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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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地說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沒有哥哥……沒有……”
吳世勳從來沒有覺得夜晚竟然可以如此漫長，即使在過去最難熬的日子裏，他也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他就這樣坐在夏銥晴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她，直到窗外有了光線照進來，直到她眨著眼睛醒過來，吳世勳覺得這中間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但他並不覺得累……
“世勳……你什麽時候來的？”
夏銥晴揉著眼睛，見到吳世勳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她坐起身子，意識到身上的衣服時，擡眼看了看吳世勳，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好？我已經是吳亦凡的未婚妻了，我是要嫁給他的……”
夏銥晴看著吳世勳憔悴的面容以及眼底的溫柔，並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病床上躺著的吳亦凡讓她下定了決心這輩子要照顧他、對他好，即使她知道吳亦凡的心裏也許永遠會藏著一個李朦熙……
吳世勳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麽回應，只是一邊遞給夏銥晴食物，一邊苦澀地笑著。那邊的病床上，吳亦凡好像蘇醒了過來，不停喚著“銥晴”，而夏銥晴在剛接過食物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聲音，果斷將東西放在了一邊，高興地跑到了吳亦凡身邊，大聲地叫喚著醫生……
吳世勳的心涼透了——明明是我先趕到救了你，可是你的心還是毫不猶豫得傾向了他，我突然好希望出車禍的那個人是我……這樣，你是不是就能留在我的身邊了……
突然，大腦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到吳世勳眉頭緊鎖，青筋爆起，但是他不願被銥晴看到，盡管他也想讓她來關心自己，可是終究是不願讓心愛的人再產生負擔……他避開眾人的視線，悄悄地離開了。
吳世勳離開媒體視線許久，終究還是逃不過狗仔的挖掘，出現在醫院這種公共場所，自然不難被發現。樸燦烈看著網頁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娛樂報道，也當笑話樂呵了好久。鐘楚妍端著咖啡，在樸燦烈的身邊坐下，新燙的發型更彰顯她的嫵媚精致，樸燦烈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今天的發型和妝容不錯，不過腳上的鞋子我不喜歡。”
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什麽時候已經將一個人的全身上下都瞟過了一遍，因為他只要看一眼，就能記住全部的特征，這也是他口中嘗嘗提到的觀察力，所有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應該具備的基本能力。
“燦烈，弘大那裏的Flamboyant酒吧，前些日子被警方盯上了……連續三天都有便衣警察暗中察訪……”
“有出什麽亂子嗎？”樸燦烈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依然查閱著最新的郵件以及各種報道。
“除了被查出來有客人服用□□，別的沒什麽了……不過，我總覺得事有蹊蹺，我懷疑我們手下有人被買通了……”
鐘楚妍觀察著樸燦烈的面部表情，只見他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興趣也被提了起來。
“你說被人買通了？竟然有人膽子那麽大，敢背叛我……”
“我早就暗中派人調查了，發現其中一個人的存款裏無端多了好多錢，而匯款賬戶是Brilliant……也就是說應該是吳亦凡……”
樸燦烈停下了手上的小動作，兀的站了起來，看向鐘楚妍，說道：
“原來他也早就在防我了……只可惜紅顏禍水，都三年了，他還是因為女人而掉鏈子……自己竟然還出了車禍，呵，太可笑了……”
這一番話說完，鐘楚妍有了一種悲傷的感覺，為自己而悲，難道在樸燦烈眼裏，她終究不會成為他的羈絆嗎？
“楚妍，幫我聯系吳世勳，讓他務必來見我一面……事情終於開始有趣了……”
☆、神秘的箱子
人心就是秤砣，總是傾向一方，即使再怎麽去衡量，也無法達到真正的平衡……雖然知道吳亦凡的傷勢不嚴重，但是當他醒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可以這麽高興，有種失而覆得的感覺。醫生在我的叫喊下，很快就來到了病房，檢查著吳亦凡的情況，告訴我他的情況很好，只要不受刺激，好好靜養就能恢覆健康了。可是當我想要和世勳分享此刻的喜悅時，回頭卻發現他早已消失不見，心裏的失落感不自覺地開始不斷膨脹……我也說不出為什麽，只是覺得一直以來都那麽想他，可是卻因為昨天發生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讓我根本無暇顧及到他……但就算心裏再怎麽抹不去他，也要努力把他藏在胸口最深的那個地方，努力將內心的深情掩去，直到有一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可以毫無顧忌地看著他，告訴他……我過得很好……
“啊……好痛……”
吳亦凡傳來了弱弱的哀嚎聲，似乎是在故意引起我的註意，我回過頭看著他，他皺著眉，故作痛苦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
“別裝了，醫生都說你沒事啦。”
我帶著笑意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他抿著嘴巴，微微頷首，服帖在額頭上的頭發軟軟的，看起來很溫順……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用眼神示意我，我心領神會地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接著他便緊緊握住，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銥晴，你知道嗎？當時我真的以為我會死……即使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也覺得我不久就會因為心臟停止跳動而死亡……可是，後來我感覺到你握住了我的手，讓我一下子好安心……是你救了我……”
他的目光熾熱，充滿著期許，靜靜等待著我開口，我在內心猶豫了許久，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他樸燦烈所說的那些話，但最後我決定等他完全康覆了再告訴他那些事情，於是我只是說了一些讓他定心的話，
“別說傻話了，你怎麽會死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監督你好好吃藥，好好養病，好好鍛煉！我可不想十月份的時候，我們結不了婚……”
“你還想和我結婚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再發生了什麽意外……”
“沒有意外！哪來那麽多的意外，不許瞎說！也不許瞎想！”
我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巴，用略帶嚴肅的表情看著他，好讓他別再說下去。於是，他將我攬入懷裏，拍著我的背，妥協地說著，
“好，好，我不說了，只要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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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燥熱與不安逐漸蔓延與感染了整座城市，道路的擁擠程度與交警額前的汗水以正比例的關系不斷上升。盡管如此，炎熱的天氣完全阻擋不了首爾的摩登與潮流，那些布料甚少，風格迥異的時尚服裝襯得姑娘們春光乍洩，惹人眼球，無疑給這夏日帶來了絲絲涼爽。E.G與Brilliant兩大巨頭娛樂公司近期都紛紛出了問題，前者的王牌藝人吳世勳爆出情史之後在眾媒體視線裏無故消失；而後者的CEO吳亦凡也因車禍住院，藝人新的活動無人批準，整個公司一片沈寂。這樣的情形，給許多小公司帶來了不少機遇，出新人的出新人，搶資源的搶資源，總之，一片熱鬧。
吳世勳在接到鐘楚妍的電話時，沒有拒絕去見樸燦烈，因為他也想要事情有個了結。他把帽檐壓得很低，佯裝送外賣，進了E.G大樓，來到樸燦烈的辦公室，把外賣往桌上一放。樸燦烈隨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擡頭一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來了啊……”
“找我有什麽事？快說。”
吳世勳被壓在帽檐下的面孔並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膚色更加白皙了，倒顯得有些蒼白。樸燦烈不知何時戴上了手套，從桌下的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不大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往吳世勳那裏推了推，轉而露出了難以猜透的笑容。吳世勳見到箱子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疑惑與遲疑，只是嘴角一邊傾斜了下，痞勁十足。
“說，貨要送到哪，多少價格？”
“吳亦凡那兒，但……這次不是買賣……”
樸燦烈略顯拖長的音調與愈發低沈的聲音讓吳世勳心頭一顫，他迅速理解了樸燦烈的意思，原本打算拎走箱子的手在空中收了回去，他用驚異的眼神盯著樸燦烈似笑非笑的臉龐，眉頭一蹙，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嘛？我不會做的，吳亦凡要是出了事情，銥晴怎麽辦？！”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吳亦凡出了事情，夏銥晴不就是你的了嗎？”
樸燦烈站起身來，走到吳世勳的面前，漸漸地靠近他，低聲地回答著。
“我還不至於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得到心愛的人！”
吳世勳憤恨地說完之後，轉身要走，樸燦烈的話再一次讓他停下了腳步。
“最後一次……做完了，我就放過你和夏銥晴！如果你不做，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證只是一個騙局了！也不能保證我會不會真的殺了她……”
吳世勳硬生生地攥緊了拳頭，他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回頭拿走了放在桌上的箱子，接著眼神堅定地看著樸燦烈，
“你說到要做到……否則，我也會殺了你的！”
出了E.G，吳世勳回首望了一眼這個充滿血淚的諷刺大樓，心裏滿塞了苦楚，他發誓他再也不想進出這裏，再也不想做樸燦烈的傀儡了……
回到居民房時，吳世勳將箱子往桌上一放，自己也往床上一躺，此刻的他早已身心疲憊。瞇了那麽一會兒，他兀的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大袋子，從裏面抽出了幾張X光片，他好奇地把它們一張一張攤開，透過電燈的光源仔細看著，大腦頭顱的輪廓清晰可見，醫生說那裏面有淤血，是導致他頭痛以及嘔吐的原因……吳世勳回想著醫生的話，對此十分嗤之以鼻——淤血？哪來的淤血？我什麽時候撞過腦袋了……簡直是庸醫！可是在下一秒，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自己也無言以對了……
吳世勳有些忐忑，也有些害怕，他抱著試試的心態，打了國際長途給遠在中國的鹿晗……電話那頭在漫長的“嘟”聲之後接通了……
“餵，我是鹿晗，請問有事嗎？”
“是我，吳世勳……”
“世勳……是不是銥晴出什麽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焦急了起來。
“不是……銥晴很好。我是想問你一下，當初你們在北京救了我之後，醫生對於我的情況是怎麽說的？”
“我記得醫生當時說是大腦受到撞擊而導致了全盤性的失憶……怎麽？記憶還沒完全恢覆嗎？”
“那當時有沒有給我拍過片子？又或者……有沒有可能當時沒發現，而過後大腦淤血才顯現的情況？”吳世勳小心翼翼地問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理論上來講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幾率挺小的。不過腦部的問題很覆雜，後遺癥也許會持續很久……我不是腦科的醫生，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幫你再問問當時的醫生，看看你的X光片還在不在？”
“好……對了，鹿哥，我打電話給你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銥晴……”
“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嗎？”鹿晗並不是不疑惑，但他知道對方不一定會說實話。
“沒什麽，只是問問……”
……
……
吳世勳還沒等鹿晗回完話，就失魂落魄地掛掉了電話……暈眩感隨即而來，他立刻跑到衛生間，沖著馬桶嘔吐了起來……半晌之後，他虛脫一般靠在墻角無奈地笑了，沒有人知道，醫生究竟和他說了些什麽……
☆、我只是個替代品
眼看盛夏的時節就快到了，天氣也愈發炎熱起來。窗外映入眼簾的大片墨綠植物，散發著朝氣蓬勃，讓人看了也感到精神煥發。盡管天氣很熱，但是擔心長時間悶在閉塞的空調房間裏不利於吳亦凡的病情，因此我總是在開了空調一小時之後就打開窗戶透透氣，讓他也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過，顯然那家夥對我這樣的做法很不滿意，幾度在我關空調開窗戶時欲言又止，可最後又似乎妥協了一樣嘆了口氣，露出了久違的撲克臉……
吳亦凡住院的這些天，我讓家裏的保姆每天煲好湯，做些清淡的食物好讓我帶到醫院裏給他吃。起初，由於不放心他，我每天晚上都睡在病房裏的沙發上陪他，他說舍不得我受苦，想要搬回家養病，我不讓，因為我覺得還是在醫院裏穩妥些，有什麽情況還可以立刻找醫生和護士。說來也挺好笑的，這期間發生了一件挺尷尬的事情，不過也促進了我和我未婚夫——吳先生的關系。
本來吳先生長得帥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但是這醫院裏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小護士哪個沒有一些少女情懷？哪個不會春心蕩漾？見到帥哥難免會花癡一下，搶著到306病房來工作……這一天下來，光是陌生的面孔我就見了不下十次，一會兒來一個量體溫的，一會兒來一個親切慰問的，還有各種水果鮮花營養品……不過，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畢竟她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更何況吳先生是我的未婚夫，板上釘釘的事，跑不掉！於是，她們送來的水果和甜點我通通幫著吳亦凡解決掉了╮(╯▽╰)╭我就坐在沙發上，看看報紙，吃吃東西，然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是沒想到這樣的態度反倒讓有些人得寸進尺了……有一回，由於吃得有些撐，我坐在沙發上沒多久就有了睡意，天氣挺熱的，空調也被我關了，我自己睡得也不踏實，實在是燥熱難忍。突然，在睡夢中我就聽見有人在喚著我的名字，於是我在迷糊的狀態下打了哈欠，伸了懶腰，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一個小護士十分熱情地要幫吳亦凡擦身子，這手都在解紐扣了！吳亦凡滿臉尷尬，連聲拒絕，不停向我求救，
“欸，銥晴……欸……不，別……我自己來就行，真的不用……謝……”
“沒事兒，我來吧，看你熱得身上都是汗，我們做護士的本來就有幫病人擦身子的義務！你不用謝啊……”小護士完全沒有給吳亦凡拒絕的機會，手上的動作又快又利索……我急了，立刻跑過去一把從那護士手裏搶過毛巾，強顏歡笑道：
“不好意思，你沒看娛樂新聞嗎？他是吳亦凡，而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呵呵，這個事我來做就行了，不勞您費心了。”
我尷尬地用搶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目送小護士出門，接著長呼一口氣，看了眼滿臉無辜的吳亦凡，
“委屈你了……天氣那麽熱，你還不能洗澡，我早就該想到的……”
“那你還楞著幹什麽，快點啊。”
之後的情景也就不難想象了……總之，我似乎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了，沒有太多的顧慮與不安，只是在仿徨的時候，我會發現我的身邊有一個需要我的人，即使這一切或許無關愛情……
又是一個臨近傍晚的黃昏，街邊的霓虹燈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來來往往的行人朝著不同的方向去往自己所屬的那個地方。藍色垃圾桶孤零零地站立在車站的一旁，三兩個身穿制服的工人正在更換著站臺上的宣傳海報……我目睹了他們把原先的畫報取下來，再換上了一幅嶄新的畫報，畫報上是一張看起來很陌生的面孔，張揚自信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別人“我現在很紅”。而那張被扔在地上的畫報，任人踩踏，即使面孔變得扭曲，但也絲毫遮擋不了眉宇間透露出的桀驁不馴……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走到畫報前，蹲下身，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不知為何有一種心酸感，在趁眼淚沒有落下來之前，我小心翼翼地將畫報卷了起來，揣在了胸口……吳世勳——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裏無法取代的最棒的歌手，我不允許別人踐踏你。
坐上公交，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除了來拿晚飯，我還要給亦凡帶一些換洗的衣服，從他房間裏走出來，雙腳在經過旁邊那間閑置的房間時突然停了下來，一種強烈的欲望驅使著我想要走進去一探究竟。這個房間，這個吳亦凡從來不讓我進去的房間，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究竟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我有些緊張，又有些忐忑，顫抖著伸出手緩慢地握住了門把，在心裏默念[3、2、1……]，最後打開了門……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心裏倒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這裏依舊布局幹凈簡潔，素雅溫馨，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和我之前偷瞄到的一樣……在裏面走了一圈下來，帶著些許的失落剛準備離開，轉身的瞬間只聽“啪”的一聲，我似乎碰倒了桌上的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只見一個相框摔落在地，可是當我撿起相框的那一剎那，手早已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積蓄了很久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相片中吳亦凡摟著的那個女孩……那個叫李朦熙的女孩竟然長了一張和我極其相似的面容……
腦中不斷回憶起初見吳亦凡時，他臉上帶有的驚異表情一度讓我以為他討厭我，還有不經意說出的那句“真的很像……”，以及樸燦烈曾經莫名其妙對我說的那句：
“只要你多待在吳亦凡身邊一天，吳亦凡就會多愛你一些的。你和她真的太像了……”
雙腿開始發軟，整個人無力地癱坐了下去，我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裏面，眼淚浸透褲子在上面留下了濕潤的痕跡……原來，我真的只是李朦熙的替代品，即使知道吳亦凡的心裏一直藏著李朦熙，但我也一直自欺欺人過來了，但是像這樣如此□□的現實擺在我的眼前時，我還是變得不堪一擊……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也許吳亦凡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
最後，我強忍著傷痛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不斷說服自己忘掉這件事，忘掉在這個房間裏的一切記憶……如果太過糾結，生活就永遠無法步入正軌了，那麽我們將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胡亂地擦幹臉上的淚水，稍微梳洗了一下，我面對鏡中的自己，傻傻地笑了，
“不管怎麽樣，夏銥晴還是夏銥晴，是別人取代不了的，是獨一無二的……”
依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面帶著微笑，再次來到醫院。走進大門的那一瞬間才意識到醫院外面停了一輛警車，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怎麽放在心上，就繼續進了醫院。可是當我來到吳亦凡的病房時，只見有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裏面，他們看見我之後便出示了證件。
“警 察先生，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疑惑地問道。
“我們在吳亦凡的辦公室裏發現了毒品，所以我們是來逮捕他的，希望他可以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個警 察嚴肅地說。
“不可能，警 察先生，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更何況他現在根本無法行走……”我看著躺在床上一臉無辜的吳亦凡，滿是心疼，連忙幫他解釋。
“毒品劑量超過50克，我們也不希望這件事和他有關，因為如果一旦被證實，他將會被判死刑。所以，請你們協助我們調查，這樣才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死刑……這兩個字如同針刺一般紮在我的胸口，讓我無法喘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給吳亦凡戴上手銬，將他扶到輪椅上，可是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一如既往的堅韌淡定，並且用口型告訴我“我沒事，別擔心。”
天曉得，我是有多麽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無法接受的命運
警局裏的嚴肅氛圍還是讓人無法適應，盡管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上一次是在三年前，鹿晗見義勇為的那一次，只不過這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是大快人心，而現在是心急如焚……
在休息室裏等待了將近半小時，吳亦凡被關在裏面問話到現在都沒出來，而我現在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麽。飲水機的櫃子裏放著一大疊的一次性紙杯，我抽出一個，剛準備倒點水喝，身邊走過兩個交頭接耳的警 察，其中一個很自然地從我這裏拿了兩個紙杯，順便倒了水，然後遞了一杯給旁邊的那位。
“你知道嗎，今天的這個嫌疑人很不簡單。我調了他的檔案一看，簡直傻眼。”
他們仿佛絲毫沒有註意到我的存在，一人端著一杯水，找了座位就坐下了。我倒好水，不露聲色地走到了離他們有一定距離但恰好可以聽清他們談話的地方坐下，接著拿出手機假裝把玩。
“這個吳亦凡就是當年很有名的吳氏企業的長子。”
“吳氏企業……是不是就是當年很有名的那起命案？據說當年，吳昊天不是病發而死，而是被人摘掉了氧氣罩，窒息而死的……”
“是的，關鍵是那天所有的監視器在某一時段突然失靈了，根本查不出是誰幹的……吳昊天死後，他的妻子也跟著殉情了，但關鍵是他們之前都沒有擬遺囑，也沒有什麽親戚，死後兩個兒子都被送進了福利院。由於樸振華和吳昊天之前一直是合作夥伴，後來也不知怎麽的財產及股份都全部轉到了樸振華手下。”
“但是據說後來吳昊天的長子吳亦凡成年後，得到了他父親生前的專用律師的幫助，奪回了所有財產……後來樸振華就死了……有人說是吳亦凡幹的，為了報殺父之仇，可是後來也因為證據不足，就不了了之了……”
“唉……當年局裏辦事真沒效率，太多案件都破不了……”
“是啊……”
……
……
他們說著說著便起身走開了，留我一人在原處悵然若失，杯中的水由於雙手不自覺的抖動而不慎濺出，胸口壓抑得如同塞滿了棉絮……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所有本不該與我相關的事件，也在不知不覺將我卷入其中，我沒有退出的權利，更沒有逃避的理由……
走出休息室，墻上映入眼簾的鐘表機械地旋轉著，四下的氛圍令我瑟瑟不安，如果吳亦凡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我該怎麽辦，我又可以找誰幫助……
就在我預想了無數種吳亦凡錄完口供後的場景時，最終卻被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給傷得滿心瘡痍……他們用充滿歉意與焦急的表情看著我，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麽，我推開他們沖進口供室裏，吳亦凡正伏在桌子上，呼吸急促地喘著氣，右手緊緊揪著身體左部的胸腔部位，緊皺的眉頭下是一雙由於疼痛而無法睜開的雙眼……我驚慌地跑到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而此刻的他似乎只是本能地抓緊了我，我看見他的手上青筋凸起，蒼白中泛著紅……
“你別擔心，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很快就會有救援人員了！”其中一個警 察告訴我。
“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這樣呢？！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他身體狀況不好，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他們吼叫了起來。
“我們問他話，結果他一句也不說，所以我一急就……我只是想嚇嚇他，我還沒打到他，他就突然這樣了……”
第一次坐上救護車的感覺，讓人不安到抓狂，因為誰都不知道這輛車究竟可以帶來生命的延續還是只是一種變相的開往火葬場的預演行程……吳亦凡躺在我的身旁，脆弱到似乎只能靠氧氣罩才能維持生命。我始終沒有松開緊握他的手，因為我害怕一松手，他就會在不經意間悄悄睡去，在我毫無察覺的時候離開了我，我害怕那種感覺，害怕會失去他……
再一次焦急不安地守在搶救室的門口，我的內心與手術室裏同步進行著無聲的鬥爭。對面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醫生死灰著臉從裏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無奈地對著病人家屬搖了搖頭，接著便是一陣陣淒慘的嚎啕大哭，令我無比心慌。我靠著手術室的門站著，雙腿開始軟了起來，全身的細胞都是緊繃著的。在我漸漸模糊的視線裏，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的表情略帶凝重，欲言又止，我沒有心思去在意，只是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他輕輕將我攬過來，我僵硬得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他的身上還是有股薰衣草的香味，讓人懷念卻又充滿哀傷、苦澀。
燈終於不亮了，醫生走了出來，表情一樣的凝重，聲音低沈沙啞……
“病人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是上次的車禍對心肌造成了嚴重的傷害，病人的心臟出現了衰竭……”
“怎麽會呢？醫生，你上次不是說他沒事了嗎？！怎麽突然就心臟衰竭了？你一定是搞錯了，他昨天還和我有說有笑的……”
“很抱歉，我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以治好的吧？醫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花多少錢都沒關系，只要他可以健健康康的……”
我握住醫生的手，用乞求的目光註視著他，他面露難色，接著淡然地吐出幾個字眼：
“我馬上就幫他登記心臟移植申請……耐心等待消息吧，祝他好運……”
要不是世勳扶著我，我估計早就倒了下去，我扶著他的手臂，緩緩擡頭看著他，然後喃喃自語道：
“世勳，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心臟衰竭……我覺得我就是個禍害，在你離開我去韓國之後，我就應該停止一切，放下一切的……那麽就不會像現在那麽痛苦了……”
“你果然是笨蛋……你不要怪自己好嗎？你是最無辜的，是我闖入了你的世界，帶給你這麽多的痛苦……我現在真的不清楚該怎麽才能不傷害到你了，我好像做什麽錯什麽……”
他開始不停地自責自己，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我依舊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承受著些什麽，也不知道如果告訴他吳亦凡是他親哥哥的事會不會徒增他的痛苦……只是，此刻的我除了等待奇跡的發生，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深夜的漆黑再也不讓我感到畏懼了，因為比起對黑暗的恐懼，面對生離死別的痛更加讓人感到畏懼。吳亦凡依然半夢半醒著，嘴裏低聲呢喃著我聽不太清的話語。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外，意外的發現外面不知不覺中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雨霧，細細的雨順著窗玻璃緩緩流淌下來，形成了並不完美卻又透徹無比的線條。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滑開鎖屏，看到的是不太意外的短信內容，
「樓下咖啡店，我等你。——世勳」
五分鐘後，我來到那家咖啡店，推門進入，世勳戴著帽子，桌邊掛著一把銀灰色的雨傘，他雙手合十放在桌上，杯中的咖啡還滿滿的，似乎並沒有喝幾口。我在他的對面坐下，窗外開始電閃雷鳴。
“找我有事嗎？”我淡漠地說。
“銥晴，和我走吧，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 他的手剛觸碰到我的手時，我就本能地挪開了，我看見他的眼底流淌著悲傷。
“我早就說了不會和你走的，我更不會離開吳亦凡。”
“他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很有可能還沒等到合適的心臟移植，他就……就離你而去。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嗎？我知道你還愛我，不是嗎……”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頭也漸漸低了下去，我不禁覺得事情變得嚴重了……
“世勳，你不可以這麽自私的，你知不知道……吳亦凡，他……他是你的……”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我別過頭看向窗外，鼻腔裏滿是酸楚。
“銥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吳亦凡……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們都有那麽稀有的血型，你難道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只有百分之零點幾概率的血型，你們卻一樣……”
他以呆滯的目光回應著我，我看見他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接著嘴角似乎是微微上揚了下，有些不穩地站起身，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推開門沖進了雨裏……
是非因果，緣起緣落，不是我們改變了命運，而是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註定了方向……
☆、意外的告白
雨後的城市，有一種說不出的素凈。而此刻在我眼裏，仿佛被褪去了光鮮亮麗的油彩，顯得有些莫名的昏黃泛舊。吳亦凡醒了好些天了，總是在強忍著疼痛，以笑容面對我，但是我知道他很難受，因為在我每一次不經意的餘光中都能看見他揪著胸口以及不自覺的雙眉緊皺……
我在他的床頭放了一盆風信子，記得曾經有人告訴我風信子代表生命，可以點燃生命之火，帶來好運。可是吳亦凡聽了，只是搖搖頭，淺淺地笑了……我依偎在他的懷裏，將耳朵緊貼著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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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沒有哥哥……沒有……”
吳世勳從來沒有覺得夜晚竟然可以如此漫長，即使在過去最難熬的日子裏，他也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他就這樣坐在夏銥晴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她，直到窗外有了光線照進來，直到她眨著眼睛醒過來，吳世勳覺得這中間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但他並不覺得累……
“世勳……你什麽時候來的？”
夏銥晴揉著眼睛，見到吳世勳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她坐起身子，意識到身上的衣服時，擡眼看了看吳世勳，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好？我已經是吳亦凡的未婚妻了，我是要嫁給他的……”
夏銥晴看著吳世勳憔悴的面容以及眼底的溫柔，並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病床上躺著的吳亦凡讓她下定了決心這輩子要照顧他、對他好，即使她知道吳亦凡的心裏也許永遠會藏著一個李朦熙……
吳世勳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麽回應，只是一邊遞給夏銥晴食物，一邊苦澀地笑著。那邊的病床上，吳亦凡好像蘇醒了過來，不停喚著“銥晴”，而夏銥晴在剛接過食物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聲音，果斷將東西放在了一邊，高興地跑到了吳亦凡身邊，大聲地叫喚著醫生……
吳世勳的心涼透了——明明是我先趕到救了你，可是你的心還是毫不猶豫得傾向了他，我突然好希望出車禍的那個人是我……這樣，你是不是就能留在我的身邊了……
突然，大腦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到吳世勳眉頭緊鎖，青筋爆起，但是他不願被銥晴看到，盡管他也想讓她來關心自己，可是終究是不願讓心愛的人再產生負擔……他避開眾人的視線，悄悄地離開了。
吳世勳離開媒體視線許久，終究還是逃不過狗仔的挖掘，出現在醫院這種公共場所，自然不難被發現。樸燦烈看著網頁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娛樂報道，也當笑話樂呵了好久。鐘楚妍端著咖啡，在樸燦烈的身邊坐下，新燙的發型更彰顯她的嫵媚精致，樸燦烈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今天的發型和妝容不錯，不過腳上的鞋子我不喜歡。”
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什麽時候已經將一個人的全身上下都瞟過了一遍，因為他只要看一眼，就能記住全部的特征，這也是他口中嘗嘗提到的觀察力，所有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應該具備的基本能力。
“燦烈，弘大那裏的Flamboyant酒吧，前些日子被警方盯上了……連續三天都有便衣警察暗中察訪……”
“有出什麽亂子嗎？”樸燦烈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依然查閱著最新的郵件以及各種報道。
“除了被查出來有客人服用□□，別的沒什麽了……不過，我總覺得事有蹊蹺，我懷疑我們手下有人被買通了……”
鐘楚妍觀察著樸燦烈的面部表情，只見他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興趣也被提了起來。
“你說被人買通了？竟然有人膽子那麽大，敢背叛我……”
“我早就暗中派人調查了，發現其中一個人的存款裏無端多了好多錢，而匯款賬戶是Brilliant……也就是說應該是吳亦凡……”
樸燦烈停下了手上的小動作，兀的站了起來，看向鐘楚妍，說道：
“原來他也早就在防我了……只可惜紅顏禍水，都三年了，他還是因為女人而掉鏈子……自己竟然還出了車禍，呵，太可笑了……”
這一番話說完，鐘楚妍有了一種悲傷的感覺，為自己而悲，難道在樸燦烈眼裏，她終究不會成為他的羈絆嗎？
“楚妍，幫我聯系吳世勳，讓他務必來見我一面……事情終於開始有趣了……”
☆、神秘的箱子
人心就是秤砣，總是傾向一方，即使再怎麽去衡量，也無法達到真正的平衡……雖然知道吳亦凡的傷勢不嚴重，但是當他醒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可以這麽高興，有種失而覆得的感覺。醫生在我的叫喊下，很快就來到了病房，檢查著吳亦凡的情況，告訴我他的情況很好，只要不受刺激，好好靜養就能恢覆健康了。可是當我想要和世勳分享此刻的喜悅時，回頭卻發現他早已消失不見，心裏的失落感不自覺地開始不斷膨脹……我也說不出為什麽，只是覺得一直以來都那麽想他，可是卻因為昨天發生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讓我根本無暇顧及到他……但就算心裏再怎麽抹不去他，也要努力把他藏在胸口最深的那個地方，努力將內心的深情掩去，直到有一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可以毫無顧忌地看著他，告訴他……我過得很好……
“啊……好痛……”
吳亦凡傳來了弱弱的哀嚎聲，似乎是在故意引起我的註意，我回過頭看著他，他皺著眉，故作痛苦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
“別裝了，醫生都說你沒事啦。”
我帶著笑意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他抿著嘴巴，微微頷首，服帖在額頭上的頭發軟軟的，看起來很溫順……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用眼神示意我，我心領神會地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接著他便緊緊握住，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銥晴，你知道嗎？當時我真的以為我會死……即使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也覺得我不久就會因為心臟停止跳動而死亡……可是，後來我感覺到你握住了我的手，讓我一下子好安心……是你救了我……”
他的目光熾熱，充滿著期許，靜靜等待著我開口，我在內心猶豫了許久，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他樸燦烈所說的那些話，但最後我決定等他完全康覆了再告訴他那些事情，於是我只是說了一些讓他定心的話，
“別說傻話了，你怎麽會死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監督你好好吃藥，好好養病，好好鍛煉！我可不想十月份的時候，我們結不了婚……”
“你還想和我結婚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再發生了什麽意外……”
“沒有意外！哪來那麽多的意外，不許瞎說！也不許瞎想！”
我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巴，用略帶嚴肅的表情看著他，好讓他別再說下去。於是，他將我攬入懷裏，拍著我的背，妥協地說著，
“好，好，我不說了，只要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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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燥熱與不安逐漸蔓延與感染了整座城市，道路的擁擠程度與交警額前的汗水以正比例的關系不斷上升。盡管如此，炎熱的天氣完全阻擋不了首爾的摩登與潮流，那些布料甚少，風格迥異的時尚服裝襯得姑娘們春光乍洩，惹人眼球，無疑給這夏日帶來了絲絲涼爽。E.G與Brilliant兩大巨頭娛樂公司近期都紛紛出了問題，前者的王牌藝人吳世勳爆出情史之後在眾媒體視線裏無故消失；而後者的CEO吳亦凡也因車禍住院，藝人新的活動無人批準，整個公司一片沈寂。這樣的情形，給許多小公司帶來了不少機遇，出新人的出新人，搶資源的搶資源，總之，一片熱鬧。
吳世勳在接到鐘楚妍的電話時，沒有拒絕去見樸燦烈，因為他也想要事情有個了結。他把帽檐壓得很低，佯裝送外賣，進了E.G大樓，來到樸燦烈的辦公室，把外賣往桌上一放。樸燦烈隨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擡頭一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來了啊……”
“找我有什麽事？快說。”
吳世勳被壓在帽檐下的面孔並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膚色更加白皙了，倒顯得有些蒼白。樸燦烈不知何時戴上了手套，從桌下的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不大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往吳世勳那裏推了推，轉而露出了難以猜透的笑容。吳世勳見到箱子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疑惑與遲疑，只是嘴角一邊傾斜了下，痞勁十足。
“說，貨要送到哪，多少價格？”
“吳亦凡那兒，但……這次不是買賣……”
樸燦烈略顯拖長的音調與愈發低沈的聲音讓吳世勳心頭一顫，他迅速理解了樸燦烈的意思，原本打算拎走箱子的手在空中收了回去，他用驚異的眼神盯著樸燦烈似笑非笑的臉龐，眉頭一蹙，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嘛？我不會做的，吳亦凡要是出了事情，銥晴怎麽辦？！”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吳亦凡出了事情，夏銥晴不就是你的了嗎？”
樸燦烈站起身來，走到吳世勳的面前，漸漸地靠近他，低聲地回答著。
“我還不至於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得到心愛的人！”
吳世勳憤恨地說完之後，轉身要走，樸燦烈的話再一次讓他停下了腳步。
“最後一次……做完了，我就放過你和夏銥晴！如果你不做，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證只是一個騙局了！也不能保證我會不會真的殺了她……”
吳世勳硬生生地攥緊了拳頭，他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回頭拿走了放在桌上的箱子，接著眼神堅定地看著樸燦烈，
“你說到要做到……否則，我也會殺了你的！”
出了E.G，吳世勳回首望了一眼這個充滿血淚的諷刺大樓，心裏滿塞了苦楚，他發誓他再也不想進出這裏，再也不想做樸燦烈的傀儡了……
回到居民房時，吳世勳將箱子往桌上一放，自己也往床上一躺，此刻的他早已身心疲憊。瞇了那麽一會兒，他兀的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大袋子，從裏面抽出了幾張X光片，他好奇地把它們一張一張攤開，透過電燈的光源仔細看著，大腦頭顱的輪廓清晰可見，醫生說那裏面有淤血，是導致他頭痛以及嘔吐的原因……吳世勳回想著醫生的話，對此十分嗤之以鼻——淤血？哪來的淤血？我什麽時候撞過腦袋了……簡直是庸醫！可是在下一秒，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自己也無言以對了……
吳世勳有些忐忑，也有些害怕，他抱著試試的心態，打了國際長途給遠在中國的鹿晗……電話那頭在漫長的“嘟”聲之後接通了……
“餵，我是鹿晗，請問有事嗎？”
“是我，吳世勳……”
“世勳……是不是銥晴出什麽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焦急了起來。
“不是……銥晴很好。我是想問你一下，當初你們在北京救了我之後，醫生對於我的情況是怎麽說的？”
“我記得醫生當時說是大腦受到撞擊而導致了全盤性的失憶……怎麽？記憶還沒完全恢覆嗎？”
“那當時有沒有給我拍過片子？又或者……有沒有可能當時沒發現，而過後大腦淤血才顯現的情況？”吳世勳小心翼翼地問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理論上來講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幾率挺小的。不過腦部的問題很覆雜，後遺癥也許會持續很久……我不是腦科的醫生，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幫你再問問當時的醫生，看看你的X光片還在不在？”
“好……對了，鹿哥，我打電話給你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銥晴……”
“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嗎？”鹿晗並不是不疑惑，但他知道對方不一定會說實話。
“沒什麽，只是問問……”
……
……
吳世勳還沒等鹿晗回完話，就失魂落魄地掛掉了電話……暈眩感隨即而來，他立刻跑到衛生間，沖著馬桶嘔吐了起來……半晌之後，他虛脫一般靠在墻角無奈地笑了，沒有人知道，醫生究竟和他說了些什麽……
☆、我只是個替代品
眼看盛夏的時節就快到了，天氣也愈發炎熱起來。窗外映入眼簾的大片墨綠植物，散發著朝氣蓬勃，讓人看了也感到精神煥發。盡管天氣很熱，但是擔心長時間悶在閉塞的空調房間裏不利於吳亦凡的病情，因此我總是在開了空調一小時之後就打開窗戶透透氣，讓他也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過，顯然那家夥對我這樣的做法很不滿意，幾度在我關空調開窗戶時欲言又止，可最後又似乎妥協了一樣嘆了口氣，露出了久違的撲克臉……
吳亦凡住院的這些天，我讓家裏的保姆每天煲好湯，做些清淡的食物好讓我帶到醫院裏給他吃。起初，由於不放心他，我每天晚上都睡在病房裏的沙發上陪他，他說舍不得我受苦，想要搬回家養病，我不讓，因為我覺得還是在醫院裏穩妥些，有什麽情況還可以立刻找醫生和護士。說來也挺好笑的，這期間發生了一件挺尷尬的事情，不過也促進了我和我未婚夫——吳先生的關系。
本來吳先生長得帥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但是這醫院裏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小護士哪個沒有一些少女情懷？哪個不會春心蕩漾？見到帥哥難免會花癡一下，搶著到306病房來工作……這一天下來，光是陌生的面孔我就見了不下十次，一會兒來一個量體溫的，一會兒來一個親切慰問的，還有各種水果鮮花營養品……不過，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畢竟她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更何況吳先生是我的未婚夫，板上釘釘的事，跑不掉！於是，她們送來的水果和甜點我通通幫著吳亦凡解決掉了╮(╯▽╰)╭我就坐在沙發上，看看報紙，吃吃東西，然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是沒想到這樣的態度反倒讓有些人得寸進尺了……有一回，由於吃得有些撐，我坐在沙發上沒多久就有了睡意，天氣挺熱的，空調也被我關了，我自己睡得也不踏實，實在是燥熱難忍。突然，在睡夢中我就聽見有人在喚著我的名字，於是我在迷糊的狀態下打了哈欠，伸了懶腰，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一個小護士十分熱情地要幫吳亦凡擦身子，這手都在解紐扣了！吳亦凡滿臉尷尬，連聲拒絕，不停向我求救，
“欸，銥晴……欸……不，別……我自己來就行，真的不用……謝……”
“沒事兒，我來吧，看你熱得身上都是汗，我們做護士的本來就有幫病人擦身子的義務！你不用謝啊……”小護士完全沒有給吳亦凡拒絕的機會，手上的動作又快又利索……我急了，立刻跑過去一把從那護士手裏搶過毛巾，強顏歡笑道：
“不好意思，你沒看娛樂新聞嗎？他是吳亦凡，而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呵呵，這個事我來做就行了，不勞您費心了。”
我尷尬地用搶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目送小護士出門，接著長呼一口氣，看了眼滿臉無辜的吳亦凡，
“委屈你了……天氣那麽熱，你還不能洗澡，我早就該想到的……”
“那你還楞著幹什麽，快點啊。”
之後的情景也就不難想象了……總之，我似乎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了，沒有太多的顧慮與不安，只是在仿徨的時候，我會發現我的身邊有一個需要我的人，即使這一切或許無關愛情……
又是一個臨近傍晚的黃昏，街邊的霓虹燈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來來往往的行人朝著不同的方向去往自己所屬的那個地方。藍色垃圾桶孤零零地站立在車站的一旁，三兩個身穿制服的工人正在更換著站臺上的宣傳海報……我目睹了他們把原先的畫報取下來，再換上了一幅嶄新的畫報，畫報上是一張看起來很陌生的面孔，張揚自信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別人“我現在很紅”。而那張被扔在地上的畫報，任人踩踏，即使面孔變得扭曲，但也絲毫遮擋不了眉宇間透露出的桀驁不馴……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走到畫報前，蹲下身，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不知為何有一種心酸感，在趁眼淚沒有落下來之前，我小心翼翼地將畫報卷了起來，揣在了胸口……吳世勳——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裏無法取代的最棒的歌手，我不允許別人踐踏你。
坐上公交，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除了來拿晚飯，我還要給亦凡帶一些換洗的衣服，從他房間裏走出來，雙腳在經過旁邊那間閑置的房間時突然停了下來，一種強烈的欲望驅使著我想要走進去一探究竟。這個房間，這個吳亦凡從來不讓我進去的房間，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究竟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我有些緊張，又有些忐忑，顫抖著伸出手緩慢地握住了門把，在心裏默念[3、2、1……]，最後打開了門……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心裏倒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這裏依舊布局幹凈簡潔，素雅溫馨，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和我之前偷瞄到的一樣……在裏面走了一圈下來，帶著些許的失落剛準備離開，轉身的瞬間只聽“啪”的一聲，我似乎碰倒了桌上的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只見一個相框摔落在地，可是當我撿起相框的那一剎那，手早已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積蓄了很久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相片中吳亦凡摟著的那個女孩……那個叫李朦熙的女孩竟然長了一張和我極其相似的面容……
腦中不斷回憶起初見吳亦凡時，他臉上帶有的驚異表情一度讓我以為他討厭我，還有不經意說出的那句“真的很像……”，以及樸燦烈曾經莫名其妙對我說的那句：
“只要你多待在吳亦凡身邊一天，吳亦凡就會多愛你一些的。你和她真的太像了……”
雙腿開始發軟，整個人無力地癱坐了下去，我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裏面，眼淚浸透褲子在上面留下了濕潤的痕跡……原來，我真的只是李朦熙的替代品，即使知道吳亦凡的心裏一直藏著李朦熙，但我也一直自欺欺人過來了，但是像這樣如此□□的現實擺在我的眼前時，我還是變得不堪一擊……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也許吳亦凡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
最後，我強忍著傷痛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不斷說服自己忘掉這件事，忘掉在這個房間裏的一切記憶……如果太過糾結，生活就永遠無法步入正軌了，那麽我們將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胡亂地擦幹臉上的淚水，稍微梳洗了一下，我面對鏡中的自己，傻傻地笑了，
“不管怎麽樣，夏銥晴還是夏銥晴，是別人取代不了的，是獨一無二的……”
依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面帶著微笑，再次來到醫院。走進大門的那一瞬間才意識到醫院外面停了一輛警車，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怎麽放在心上，就繼續進了醫院。可是當我來到吳亦凡的病房時，只見有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裏面，他們看見我之後便出示了證件。
“警 察先生，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疑惑地問道。
“我們在吳亦凡的辦公室裏發現了毒品，所以我們是來逮捕他的，希望他可以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個警 察嚴肅地說。
“不可能，警 察先生，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更何況他現在根本無法行走……”我看著躺在床上一臉無辜的吳亦凡，滿是心疼，連忙幫他解釋。
“毒品劑量超過50克，我們也不希望這件事和他有關，因為如果一旦被證實，他將會被判死刑。所以，請你們協助我們調查，這樣才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死刑……這兩個字如同針刺一般紮在我的胸口，讓我無法喘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給吳亦凡戴上手銬，將他扶到輪椅上，可是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一如既往的堅韌淡定，並且用口型告訴我“我沒事，別擔心。”
天曉得，我是有多麽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無法接受的命運
警局裏的嚴肅氛圍還是讓人無法適應，盡管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上一次是在三年前，鹿晗見義勇為的那一次，只不過這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是大快人心，而現在是心急如焚……
在休息室裏等待了將近半小時，吳亦凡被關在裏面問話到現在都沒出來，而我現在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麽。飲水機的櫃子裏放著一大疊的一次性紙杯，我抽出一個，剛準備倒點水喝，身邊走過兩個交頭接耳的警 察，其中一個很自然地從我這裏拿了兩個紙杯，順便倒了水，然後遞了一杯給旁邊的那位。
“你知道嗎，今天的這個嫌疑人很不簡單。我調了他的檔案一看，簡直傻眼。”
他們仿佛絲毫沒有註意到我的存在，一人端著一杯水，找了座位就坐下了。我倒好水，不露聲色地走到了離他們有一定距離但恰好可以聽清他們談話的地方坐下，接著拿出手機假裝把玩。
“這個吳亦凡就是當年很有名的吳氏企業的長子。”
“吳氏企業……是不是就是當年很有名的那起命案？據說當年，吳昊天不是病發而死，而是被人摘掉了氧氣罩，窒息而死的……”
“是的，關鍵是那天所有的監視器在某一時段突然失靈了，根本查不出是誰幹的……吳昊天死後，他的妻子也跟著殉情了，但關鍵是他們之前都沒有擬遺囑，也沒有什麽親戚，死後兩個兒子都被送進了福利院。由於樸振華和吳昊天之前一直是合作夥伴，後來也不知怎麽的財產及股份都全部轉到了樸振華手下。”
“但是據說後來吳昊天的長子吳亦凡成年後，得到了他父親生前的專用律師的幫助，奪回了所有財產……後來樸振華就死了……有人說是吳亦凡幹的，為了報殺父之仇，可是後來也因為證據不足，就不了了之了……”
“唉……當年局裏辦事真沒效率，太多案件都破不了……”
“是啊……”
……
……
他們說著說著便起身走開了，留我一人在原處悵然若失，杯中的水由於雙手不自覺的抖動而不慎濺出，胸口壓抑得如同塞滿了棉絮……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所有本不該與我相關的事件，也在不知不覺將我卷入其中，我沒有退出的權利，更沒有逃避的理由……
走出休息室，墻上映入眼簾的鐘表機械地旋轉著，四下的氛圍令我瑟瑟不安，如果吳亦凡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我該怎麽辦，我又可以找誰幫助……
就在我預想了無數種吳亦凡錄完口供後的場景時，最終卻被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給傷得滿心瘡痍……他們用充滿歉意與焦急的表情看著我，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麽，我推開他們沖進口供室裏，吳亦凡正伏在桌子上，呼吸急促地喘著氣，右手緊緊揪著身體左部的胸腔部位，緊皺的眉頭下是一雙由於疼痛而無法睜開的雙眼……我驚慌地跑到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而此刻的他似乎只是本能地抓緊了我，我看見他的手上青筋凸起，蒼白中泛著紅……
“你別擔心，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很快就會有救援人員了！”其中一個警 察告訴我。
“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這樣呢？！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他身體狀況不好，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他們吼叫了起來。
“我們問他話，結果他一句也不說，所以我一急就……我只是想嚇嚇他，我還沒打到他，他就突然這樣了……”
第一次坐上救護車的感覺，讓人不安到抓狂，因為誰都不知道這輛車究竟可以帶來生命的延續還是只是一種變相的開往火葬場的預演行程……吳亦凡躺在我的身旁，脆弱到似乎只能靠氧氣罩才能維持生命。我始終沒有松開緊握他的手，因為我害怕一松手，他就會在不經意間悄悄睡去，在我毫無察覺的時候離開了我，我害怕那種感覺，害怕會失去他……
再一次焦急不安地守在搶救室的門口，我的內心與手術室裏同步進行著無聲的鬥爭。對面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醫生死灰著臉從裏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無奈地對著病人家屬搖了搖頭，接著便是一陣陣淒慘的嚎啕大哭，令我無比心慌。我靠著手術室的門站著，雙腿開始軟了起來，全身的細胞都是緊繃著的。在我漸漸模糊的視線裏，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的表情略帶凝重，欲言又止，我沒有心思去在意，只是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他輕輕將我攬過來，我僵硬得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他的身上還是有股薰衣草的香味，讓人懷念卻又充滿哀傷、苦澀。
燈終於不亮了，醫生走了出來，表情一樣的凝重，聲音低沈沙啞……
“病人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是上次的車禍對心肌造成了嚴重的傷害，病人的心臟出現了衰竭……”
“怎麽會呢？醫生，你上次不是說他沒事了嗎？！怎麽突然就心臟衰竭了？你一定是搞錯了，他昨天還和我有說有笑的……”
“很抱歉，我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以治好的吧？醫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花多少錢都沒關系，只要他可以健健康康的……”
我握住醫生的手，用乞求的目光註視著他，他面露難色，接著淡然地吐出幾個字眼：
“我馬上就幫他登記心臟移植申請……耐心等待消息吧，祝他好運……”
要不是世勳扶著我，我估計早就倒了下去，我扶著他的手臂，緩緩擡頭看著他，然後喃喃自語道：
“世勳，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心臟衰竭……我覺得我就是個禍害，在你離開我去韓國之後，我就應該停止一切，放下一切的……那麽就不會像現在那麽痛苦了……”
“你果然是笨蛋……你不要怪自己好嗎？你是最無辜的，是我闖入了你的世界，帶給你這麽多的痛苦……我現在真的不清楚該怎麽才能不傷害到你了，我好像做什麽錯什麽……”
他開始不停地自責自己，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我依舊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承受著些什麽，也不知道如果告訴他吳亦凡是他親哥哥的事會不會徒增他的痛苦……只是，此刻的我除了等待奇跡的發生，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深夜的漆黑再也不讓我感到畏懼了，因為比起對黑暗的恐懼，面對生離死別的痛更加讓人感到畏懼。吳亦凡依然半夢半醒著，嘴裏低聲呢喃著我聽不太清的話語。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外，意外的發現外面不知不覺中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雨霧，細細的雨順著窗玻璃緩緩流淌下來，形成了並不完美卻又透徹無比的線條。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滑開鎖屏，看到的是不太意外的短信內容，
「樓下咖啡店，我等你。——世勳」
五分鐘後，我來到那家咖啡店，推門進入，世勳戴著帽子，桌邊掛著一把銀灰色的雨傘，他雙手合十放在桌上，杯中的咖啡還滿滿的，似乎並沒有喝幾口。我在他的對面坐下，窗外開始電閃雷鳴。
“找我有事嗎？”我淡漠地說。
“銥晴，和我走吧，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 他的手剛觸碰到我的手時，我就本能地挪開了，我看見他的眼底流淌著悲傷。
“我早就說了不會和你走的，我更不會離開吳亦凡。”
“他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很有可能還沒等到合適的心臟移植，他就……就離你而去。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嗎？我知道你還愛我，不是嗎……”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頭也漸漸低了下去，我不禁覺得事情變得嚴重了……
“世勳，你不可以這麽自私的，你知不知道……吳亦凡，他……他是你的……”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我別過頭看向窗外，鼻腔裏滿是酸楚。
“銥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吳亦凡……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們都有那麽稀有的血型，你難道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只有百分之零點幾概率的血型，你們卻一樣……”
他以呆滯的目光回應著我，我看見他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接著嘴角似乎是微微上揚了下，有些不穩地站起身，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推開門沖進了雨裏……
是非因果，緣起緣落，不是我們改變了命運，而是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註定了方向……
☆、意外的告白
雨後的城市，有一種說不出的素凈。而此刻在我眼裏，仿佛被褪去了光鮮亮麗的油彩，顯得有些莫名的昏黃泛舊。吳亦凡醒了好些天了，總是在強忍著疼痛，以笑容面對我，但是我知道他很難受，因為在我每一次不經意的餘光中都能看見他揪著胸口以及不自覺的雙眉緊皺……
我在他的床頭放了一盆風信子，記得曾經有人告訴我風信子代表生命，可以點燃生命之火，帶來好運。可是吳亦凡聽了，只是搖搖頭，淺淺地笑了……我依偎在他的懷裏，將耳朵緊貼著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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