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瑤雲淡風輕的模樣，顧清長有些拿不準她的態度。

“珍貴人的母親原是我母親的婢女，她的母親從顧侯安置我母親的住處離開後，嫁給了她的父親。”

“珍貴人從小耳濡目染，聽她母親說了不少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她自然會知道我母親去世的真相。”

顧清長紅著眼睛，捏緊了拳頭說道。

張瑤扯了扯嘴角，一副渾不在意地說道：“你就如此相信她？她難道沒和你說過她的來歷嗎？”

顧清長一怔，疑惑道：“她的來歷？她的什麽來歷？”

看著顧清長一臉懵逼的模樣，張瑤斷定珍貴人並未吐露過多。

也是，顧清長只是她的一個工具人而已，犯不著將自己最大的秘密透露給他。

“你就沒想過，為何她小小年紀便懂得那麽多？她只是個婢女的孩子，是個屠夫的後代，她又怎會有那麽多賺錢的法子？”張瑤提出了疑問。

張瑤和李慕白打聽清楚了，珍貴人沒有自己幸運，只是穿越到了普通屠夫的女兒身上，天生資源少，可她並不服氣，僅憑自己粗糙的制作便能做出簡易的工具來賣錢。

比不上張瑤開店經營，可現代人珍貴人制作的東西，到底還是會比古代人做的東西好用。

珍貴人便是靠著那些賺錢的法子，養活了自己和顧清長。

“她，她自小聰明，都是跟一個老師父學的。”顧清長堅持相信珍貴人的說法。

“那好，你見過那個老師父嗎？”張瑤不想給他再留下幻想，直接問道。

“我沒有。”顧清長頓住了。

“她一個普通屠夫的女兒，你相信她會有如此境遇，能遇到如此世外高人，還能掩人耳目教授她那麽多的奇異知識？”張瑤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著顧清長。

“你什麽意思。”顧清長有了動搖之心。

張瑤好心地給顧清長斟了一杯清茶，遞給他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異世人？”

“異世人？”顧清長依言喝了一口清茶。

“異世人就是從不同世界來的人。這類人有個共同點，知道的東西遠比常人要多得多，思想也與常人有所不同。”張瑤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就好比你家那位珍貴人，她一心想推翻周川皇室王朝，自己做女帝。這樣的心思，想必自古以來都沒有過。”張瑤直搗黃龍。

“她帶你賺錢的那些想法，你是不是聞所未聞？”張瑤不惜暴露自己，也想將顧清長拉回頭。

顧清長緊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他躊躇半晌，問道：“可她實實在在就是阿姐本人，我自問並沒有認錯人。”

“這個說來話長，我只能說，外殼是她本人，可她的內裏早就不是珍貴人了。”張瑤搖著頭道：“所以，她那些所謂的一心為你謀劃，替你報仇雪恨的那些言論，你是否真的考究過其真實性？”

“可我的母親是顧侯現在的夫人害死不假！”顧清長有些激動，他雙眼通紅，雙目怒圓。

“我只能說，珍貴人利用你對你母親的愛意，無限放大了你對顧家的仇恨。”張瑤頗為同情地看著顧清長：“你母親本身患有惡疾，考慮到你是顧侯唯一的子嗣，顧侯的原配夫人確實曾經想將你們母子二人接回顧府好生照顧。可顧侯的原配夫人突然病發，接回你們母子二人之事便不了了之。”

“顧侯現在的續弦夫人是顧侯原配夫人在世事，和顧侯商量好的人選。續弦夫人為人有嫉妒心不假，可也不敢在顧侯原配夫人和顧侯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她作為一個異世人，從未真正和她名義上的母親和你的母親接觸過，哪裏曉得顧家大院中的彎彎繞！”

“可那些證據，全都指向顧侯本人和顧侯現在的續弦夫人！”顧清長捏緊拳頭，眸中淚光盈盈，似乎十分不相信張瑤的說法。

張瑤嘆息一聲，伸手拍了拍顧清長的肩膀：“我已經說了，珍貴人利用顧侯家的這些辛密之事，無限放大了你的仇恨。”

“你倒是想想，若顧侯原配夫人之死的確和續弦夫人有關，以你的長姐顧清文的手段。難道還能容留現在的續弦夫人繼續存在？”

“她騙了我？”顧清長失神喃喃道。

“她為了將你死死地捏在手中，不斷向你灌輸你和顧家的仇恨，讓你即便歸家，也無法和顧侯享受天倫之樂。”

“眼下，她是不是要求你和顧侯搞好關系，早日將顧侯侯爵之位拿到手？”

“這只是她為了鞏固她的新王朝的手段而已。”

“她雖然已經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可以她目前手中的籌碼，自然是無法和擁有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太子殿下所抗衡。”

“她要做的，只是扮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只黃雀。”

“一旦太子殿下被她說服起兵造反，她只要站在眾人背後，看著太子殿下和榮親王殿下兩相爭鬥，等到太子殿下和榮親王殿下雙方戰況膠著，兩敗俱傷時，她則需要你用顧侯的兵力發起清君側。”

“屆時，為了國泰民安，為了百姓生計，眾人也只得擁護她上位。”

“想法很好，但實施起來有難度。這也是我佩服她的地方。”

張瑤很坦然地將自己的猜想統統告訴了顧清長，說得顧清長雙眼噙滿了淚水。

“她結結實實排除萬難，撫養我長大。我總是不願以最壞的想法去質疑她的。”顧清長面露痛苦，一副不願意相信的樣子。

“我言盡於此，你是個成年人，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判斷。”張瑤將手中的清茶一飲而盡。

“若你想通了，便再來找我。我相信你的父親顧侯，你的長姐顧清文也不希望你被一個外人利用了。”

“這個世間上，斬不斷的永遠是親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張瑤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親情。

來到周川這個世界，有父親，有妹妹，有舅母，有愛人，她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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