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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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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樂院中一花一草都透著女子閨閣中的精致,搭建的秋千隨著夜風輕輕搖曳,毛絨絨的小兔子映入晏安眼簾,宛若紅寶石的眼睛在月夜中晶瑩剔透,不安分的在兔子窩中蹭來.蹭去。

晏安不禁露出笑意,他蹲下身,大掌撫摸著小白兔那軟綿綿的背,小兔子長大了不少,圓滾滾的、幹凈又可愛,想必姜嬈對待這只小兔子也頗是喜愛。

晏安站起身,朝著屋子走去,許是今夜晏府有喜事,府上的侍女小廝大多看熱鬧去了,這遇樂院裏頗是安靜。

“ 你們小姐睡下了嗎?” 晏安朝門口伺候的丫鬟問道。

“ 二公子,小姐在屋子裏呢,並未歇息。”

聽到這話,晏安進了屋,這是他第二次進入姜嬈的閨房,屋內的熏香和清風吹來院落中的花香摻雜在一起,除此之外,晏安還隱約聞到一股清甜的氣息,如平日姜嬈身上那般好聞的味道,比以往更濃了幾分。

透過玉刻海棠屏風,晏安可以看到姜嬈那玲瓏曼妙的身軀,以及搭在細肩的青絲。

燈下看美人,加之屏風更增添一份朦朧美,頗有韻味。

晏安目光停留在屏風上,清潤的聲音響起,“ 表妹,是我。”

屏風後的姜嬈,插簪的動作一頓,她鼓了鼓腮幫子,哼。

話語中帶著一股酸意,嬌氣的道了一聲:“ 二表哥高中狀元,想必不少人為你慶賀,金榜題名時,你應該找你的意中人去,幹嘛來我院子裏?”

晏安面色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唇角揚起笑意,明白了這段時日為何姜嬈對自己愈發冷淡。

他長身玉立,越過屏風,語氣中帶著笑意,“ 表妹說的不錯,表哥這不就來找意中人了嗎?”

姜嬈雙眸倏然瞪圓,濃長的睫毛眨了眨,她轉過身看向晏安,神色訝異。

她擡眸打量著晏安,因著今夜喝了幾杯酒,晏安眉眼中含著一股撩人的風流,墨眸燦如星辰,熾熱的看向自己。

姜嬈淺淺抿著唇,“ 二表哥莫不是喝醉了,說起了糊塗話。”

晏安眉梢眼角露著笑意,走到姜嬈身旁,俯身拿過她手中玉簪,輕輕插在她如雲鬢發上。

搖曳的燭光縈繞著晏安,晏安湊近姜嬈白皙的耳畔,明月珰垂在他的側臉上,呼吸間盡是姜嬈身上濃濃女兒香。

他聲音低啞幾分,還帶著幾分笑意,“ 表哥確實喝了幾盞酒水,不過,我可不如表妹你記性那麽差,前一夜抱著表哥,親了表哥,第二日便忘記的一幹二凈。”

晏安滾熱的氣息噴灑在姜嬈脖頸處,頸間的嫩肉泛起緋紅,連帶著白嫩的耳尖也染上了紅暈,姜嬈兩靨瞬間生霞,一片滾燙,宛若嬌艷欲滴的海棠花。

姜嬈雙眸漾起陣陣漣漪,裏面滿是羞意,“ 表哥你騙人。” 她才不是這種人呢。

晏安輕笑一聲,細碎又低沈,傾身與姜嬈四目相對,眸光停留在她那兩瓣朱唇處,櫻唇宛若含苞待放的芙蕖,閃爍著晶瑩的水潤,引誘著嬉舞的蜻蜓貼上去,同樣的,也引誘著晏安。

姜嬈看著近在咫尺的晏安清雋潤秀的眉眼,兩頰更加泛紅,心口處如小鹿亂跳,連帶著呼吸也輕了幾分。

下一息,晏安溫熱的唇貼了上去。

晏安淺淺吻著姜嬈,克制著想要更多,溫柔繾.綣。

唇齒間是晏安身上清冽又溫.熱的氣息,姜嬈身子骨一下子軟綿綿的,呼吸也亂了幾分。

理智告訴她此刻應推開晏安,可是她忍不住闔上眼。

那夜芙蕖亭中發生事情漂浮在姜嬈腦海中。

“若是忘記了,表哥你親我一下,我肯定就能想起來啦!”

這清甜的一句仿佛回響在姜嬈耳畔,那夜的事情她全部回想了起來。

過了許久,晏安溫軟的唇移開,在姜嬈唇角處輕輕淺啄,方才不舍的離去。

離去時,兩人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晏安眸子帶著情.欲,薄唇染上水光,聲音比以往更加低啞,“想起了嗎?”

姜嬈喘著氣,臉頰如盛夏傍晚半邊天空的晚霞,絢麗嬌艷,她眸子水汪汪的,好似含了一汪春水,春意盡顯。

還沒緩過神,又聽到晏安這一問話,姜嬈羞的連精致繡鞋裏圓潤的腳趾都蜷縮在一起,她面容羞郝,半晌微微點頭,軟綿的應了一聲“嗯”。

她又害羞、又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晏安口中的意中人一直都是她自己,自己這一段時日生悶氣好沒道理,一直都是自己誤會了二表哥。

同時,此時她終於明曉,為何聽到阮氏給晏安挑選未婚妻時,會生出酸澀之感,只因她也對晏安動了心,在她不知不覺間,心裏、眼裏有了晏安的位置。

姜嬈突然想起什麽,顧不上羞意,拉起晏安的手掌查看,上面早已沒了當日的咬痕。

她輕咬著唇,水盈盈的眸子看向晏安,乖巧的認錯道:“ 二表哥,是我誤會你了。”

晏安揉了揉她的鬢發,欣賞著她芙蕖般殷紅的小臉兒,意有所指的道:“ 無妨,二表哥已經討要回利息了。”

姜嬈嗔看他一眼,這人就會欺負自己,她嬌嬌的開口,“ 二表哥早已有打算,故意趁我喝醉後撩撥我,以至於發生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姜嬈站起身,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閃過狡黠的光,“ 事情我是想起來了,只是那夜二表哥說的話我全忘記了,不如二表哥重新說一遍吧,不然這是不算數的。”

趁自己喝醉酒,故意套自己的話,二表哥就是個大混.蛋。

晏安笑看著姜嬈,清風霽月,墨眸中滿是真摯的情意,他知道姜嬈的打算,也樂得哄她開心。

他看著姜嬈的雙眸,伸出手掌,“ 嬈兒,我心儀你許久,你願意和表哥在一起嗎?”

姜嬈仔細的端詳著晏安的雙眼,綻開笑顏,如畫的眉眼彎成月牙兒,將素手遞過去,俏皮的道:“ 看在二表哥這麽喜歡我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了。”

頓了頓,姜嬈接著開口,語氣中含著認真的意味,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不過,二表哥若是辜負了我,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晏安緊緊握著她的纖手,兩人十指交纏,“若是我負了你,母親恐是第一個就不放過我。”

表明心意的兩人,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對視一眼,便會覺得好像吃了蜜一樣甜。

姜嬈擡眸看他一眼,故意打趣道:“ 榜下捉婿,如今二表哥你是狀元,怕是不少人想要將自家姑娘與你說親。你早早的向我表明了心意,若是日後後悔了可怎麽辦?”

晏安捏了捏她的側臉,笑著回了一句,“ 所以嬈表妹可要好好表現。”

姜嬈俏皮的沖他皺了皺瓊鼻,推著晏安出了屋門,“表哥羞不羞,大半夜摸到女子的閨房中,若是傳出去,人家肯定要笑話你這個狀元郎。”

晏安一把握上姜嬈的素手,大掌中包裹著女郎的小手,毫不在意的道:“ 笑話就笑話吧,表哥今夜只想與你在一起。”

姜嬈心猛地跳的快了起來,唇角不禁揚起,漾出甜蜜的笑意。

銀輝遍灑,月色如水,晏安周身好像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出塵脫俗,清峻俊挺。

感情一事說不準,但不管日後如何,至少在這一刻,她相信晏安對自己的情意。

晏安歉意道:“這一段時日有同科進士之間的應酬,還有宮中舉辦的宴席,表哥不能經常陪著你,你若是覺得無聊,跟著三弟他們一道出去散散心,或者跟著韓姑娘等人出去聽聽曲。待忙過這一段,表哥就能多多陪著你了。”

姜嬈笑了笑,“ 表哥不需擔心我,你安心忙你的去吧,我肯定不會讓自己無聊的。”

晏安含笑看著姜嬈,這才不舍的離去。

游玉回到遇樂院時,正看到姜嬈一個人傻笑,面上還帶著一片緋紅,眉眼含春,明艷動人。

她有些好奇,“ 小姐,方才可是二公子來過了?”

姜嬈有些詫異,“ 游玉,你怎麽知道?”

游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自打前幾日小姐您和二公子鬧了矛盾,您臉上的笑意少了不少,雖然不讓奴婢念叨二公子,可您對著小兔子時,可沒少提起二公子,當然說的都不是什麽好話。這會兒你肉眼可見的歡喜,肯定是和二公子解開心結了。”

姜嬈笑了一聲,“游玉,你可真是火眼金睛,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前一段時間是我誤會二表哥了,方才,方才二表哥向我表明心意了。”

游玉也跟著開心起來,“ 太好了,小姐,您與二公子郎才女貌,頗是相配。若你日後嫁給二公子,定是不會受委屈。”

臨睡前,姜嬈唇角的笑意不斷揚起,她撫著唇角,腦子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吻,繾.綣.纏.綿、讓人沈醉,好不容易褪去熱意的兩頰又有了幾分緋紅。

這是她第一次動心,她沒有太多的經驗,一切只聽憑自己的心行事。

晏安才情出眾,與他相處越久,便會發現他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讓人敬佩。

和他在一起,不自覺的便令人放松,唇角的笑意永遠不會消失,哪怕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情、最平淡的一句話,只要與晏安有關,姜嬈總是忍不住心跳的快起來,好似喝了蜜水一樣甜。

她明白自己的心,她是喜歡晏安的。

帶著笑意,姜嬈心滿意足的入睡。

南陽城這邊,晏氏拉著姜綰的手,“ 母親這幾日受了風寒,綰綰你一直照顧在母親身旁,母親身子骨可算好了起來,你也可以歇一歇了。”

姜綰露出淺淺的梨渦,“ 女兒也沒做什麽事情,都是侍女們在忙活。大姐姐昨日來了信,信中惦記著母親您的身體,還特意派人送來不少珍貴的藥材,那老參有不少年頭,還有那八珍膏補血養脾,母親以後每日吃一小碗,對身子有好處。”

晏氏笑著點點頭,“ 好,有你和嬈兒這兩個貼心的女兒,母親即便什麽珍貴的藥材都不吃,心裏都是妥帖的。”

姜綰又道:“ 母親,聽大姐姐說二表哥在會試時得了第一名,大表哥是第十名,今個就是殿試,想必兩位表哥定能有個好成績。”

晏氏點點頭,“大郎、二郎才情出眾,尤其二郎,開封那麽多世家郎君無出其右,有這樣出色的侄子,我也很是自豪。”

晏氏又出聲,“你大姐姐不在,留你在府上也頗顯憋悶,不若綰綰你去莊子上住幾日,散散心?”

姜綰有些心動,她在嶺南時,經常上山下水,到了南陽城,倒是好長時間沒有這般自由自在。

“ 女兒去莊子上,母親你和父親也跟著一同去吧!”

晏氏輕輕搖頭,“ 姜婳與淮陰侯成親的日期訂了下來,最近府上正是忙碌的時候,雖她不聽勸,可她畢竟是我的侄女,我也不願看著她冷清清的嫁人。她的婚事我自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找事情,不過近來府上來人雜,我是當家主母,需要招待那些客人。”

“你先去莊子上住一段時日,過一段時間我與你父親一起去莊子上將你接回來。”

提起姜婳,晏氏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她們晏府的姑娘,不管是姜嬈還是姜綰,都不是那等不知廉恥的姑娘,可偏偏出了個姜婳這樣不知好歹的人,上趕著失了清白之身,自輕自賤,讓淮陰侯看不起。

當日淮陰侯確實來晏府提了親,可打那以後便杳無音訊。

姜婳哀求姜侯爺為她出頭,哪怕姜侯爺與晏氏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姜婳仍然不死心,甚至還因此記恨上了姜侯爺與晏氏二人。

晏氏與姜侯爺不願眼睜睜看著侄女入虎穴,是以並沒插手姜婳的親事。

不知道二房那邊用了什麽手段聯系上淮陰侯祁信,匆匆定下成親的日期,淮陰侯那邊也送來了聘禮。

只是那聘禮,並沒有侯夫人該有的排場,當真是狠狠打了姜婳的臉面。

晏氏嘆口氣,“ 綰綰,女兒家本就不易,更要自己愛護自己。像姜婳那樣的,即便嫁給淮陰侯,許是也不會幸福。不過我也希望是我多慮,她畢竟從咱們晏府出去,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的歸宿。”

姜綰寬慰道:“ 四妹妹不領情,母親也不要太惋惜,這一段時日母親也不要太過勞累,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你放心。” 晏氏道:“ 母親肯定不會給自己找罪受”

晏氏又笑著出聲,“等嬈兒和你成親那一日,母親即便累,也是心甘情願的。”

既然要去莊子上,姜綰派侍女收拾好要帶的東西,第二日一早陪著姜侯爺與晏氏用過膳後,她帶著侍女和小廝去了莊子上。

莊子在獨山腳下,場地開闊,種著各種作物,一條蜿蜒清澈的小溪從莊子前流過,入目青翠一片,還開著各類燦爛的菊花,呼吸間盡是花香。

莊子後有一條小道,可以通往獨山上,莊子裏也得收拾的幹幹凈凈,吃著久違的農家小菜,姜綰好似一瞬間回到了在嶺南的時候,心中頗是舒暢。

聽莊子上的管事說,獨山上有不少果樹、珍稀的藥材,還有各種玉石,常有人去獨山挖玉,若是有幸挖出上好的玉,那就要發大財了。

當然獨山也有不少隱居的大儒,只有有緣人才能得見大儒。

姜綰起了去獨山看一看的心思,準備明日便帶著侍女小廝去獨山,她可是許久沒爬山,身子骨都有些松散了。

獨山雖不高俊,環境卻很清幽,爬山後神清氣爽,因著從小在村子裏長大,她更喜歡在這樣悠閑的莊子裏待著。

月色高懸,臨睡前,姜綰瞥過案桌上油紙包裏的松子糖,腦海中倏然浮現當日救了自己的那位小哥哥。

不知這個小哥哥在哪裏,不知他離開南陽沒有,也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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