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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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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殿下當天就要起程,州府那邊正鬧得不可開交,路千棠抽不開身,只匆匆拉著他說了幾句話,趁著雁竹還沒回來又著急忙慌地搶了個吻,那邊還催得緊,路千棠沒法多留,也沒法去送他,立刻忙著往師文庭府上去了。

路千棠出門時手腕上多了一串深藍色手串,顏色純粹,十分好看。

這會兒熱氣漸盛,黃灰色的塵土被馬車碾過,在日光下仿佛蒸出了一層隱隱的熱暈,瞧著就讓人頭腦發暈。

蕭輕霂微微推開車窗,往身後看了一眼,卻只能瞧見揚起的塵灰。

雁竹在前面駕車,高聲叫了他一聲,說:“殿下,京裏現在怕是亂成了一鍋粥,陛下應該也沒空管我們去了哪——回去打算怎麽辦?”

蕭輕霂緩緩拉上了車窗,靜默片刻,沒接他的話,問道:“楚王有什麽消息嗎?”

雁竹回道:“揚荊海關最近管得嚴,那些通羌人是楚王殿下給放的行,旁的暫時是沒有了,只是饒帥那邊好像聞到味兒了,眼下已經去了蘇淮,就在楚王殿下那裏。”

蕭輕霂嗯了一聲,說:“饒思幸精得很,想從他眼皮子底下過確實不容易,不過嵐松也是玲瓏心,倒是不用擔心他。”

雁竹又說:“殿下,我們現在還是得擔心擔心自己吧,京裏鬧了起來,小心陛下要拿您去擋刀子,這種破事可不能接,回去接著托病算了,叫他們鬧去。”

蕭輕霂笑道:“你也開始怕事了?”

雁竹嘩地一甩馬鞭,趕車的速度也沒有慢下來,說道:“這是沒有必要去摻和,我們橫豎想看他們亂,他們越亂越好,何必去趟這混水。”

蕭輕霂又靜了片刻,嗤笑一聲,說:“蕭利從這會兒估計暴跳如雷呢,他頭上正冒火,我這會兒回去,只要不是起不了身,他能放過我?”

馬車疾馳著,掀起了熱風,把車簾刮得唰拉一聲響。

雁竹回頭看了一眼,說:“那怎麽辦,既然扯上了外邦人,這就幹凈不了,可別引火燒身,姚章還不知道留了些什麽後招,總讓人覺得不太安穩。”

蕭輕霂有些出神,半晌才說:“你說,他會留些什麽?”

雁竹想了想,說:“姚章一心想扶梁王,殿下,他們會不會讓人來劫梁王?”

蕭輕霂微擡了眼睛,說:“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是姚章的心思,那些通羌人想要的,怕是和他們並非一條心”

雁竹扯緊了韁繩,說:“我若是通羌人,那我定然是不想看見梁王活著回去的。”

“你說。”

“梁王雖然脾氣大了些,沒什麽分寸,但是並非是個草包,手段也狠,他若是登了基,那些通羌人討不討得了好還得另說呢。”

蕭輕霂笑了一下,說:“的確如此——通羌人饞大齊的物產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們跟我們通商,銀子卻唰唰地往大齊流,前兩年就上書說大齊貨物太貴,又說過揚荊海關的稅錢太高,蕭利從都沒理。”

蕭輕霂頓了頓,又說:“別瞧他們嚷得這麽厲害,前段時間揚荊港口封鎖,這些通羌人不還是坐不住,三求五請地要打開望月港。”

雁竹接他的話,說:“通羌就那麽大一點的島,要什麽沒什麽,不跟大齊做買賣,他們都吃西北風去。”

蕭輕霂神色仍然有些凝重,說:“這些通羌人很早就北上了,很難說他們沒有打梁王的主意——比梁王好拿捏的也不是沒有人選。”

雁竹駕著車,心思也千回百轉,說:“殿下,迎城已經封鎖了,暫時應該不用憂慮。”

蕭輕霂按了按眉心,說:“我也沒心思憂慮了,京裏還是一團亂麻。這邊的事,路千棠自己會處理的。”

雁竹又往車裏看了一眼,說:“殿下,是不舒服嗎?”

蕭輕霂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轉得都很緩慢,半晌斜倚了下去,說:“沒有,駕你的車。”

雁竹便不好再問,只能繼續專心趕車。

那邊的路千棠已經到了州府門前,這塊地界吵得像菜市場,師府裏幾個嗓門大的小廝老媽子都出來跟門前的府兵侍從吵架,這些人沒得到命令,只能閉著嘴忍,臉上都快成菜色了。

路千棠帶人嘩啦啦地把閑雜人等都驅散了,他的臉色也很難看,手指一直搭在佩刀上,一副看誰都不爽的樣子。

還有膽大的出來叫囂,路千棠一臉殺氣騰騰生生給人嚇得縮了回去。

路千棠一擡下巴:“開門,我要見師大人。”

他這邊來者不善地進了師府大廳,那邊陳宣就調了卷宗過來,翻給他看,說:“師夫人確實有弟弟,而且是兩個弟弟,一個病死了,另一個只提到了一次,後來的戶籍記錄上便沒再出現這個人了。”

“還有,你看,這個第一鹽商,實在是迷信得很,還曾請道士煉丹藥,八成是為了治自己和孩子的心疾——這個宋賢是亂吃丹藥吃死的。”

路千棠眉頭一跳,接了過來,快速翻看了一遭,突然一指,說:“這不是嗎?他還把小兒子送到道觀去,在那種藥死他老子的道觀裏能學到些什麽。”

陳宣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是個喜事——剛剛葛烏先生打發人過來,說似乎是找到了治療疫病的藥方。”

路千棠臉上終於露出了喜色,說:“當真?”

陳宣點頭道:“葛烏先生說話總留兩分,聽他的意思,十有八九錯不了。”

路千棠連連點頭,說:“那就好……那就好。”

他說著又一轉頭,說:“我們等了這半天,怎麽還不見師大人。”

陳宣說道:“夫人心疾發作,師大人估計在一旁陪著。”

路千棠哼笑一聲,轉身不客氣地坐上了主位,說:“行,那我就等等他。”

陳宣往四遭看了看,遲疑道:“那州府,還圍不圍?”

路千棠眉毛一挑,說:“說不定那個什麽宋三爺就躲在這兒呢,當然得圍著。”

路千棠說著突然又一笑:“怪不得是三爺。”

陳宣站在他身側,說:“我覺得錯不了了。”

路千棠眼神冰涼,說:“上次打撈出來的那具屍身,找到是哪家的了嗎?”

陳宣說:“還沒有,估計是被人販子賣過來的,所以不好查,而且就是最近才叫扔進玤河裏,那時候迎城都已經封鎖了,總不會是外頭剛進來的。”

路千棠點頭,突然眸中精光一閃,說:“查過師文庭府中丫頭的變動嗎?”

陳宣楞了一下:“還沒有……這……你是覺得……”

陳宣臉色有些發白,說:“這也太離譜了。”

路千棠低著頭摸手腕上的手串,指尖輕輕轉著上面的深藍色珠子,說:“如果他們篤信心疾是能靠拿別人的心下藥就能治好,瞧師夫人這病情,估計是不輕,我鎖了迎城,還盯著他的州府,他怕是沒別的地方做法事。”

陳宣想了想,說:“我們上次在山神廟裏看見的那些,也的確像是有段日子沒人去過了。”

路千棠神色並不愉快,說:“去查。”

陳宣應了聲,忙吩咐了下去。

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說:“已經讓人去調師府的花名冊了,待會兒就拿過來。”

路千棠低著頭玩他手腕上的珠子,低低地應了一聲。

陳宣也看了過去,咦了一聲,說道:“什麽時候多了個手串?沒見你戴過。”

路千棠用手指撚了撚,說:“殿下給的。”

陳宣疑惑道:“也沒見殿下戴過啊,憑空變出來的不成?”

路千棠表情沒那麽臭了,不知道眼睛裏是炫耀呢還是顯擺,說:“他特意帶來給我的。”

陳宣哦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八成是故意為了順著他的心意說話,說:“這是蘭赤*吧,不愧是瑾王殿下,隨便拿個東西都是這種好的。”

路千棠這會兒確實心情沒那麽差勁了,語氣裏甚至有些得意,說:“他拿什麽我都覺得好。”

陳宣笑了笑,沒多說話,踱步往外看了一眼,忙說:“哎,冊子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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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蘭赤:就是青金石。青金石早在6000年前即被中亞國家開發使用。我國則始於西漢時期,當時的名稱是“蘭赤”、“金螭、“點黛”等(來自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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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都在生病,所以更得有點少,大家包涵,鞠躬,還是想求海星(′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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