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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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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這人和程征有牽扯, 章春華看到了當時報紙上關於雪梅大師的介紹。

她還真對這個氣功大師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來這裏做什麽?”

“好像是收到什麽邀請了。”因為跟在這人後面下的車,章秋實聽了那麽一耳朵。他人在首都,倒是聽說這位大師最近是很多高級幹部的座上賓, 言必談練功養生,似乎頗得其中法門。

章春華對這事其實不太感興趣。

畢竟這跟她關系不大。

只不過章秋實早前在傅長纓那裏挨了一巴掌, 現在又明顯的做賊心虛,不敢一個人過去,想方設法央求章春華陪著去。

窩裏橫也好, 拎不清輕重緩急也罷,歸根結底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章家與她最後的牽扯,也不過是這個弟弟還有那個嫁了人的小姑媽而已。

章春華陪著一塊過去。

“你也不小了,考慮問題總要周全些才是。”

有家庭有孩子, 哪能跟沒結婚似的任意妄為,做事之前總要三思而後行才是。

“你真該去經些事才是。”

章秋實嘀咕了句, “我挨打的時候你又沒看見。”

他不是沒經過事,只是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為了那些文物古董, 他挨的打少嗎?吃一塹長一智總算不用經常挨打了。

他多次挨打後想出來的點子,被傅長纓他們稍微改變了一番就成了另一樁事。

這種事情找誰說理去呀。

他是沒那麽聰明,可也不是沒經過事。

只是尋常人就算經歷再多的事情, 又哪能跟傅長纓那種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人比?

比不上的。

姐弟倆過去的時候倒是有些巧, 正好又遇到了那位雪梅大師。

章秋實頓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你說該不會是傅長纓請人過來的吧?”

她可是一個實幹主義者, 會相信這個?

不太可能吧。

可是現在這位雪梅大師聲名鵲起,在首都被眾人奉為座上賓, 其中不乏一些機關部門。

說不定, 傅長纓還真就動心思了呢。

倒是章春華瞧著來這邊的人覺得有些奇怪,“你不覺得這個人很眼熟嗎?”

眼熟?

章秋實仔細看了眼, “可能整天看報紙看到眼熟了。”

“不是。”

章春華十分確定,“我在火車站見她第一面時就覺得眼熟。”

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

她記性向來好,十分確定之前絕對沒見過這人。

所以,為什麽這麽眼熟呢。

章家兄妹倆心思各異,正細究根源,忽的聽到楊秘書的聲音,“勞煩大師您親自過來一趟,市局的黃局長馬上就到,麻煩大師您稍等。”

“市局的黃局長,公安局的那位?”

章秋實對金城這邊還挺熟悉,這些市局他都還算清楚,姓黃的局長就公安局那個嘛,還能有誰?

他越發的糊塗,“怎麽還喊了公安局的人過來。”

難道是公安局的人要請雪梅大師算嫌疑犯在哪裏好去抓捕嗎?

章春華猛地楞在那裏,看著被楊秘書請進去的那位氣功大師。

她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沒見過這人,卻覺得這個雪梅大師那麽眼熟了!

還有立川在火車站當時的模樣,那麽的震驚。

因為這位氣功大師和傅長纓有點像。

傅長纓的母親薛紅梅,當時因為精神有問題被送到精神病醫院,聽說後來跑了,她父親就是在尋找薛紅梅的時候落水去世的。

所以,請這位雪梅大師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傅長纓本人。

這也是為什麽公安局的黃局長會被請來的原因。

傅長纓要著手調查父親傅國勝去世一事。

不對,傅國勝不是落水死的嗎?難道還跟薛紅梅有什麽關系?

原本清明的思路一下子又糾纏在一起,章春華被拽了下胳膊才反應過來,是陳鳳來招待他們姐弟倆。

“領導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需要等會兒才有時間,要不你們先去小會議室那邊等等?”

章春華覺得腦子裏有點亂,原本想要回去。

但章秋實先答應了下來,“我們不著急,麻煩陳姐特意跑一趟。”

倒是客氣的很。

陳鳳來引著人去小會議室。

章秋實套近乎,“你們領導請那位雪梅大師過來做什麽?”

“哦是這樣的,領導覺得這位大師長得像她母親薛紅梅,你也知道的,我們領導的母親早些時候走丟了,找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找到。”

章秋實瞪大了眼,“原來如,竟然是認親?”

“是啊,其實我們都挺震驚的,你說這世界上哪有長得這麽相像的人?如果真是薛女士的,那我們領導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章秋實聽著有點古怪,據他所知傅長纓跟她媽關系可不怎麽好,怎麽現在忽的又要唱母慈女孝的劇本,這是在搞什麽?

陳鳳來還有別的事要忙,倒了茶就先行離開。

留下姐弟倆在這邊等著。

“姐,你說傅長纓該不會是看到雪梅大師現在炙手可熱,所以這才過來認親的吧?”

章春華聽到了兩人適才的對,只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

薛紅梅和傅長纓除了血緣上的母女關系,又哪來的半點溫情?

何況傅長纓那麽一個人,又怎麽可能借著薛紅梅的勢來給自己要好處呢。

絕對不是他們看到的這樣,這件事肯定還有別的玄機。

小會議室裏又報紙架,上面陳列著這兩天的報紙。

其中就不乏今天新鮮出爐的報紙。

翻開來看,就看到了有關雪梅大師的報道——

“氣功大師雪梅應邀前去金城。”

就如同當初雪梅大師在程征被槍決一事上一戰成名。

這人不會放過任何宣傳的機會。

章春華依舊覺得所謂的氣功和當初義和團宣揚自己刀槍不入一樣,都是騙人的噱頭。

只不過相信的人多了,這事也就成了真理。

但傅長纓到底想要做什麽?

章春華隱約覺得自己似乎碰觸到了真相,可那真相似乎藏在雲山霧海後,看著近在咫尺,卻怎麽都觸碰不到。

“姐,你在想什麽?”

章春華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傅長纓跟這位雪梅大師談得怎麽樣了。”

辦公室裏的氣氛略有些凝滯。

歐陽蘭不止一次見到薛紅梅,十分確定這位裝神弄鬼的氣功大師雪梅就是傅長纓的母親薛紅梅。

然而雪梅否認了。

與她一同到來的高建設瞧著神色平和的傅長纓,翻了翻眼皮露出幾分淺笑。

其實傅長纓也不是赤手空拳爬上來的,當初剛到沂縣時,她跟其他人一樣不都是個剛下鄉的小知青嗎?

還不是借助家裏的關系做了許多事情,這才能夠平步青雲。

只不過大家在提起傅長纓時,沒人會說這位傅書記靠著家裏的關系才能有今天。

他要是有這般家世,做的一點不會比傅長纓差。

憑什麽她這般高高在上的譏笑自己?

男人陰毒的目光猶如躲在草叢裏的毒蛇,下一秒就會躥出去要了人性命。

長纓渾然不覺,只是目光依舊落在薛紅梅身上,“你若是還怪我我認了,但沒必要不認我。要不要我把我哥請過來?你是最疼他的,總不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吧?”

雪梅聞言不為所動,“小姑娘你近期有血光之災,我這裏有辟邪符可保你平安,一張只需一千塊,你要不要買一張?”

陪同著的歐陽蘭嘴角直抽抽,一張一千塊你怎麽不去搶劫?

同樣過來配合做調查工作的黃局長也目瞪口呆,這他媽的是騙子吧?一千塊一張辟邪符,神經病才會買。

“同志你這是什麽眼神?”高建設總算轉移了視線,“我們這辟邪符賣的很好呢,都是雪梅大師親自做的符,上面還有她的精血呢。”

黃局長輕咳了一聲,“雪梅……大師您真的不是薛紅梅?”

“這有什麽好騙人的,雪梅大師自幼在山上修行,後來在雷劫之中得識天道,這才能窺探未來,當初她在香江漂流三天不死,這事香港那邊可是報道了整整一星期呢。”

高建設目光又落到長纓身上,“傅書記確定不要一張辟邪符?”

長纓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依舊凝聚在薛紅梅身上,“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不是薛紅梅,和我爸的死沒關系是嗎?”

雪梅喟然一嘆,“小同志執念太深容易招來邪祟,這辟邪符一千塊一張不貴的,你確定不要?”

長纓笑了起來,“那當初雪梅大師怎麽沒把這辟邪符賣給程征呢。”

雪梅聞言直搖頭,“小同志你可真是執迷不悟。”伸出手來,“我們走吧。”

高建設狗腿子似的攙扶著她,“我們雪梅大師作法讓子彈消失,難道還能作假不成?”說著便離開了這會議室。

黃局長一時間錯愕。

領導的母親在他們市局被關押過幾天,其實他也認識。

但人家就矢口否認你能怎麽辦?

“傅書記,您……”

“麻煩你跑這一趟了,看來天底下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我認錯了。”

黃局長聽到這覺得自己也無計可施,“那要不我再去查查看?”

天底下不可能有長得如相像的人啊。

雖說這位雪梅大師和薛紅梅的確有些區別,但又不是那麽明顯。

關鍵是傅書記總不能認錯自己親媽吧。

長纓笑了起來,“沒什麽好查的,我媽可沒這本事。不然當初還用請什麽馬大師來潑我黑狗血嗎?”

黃局長聞言錯愕,“也是。”

他很快離開,留下歐陽蘭在辦公室裏。

“她不就是薛紅梅嗎?在這裝神弄鬼你說這是為什麽?”

“能為什麽,謀財害命唄。”長纓低聲一笑,“自古以來不都是為了這檔子事嘛。”

謀財害命。

歐陽蘭虎軀一震,“那現在怎麽辦?”

他還記得長纓說過,她最好待在香港別回來。

然而薛紅梅回來了,甚至還特別高調。

長纓笑了下,“你說人真的能做法弄掉子彈嗎?”

狗屁。

程征還不是死了?

《基督山伯爵》早就說明了答案,只要關系夠硬,死刑關頭依舊能夠被釋放。

只不過需要做點手腳罷了,買通執行的武警就是了。

反正只要程征死了就行,一般人也不會覺得武警會被收買,不是嗎?

歐陽蘭正要回答,忽的聽到樓下的喧嘩聲。

大院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很多人,記者、雜志社的人,圍在那裏采訪著剛剛出去的薛紅梅和高建設。

歐陽蘭正要關上窗戶,長纓的手按在那裏。

不遠處的大門口傳來高建設的聲音,“當然不是你們傅書記的母親,雪梅大師終身未婚,不可能有兒女,她的人生都奉獻給了氣功事業,這次前來金城市一來是配合調查,二來則是為這裏消災解厄。”

“胡說八道。”金城有什麽災厄?

“過段時間她會閉關半個月為金城做法,明年春金城的沙塵天下將會減少一半。”

歐陽蘭聽的想要打人,金城的沙塵天氣減少那是因為市裏頭一直在做防護林,做防風固沙才有了今天這般效果。

和這裝神弄鬼的兩個人有半毛錢的關系?

歐陽蘭氣得臉紅脖子粗,正打算下去找薛紅梅和高建設算賬,人卻是被長纓給拉住了。

“你去幹什麽,打算怎麽解釋?”

歐陽蘭也知道再怎麽解釋都沒用,這些記者裏面不乏生面孔,只怕有的還是外地過來的。

那些人啊,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

“歐陽,人是我請來的,事情會怎麽發展我心裏大概有數,這些事你就別摻和了。”

歐陽蘭聽到這笑了起來,“咱們一個班子的同事,共事這麽些年,你說踹開就踹開呀?”

“又不是什麽好事,你跟著摻和什麽?”長纓笑了起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我家裏的事,怎麽處理我心裏有數,你放心。”

傅長纓年輕辦事有一股子沖勁,但她並不是莽撞的人。

看似大膽但膽大心細。

只是這件事真的很棘手,如今的薛紅梅炙手可熱,那麽多眼睛盯著,你想大義滅親都不能。

可真讓她繼續這麽搞下去嗎?

如果她有朝一日被戳穿,再把事情栽贓到傅長纓身上,到時候傅長纓兄妹倆怎麽辦?

運氣好點沒被拆穿,一直這麽招搖撞騙下去,那得坑害多少人?

這位小領導什麽性子歐陽蘭還不清楚?

幹實事的人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坑蒙拐騙。

還是自己親媽,雖然這本不該她這個當女兒的來承擔,可傅長纓能過得了心裏這一關?

要他說,不是不想大義滅親。

可得有個好點的法子啊。

不然那就是往自己身上找惹麻煩,麻煩的很。

歐陽蘭一點不放心,“你真有辦法?”

“你什麽時候見我打沒準備的仗?去忙吧。”

組織部長憂心忡忡的離開了長纓的辦公室。

看著關上的門,長纓走到窗邊。

如今進入十一月才開始供應暖氣,最近天氣雖然涼了卻也只能靠加衣來抵抗這涼意。

可暖氣鐵片再怎麽冰涼,又怎麽抵得過心頭的涼意呢。

市委大院門口,正在回答記者采訪的高建設似乎察覺到那來自高處的目光,回頭望去鎖定在那一處辦公室的窗邊。

窗前站著的人臉上掛著薄薄的笑。

高建設一楞,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嘴角掛著的譏誚。

是他錯覺嗎?

正恍惚著,忽的聽到熟悉的聲音,“辛苦二位大老遠跑一趟,也算了卻我們領導的一樁心事,領導已經在市裏的賓館給安排好房間,請兩位隨我來。”

金城市新建的賓館,前段時間收拾妥當開門迎客。

只不過哪有那麽多人會住在這比招待所貴了不知道多少的賓館呢?

有記者當即反應過來,“這是在給賓館打廣告?”

這可不就是傅長纓一貫的手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長纓:我眼皮子淺沒那麽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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