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未必看出真意。”

“青制經過前面六個漢帝國一次次改進，已調整得爐火純青，這第七下土帝國，還只經過五十年，這時看來，還不超出別制最高範疇。”

“但殿下稍在陽面等上數月，就越見其威了！”

葉青語氣篤定，目光專註望著她：“青鸞殿下，這不就是我們五脈將仙道與人道貫通橋梁的意義所在？”

“說是這樣說，我明白你很想在地面上盡快推廣的心情，我也是這樣希望，但……”青鸞仙子目光閃動，她不太好打擊年輕人熱情，有些糾結起來：“天庭不是咱們青脈做主，就算阻撓青制的黑帝不再，有了黑脈支持，我們也難以成功。”

“不試試，怎知道呢？”葉青趁熱打鐵說著，他略一沈吟，就取出一點青光：“這是我在六個帝國，總結技術和體制，您看看。”

青鸞仙子開始不經意，接過查看，轉眼，一絲氣息暮浮現，她看向了葉青，剎那間越過了春夏，進入了初冬一樣，凜然嚴酷。

轉眼，這氣息又消去，她繼續查看。

葉青一絲冷汗，本來他最擅長的就是不著痕跡推動著世界進步，每一著，都必須是土著自己發明。

葉青曾自得的想：“只要記得青制，只要基本的文字，和一百內的乘除法，單靠土著，在公元前2千年，建國給300年時間，都可以爆發（道法）工業革命！”

但是現在葉青等不及了，這點青光，的確是六個帝國的實踐，但更把除五德靈池和幾個不能見人的秘密全部亮出。

這演化的過程，將以六個帝國的經驗，強行推行地上行程。

只見葉青指著龍氣，淡淡說著：“殿下，此時建國五十年，龍氣紅黃。”

“殿下再給數月時間，相當地下一百年，就會爆發所謂的道法工業革命，整體龍氣接近正黃，抵達極限。”

“我對此絕不插手，全由制度，由下民自產。”

“到時，力量是紅黃制十倍。”

青鸞仙子沈吟問：“你這等於手中大部力量和秘密都擺在明面了，舍得這樣拿出來，怎麽考慮？”

葉青不敢騙她，老實說：“既是獲利，也是向上面展現並無私心。”

“下土有一百五十年時間，演化成這龍氣，但是地上，我東荒帝國才五六年時間，卻形成不了。”

“本來拔苗助長，我之不為，可是，現在大劫當前，就算這樣，也顧不得了，只望一旦證明可行，青脈就把東荒變成實驗田，幫我制造大批設備，看是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強行進入這階段。”

“就算不成，刷個臉也好啊……”正話說完，葉青不正經笑著。

“刷臉？”

青鸞仙子聽得疑惑，但她百萬年裏經歷過太多文化，對新造詞接受能力極強，自是很快由字面聯想到隱意，噗笑出來：“倒也是，別的仙人不說，你這張臉我就已很熟了。”

葉青訕笑，這其實不僅僅是獲得天眷、青眷，最關鍵是距離半年之期只差三個月不到了，他決定不惜代價攀升地仙為第一目標！

而最核心的五脈道侶當中，青脈芊芊、黃脈白靜、黑脈驚雨和恨雲都成仙了，就剩下白脈的鈴鈴、赤脈月華陰火的貂蟬她們兩個在下土沖擊，而與貂蟬一體雙魂的子楠要修成陽火，需要更多資源。

之前因東荒下土缺乏金氣、火氣而速度慢，難得中央下土有五脈資源支持，哪會不趁機撈上一筆？

這既搶奪下土的份額，也是亮肌肉，還是做好鋪墊，以備將來青制的新成果一步步展現給上面看，避免驟拿出來的猜疑，還能讓道侶提前成仙，提前助推自己成就假格地仙，提前鎖定住艦隊主帥之位，諸多好處完全壓倒了風險顧忌。

似乎剛才的表態，讓青鸞仙子很有觸動，她端詳葉青一會兒，盤算著剛才的那點想法，終於決定開口：“……你的想法是，由仙人補上你說的建設？”

“是，道路，港口，工坊，這些要由凡人自己積累完成，要上百年時間，但如果能調用大量資源，甚至一些仙人，就可在短時間內完成。”

“人口，現在九州天災，流民甚多，大可招攬。”葉青苦笑說著，其實他一直不願意向東荒調集人口，留給漢人，可現在，只有不得已了：“這樣，或只需幾年，就能見得真正效果。”

青鸞仙子看著掌上一點青光，沈吟不語，突一笑：“這事很是重大，而且直接破壞了仙凡不得直接幹涉的天律，就算現在情況特殊，還得由帝君批準，現在我說了不算。”

見葉青無話，她又一笑：“我這就直接傳信給帝君……乘現在有點時間，要不咱們繼續說剛才明玉的事。”

見一道青光射了上去，葉青心中微動，點首：“您說。”

青鸞仙子神情放松了下來，笑著說出一番秘辛：“你或知上真門源出自龍族樂法，以龍、人、仙的氣運為流水音符，而以命河為根本，修至陽神就是靈籟，靈池貫穿為河……”

“這河是時空意義上，另辟蹊徑不拘五氣，但產生影響，她的性格是不是看起來很恬淡？實際就是靈池在影響身體神魂，她跳出皇家聯姻的宿命，其實又跳入了上真道門的籠子……更寬廣更無拘束，但這世間哪裏得真正自由呢？”

葉青聽得欲言又止，按這樣說明玉夜奔是有所圖謀，但他有自己判斷，覺得對方是出於真心，考慮到青鸞仙子是本脈天仙，不會騙自己，百萬年修業的眼光也必有獨到之處，遂耐心聽這位前輩說下去。

“關鍵改變，就是明玉在下土成過一次仙，仙籟擴大到暗面仙體，命河歸流受到道門浸染，回來陽面仙體退化，但暗面命河並沒有消失，它與身體命河的落差產生不適……”

“按上真門的說法，是孽緣和你糾纏不清，同樣按照上真門的傳統做法，對你的情感不過是舊有羈絆一個核心樞紐罷了，她潛意識便欲斬斷與你的舊緣，以順利成仙……否則對她來說，豈不是成仙再嫁給你更有利彰顯身價？”

葉青聽得心驚不已，暗自想到明玉在最後小世界成仙，一瞬留下這話“當年明月，人未夜奔，而心已許……今家事皆了……故來相還於君”還真有些這種意思……

家事皆了，自己豈不就是她最後一個未了之事！

虧自己以為自己具備了情聖屬性，好個狡猾的小妮子，看我回去不打她屁股！

見葉青受打擊的樣子，青鸞仙子眸子裏閃過笑意，頗有一種調教晚輩的快感：“不過照命河慣性來說，她是要在幾個月後就嫁給你，這是她身體、情感、志趣的選擇，就算暗面成仙後心意隱變，但回到陽面凡人軀體，就有著凡人慣性。”

“她很難直接承認自己過去選擇是個錯誤，因這是否定了自己的過去，於是需要一個契機來斬斷。”

“來了解你的近況，這樣與她少女心中勾勒出的英雄產生落差和失望……她就能所謂的醒悟了。”

“嘻，你們想見，她是不是總讓你多聊聊你自己情況？”

這位前輩的見多識廣實、言辭精準厲害，葉青有點招架不住，但出於為自己女人說話的性格，還是沈吟：“故人相見多是如此，還是正常吧。”

“正常不正常，那天晚上你自己應有點感覺，還真的幾面之緣傾心，就能讓一個即將成仙的女仙倒貼於你？你真當仙女是白撿麽……”青鸞仙子已是惡趣味上來了，繼續打擊：“可惜你沒給她需要的失望，她是讓你進一步吸引，就只得暫時留在你身邊，暫且容忍命河與你的命運糾纏一體了……不信？她是不是提出來，不需要和你家夫人爭寵，可以暫時離開獨自修行。”

“呃，是有，但是……”葉青冷汗不已，心中亮起來，略把握到一些明玉的心思情感。

“那就對了，你真覺得會有不吃醋女人？”青鸞仙子笑得有些狡猾，又說著：“無非是她對你的心意很特殊，不是咱們五脈傳統道侶的仙池共鳴關系，所以感覺不到醋意罷了……”

“據我所知，上真門有一個成仙的補全法門，只要離開一定距離又有時間，命河就能獨立出去……當年上真門依托龍族，都獨立了命河，你覺得自己有鼎盛期龍族那樣厲害？”

葉青：“……”

“雖她現在一顆心都記掛在你身上，能無視險阻夜奔於你，但道路的特性不以她的心意情感轉移，終會越來越偏離你，而靠近上真道門，甚至將來有一天，她受師門要求背叛你都不是不可能……”

“到那時她自己也會很痛苦，但你知道，除非她能修到天仙，將上真道門授予的種子完全轉化自己所有，否則抗拒不了上真門那一位要求。”

“我觀你性格，看似多情，實不容背叛，無論是什麽原因，最後只有道侶反目成仇，甚至親手誅殺她吧？”

青鸞仙子說到這裏，神情鄭重：“你明白麽？我和你說這些秘辛，就是不想離間你們道侶感情，你也別懷疑明玉郡主對你的忠誠，只是要知道五脈之路和道門之路屬於道路差異，又有利益沖突，以後時光漫漫，你們兩個區區真仙的戀情和沙塵一樣渺小，怎抵抗兩大集團的牽扯傾軋？”

“收下她，對你們兩人都是有風險的，要收下後，你得擔起一定責任，想好自己有一天要面對上真道門那一位……又或幹脆放棄她，她會傷心，但長遠來說反讓她有了一條活路……你選擇哪一種？”

葉青神情變一陣，但突啞然一笑：“昨夜道侶之約已定，她不負我，我不負她，青鸞殿下既相告，必有解決之法？”

青鸞仙子對這選擇似乎並不意外，點首：“晚幾天，等她成仙，你再問我，我也幫不了你，但現在她還沒破開命河，猶有不甘抗拒著上真道門的吸引力，讓你有了一絲機會，趁她成就仙體的時你與她雙修……”

“以天地陰陽交泰至理，壓過上真道門吸引，讓她命河轉向於你，匯入你的命河之中，這是匯流並行，據我所知這也是唯一能收服道門女修辦法，你的強插一腳讓她仙池凝塑時會難度會增大很多，但錯過這次就沒有機會了，除非哪天你能超過上真道門那一位，又或等明玉自己突破到天仙，這都很渺茫。”

“多謝青鸞殿下。”葉青大喜，這蛻凡為仙時的仙池雙修或對別人是困難，但對他還怕什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不怕上真道門憤怒？”青鸞仙子眨眨眼，特意提醒：“這事曝光出來，等於誘拐了道門一個新仙種子，道君本身不至於和你計較，但道門的別的弟子，可不會給你好臉色……萬一利益沖突的關鍵時道門要召喚明玉，發現她只從你，上真門會直接判定你暗手算計。”

“我是青脈中人，我的夫人自是隨我。”葉青這時，淡淡地說著。

青鸞仙子看了葉青一會，以她和此人熟悉，自能感覺出是真話，就很滿意……

她堂堂天仙耐心說這些，當不是閑著沒事幹，這時就又見一道青光落下，她一點看了過去，就遂笑起來：“帝君說可以考慮……你現在已是青脈應劫戰略的一個關鍵點，回去我會和帝君具體商量此事。”

“多謝殿下美言。”

葉青很欣喜的樣子，青鸞仙子笑著抽身離去。

見著她離去，葉青才漸漸斂了笑，一時間不上去，就踏著石甬道而下，明玉是不大不小的事，但這拔苗助長，更是大事。

這次上奏，其實就已把青制完整論述下，並且還描述了龍氣黃八紅二的前景。

這是本世界結構下，最大的生產力量了。

這就是把除五德靈池和幾個不能見人的秘密全部亮出，自是心裏不安，可還是對自己說著：“這終是道法顯聖的世界。”

“青制雖佳，還在潛移默化，細水長流，要是給我一千年時間，我單憑這青制，就可成地仙，甚至積蓄出成天仙大半資糧。”

“可現在一百年都未必給我！”

“既是這樣，還不如獻出，換取一時資源。”

想到這裏，不由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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