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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 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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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痛苦,我靠近他,握住他的手,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親戚朋友們都覺得是我是災星,給他們帶來了不幸,所以誰都不願意收養我,我便拿著僅存的一點錢開始了露宿街頭的生活。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廢置的倉庫,於是就很開心地住在了裏面。可是後來,倉庫裏來了一幫奇怪的人,他們用棍子打我,說我住進了不該住的地方。我很害怕,就拼命地求他們放過我,於是他們裏面的一個頭目就說,只要我幫他們完成一件事情,我以後就可以跟著他們混了。”

世勳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

“說白了,我以前就是一個小混混。他們是看中我年齡小,犯法不用坐牢所以才打了我的主意。於是,我就開始幫他們做些販賣毒品的活……”

他在說這話時特意停了下來看我的表情,顯然很擔心會嚇到我。

“你現在怕我嗎?”他問。

“不怕。你繼續說。”

“到了十八歲那年,我已經早就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所以做事情要尤其的小心,不過我也不怕,因為畢竟做多了,一切都很上手。但是人總有失手的時候,有一次在販毒的時候,被便衣警 察盯上了,我們的毒品被繳獲,而我因為身手敏捷就逃脫掉了。上頭的人知道了,就派人來懲罰我,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後來是樸燦烈救了我……呵,他可是個大毒梟,黑白兩道都有很強大的人脈。”

潮水早就退了下去,海面上是少有的平靜,而我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了……

“樸燦烈……好可怕。那後來呢?你成了練習生?”

“沒有那麽簡單,只是表面上是練習生,背地裏還是要幫樸燦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嘴角歪斜,發出了嘲諷的笑,

“可是我最近才知道,樸燦烈的父親就是我養父母的殺父仇人……我竟然為一個仇人的兒子做了那麽多不堪的事。”

我忍不住抱住了世勳,原來我一點也不了解他,這麽多年他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我不敢想象……

“銥晴,如果你還愛我,跟我遠走高飛吧,那些仇恨恩怨我可以放棄,但是我不能放棄你,跟我走吧,我們去國外生活!”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肩膀,用熾熱的目光看著我,我卻竟然推開了他,對他說:

“為了你,我傷害了鹿晗,你現在還要我傷害吳亦凡嗎?對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神情失落極了,就像一個蔫了的花朵。我拿出手機,發現了無數個吳亦凡的未接電話,於是想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回去。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我要來世勳的手機,打開藍牙,發送了之前錄的鐘楚妍的音頻給他。

“這是什麽?”他疑惑地問。

“樸燦烈的把柄,也許會派上點用處。世勳,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不能和你走……”

像是突然爆發一般,我摟住他的脖子,止不住的開始哭泣,我覺得委屈,覺得壓抑,覺得痛苦的快要死去了……請原諒我愛你卻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事實,請原諒我選擇了吳亦凡卻傷害了你……請原諒我對你生活的打擾,對你所造成的一切一切……

☆、為你死,又有什麽不可以

7月7日,我和吳亦凡的訂婚日。

我身著一襲白色紗裙,頭發被編織盤起,戴著精致閃耀的發飾,呆坐在鏡前,鏡中的自己面頰微粉,唇瓣暈染著胭脂紅,眉眼間多了分成熟,多了分驚艷……滿屋子都擺滿了白玫瑰,高雅冷艷。視線落在無名指上,一個小時前吳亦凡為我戴上的,是婚戒,他說他怕會失去我,戴上戒指會讓他覺得安心。那天在海邊,世勳告訴我的一切仍然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包括最後我離他而去時他臉上的絕望,總是不時讓我的心潮泛起漣漪,那種說不出的為難讓我無比自責,或許,我之所以放棄世勳而選擇吳亦凡,是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世勳給不了我安定的生活,我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自私地做出了選擇……夏銥晴,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現實了,變得那麽狠心了……雙手揪著裙擺,鏡中的自己咬著嘴唇,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吳亦凡突然出現在鏡中,雙手搭著我的肩膀,微微彎下身對著鏡中的我露出了笑容。

“好美,真想現在就娶你。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三年前就在等了……”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得他的話有哪裏不對勁。

“傻丫頭,不許離開我了,以後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他站著,我坐著,他將我的頭埋進他的懷裏,我像個孩子一樣依偎著他,從今以後,只要依靠你就對了吧。

訂婚儀式舉行得很順利,沒有發生一切不該發生的事情,世勳也沒有出現,樸燦烈竟然出席了,還為我們送上了祝福。也許是出於高興,吳亦凡喝了很多酒,直到酒席散去時,他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叫來司機載我們回家,我跌跌撞撞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亦凡扶進了房間,他滿身酒氣,神志不清,身子剛沾到床的那一刻就像個洩了氣的充氣玩偶一樣,一片癱軟。他拽著我的手不放,嘴裏也不停地嘟嘟囔囔,他有些煩躁地拉扯著領帶,雙眼緊閉,面頰泛紅,嘴角卻是咧著的,

“我今天好開心……”他嘀咕著。

“行行行,我知道你開心,你先乖乖躺好啊,我去弄毛巾給你擦擦身子。”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剛想離開他,又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別走……別走,朦熙……別走……”

我的雙腿就像被禁錮了一般,再也挪不動了,他口中蹦出的詞匯雖然陌生卻並非不為我所知……原來他還是忘不了朦熙……原來是我太過天真,天真到以為和他幾個月的感情就能超過他和朦熙那麽多年的牽絆……原本心裏滿存的幸福感也突然落空了一半,雖然如此,但卻沒由來的心存僥幸,也許當我控制不住自己想世勳的時候,我對吳亦凡的愧疚會因此減少一些……可是這樣,那我和他之間又算什麽?彼此的精神寄托?心靈慰藉?

夜漸漸深了,床頭一盞臺燈亮著的光在古銅燈罩的聚攏下暈出了非同尋常的光影,我靠著床邊,坐在地板上,由於空調溫度調得太低,我不禁哆嗦了起來,恍惚中帶著睡意,也漸漸沒了意識,就這樣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吳亦凡的床上,而他剛好從浴室裏走出來,裹著白色的浴袍,胸口若隱若現,我還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走到床邊,探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依然滿臉的寵溺。

“對不起,親愛的。昨天喝多了,沒能好好照顧你……我有沒有亂說什麽?”

他有些試探性的問話令我立刻想到了昨晚他不止一次提到的名字,我停頓了那麽幾秒,接著回道:

“有啊。你昨天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都快被你煩死了……”

說完,我立刻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我怕他看出我在說謊,也怕再看見他的臉我會哽咽。他鉆進了被窩,從身後緊緊抱住了我,緊貼著我的溫度讓我十分貪婪。我們都是曾經傷透了心的人,我們都是想要一個彼此相伴扶持的人,也許互相隱藏著些什麽,不是無法坦誠相待,而是這樣的做法也許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

我們就像普通的愛人一樣,一起吃早飯,一起去上班,一起在喧囂的城市裏壓馬路,一起看沿途的風景……偶爾停下來的時候,他會到街邊的店裏買一支雪糕給我,孩子氣的時候也會跟我搶著吃。他將我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即使出汗了也不肯松手,一切的一切的,都讓我幸福極了。直到有一天,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亂了我們的生活……

那是一個周末的午後,吳亦凡正在院子裏饒有興趣地澆著花,而我在廚房裏研究著料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穿著圍裙,一路小跑地來到客廳裏,接起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就像是用變聲器發出的聲音一樣……

“祝賀你啊,看來你和吳亦凡生活得很幸福,他居然還有興致澆花……”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盡管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詭異,但我還是不斷說服自己這應該是個惡作劇。

“還記得之前有人讓你做的選擇嗎?吳亦凡,吳世勳,你只能選擇一個……而你現在選擇了吳亦凡,那麽……剩下的那個人,得死啊……”

“你到底是誰?!是樸燦烈讓你這麽做的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以為你可以左右別人的命運嗎!”

“啊……啊……”此時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陣淒慘的叫聲,那個聲音……是世勳的聲音……手開始不停地顫抖,思緒也如同琴弦一般猛得繃緊了。

“你別亂來……別傷害他!”我沖著電話那頭吼了出來,可是卻得到了嘲諷般的大笑,刺耳得令人心煩。

“呵……那就一命換一命啊,XX大街,168號,你一個人過來。不許告訴吳亦凡,更不許報警。吳世勳能不能活,就要看你的了。你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了……現在倒計時開始……”

電話的那頭伴隨著世勳的嘶吼聲而被掐斷,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嘟嘟”聲,每一個音節如同針紮一般戳著我的心臟……想必我和吳亦凡的一舉一動那個人都監視著,可是……世勳怎麽辦,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亦凡!料理缺了些東西,我出去一趟!”

當我沖出院子的時候,當我不顧一切拔腿就跑的時候,當我滿腦子都是吳世勳的時候,當周遭的一切在我眼裏都化為虛無的時候,當我莽莽撞撞地撞到了別人的時候,我才一下子似覺醒一般……我蹲在地上,裙擺落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上的圍裙還未脫去,腳上還穿著室內的拖鞋……一切都狼狽得不像話,果然,我最在乎的還是那個叫吳世勳的男人,我可以為了他放棄我的生命……

路邊的墻角上被塗鴉著形態各異的圖案,對面高樓大廈上LED屏幕放著最新的廣告,來來往往的行人向我投來了鄙夷的目光,我抹去臉上的塵埃,將頭發隨意地弄到耳後,站起身,深呼吸。

為你死,又有什麽不可以。

☆、你好,死神

我慌慌張張地攔了一輛的士,當我報了地址的時候,那位司機用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看見他的手在方向盤上來回摩擦了下。接著轉過頭對我說:

“小姐,你真的要去那個地方嗎?那個地方是個廢址啊。”

“廢址?什麽意思?”我疑惑地問。

“我開計程車快三十年了,你說的地址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邸,之前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被炸毀了,現在早就變成廢墟了。那條路也被改建了,早就不叫XX大街了。”

司機的臉上有著深淺不一的皺紋,嘴角邊也有很深的法令紋,發絲也有了白雪的痕跡。我早就心急如焚,聽到這番話更是心亂如麻,

“大叔,你就帶我去那個地方吧!快點吧,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帶著哭腔懇求著,接著就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車行駛了起來,即將帶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充斥著恐懼與未知的地方,一個或許是我生命終結的地方……

車停在了巷口,我踱著步伐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這個狹長的巷子,巷子的深處逐漸暗了下來,我從廢墟裏隨手撿起一根棍子,緊握著……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夏小姐,你果然來了。現在你走到巷子的盡頭,那裏有一個倉庫大門,吳世勳就在裏面,你進去,換他出來就行。”

“我告訴你,如果他人有什麽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夏小姐一直都那麽魯莽嗎?快點進去吧,時間不多了……”

電話再次掛斷,我向倉庫大門跑了過去,當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只覺得背後被人重重一擊,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恍如隔世一般,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上綁著□□,手腳也被捆起來了,眼前只有微弱的亮光,一臺筆記本電腦播放著視頻……我看見了一個面孔青澀的少年在練習室裏練習舞蹈,少年兩腳打開,硬生生得被老師往下壓,少年由於忍受不了壓腿的疼痛而發出了淒慘的叫聲……而那個美好的少年正是多年以前的世勳……而那個叫聲也正如我在電話裏聽到的那樣撕心裂肺……視頻播放結束,周遭化為黑暗,望向整個倉庫裏唯一的一個窗口,外面早已一片漆黑,絕望與恐懼毫不留情地蔓延了我的所有神經。耳邊傳來了鞋子與地磚的敲擊聲,在這片黑暗中頗有節奏地奏響了令人恐懼的死亡之音。就在這時,深沈而又沙啞的聲音響起……

“游戲正式開始……原本是一命換一命,現在是兩命換一命……”

“樸燦烈……你到底想幹嗎?世勳根本就不在這裏對不對?”

“對啊,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世勳呢?我只是想讓吳亦凡再次嘗試一下失去的痛苦……”

他似乎靠近了我,蹲在了我的身前,手中拿著的打火機時不時被點燃,我看見他的瞳孔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斷縮小,那張俊美的臉上出現的表情令人畏懼……

“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和吳亦凡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對啊,我們的確有深仇大恨……”

手中被玩弄的打火機不再被點亮,樸燦烈沈默了許久,在離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我卻一點也無法看清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我的父親和吳亦凡的父親是世交,他們年輕的時候一起經營著毒品走私的活,並且一起打下了一片江山……”他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但是人就是那麽的貪婪,再好的兄弟也過不了金錢利益這一關……呵,吳亦凡的父親竟然獨吞了所有股份包括XX產權。”

股份和產權……我的腦海裏回憶起當初看到的那份資料

2005.11.17 法院最終審判,將XX產權及全部股份從樸振華名下轉給吳昊天繼承人——吳亦凡

2006.6.25 法院重判,因樸振華與吳昊天系共同合作,樸振華理應享有股份,股份遺產轉入樸振華之子——樸燦烈,XX產權仍歸吳亦凡所有

“你說吳亦凡的父親獨吞了所有?可是2005年的時候,產權和股份不是才剛剛從你父親手裏轉入吳家嗎?”

“你怎麽知道?”

樸燦烈突然站了起來,按下打火機,在點燃的瞬間將它扔進了一旁的柴火堆裏,在汽油的作用下頓時生起一堆旺火,四下一片明亮……我顫抖了起來,恐懼地看著他。

“我不是想燒死你,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上一輩的恩怨就一定要讓下一輩的人來償還嗎?更何況,誰對誰錯,在我看來,你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吧……”

我看著他幾近空洞的眼神,卻絲毫讀不出他的想法,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但直覺告訴我,一切才剛剛開始……

“我的父母就是被吳亦凡暗殺而死的……”他有些站不穩地搖晃著身子,就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只是他的眼神裏沒有孩子的澄澈。難道鹿晗告訴我吳亦凡是殺人犯就是源於這個嗎?他殺死了樸燦烈的父母?他接著說:

“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呢?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兩命換一命的游戲規則了……”

“樸燦烈,你到底什麽意思?”我沖著他吼了起來。

“我分別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在你身上綁了□□,如果不來救你,到了時間就會‘砰’的一聲爆炸。可是如果先到的那個人在規定時間內無法破解這個炸彈,那到時候你們兩個人就會一起死了……而且不能帶任何幫手,否則我會隨時引爆……當然,吳亦凡和吳世勳都知道彼此也知道這件事。”

“你這個瘋子!”

“這個游戲真正好玩的地方在於,他們兩個人任何一個都可能會有僥幸心理,因為只要一個人去救了,另一個人就可以逃脫死亡了……當然來救你的人也意味著他要接受死神的考驗。怎麽樣,你猜他們玩不玩得起這個游戲?”

樸燦烈說的每一句話都不禁讓我抓狂,我在心裏祈禱他們一個都不要來救我,因為如果不救我,死的是我一個人,如果來救我的話那就是死兩個人了,我從來不對這種破解炸彈的概率抱有什麽期望……

“他們誰都不會來救我的,你不會得逞的。”

“為什麽對自己那麽不自信?難道你不想知道誰才是真正愛你的嗎?”

他靠近我,用手掐住我的下巴,我惡狠狠地盯著他看,接著將頭偏向一邊不再看他。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擡起左手,看了眼石英鐘表,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還有件事情沒告訴你,吳世勳和吳亦凡是親兄弟……呵,親兄弟之間自相殘殺一定很有看頭……”

話音剛落,我的心臟仿佛受不了負荷一般,劇烈地陣痛了起來,額角溢出的汗水浸濕了淩亂在額前的頭發,鼻腔裏滿是汽油燃燒的難聞味道,耳蝸裏也是斷斷續續的回響著“嘀嗒嘀嗒”的秒表聲,身前的□□上顯示著催促死亡一般的倒計時……我狂躁不安地做著垂死的掙紮,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樸燦烈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臉上滿是死寂沈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最後只剩下了卑微的十分鐘。此刻的我,早就沒有了恐懼,而是泰然。對,就這樣,求你們兩個一個都不要出現,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一個人足矣……我緩緩閉上雙眼,兩滴淚珠從我的眼裏滑落,落在了計時器上,伴隨著鐘表的聲音發出了契合的聲響……我從來沒有為你們做過些什麽,只希望我離去後也能盡量不給你們帶來困擾……

柴火也已燒完,倉庫又恢覆了黑暗。就在我幾近絕望,等待著死亡時,大門被猛烈地撞擊開了,我聽見了急促的喘息聲以及奔跑過來的腳步聲。

盡管我看不見,但當那雙手握住我的時候,一切都了然了……

【你的手第一次牽上我的觸感,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個游戲不好玩

他的雙手是濕的,手心卻是溫熱的,緊握著我被捆綁的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著……我這才意識到,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七月以來的第一場大雨,足以淋透人心的雨。他不曾開口,只是低著頭摸索著綁在我身上那個充滿危險的物體,慌亂之餘打開了手機裏的手電筒功能。當燈光照亮他臉的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酸楚……他似乎是被雨水無情地侵略了一番,滿臉的精疲力竭、毫無血色,我分不清他額角的液體是雨水還是汗水,只覺得此時的他令我無比心疼。傻瓜,你幹嘛要來送死……

他似乎在用很專業的眼神審視著綁在我身上的炸彈,而我的視線卻不曾離開過他,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那閃著紅色亮光的計時器似乎在向我們示威……

“世勳,別管我了!你快走吧,沒有時間了!我不值得讓你送命啊!”

他完全沒有理會我的懇求,而是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炸彈上的接線,就在這時,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看見他憤恨地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垂向了地面。

“定時裝置的線根本就沒有接入炸彈……”他擡起頭,用篤定地眼神看著我,“我們被騙了……”

話音剛落,計時器上顯示的數字5、4、3、2、1……最後一個嘀聲結束的時候,一切,安然無恙……

我懸著的心如釋重負一般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喜出望外地看著世勳,他一把將我擁入懷裏,不停地摸著我的頭,接著松開我,為我解開綁在手腳上的繩子,並且將炸彈裝置卸了下來。他扶我起來,緊緊拉住我的手,將我擋在身後……

“樸燦烈!你給我出來!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倉庫裏一下子亮了起來,懸在半空中的白熾燈泡顫顫巍巍地搖曳著,而樸燦烈就站在不遠處,印象中,他至始至終都站在那裏,不曾挪動過……

“不這樣玩,你又怎麽會出現?跟我玩失蹤?”

這些日子以來,我確實一直沒有關註世勳的消息,也自然不會知道原來他一直沒有出現在鏡頭前。

“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只是想要我的命,那你拿去啊!我求你不要傷害銥晴……”

“我只是想讓她看清到底誰才是真正愛她的人……我這是在幫你啊,世勳。”樸燦烈挪動著步伐,朝我走來,他的五官在燈光的照耀下有著濃重的陰影,帶著令人畏懼的色彩,“你看,關鍵時候,吳亦凡的人呢?”

一陣鈴聲響起,打破了此刻灰暗的氛圍。

“餵……”

“請問是夏小姐嗎?吳亦凡的未婚妻?”

“我是。”

“這裏是醫院,由於雨天路滑,再加上吳先生的超速行駛……他出了車禍,你馬上過來一趟吧……”

即使沒有打開揚聲器,但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在場者依然可以聽清電話那頭的聲音。我錯愕地將手機從耳邊緩緩挪下,眼神下意識地落在了樸燦烈的臉上,帶著傷痛與憎恨的目光……

“這……真不是我幹的,我哪知道他會出車禍……”

我在世勳的陪同下,坐上了一輛計程車,打的到吳亦凡所在的醫院。大雨依然沒有停歇,我出神地望著那兩根左右搖擺的瘦弱雨刷,在如同澆灌下來的雨水面前顯得如此脆弱。車窗外早就看不清物體了,只有單一的流水線結構不停地幌著眼……世勳坐在我的身旁,握著我的一只手,可是我的心卻像要被透支一般,覺得虧欠了太多人太多東西,包括現在正躺在醫院裏不知道生死情況的吳亦凡……

一下車,我們就疾奔到醫院裏,找到了吳亦凡的手術室,醫生急忙從裏面走出來,解釋著情況,

“傷者由於大量出血,而他正好又是很稀有的Rh陰性血型……醫院裏庫存不夠,但我們已經通知了緊急調血……大概……”

“Rh陰性血型嗎?我就是……”世勳一下子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帶有著慶幸和一些不可思議……樸燦烈說的難道是真的嗎,世勳和亦凡難道真的是兄弟……

“太好了!”醫生一把握住世勳的手,並叫人帶著世勳去了輸血室。世勳眉頭緊鎖,可是看著我的時候又面帶微笑,似乎是在讓我不要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坐立不安,世勳輸完血後,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世勳,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麻木得不知道該哭該笑了……”

“對不起……”

“我想喝燒酒,喝得暈頭轉向,然後再睡得不省人事……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一切都是夢,那該有多好啊……”

“那你希望我只是你夢中出現的人嗎……”他撫著我背的手兀的停了下來,不痛不癢的問話讓我心裏一陣難受。急診室外的紅燈終於在長亮之後暗了下來,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摘下了口罩,長籲一口氣,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傷者的左腿受了輕傷,只要好好鍛煉就可以恢覆到原來的狀態了。只是……心臟猛烈得撞擊到了方向盤,所以他的心臟現在很脆弱,要多加調理呵護。”

“那……醫生,我現在可以去看他了嗎?”

“嗯,辦理一下住院手續,我們馬上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病房,就可以去看他了,但是病人需要靜養,你們不要打擾到他。”

這家醫院是靠近城區的一家大醫院,設備健全,環境清幽。我給吳亦凡安排了一間中高檔的病房,面積不大不小,有獨立衛生間,有電視,有空調,有溫度加濕器……還有讓人一見傾心,頓時身心舒展的綠色盆栽。而病床上的吳亦凡,左腿綁著石膏,戴著氧氣罩,床的一旁還放置著心電圖機……那綠色的折線有規律地上下起伏,證明著生命的存在。

“世勳啊,你看,這樣的吳亦凡是不是更貼切‘雕刻美男’了?”

我似是在逗趣地問著這話,可是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現在這個樣子……我在吳亦凡的床邊坐下,握住他的一只手,他竟然給了回應,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用他微薄的力氣握緊我,這無疑帶給了我驚喜。我靜靜地看著他,此刻的他,虛弱得嘴唇發白,緊閉的雙眼,微顫的睫毛,平日裏如此健康的人,現在卻顯得那麽脆弱。當我守在吳亦凡的身邊時,過了很久才註意到世勳還穿著那身被雨淋濕的衣服,杵在一旁,落寞萬分……

“世勳,你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不然要生病的。”

“我沒事,倒是你,折騰了一天了,快點回家洗個澡,睡一覺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來看著他就行了。”

我看著世勳,微微搖了搖頭,接著將頭輕輕枕在了我握住的吳亦凡的手上,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我聽到世勳推門離去的聲音,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無形中一點一滴傷害了他的心,留下了一個個無法彌補的缺口……

☆、人心就是秤砣

醫院裏濃重的消毒水氣味以及清冷到空無一人的幽靜走廊,使得渾身濕透的吳世勳悲從中來。左臂因為抽血而被挽起的袖口還未放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順著手腕的方向向上延伸,整個人看起來都極其不妙,更何止是失魂落魄而已……吳世勳無法解釋隱匿在左胸口的那些疼痛究竟是因何而起,也不知道究竟何時開始,他內心裏的那份自信早就被腐蝕殆盡,不,也許他本就缺乏自信。原本是堅信著夏銥晴始終是愛著他的,原本也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就能重新讓她回到身邊,可是一切的一切在現實面前都顯得如此卑微,終究還是命運弄人。黯然神傷了那麽一會兒,吳世勳猛然想起那個令人憐愛的小女人,穿著拖鞋,戴著圍裙,以及被雨水打濕了的裙擺……他不顧一切地開始奔跑起來,依然沖進雨裏,攔了的士,前往他現在住的地方——為了躲避樸燦烈而租住的居民房。

房子很簡陋,但好在偏僻,居住在這裏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那些老人被問起話來也都是支支吾吾的,這讓吳世勳住得很安心。回到那裏後,吳世勳拿出幾件幹凈的衣服,順手關上浴室的門,只想盡快地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擦拭著頭發的吳世勳只覺得腦部一陣疼痛,

“該死……又來。”

他煩躁地捶了捶大腦,踉蹌地走到櫃子前,伸手拉出中間的一個抽屜,拿出白色瓶罐,吃勁地擰開瓶蓋,胡亂吞了兩粒。那是止痛藥,藥效還不錯。

吳世勳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緩過來的,只是外面的雨停了的時候,他也覺得不那麽煩躁了……看了一眼時鐘,淩晨一點,他立刻找出個袋子,在衣櫃裏拿出了那件之前為銥晴買的衣服——一件糖果色小外套,稍微疊了兩下塞進了袋子裏,他之前甚至以為這件衣服永遠也送不出去或是用不著了……之後,他拿起掛在門後的雨傘,摔門而出,撞擊聲打破了深夜向來的寂靜……

沿著街道邁開步伐地不停奔跑,在這喧囂過後的沈睡城市裏,吳世勳顯得如此形單影只。餘光掃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時,他又如同回弦的箭一般折了回來,停頓了那麽一秒,走進去再走出來,中間不過三十秒,但是手中卻多了一些食物,大概是面包、三明治之類不用擔心會冷掉的東西吧……

趕到醫院的時候,吳世勳發現急診室外的紅燈亮著,估計又是哪個不幸的家夥在雨天出了事故吧,他這樣想著,心裏卻苦樂參半。病房裏,吳亦凡依然昏迷不醒,而旁邊守著的銥晴似乎枕著他的手睡著了……吳世勳一陣心疼,輕聲輕步地走到夏銥晴身旁,試圖將她抱走,可是卻發現吳亦凡抓著她的手緊緊不放,這讓吳世勳有些說不出的嫉妒。他稍微用了些力掰開吳亦凡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夏銥晴,將她放在室內的沙發上,給她披上那件外套,幫她脫了拖鞋,才發現她的腳冰涼得很,就像在冷水裏泡了很久一樣……吳世勳用手幫她把腳捂熱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緩緩挪著步伐走到吳亦凡床前,看著那張精致冷峻的面容,確實和自己有幾分相似……思緒也不禁無限蔓延,只是在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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