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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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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xe,服裝設計泰鬥張嫻女士自創的品牌。

張嫻,畢業於中央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20歲那年的畢業秀轟動了整個英國,為此,英國女王特聘請她為自己設計一套生日宴的禮服。自那以後,張嫻自創品牌Dxe聞名歐洲,回國後也是混的風生水起,帶領國內設計師走向國際舞臺。

《星河》是前兩年張嫻個人秀最得意的作品,曾在南城標志性建築物科首大廈的LED墻上占據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眾所周知的是科首大廈這面LED墻從不論金錢,而是榮譽。

上周席單在美國的一個私人聚會偶然地碰見過張嫻女士一次,提起過《星河》。

席單想要買下《星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張嫻記得當時在秀場他就提過一次,只是當時她並不想賣,見她如此堅持,他也不好強人所難,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星河》登上了科首大廈的LED墻,席單的秘書任函又一次找上了張嫻的助理,提出購買《星河》的意願。

不得不說的是,席單的堅持讓張嫻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於是讓助理向任函發出一份會面邀請。讓她意外的是,邀請剛發出去,十分鐘不到,席單的電話就在線上了。

張嫻問他:“為什麽想要買下《星河》?”

“求婚。”

實話說,張嫻雖然設計過很多禮服,但是婚紗卻不怎麽碰,除了她結婚那年為自己設計過一次婚紗後,再也沒有出過關於婚紗的作品。

《星河》是個意外,美麗的意外。

“你應該知道,婚紗不是我的強項。”

盡管張嫻表達的十分隱晦,但席單卻十分堅持:“當我在秀場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就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它一定會是屬於我未來妻子的。”

“看來你們的感情很深刻。”

“不。”席單非常誠實的告訴張嫻,“迄今為止,我只是一個暗戀者。”

後來張嫻十分遺憾的告訴他,這件婚紗她不能賣。

“理由。”

“穿上這件婚紗的人,一定是準新娘。席總,等哪天你求婚成功了,把新娘帶到我眼前,我一定將《星河》雙手奉上。”

比起其他設計師用古典繁覆的設計來堆砌婚紗的高貴優雅,《星河》似乎低調的有些張揚。

和平常婚紗不同的是,《星空》以煙灰色為主調,高領設計看似保守,卻透露出高貴的氣質,搭配閃耀覆古的圖騰釘珠和星光閃閃的星空頭紗,仿佛將整個銀河都披在身上,綻放出璀璨光芒,何止是美,簡直令人窒息。

“煙灰色的婚紗,真的很特別。”

顯然的是,昶煦十分喜歡《星河》的設計,她仿佛透過這件婚紗看見了自己。那種介於黑和白之間的色彩,就是她的人生。

“喜歡?”席單將她肩上滑落的披肩往上提了提,目光自始至終在她身上。

昶煦點頭:“很喜歡。”

是一眼鐘情,也是一眼萬年。

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歡喜之情,席單便知道她是真的特別喜歡,就像是當初他第一眼看見《星河》的時候,簡直就是為了昶煦度身定做的。

張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當初允諾席單只要將準未婚妻帶到她跟前,她一定將《星河》雙手奉上。

當她吩咐助理將《星河》送到席單家的時候,助理有些震愕:“可是您不是說《星河》是設計給霍指導的嗎?”

提起霍歡,張嫻也是頭疼的要緊,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自暴自棄的口吻:“我是管不了她了。”

席單在南城沒有固定住所,自和昶煦一起從臨安回來後,倒是一直住在濱河花園。當張嫻助理聯系任函要地址的時候,任函下意識看了席單一眼。

註意到她帶著疑問的目光,席單問:“怎麽了?”

“Dxe那邊要送婚紗過來,跟我確認地址。”

“送濱河。”

和Dxe那邊確認好地址後,任函打量了眼席單的臉色,然後將按捺不住的疑惑問出口:“席總,您這是……準備結婚嗎?”

聽見結婚兩個字,席單無意識的看了任函一眼。

“對不……”

“對,”席單打斷她的道歉,“也不對。”

任函困惑。

席單說:“準確的來說,我已經結婚了。”

在他和昶煦抵達南城的當天,他們就拿著戶口本和身份證去了民政局,登記結婚了。

從民政局出來後,昶煦仍然一臉難以置信:“我結婚了?我居然真的結婚了。”

席單覺得好笑。

後來昶煦說:“我終於擁有了一個家。”

這句話,何止讓席單心疼,連同他看向昶煦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變凝重,像是灌了鉛那般,黑而沈。

席單開車,從民政局回濱河花園的路有兩條,他選了沿江那條,特意停在科首大廈對面,當LED屏上緩慢的顯現出《星河》這條婚紗的時候,昶煦的眼底除了黃昏的暮光還有璀璨的星河。

“怎麽樣席太太,這件婚紗能入你眼嗎?”

昶煦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你說的是這件?”

“嗯。”

“其實我見過。”

“嗯?”

昶煦回憶了片刻說:“應該是在你提議結婚後沒多久,就站在這裏,科首就放著《星河》。”

很多冥冥之中都是他們錯過的瞬間。

就像是雨後的茉莉,沒有了堅強。

是夜,星光隕落在南城邊際,昶煦窩在席單的懷裏,百無聊賴地翻閱某服裝雜志,突然想起白天《星河》那件婚紗,她忽然說:“如果當時你再開一次口,我真的沒有把握還會拒絕你。”

席單心房猛地一顫。

她說:“因為你的提議真的很引誘。”

溫熱的吻密密麻麻落下的時候,昶煦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婚姻這兩個字於她生命的含義。

是席單啊。

手裏的雜志緩緩從她的手指滑落,空出來的手順著他的背脊往上爬,整個人開始無名地顫抖起來。

席單目光落在她輕顫的睫毛,拇指貼了上去,從她的眉峰一點點劃過。

大概是距離太近,昶煦看見了他眼睛裏滾燙的炙熱,快要被他完全吞噬之前,她擡手推了他一把:“燈。”

有笑聲落下,夾著掩不住的情欲。

在黑暗中,昶煦心裏的恐懼被掩蓋了許多,她感受到男人順著她的方向攀巖而來,最後食指貼在她的唇畔上,低聲喚她的名字。

阿煦,阿煦,阿煦。

一聲比一聲溫柔,一聲比一聲令人心動難耐。

在他的馳騁下,昶煦身體開始變得柔軟起來,攀附在他背後的手漸漸抽離,最後順延至他的頸項,將頭埋進去,呼吸開始溫熱促亂。

月色蔓進,籠罩在他們身軀之上,添了幾分朦朧動人之色。

有東西在指縫間穿梭,昶煦張開自己的手掌,任由他黏膩的掌心緊纏住她的指縫。

酣暢淋漓後,席單吻住她微微閉攏的眼,此時睫毛還在打顫。

好久之後,她才用一種抱怨和委屈的口吻嗔了句:“真的是太疼了。”

席單笑,發出沈悶的鼻腔音,很是誘人。

昶煦雙手攬住他的腰,盡量將自己的頭埋進他的胸膛。

這動作倒像是真累了。

席單幫她提了提往下溜的披肩,唇貼著她的發端,低低一句:“愛你。”

眼淚打濕昶煦眼睫的時候,席單已然發覺,卻依舊不動聲色。

直至她的情緒平覆,才開始新的一輪征戰。

昶煦推著他的肩膀喊累,可男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肯放過她。一直吻著她的耳廓,用低沈有力的磁性音質誘惑她:“我們是合法的。”

聽見這句話,昶煦簡直哭笑不得,這跟合不合法一點關系也沒有吧?

後來男人振振有詞的反駁:“當然有關系。”

昶煦下巴一揚,目無下塵的看著他。

席單說:“因為是合法的,我才感覺你是我的。”

那種患失患得的感覺昶煦也有過,只是在回到南城領證的當天就消除了。所以當席單展現出他的小心翼翼時,昶煦有一瞬間的怔楞。

那是高高在上的席單,為何他會有這種卑微而敏感的觸覺?

“席單。”

“嗯?”

“我們做一次吧。”

男人挑眉,不太正經的眼神投過來。

昶煦抱住他的臂彎,說:“這樣你會不會更加確定我是你的?”

他敏感的心思被昶煦一眼看穿,席單有一秒的怔楞。

那七天席單除了簡單的兩個電話會議後,再也沒有碰過工作,完全把時間空出來陪昶煦。

和他這位位高權重的總裁相比,昶煦只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店長,婚假結束後的第一天就要回店裏上班,卻遭到了席單的抗議:“我都休了一周,你就不能再休幾天假嗎?”

昶煦無奈:“我的席大總裁,我和你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如果我是總裁,你就是總裁夫人,直接天下無敵。”

昶煦被他逗笑,陪著他坐了會兒後還是動身去店裏上班。

就算席單耍賴撒嬌,昶煦也是風雨不動,她說:“我都快休了半個月的假了,店裏很多小夥伴一直沒休假,我再不回去,他們就真的要瘋了。”

那是昶煦的原則,盡管席單是再思的老板,可她仍舊把自己放在了店員職位。

他們似乎變了,他們似乎什麽都沒有變。

變的是他們從朋友成為了夫妻,沒變的是他們依然是再思的老板和再思的店長。

既然她堅持,席單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在她出門後也跟著換了休閑的服裝,拿上電腦去了再思。

有段時間沒做吧的昶煦從有點陌生到一秒進入狀態,肌肉記憶那種東西,是克制不住的。她出品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也比任何人精致,即便拉花圖案簡單,卻也能在細節處體現出基本功的優勢。

依然是風雨不動的愛心圖案,簡單又明了。

昶煦按鈴的時候,又接了個外賣單,依然是拿鐵,她依然選擇了愛心圖案。

從外場收臺進來的丁兆聽見鈴響,立刻將手裏的托盤交給實習生,身一轉往吧臺走來,看了眼那簡單純粹的愛心圖案,眉一揚,打趣著昶煦:“你今天是只會拉這個圖案了嗎?”

昶煦笑:“往後的三天,我只拉這個圖案。”

丁兆說了句“沒新意”然後端著咖啡去給客人上餐。

簡短的對話後,外賣平臺開啟了暴風模式,單和單之間已經不能用秒來間隔了。剛忙完一波小高峰,昶煦揉著壓粉壓到快骨折的手腕,一擡眼就看見席單那張俊逸冷峭的臉,直接楞住了。

那麽多次在全國各地與他偶遇,為什麽心臟還會劇烈的跳動?

席單曲指敲了敲吧臺,一副客人姿態點單:“美式,謝謝。”

昶煦倒也沒客氣,直接入了系統,然後拿起掃碼機禮貌的朝席單揚起微笑:“二十八,謝謝。”

“不打折嗎?”

“你又不是員工。”掃掉他的錢後,昶煦還嫌坑他不夠多,將頭往後一擰,朝著忙碌的小夥伴們喊了句,“席總說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要請吃午飯。”

一陣熱烈的喝彩聲直接把席單支棱了起來,席單無奈一笑,然後拿著手機往外去,給任函撥了個電話。

任函聽見席單吩咐後有些難以置信的跟他確認:“是送到再思店裏當員工餐嗎?”

“對,十二點就要。”

掛了電話後,任函仍舊有些不可思議,平時連吃飯都算得上是一項行程的席總現在居然吩咐她訂餐給再思的員工?

席單前腳剛走,後腳丁兆就湊上前來八卦:“煦姐,你和席總……”

停在這裏,意味深長的目光投了過來。

昶煦將磨豆機的開關打開,一邊撥粉一邊笑著解了丁兆的疑惑:“我們結婚了。”

“結婚?”丁兆愕然,“所以你去臨安是……蜜月?”

“不算是。”昶煦搖頭,最後給出一個貼切的定位,“應該是婚期蜜月吧。”

丁兆雖然不是什麽大嘴巴,但是店長主動爆瓜,那她也是能勉為其難到處八卦一下的。

不出五分鐘,昶煦和席單結婚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再思。

後來有人八卦他們什麽時候舉辦婚禮,這倒是給昶煦問住了,雖然她知道席單在準備婚禮,卻也不是特別清楚具體婚期。後來準新郎官給出準確的答覆:“明年秋天,大家準時參加。”

準時參加。

說的就跟開會一樣。

昶煦笑,眼底迸出零碎的璀璨。

不僅是席單,就連丁兆都發現了,自從昶煦休假覆工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似乎比以前開朗了不少,又似乎比以前愛笑了不少。

後來丁兆說:“事實證明,你真的很幸福。”

昶煦不以為然:“為什麽這麽說?”

“你沒發現嗎?自從你和席總結婚後,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眼睛裏藏著星星。”

那是昶煦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評價她的笑顏。

她不自覺的捧住臉,忍不住質疑丁兆:“有那麽誇張嗎?”

丁兆極其肯定的點頭:“真的有那麽誇張。”

午後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昶煦忙過一陣小高峰後,目光不自主的望向了席單的位置,此時桌面只有他的筆記本電腦和幾張A4草稿紙,人卻不在。

昶煦微微擰眉,在店內店外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人,最後選擇將桌面的東西給他收好,免得被人拿錯。

抽過那幾張潔白的A4紙,昶煦有一剎那的錯愕。

蒼勁有力的筆鋒,倒讓她想起先生的筆跡,也是這般利落幹脆。

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在房間中央,一個瓷磚砌成的爐子每一塊瓷磚上畫著一幅畫:一顆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而自我們唯一的窗戶張望,雪,雪,雪你會躺成我喜歡的姿勢:慵懶,淡然,冷漠短短的五句話,讓昶煦陷入了沈思。

她居然在這五句話中看到了席單的恐懼。

又或者說,是他對她對他的感情的不確定。

想起那晚他說合法才敢確定她是他的。

事實上,他從未確定過。

作者有話要說:2022年03月04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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