上前將他們扶了起來,輕聲道:“少年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朕此番召你們前來,是想開辦學府,讓我國的子民無論男女都能讀書識字。”

一百九十九章

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詫異無比。

面面相覷之後,皆靜靜地回味著君溪方才那番話。只覺君溪這番話一語擊中心間,國家之責,不在他人,而全在少年。

他們寒窗苦讀十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實現自己心中的報覆。

而今夏皇這番話,更是在論道辯策之後如一股泥石流刷新了他們的思想。眾人心中激動,紛紛跪拜在君溪面前,高聲道:“為國家效力,萬死不辭!”

“諸位先生快快請起。”

君溪連忙上前將眾人扶了起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準備在皇城開辦一所能容納上千人的皇家學院,等學院開辦起來,她便下令廣招學生。只要能考得上這所學員的讀書人一律免費入校就讀!

將這個想法一出來,君溪便越說越開心。她笑容滿面地看著眾人道:“朕想著學員裏面一共開設幾個科目,著重培養每一個學生的天賦。比如行軍打仗的軍事學員、救死扶傷的醫術學員,當然最最重要的是為官治國這一塊兒的人才培養。”

說道這裏,她笑瞇瞇地看著眾人,和悅道:“眾位先生以為如何?”

君溪這個想法其實是根據現代大學來的,而且她完全相信要想國家強大必須強大未來的少年人。

眾人聞言認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後,都覺得不錯。連忙點頭稱是,眾人就著這個話題紛紛發言或補充或舉出不足之處來豐滿君溪這個想法。

眾人那是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便從日出談到日落。

其間到了飯點,君溪還讓內侍送來飯菜,大家邊吃邊聊。當然一開始,眾人那是受寵若驚的,但看他們的陛下端著碗拿著筷子,笑瞇瞇的招呼著自己吃飯的樣子,眾人只能膽戰心驚坐上去吃了起來。

戰戰兢兢地氣氛沒維持多久,便被打破。

因為大家聊到了興處,便也忘記了坐在跟前的是當今陛下,大家只覺得她是一個有想法的領導人,只要自己意見提的對,都有機會得到實現。於是大家詳談甚歡,一見如故。

待眾人回神的時候,這一天已經過了。

君溪見眾人神色疲乏,便也大手一揮,讓眾人留宿宮中。

其中一年約二十左右的命為趙悟的年輕男子,一步三回首的離開,最後走到門口的時候下定決心地倒了回來。

君溪看著他笑:“還有何事?”

趙悟思忖片刻,忽然上前拱手道:“在下心中有一策,還請陛下聆聽。”

君溪頷首,神色慎重地看著他朗聲道:“先生請說。”

趙悟聞言,連忙道:““富國民強需得變法。”

君溪聞言挑眉,正色地瞧了瞧趙悟,但見他相貌平平可氣度自信,不免有些好奇。心想這難道又是一個勵志要做商鞅和王安石的變法者?

想到這裏,她神色嚴肅地看著趙悟:“先生請講。”

在眾人那驚詫的目光中,趙悟微微站直了身子,朗聲道:“回陛下,開辦學府雖然好,可如今大多百姓還在為溫飽發愁,就算開了學院相比也沒那麽多寒門子弟能有閑心去入學。”

君溪聽了他前面一番話,倒也覺得有理。

當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誰還有閑心去做學問?

見她點頭,那趙悟覺得自己的言論得到了肯定,心中一喜,連忙又道:“在下覺得在廣辦學院之前,應廢井田,開阡陌,重農重商,獎勵耕織做起。”

君溪聞言,思忖片刻點頭道:“先生說的不錯。”她看著趙悟,微笑道:“不知先生對此可有具體的實施辦法?”

聽了這話,趙悟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卷紙張遞給君溪,神色恭謹地道:“陛下,請看。”

君溪接過展開一瞧,見趙悟準備的很充分,將如何做才能更有效的提高農業商業的發展率做了細致的解說和建意。

她表情未變,看不出是喜是怒,待她細細地讀完之後,這才擡頭對趙悟和顏悅色的說道:“先生此法提的甚合朕意,但憑著這些是完全不夠的。”

重農又重商真可謂是兩全齊美的辦法,但君溪卻覺得趙悟的計劃根本不夠。

君不見在基層工作數十年擁有無數工作驚艷的王安石變法最終也以失敗告終了麽?

她將紙抵還給趙悟,和顏悅色的道:“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先生回去好好想想你所提出的變法若真的實行之後弊端將會在哪裏?”

趙悟聞言有些不解,他戰戰兢兢地擡頭,望著君溪那氣定神閑的模樣本來想欲仔細問一問,但一對上她那雙清越的眼,便不敢再問了。

只得上前,雙手接過君溪抵還給自己的紙,低頭靜靜地退了出去。

趙悟走後,君溪倒是挺高興的。

她哼著小曲走到玉清殿,正恰好碰上蕭青雲帶著小魚和焉兒在吃飯。她二話不說地坐了過去,接過蕭青雲手中的飯就吃了起來。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蕭青雲滿頭黑線,加重語氣的說道:“陛下,請自重。”

君溪吞下口中的飯哼哼:“身為皇帝難道就要高處不甚寒?”她夾了只蝦子,一邊剝殼一邊說:“我又不要做孤家寡人,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在你們面前我隨意些這才自在啊。”

蕭青雲聞言抿了抿唇,沒說話。

是了,從認識到現在,除了在必要的時候和場合,君溪從來都是平易近人和他們有說有笑的。

也正是她這種隨意親和的模樣讓他眷戀,他擡頭,看著君溪笑瞇瞇地把沾了醬汁的蝦放進嘴裏。一言不發的放下筷子,把整盤蝦拿到自己面前,沈默無比的剝了起來。

看著他這樣子,君溪嘆了口氣,夾了雞肉給小魚和焉兒這才道:“你們的蕭哥哥長成悶葫蘆了。”

蕭青雲抽抽嘴角,把剝好的下推到她面前,君溪笑盈盈地一邊吃一邊說:“我這次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蕭青雲擡頭看著她,神色認真。

君溪見狀,夾了只蝦進他碗裏,這才說:“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找個活做了?”

蕭青雲看著她,見她說的隨意,他便垂下睫毛也隨意的說道:“我想去軍營。”

君溪手一頓,繼而笑道:“好啊。”

蕭青雲接著說:“我想從兵卒做起。”

君溪這回笑開了,學著焉兒的聲音說:“青雲哥哥是想用實力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真棒,好厲害啊!”

蕭青雲抽抽嘴角,一字一頓的說:“你……故……意……的!”

君溪哈哈一笑:“我當然故意的,難得看你惱羞成怒嘛。”

蕭青悶悶不樂的把裝蝦的盤子拖了過來,一張俊臉漲的通紅。對上君溪那促狹的眼神,他又嘆了口氣,把蝦子給推了過去,自暴自棄的說:“我就是這樣,我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給你當官。”

君溪聞言,笑著點頭:“對,就是這樣,心裏想什麽要說出來。”

蕭青雲翹了翹嘴角:“你管我。”

君溪嘆氣,這孩子什麽時候長成敖嬌的貨了?

兩百章

第二天一早,君溪便把蕭青雲打包送到了南大營中。

因他想從軍卒做起,君溪便特意把他安排到新征的士兵之中。

去南大營第一天,他就和一眾新兵都被欺負到死。

他原來還想著安忍於軍營之中,奈何那些老兵越發囂張跋扈,忍無可忍之下,蕭青雲沖冠一怒,用拳頭和實力在軍中打下了一片天地。

當君溪含笑從魏旭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便笑了笑。

魏旭卻笑不可支的說:“這孩子跟著你久了,竟然將你的處事作風學了去。”

君溪但笑不語,但願那孩子能在軍中成長為他想成為的那種人。

魏旭喝了口茶,又道:“陛下,臣查到先皇的消息了。”

君溪頷首看著他,魏旭咧嘴一笑,賣了個關子:“你猜怎麽著了?”

君溪挑眉:“說!”

魏旭撇了撇嘴,這才道:“先皇帶著清風游走在各國,整日寄情於山水之間。”

雖看不見鳳澤行走的模樣,可不難想象,他定然如翺翔的飛鳥,潛水的游魚那般自由自在……

正在此時,有宮人來稟報說北秦的使者已經入了都城,再有一個時辰便能抵達宮中。

君溪聞言點頭起身,同魏旭一起朝宮門口走去。

到了宮門口,那裏已經侯著滿朝文武。

對於夏國和北秦之間的這場戰爭,夏國的人都覺得大大地出了口惡氣。無一不對此次接見北秦使者抱著一種自信和揚眉吐氣的想法。

畢竟北秦臭名昭著的同時武力值也在那裏擺著,而這次君溪和宋宜聯手活捉了北秦的皇帝。這場戰役,另天下人對夏國都刮目相看。

君溪站在文武百官之前,神色悠然地瞧著遠方。

沒過一會兒便見楚知白被侍衛帶了上來,他衣袂翩飛地走在眾侍衛的中間,那含笑寧靜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他是被囚在宮中的人質。

君溪頷首看著他,但見他漆黑的長發被白玉冠束在頭頂,一件月白素色錦袍攏著他修長的身影,那含著漂亮笑意的容顏卻似人間最極致誘惑的風景一般。

眾人沈默不語,紛紛驚詫於他那仿若天神之手描繪出的精致容顏,不自覺般就嘆了口氣,妖孽,真真兒妖孽。

長的這樣好看的人,卻有一顆狠戾嗜殺的心。真不如他們陛下,長的好看又一身正氣。

眾大臣正這樣想著的時候,便見楚知白微微頷首,那精致曼妙的眉微微一揚,便璀璨如華地對君溪笑了笑:“你在這裏等我的麽?”

夏日的風燥熱無比的,但他的笑容卻好似碎在這燦爛的陽光裏,被風吹進入眼眸,帶著碎雪般沁人心脾的涼。

他上前幾步,玉樹一般地立在君溪面前,他垂著頭,微笑歡喜地瞧著自己面前的君溪。

君溪微微後退一步,這才擡頭望著他,含笑淡道:“使者遠道而來,朕作為東道主自然是要親身相迎的。”

楚知白笑容不變,君溪卻望進一雙瀲灩逼人的眼眸之中。他漆黑的瞳孔中,泛出純粹的笑意,像四月的和風,漸漸吹來,吹開了漫山遍野的錦繡繁花。

君溪過了好半晌,才從他絕色的容顏中回過神來。她偏頭,瞧著宮外。只見遠處以陳煜為首的北秦使者已經漸漸行入眼簾。

她的目光像陳煜身後望去,但見載著珠寶的車馬如龍延綿不斷地從是朝宮內而來,片刻之後她收回目光,此時陳煜已經下馬,徒步行了過來。

他涼冷如水的眸光在君溪那張帶了人皮面具的臉上停頓了片刻,便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向她行了一禮道:“外臣陳煜見過陛下。”

君溪擡手將他扶了起來,朗聲含笑道:“莫要如此多禮。”

兩人之間的官方寒暄,不過延續了片刻。

陳煜便站在了楚知白身旁,君溪見狀,也不在意,轉身帶著大家朝宮中而去。接著便是一場歡迎北秦使者到來的宴會,這場宴會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

早在先前,兩國便已經修了國師。

北秦那邊以金銀珠寶無數和十座城市換回他們的陛下楚知白,這一次只要好好招待他們便可以了。

君溪坐在首座上,百無聊奈地看著眼前的絲竹歌舞,又擡眸望了眼眾人,見大家似乎很喜歡今日安排的美人歌舞,便收回目光用手支著下頷有些昏昏欲睡。

近來,她十分嗜睡,總是有種睡不夠的錯覺。

坐在下位的楚知白自從出現,目光便沒從君溪身上離開。

他見君溪支著下頷便睡了過去,眉心無意識的蹙了蹙,又見她面色蒼白,似乎很疲乏的摸樣便覺心中生了一股憐惜之情。

卻說君溪正在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道目光如影隨形地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在睡夢中也覺得不自在,正要睜開眼瞧一瞧的時候,便感覺那道目光已經收了回去。

她便十分勉強的睜了睜眼,朦朧之間見大家都津津有味的樣子,便將眼闔上心安理得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察覺殿中的絲竹歌舞都安靜了下來。

於一片鴉雀無聲之中,她睜開了眼,見眾人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的挺直了背脊。

她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這一舉動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家都擡頭望著她,見她精神奕奕地摸樣都在心中想到,陛下終於睡夠了,這場宴席也該散了之時。

便見君溪舉起手中的酒杯,朗聲道:“今日歌舞甚好。”話落,她便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剛落下被酒杯的時候便見楚知白站了出來,神色溫和的道:“朕有一言想請諸位做個見證。”

君溪挑眉,在眾人詫異的表情下,淡淡開口:“不知所謂何事?”

清涼寬敞地大殿中,楚知白望著君溪微微一笑:“朕願以國相聘,娶你為妻。”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

君溪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地道:“你若想以聯姻來安穩梁國邦交,朕願意讓族中的男子娶你族中的女子。”

“不。”楚知白頷首道:“我想娶你。”他瞧著君溪,漆黑的眸中微亮:“在宮中的這些時日,我醉倒於夏國的明月清風,傾倒於你的朗朗美色之中。”他說:“朕願意以國為聘,迎娶你。”

兩百零一章

眾人聞言,殿中更是如油鍋一般沸騰起來。

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兩國君主聯姻的,若是他們陛下嫁給了北秦的帝王,那兩家的天下能否合成一家?

眾位大臣開始聯想了,難道先皇所說的統一天下,竟然是從聯姻開始的?

而一旁的陳煜更是不敢置信地瞧著楚知白,他實在沒想到,他今生為之擁護的人竟然魔障至此。

君溪望著楚知白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她穩了穩情緒,一臉嚴肅的道:“朕拒絕!”在滿殿文武的驚詫之中,君溪勾了勾唇角,目光靜靜地望著楚知白輕聲道:“朕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話落,不待眾人的反應,她轉身離開了殿中。

楚知白站在殿中,看著君溪離開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恍惚間的想起,似乎一直以來,自己都只能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她離開,一次又一次。

他心中突然便生起了一股煩躁之意,在這晴朗明媚的夏日裏,漆黑的眼中浮起了沈沈的霾雲。片刻之後,他收回目光,唇邊含著一抹漂亮的笑意轉身朝殿外走去。

陳煜見狀,連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待兩人離開之後,站在殿中的夏國官員皆面面相覷地把對方望了一回,紛紛小聲交談著往殿外走去。

待君溪剛回到自己的寢宮之中,內侍便在門口道:“陛下,丞相大人求見。”

君溪蹙了蹙眉,沈著聲音道:“宣。”

內侍答了諾,不一會兒丞相王傟便從外面進來。

他見到君溪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此親可聯!”

君溪冷笑:“丞相大人,便不怕北秦的提親只是障眼法?”

王傟搖頭,篤定道:“臣信北秦皇帝對陛下的感情。”

“感情?”

君溪輕哼一聲,斜眼睨著王傟,王傟卻面色不變地瞧著君溪,輕聲道:“陛下,可還記得盛周因何而亡?”

君溪呼吸一凝,王傟此話可是意有所值。

君溪壓了壓眉,冷著聲音道:“夏國不是盛周,朕也不是盛周的君主!”她目光淡淡地盯著王傟,唇邊攜著一抹冷冷的笑容:“丞相是怕北秦起兵?”

王傟搖頭,誠懇無比地瞧著君溪:“臣只是覺得同北秦聯姻有助於江山安定,”說道這裏,他一撩衣擺,便跪在地上,聲音不卑不亢地道:“還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

望著王傟跪在地上的身影,君溪不怒反笑:“此事朕萬萬不能答應你們。”

“陛下難道要做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

面對丞相王傟的咄咄逼人,君溪甩袖冷道:“錯,江山朕要,美人朕也要!”話落,她冷眼睨著汪洋,淡道:“丞相若愛跪,朕便不奉陪了。”

落下這句話,君溪便轉身離開。

空曠安靜地大殿之中,王傟獨獨地在那跪了許久。

直到內侍進門,一邊伸手將他扶起來一邊輕聲道:“丞相,陛下的心思定了便難改,你可別為難自己的身體。”

王傟順著內侍的手站了起來,低著聲音道:“都道帝王無情,我夏國奈何出了一個癡情種?”

內侍可不敢接他這話,只能沈默地扶著他往外走。

因著有了楚知白求親的事情之後,君溪接連被好些官員堵住勸親。

她心煩意亂只能遣開身旁的宮人,往偏僻處藏去。

老實說,夏國的皇宮,作為帝王的君溪根本沒逛完。

宮中她呆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寢宮和文德殿便是蕭青雲、小魚還有鳳焉所住的地方。

這一次甩開了眾人,君溪一個人沿著偏僻的小道走著走著便不曉得走到哪裏去了。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金烏西沈的傍晚時分了。

她頷首環顧四周,見自己竟然無意走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裏。四周都是靜謐的墻壁,眼前有一顆碩大的灌木,那樹枝撐開仿若一把大傘將艷艷夕陽分割成無數金黃色的小塊。那斑駁陸離的光線從樹的縫隙中灑下,竟是讓人產生了一種天上人間的錯覺。

君溪怔在那裏,看著眼前的樹木發呆。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準備順著前方的巷子繞出去。那巷子掩在這顆大樹的左前方,十分幽靜,且巷子的墻上掛滿了葡萄,看起來十分可愛。

君溪一個人走到巷子中,腳步聲清晰無比的回蕩在青石板路上。往前走了許久,寂靜空曠的巷子中,忽然響起了嗡輕輕的談話聲。

“夫君,你回來了,還走麽?”

“不走了。”

君溪心中一跳,後面那句話的聲音分明是陳煜的。

她連忙屏住呼吸,放輕了腳步尋著聲音而去。

走到前面的巷子口,便見陳煜背對著自己而立。而他的懷中此時正抱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從那穿著的衣衫來看,應當是宮中浣洗衣裳的宮女。

君溪的眼光落在兩人那擁抱的模樣,心中越發狐疑,那女子喚他為夫君,難不成那人是他的妻子?可若是如此,那人怎會在夏國宮中?

她沈著呼吸,藏在墻角,隱約能聽見陳煜懷中的女子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家長裏短,聽見陳煜嗓音溫柔,低低的應著她的話:“這次回來,是來接你離開的……”

隨即便聽那女子笑道:“接我去哪裏?這裏就是咱們的家啊。”

夕陽的金色光影從巷子中射了出去,將眼前的兩人融為一副靜謐幽美的畫卷。而陳煜的背影,修長而挺直,似乎將她懷中女子的那片天空都撐了起來。

君溪抱著手臂,看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忽然打了個顫,實在難以想象那涼冷如斯的陳煜竟然有如此溫柔的一幕?

她盯著陳煜伸手順了順了那女子的淩亂的頭,那女子最終從他的懷中將頭擡了起來。在看清那女子容顏的一瞬間,君溪驚呆了。

那女子被陳煜遮住半張臉,露出的半張頭戴桃紅絹花的半張臉來,膚色黑如碳。她聽見陳煜與自己說話,似乎有些害羞地舉起袖子掩面,那嬌嬌怯怯的模樣瞧的君溪一臉懵逼。

兩百零二章

她在那裏僵了半晌,那邊陳煜已經哄著那女子進了身後的院子。

瞧著那女子將門掩上之後,他這才回首,目光涼冷地睨著君溪所在的方向:“出來吧。”

君溪眨眨眼,一臉淡定地走了出去。

陳煜站在那裏,漫不經心地頷首看著她。一身青衣長袍雅致如竹,同他那冷凝的容顏交相輝映間倒是生出一股矛盾凜冽的之美。

他眼神靜靜地瞧著君溪,那漆黑的眸中似乎是深不見底的。

面對他平靜不起一絲漣漪的表情,君溪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尷尬。明明是她撞見了他的情事,怎的到了他這裏,倒教自己生出了一些難堪?

想她好歹是一代帝王,想來只有自己震懾別人的份,怎的到了陳煜這裏似乎每次都占了下乘?

唔,大約是兩人八字想沖!

面對陳煜那坦然又淡然的模樣,君溪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道:“陳大人好興致,一來我夏國便迫不及待的尋歡作樂的。”她似笑非笑地睨著那女子離開的方向,嗓音挑的老高:“陳大人的愛好委實讓人驚訝。”

陳煜微垂的眼角中盛滿了鄙夷,此種無聲勝有聲的對立方式讓君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說話的時候,忽聽旁邊的院子裏傳來一聲尖叫。

君溪蹙眉,下意識看向陳煜,但見他已經伸手敏捷的打開門跑進了院子中。

她連忙跟著跑了進去,剛一進去,便見滿地潑辣辣的鮮血。

此時地上正躺著一個瞪著眼珠子且生死不知的太監,而那面色黝黑的女子此時正拿著一塊沾著血跡的板磚,瑟瑟發抖地躲在陳煜懷裏嚶嚶哭泣。

君溪眨眨眼,一邊蹲下身子檢查那太監的生死,一邊問了句不合時宜的話:“板磚哪兒來的?”

陳煜氣壓一凝,那女子聞言,倒是顫巍巍地指了指墻角。原來那裏堆著許多修建房屋用的雜物,那板磚就是從那裏撿的。

她收回目光,檢查了太監的傷勢之後,頗為無奈地松開手:“死了。”

她從地上站起來,冷著聲音道“來人,給我把那女人綁起來。”話落,便見數個暗衛從暗處現身出來。

“你敢!”陳煜眸光一冷,擋在那女子面前,渾身散發著一股殺氣。

瞧著霸道總裁氣場全開的陳煜,君溪抱著手,睨著眼前的兩人。微沈的臉上忽然綻開一個笑容,那笑容森然而冷凝:“朕當然敢!”

她這句話落,陳煜只覺後腦勺一痛,立馬暈了過去。

君溪砸了砸嘴,還以為陳煜此人沒有弱點,瞧瞧,這就給送上來了。

她神色淡然地看著暗衛們將陳煜和那女人分別綁了起來,這才滿意道:“把他們打入天牢。”

她倒要看看,那陳煜在這夏國宮中到底藏著什麽樣的小秘密!

君溪將審問陳煜的事情交給了魏旭,當魏旭得知陳煜竟然和夏國有舊之後震驚異常。

見狀,君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震驚就對了,等你去了地牢見到了陳煜喜歡的女人,你會更加震驚的。”她擡頭望了一回天,唏噓無比的道:“怪異的人,連喜好都如此怪異。”

魏旭哽住,艱難無比的道:“難道陛下不該擔心,北秦的勢力已經滲透我們宮中的事情麽?”

“擔心。”君溪一本正經地道:“朕當然擔心了,不是有你嗎?朕相信你。”

“陛下~”魏旭有些小感動,長這麽大就君溪對他信心滿滿,從來都是欣賞鼓勵自己的。

面對著他熱淚盈眶的表情,君溪笑瞇瞇道:“先去把案子查了再哭也不遲。”

魏旭:“…………”

待轟走了魏旭之後,內侍來稟報說北秦的君主求見。

君溪挑了挑眉,他來幹嘛?

當她走到外殿的時候,便見楚直白站在殿中。

他寬袍白衣,身材修長,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素白的衣衫便泛出淡淡的光華,像是一尊在光眩裏佇立的琉璃神像。

君溪舒展著眉頭,心想,此人的風神氣質倒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光是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

見她到來,楚知白微微一笑,那如花似玉的臉龐上騰起一股暖柔。

君溪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緩和下來,輕聲道:“不知深夜來臨,有何事?”

楚知白上前,站在她面前,眸光柔和地望著他:“我想娶你。”

君溪表情沈凝下來,楚知白又道:“你已經是我的皇後了。”

他微微偏頭,面上帶著好看的笑意:“早在去年的時候,我便昭告天下封你為後了。”他說:“你是我的皇後,我必須娶你。”

君溪蹙眉:“若朕沒記錯,你下旨封的乃是盛周沈君溪為後?”她後退一步,頷首看著他,冷到:“朕是夏國的皇!”

看著她堅定的神色,楚知白嘆了口氣,輕聲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你。”

君溪一言不發地望著他,忽然覺得無論再說什麽,楚知白似乎都抓住自己的身份不放。

想到這裏,她有些心累。

溫言輕聲道:“楚知白你為何總是抓著我不放?”她說:“在北秦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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