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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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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住嘴!”沒等她說完,姚氏突然暴喝一聲,揚手就打了她一耳光,打了還不解氣,對著她又推又搡,“你這個豬腦子,整日裏除了吃就是睡,還能裝點別的嗎?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是你娘,那是你親哥!”

姚氏那一巴掌真用了狠力氣,羅白寧半張臉頓時就腫了起來,她捂著臉,頭一回忍住了沒哭,對著姚氏道:“那個是我大姐,不是別人!”說完,咬著牙狠推了姚氏一把,趁著姚氏不註意,扭頭就跑了出去。{}

“你個白眼狼,你還敢動手推你娘,你跑!你有本事跑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姚氏氣得直捶心肝,這哪裏是養了十幾年的親閨女,這分明就是前世欠了她的,這輩子生出來找自己討債的啊!她這回是真傷心了,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嘶聲喊著,“我這是作了什麽孽喲!幫別人養孩子還不算,盡生出這樣的混帳東西,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石家兄弟在邊上看得頗為尷尬,簡直有些坐立不安,當下也顧不得外頭日頭正毒,爬起來就要往地裏去。

羅天都分明聽到石家老大出門後,對著他幾個兄弟道:“老幺,別以為我沒看到剛才那女娘跟你眉來眼去的,我可告訴你了,我寧可你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讓你娶這樣人家的閨女進門的!”

然後是石家老幺無比委屈的聲音:“大哥,你可別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跟那女娘眉來眼去了……”

羅天都皺起了眉,思索著羅白寧在清泉鄉住的這幾天,羅白秋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麽,能挑撥得羅白寧一回來就跟姚氏大吵了一架。她又想起羅白翰過生辰那天,羅白秋眼裏那抹不明的怨恨,果然是沖著姚氏的啊,而且還恨得不輕。

她看著還在院子裏哭天搶地,大聲咒罵的姚氏,一時覺得她十分可恨,一時又覺得她可笑。

姚氏千算計萬算計,把這個家裏真正的頂梁柱逼了出去,就為了將來能把家裏的那點子家產留給自己的兒女,結果她一心寄予厚望的羅白翰不成氣,整日裏除了花錢,便再沒有別的長處,她寵著疼著養大的閨女,也在心裏怨恨著她。

她不禁想著,姚氏這輩子做人究竟該有多失敗,才能造成今日這樣的後果?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石家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肯進羅家院子了,只推說一來一去,耽誤幹活。羅天都無法,只得做好了飯,裝上車,讓羅白宿送到地裏。

石家兄弟吃了中飯,也不用歇,拎著鋤頭又悶頭接著去幹活了。原本四天的活,緊趕慢趕的,居然三天半就忙完了。

羅天都知道這是因為那天姚氏和羅白寧鬧了一場,讓兄弟五個覺得尷尬了。

不過,這石家兄弟幹農活倒真是一把好手,十幾畝地,三天半就收拾完了,不光地裏的雜草鋤得幹幹凈凈,兩邊排水的溝也重新壟溝了。

羅天都看得十分滿意,很爽快地付了現錢,又約好了下回有活還要找他們。

石家兄弟見羅家給錢爽快,中午的飯菜不光份量足夠,菜都是放了油炒的,果真是厚道大方的人家,表明了以後願意來幫忙的意思。

一時,雇工的和幫忙幹活的都十分滿意。

臨走的時候,石家老大甚至還特意對羅白宿道:“羅秀才,你們一家人是個什麽性子,我們兄弟都是知道的,外頭傳的那些渾話,我們是一句話也不信的,以後再有人胡說八道,我們兄弟沒聽到便罷了,若是碰到了,必定要揍那嚼舌根的一頓,讓他再不敢到處亂說人是非。”

羅天都聽到這話,隱隱覺得不對,當下便問道:“石大叔,外頭到底是怎麽說我們家的?”

石家老大也是個實誠人,當下便把外面如何傳羅家大郎如何不孝,家中老父老母尚在,就分了家出去;羅家的兩個孫女如何忤逆,如何兇悍,小小年紀就要拿斧頭砍自己的奶奶,如何欺負小姑的那些事都學了一遍。

末了,石家老大還道:“羅秀才和秀才娘子都是寬厚的人,就是兩個小娘子,也都勤快懂事,要真說起兇悍,那天的小娘子才是。”

羅天都當時就懵了,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轉向了正屋。

以前姚氏在村裏影射她兇悍,不服管教不孝順也就罷了,她是個女兒,不用去科考,就是名聲差些,也只影響到她日後的婚嫁,可是現在連外村的人都聽到羅白宿不孝的傳聞,這分明是有人在刻意敗壞羅白宿的名聲。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些話是被誰傳出去的。

只是,眼瞅著秋闈近了,姚氏還刻意這樣敗壞羅白宿的名聲,姚氏這是想要幹什麽?這麽一門心思地抹黑她們一家,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難道非要逼得羅白宿斷了前程,心裏才舒坦?

她難道不知道,若是羅白宿坐實了這不孝的名聲,被革了功名,固然不能再參加科舉,就是羅白翰同樣也會受到牽連,甚至以後子孫婚嫁都要受到影響。

姚氏這是瘋了麽?

日子一天天流水一般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六月,眼看著就要入伏了,一天熱似一天。

好在田地裏的莊稼都已經成活,長得又高又壯,再不用像剛開始種幼苗時那樣,需要時時精心照顧,羅天都便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賺錢上面。一來只有兩個月就要“秋闈”了,羅白宿要去省城趕考,自然要花錢,現在既然清閑,能多賺一文便是一文;二來她想在秋天的時候,尋塊地重新蓋房子,一家人從羅家搬出去另過。當初羅家新翻修院子的時候,顯然沒考慮到會分家這回事,只蓋了一間糧倉,眼看著用不了幾個月就要秋收了,再不想法子,就是到時打了糧食,也沒有地方裝,總不能和羅老頭共用一個谷倉吧?

這日,她照舊跟著方氏推了爐子和鍋去鎮裏頭賣炸油串,只是整個上午她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方氏看她老是揉眼睛,還以為她被油煙薰到了,一個勁地讓她站到上風處來。

羅天都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就是眼皮老是一直跳個不停。”

方氏就停下手裏的活計,問她:“是左眼皮跳還是右眼皮跳啊?”

“右眼皮。”

方氏便擰起了眉,嘴裏念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莫不是家裏出什麽事?”

羅天都便道:“咱們家能出什麽事?我和你好好的在這賣小吃,爹在家裏念書,大姐又不是個能惹事的,娘你就別擔心了。”

方氏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再多問,專心炸小吃。

方氏安心了,可是羅天都自己卻覺得心口莫名地慌了起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出什麽事似的。

中午的時候,她和方氏正要歇攤兒,拿著帶出來的餅子填肚子,就見長輝他爹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老遠就對著方氏喊道:“五嫂,不好了!”

羅天都心裏咯噔一跳,但還是強自鎮定地道:“長叔,出什麽事了?”

長輝爹明顯是一路跑過來的,到了方氏的攤子跟前,急得跟什麽似地道:“不好了,五哥叫差人鎖了帶走了。”

“什麽?!”方氏當場就驚呆了,將手裏的餅一扔,沖到長輝爹面前,一疊聲地問:“你看清了?真是鎖的你五哥?”

長輝爹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點頭道:“是真的,就在你們出門後沒多久,你家來了兩個差人帶了枷鎖,進了院子沒多久就將五哥鎖了帶走了。”

方氏頓時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麽是好?這可怎麽是好?好好的,怎麽會鎖孩子他爹啊?我們一家人一不偷二不搶的,怎麽會惹上這樣的事?”

羅天都思索著長輝爹的話,要說她們一家確實沒做什麽違法的事,羅白宿這一個多月來,更是連大門都不出,怎麽突然間衙門就來人將他鎖了呢?

她定了定神,問長輝爹:“長叔,你知道衙門裏的人為什麽要鎖我爹嗎?”總得要讓她明白到底個原因才好想對策。

長輝爹和長輝娘不同,卻不是個喜歡說人是非的,這個時候,反而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原因。

羅天都頓時就急了:“長叔,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就直說了罷,我爹究竟是為了什麽被鎖進衙門裏去了?”

長輝爹想了想,覺得確實是瞞不過去,只得直說了:“我聽說是有人告了你爹忤逆不孝,今天你們走了沒多久,就來了兩個官差,問了幾句話,就將五哥帶走了。”至於這個“有人”,卻是姚氏,只是他實在不願意親口告訴方氏和羅天都,是姚氏告的羅白宿。

這都是什麽人喲!眼看著就要去考舉人了,還鬧了這麽一出,姚氏這分明是要斷了羅白宿的前程,說不好連命都要丟了,雖說不是親生的,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長輝爹都覺得姚氏這一回實在心太狠了。

方氏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連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就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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