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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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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勇和季德睡醒之後不見雲澤,他倆問了一下院子裏的婢女,這四名婢女沒有一個願意搭理他們的。

他們趁著雲澤不在,趕緊去了蔡夫人的院子裏。

蔡夫人保養得當,雖然不及十七八歲的少女活潑明麗,但她肌膚光潔面容溫婉,別有一番風情。

周勇和季德將雲澤這幾日的行蹤告訴了蔡夫人。

蔡夫人把玩著一串玉珠,語氣平淡:“本想著他走了什麽運,原來是認識了瑞郡王。老爺身為刑部尚書,眼皮子居然這麽淺,連一個沒實權的郡王都怕。”

季德趕緊解釋了一番:“小公子和瑞郡王關系非同一般,如今老爺被攝政王刁難,瑞郡王受攝政王喜愛,因而老爺這些時日對小公子關懷備至。”

蔡夫人點了點頭:“你們兩個知道的事情真不少,說說吧,你們過來有什麽目的?”

季德道:“奴才們被送到了小公子的院中伺候,小公子恃寵生嬌,親手掌摑奴才多次,昨日還罰奴才跪了一天。奴才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來夫人這邊,希望夫人伸出援手。”

蔡夫人眉頭皺了起來:“他是公子,你們兩個不過是府上的下人,就算罰你們,也是你們的過錯,你們在這裏詆毀公子,是想我再罰你們一回?”

季德趕緊求饒:“夫人,全是奴才的錯。”

一旁周勇跪在地上道:“夫人寬待小公子,可小公子未必將您看成生母。現在老爺偏愛他,冷落了大公子不少,夫人,您要為大公子考慮一下啊。”

蔡夫人道:“說說吧,你們兩個奴才想挑唆我做什麽事情?”

周勇道:“大公子才能勝過小公子,可小公子是外人公認的嫡子,將來安樂侯世子之位大概率落到小公子的頭上。如果小公子沒了,世子之位就是大公子的,再沒有人和大公子爭奪。”

蔡夫人冷笑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有害主子的想法。看在你們自幼在府上幹活的份上,我暫且放過你們了,現在給我出去,以後不許妄生邪念。”

周勇和季德面面相覷,不得已離開了蔡夫人的住處。

蔡夫人對身旁趙嬤嬤道:“聽說小公子最近又病了,每天晚上都在喝藥?”

趙嬤嬤點了點頭:“今年他風寒就沒有完全痊愈過。”

蔡夫人道:“正好借兩個蠢笨奴才的手去殺他。你回頭派老六和他們兩個接應,唆使他們兩個在小公子喝的藥裏做些手腳,千萬不要讓老六透露出是我指使的……”

老六是安樂侯的馬夫,收了蔡夫人許多銀兩,府上很少有人知道。

蔡夫人壓低了聲音,一旁趙嬤嬤趕緊低頭去聽蔡夫人細細安排好一切。

她點了點頭:“好,我會按照夫人的安排去做。”

蔡夫人光滑細膩的手指撚動著玉珠。

雲澤稍有風吹草動,旁人都會懷疑是蔡氏和雲洋為了世子之位害他。

周勇和季德這兩個蠢貨讓她出手,她當然不會出手,事情一旦敗露出來,這兩人會毫不猶豫的供出蔡氏。

現在她隔岸觀火,暗中操縱所有事情,回頭把老六殺掉一切都圓滿了。就算旁人懷疑自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安樂侯也拿她沒辦法。

更何況,周勇和季德與雲澤有仇,下人報覆淩虐自己的主子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這兩人本就是安樂侯派來的,安樂侯就算生氣,也該氣他自己識人不清。

周勇與季德心裏窩著火氣,周勇道:“我都說了不讓你亂來,現在好了,白白的受夫人一頓罵。”

季德“呸”了一聲:“蔡夫人假仁假義,一點也不為大公子考慮。我要是她,哪怕豁出去一條命也要給親生兒子奪來世子之位。”

“算了,趁著小公子不在,咱倆偷跑出去喝酒算了。”周勇嘆了口氣,“說實在話,真讓他這樣好看的人去死,我倒有些不舍得。”

傍晚雲澤回來,周勇和季德趕緊上去迎接:“公子回來了?”

雲澤沒理他們。

周勇笑嘻嘻的道:“公子脖子上被蚊子叮了。”

季德捅了他一下:“大冬天哪來的蚊子?”

雲澤見他們又在陰陽怪氣自己,原本不錯的心情被雲洋破壞了一半,又被這兩個破壞了另一半。

雲澤懶得搭理他倆:“去旁邊跪著。”

周勇笑道:“奴才又犯了什麽錯?”

雲澤挑不出毛病,但他就是討厭這兩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小人:“你倆長得醜,傷到我的眼睛了。”

周勇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倒是覺得自己挺俊的,雖然比不上公子,走在大街上沒有一個人說我們醜的。”

雲澤冷哼了一聲:“你倆心醜。跪兩個時辰,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雲澤不愛和人生氣,這應該是他有史以來生氣次數最多的幾天。

季德和周勇不得不跪在了院子裏的一角。

季德對周勇翻了個大白眼:“讓你嘴賤,調戲他兩下真那麽高興?”

周勇道:“就是饞得慌,想再挨他兩巴掌,我摸不到他,讓他打兩下也是好的,誰知道他打人的次數這麽少。那個郡王好有福氣——居然能抱著他的脖子啃。”

季德一臉嫌棄:“你這麽喜歡他,去喝他的洗澡水好了。”

周勇倒是想喝,可惜雲澤討厭他倆討厭得要死,他倆已經排在了雲澤最想要暗殺的名單上,而且排名僅次於雲洋,在這種情況下,周勇壓根沒有機會伺候雲澤洗澡。

當歸總覺得不妥:“公子,您就別和他們做對了,就當他倆是條癩皮狗,裝作看不見他們。”

“他倆不是什麽善茬,不會一直受我欺負,用不了一兩個月,他們就會被我氣走。”雲澤喝了一口水,“與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實在難受。”

當歸看了一下雲澤的脖子,他咳嗽一聲:“公子,郡王有沒有教你如何對付這兩人?”

“郡王出的主意還不如我的主意好,”雲澤道,“我告訴他之後,他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還說這兩個人壞事做多了會有報應的。等報應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還是按照我的方法折磨他們靠譜一些。”

瑞郡王府上的人聽話,可能沒有那麽主子供他們勾心鬥角,也可能是鐘行平日裏對他們很好,所以他們盡心盡責。

當歸從窗戶旁邊往外面看了一眼,季德和周勇一邊跪著一邊講話。

當歸道:“這兩兄弟都是惡人,公子小心他們和蔡夫人聯手對付您。”

雲澤點頭:“我會時時留意,不上他們的當。”

雲澤咳嗽了兩聲,當歸拿了衣服給他披上:“白天暖和些,天一黑就變寒了,公子看會兒書吧,我去給您煎藥。”

煎藥這種事情都是當歸做。雖然當歸平時做事挺馬虎的,但給雲澤煎藥這件事情,他一點也不敢馬虎。

雲澤道:“算了吧,這兩天喝藥太多胃有些不舒服,咳嗽兩天應該就恢覆了。”

“那您穿厚一點。”當歸道,“要立春了,天氣很快就熱了。我記得回春堂的枇杷膏不錯,趁著沒有關門,我去買一瓶回來。”

當歸出去之後,周勇問道:“公子讓我們起來了麽?”

這兩個家夥不好惹,當歸不願意和他們過多糾纏:“兩位大哥都起來吧,只要不去裏面惹公子煩悶,他不會註意你們。”

周勇見當歸出去了,他也和季德離開了院子。

正好遇見了安樂侯馬夫老六,老六和他倆關系不錯,周勇和季德見了他們都喊他們一聲“叔”。

老六笑呵呵的招呼道:“六叔剛得了一瓶好酒,去叔住的地方喝酒去。”

周勇和季德趕緊跟上了。

老六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在小公子這裏怎麽樣?”

季德一臉兇狠:“別提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難伺候的主兒,折騰了我們好長時間,膝蓋都跪出繭子了。”

老六呵呵笑著,帶著他們兩個去了自己的住處:“那你們不能多喝,玩一會兒就得回去,不然公子怪罪。”

三人一起喝酒一起說事,酒過三巡,老六突然拿出了一包東西:“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又和媳婦兒吵架了,昨天吵嚷著把她媳婦兒給毒死娶新的,幸好我把這包藥偷了出來。”

周勇道:“狗哥真夠莽的,把他媳婦兒毒死,他也要見官。”

“這包藥和好些藥材都相克,他媳婦兒最近染了風寒在喝藥,真的死了查不出成因,外人都當是突然猝死的。”

季德的眼裏閃過一絲兇光。

他趁著老六喝得酩酊大醉,趁機把這包藥裝在自己的懷裏。

那天雲澤壞他和穗兒的好事,季德一直記在了心裏,這兩天又被雲澤罰跪,他對雲澤的跟著比周勇對雲澤的恨意多出數倍。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反正雲澤是個公子,就算被查出來了,自己這個下人帶著對方去死並不虧。

他和周勇一起回了雲澤的住處,當歸正好提著一瓶枇杷膏回來。

季德道:“瓶子裏是什麽東西?給我也嘗嘗。”

當歸道:“京城裏染風寒的多,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這是公子喝的枇杷膏,你們不能動。”

當歸進房間沖了一杯給雲澤喝。

雲澤不喜歡這種味道,他喝了半碗便睡了。

因為一見風就咳嗽,這兩天他都在家中休息,第二天季德想溜進房間來,因為雲澤在裏面,他總是沒有機會。

雲澤身體時好時不好,這天他剛剛蘇醒,想在床上賴一會兒,當歸說郡王來了。

雲澤還沒有從床上下來,對方已經進了房間。

雲澤揉揉眼睛:“郡王。”

“攝政王給我出了個難題。半夜傳來急報說瑋州流民聚集成災,其中一人號召眾人造反,四千多流民一夕之間偷襲了刺史府,殺了瑋州刺史,奪取了首城瑋州,眼下他們對霆郡虎視眈眈,不日便要北上。攝政王問我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雲澤道:“郡王舉薦哪位將軍去剿滅叛賊?”

“派了將軍趙毅和侍郎徐歸。”鐘行道,“根源卻不在此。”

雲澤疑惑:“那是什麽?”

“根源在於流民過多。”鐘行在雲澤額頭上敲了一下,“前幾個皇帝無作為,土地兼並太嚴重了,瑋州是豪強勢力最大的地方,幾乎一手遮天。”

從懷淑長公主一事就能看出,有權有勢的貴族用極低的價格吞並百姓土地並不是難事。天子腳下,皇帝的親姑母都這麽做,地方上只會更嚴重。

因為事發突然,宮中皇帝尚在睡覺,只說讓攝政王代辦即可。鐘行連夜召喚大臣,最後派趙毅去剿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空閑休息。

雲澤道:“我這兩日也幫郡王想一想,如何去解決這件事情。”

鐘行又敲了他一下:“本王看過你寫的文章,你的想法有些稚嫩。告訴你這件事情並不是為了讓你憂心,攝政王養了那麽多大臣,他們享高官厚祿,為君分憂是他們的職責。”

雲澤耳根一紅:“你在哪裏看到我寫的文章?”

“上次你來我家看書時寫了一篇沒有帶走。”

雲澤成日讀書自然要做文章,科舉考試也考這些,所以他每個月就要寫很多練習,沒想到鐘行居然有閑心翻看。

“雖然稚嫩,有些觀點卻很新奇,看得出靈氣逼人。”鐘行道,“你年齡不大,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過,安樂侯要小心了,懷淑長公主一事,他必須妥善處理好,給大臣和百姓們一個交代,這樣的話,攝政王在推出新政之前才不殺他。”

雲澤睡得很暖,被上和枕上都是暖香,臉上帶著些許睡痕。

鐘行看著他的面容:“這半個月我要出去調查一下幾個郡的狀況,並不在明都。”

雲澤道:“郡王路上要多加小心才是。”

鐘行似笑非笑:“你不擔心我走之後,攝政王趁機將你搶到他的府上?”

雲澤把臉埋在了枕頭裏。

鐘行揪住他的後頸,將他抓了起來:“不如和我拜堂成親,有了婚姻約束,他必然不敢胡作非為。”

雲澤生無可戀:“郡王不要開玩笑了,你我都不能生孩子。”

雖然這個朝代有男子成親的狀況,一般貴族並不會這麽做,因為他們需要正妻生下的子嗣。

鐘行道:“你很喜歡小孩子?”

“沒有。”雲澤談不上特別喜歡,只是看到幼小的孩子會下意識保護或者憐愛,可這是人之常情,“郡王需要小孩子的。”

鐘行對孩子沒有任何想法,鐘行的父親那麽能生,生下的孩子還不是自相殘殺死了一大半。

無論子孫後代還是什麽忠孝美名,這些都不是鐘行的追求。

他只要活著的時候手掌重權為所欲為,無人敢反對於他。

鐘行揉了揉雲澤的頭發:“郡王把你當成小孩子。”

雲澤剛睡醒的樣子懵懵懂懂,因為眼睫毛太長,一側眼睫毛在睡覺時被壓彎了,看起來確實惹人愛憐。

雲澤知道自己想法不如鐘行成熟,外表也不如對方成熟,他把鐘行的手推開:“郡王不要取笑我了。”

鐘行道:“本王要走了,等我回來。”

大家離別都要擁抱的……雲澤主動抱了鐘行:“聽說現在世道不安寧,連官道上都敢埋伏搶劫,如果遇到特別多土匪悍賊,一定要小心逃跑,不要和他們講道理勸他們當好人,他們是不會聽的。”

鐘行嗅到雲澤身上的暖香,他按住雲澤的肩膀:“我盡量。”

鐘行出門的時候季德正和周勇一起打掃院子,因為鐘行風采卓然,他倆都忍不住看過去。

鐘行不經意的掃過這二人,季德和周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明明剛出來的時候讓人感覺他很溫潤,不過短短瞬間,突然給人殘暴薄情的感覺。被鐘行的目光掃過,就像被什麽兇猛野獸盯上了似的,讓人感覺度日如年。

等鐘行離開,季德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這個郡王看起來好危險。”

周勇好奇鐘行進去對雲澤做了什麽。

這麽長的時間,足夠鐘行將雲澤全身上下舔一遍了吧?小公子本質上還是一張白紙,這位郡王確實像季德說的那樣危險,整個人不怒自威,讓人忍不住想對他臣服跪拜。截然不同的兩人在一起是不是有點不搭配?

周勇趴到窗戶旁往裏偷看,他還沒有看到什麽,驀然被一本書狠狠拍在了臉上。

雲澤衣物穿戴齊整,並不像他臆想中那樣淩亂。

周勇揉了揉疼痛的臉皮趕緊滾了。

鐘行並沒有在意這兩人,這兩人在他眼中早就變成了死人。

他要離開京城,不會讓兩個小人在雲澤周圍。鐘行結好天羅地網就要等待雲澤被粘在網上,怎能被他人妄想且染指?

許敬方才一直都在門外守著,他道:“郡王,小公子院子裏這兩個人的眼神兇狠淫邪,看著絕非善類。”

鐘行從無善心泛濫,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因為他做任何決定,其後果能承擔。

他眸中閃過一絲兇光:“殺了,越快越好。”

許敬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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