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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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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讓病房裏呼吸都停滯了的答案。

長纓想不到, 這事怎麽還跟章敏有關系。

她們甚至都沒正式打過照面,怎麽就得罪她了?

長纓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找到了一種可能性, “馮子君懷孕了?”

今天看到的怪異情況都得到了答案。

馮子君怎麽可能來醫院探望自己,既然來了為何又不進來?

她壓根不是來探病的, 甚至有可能是給自己看病的。

一個一貫愛打扮的光鮮靚麗的人如今穿得這般笨拙……

長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聯系到章敏想要借趙老太的手殺自己,這個可能性幾乎變成了事實。

馮子君應該是懷孕了,威脅到章敏的地位。

章敏憤怒卻又不敢魚死網破, 最終就把這罪責全都推到了她身上。

而且趙春生活著的時候一直被梁主任提攜,經常去他家吃飯。章敏對趙春生十分熟悉,以她的立場來說服趙老太簡直小菜一碟。

而婁越調查出來的結果與長纓的猜測完全吻合。

“真是荒唐,有本事把她男人給殺了去。”

出軌的是她丈夫, 竟然拐彎抹角把這口氣撒在自己身上。

有毛病嗎?

婁越看著怒不可遏的人,“這件事不會大事化小的。”

他不可能讓長纓忍氣吞聲, 哪怕為此要對上的人是省裏的頭號人物,他也無所畏懼。

“我知道。”長纓伸過手去, “謝謝婁師長為我主持公道,有這心就夠了,盡力而為別勉強自己。”

長纓倒不是怕, 但雞蛋碰石頭總會惹得一身騷腥。

除非中央有意要給他們換領頭羊, 不然梁主任的地位還真很難動搖。

但是靠男女關系這一條,壓根扳不倒他。

婁越看著她脖頸處包紮的紗布, “疼嗎?”

“還好。”

就是酒精消殺的時候有點疼,後來就好多了。

“醫生說大概會留疤。”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又不是在臉上, 回頭換個合適的發型遮掩下就好。

“我回頭給你找藥膏來,效果不錯。”

“真的?那咱可以考慮批量生產回頭賣到國外去。”

婁越:“……傅主任能不能認真點?你現在是病人需要休息。”

怎麽滿腦子的生意經, 連藥膏都不放過。

“疼,睡不著。行了你去忙你的,讓小陳陪我說話就行。”

陳彪:原來長纓姐你還記得我在這裏呀。

你們兩口子可真不拿我當外人。

婁越還真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把陳彪喊出去交代了幾句。

沒多大會兒,小陳秘書一臉便秘色的進了來。

“要給我讀書嗎?”

陳彪一臉震驚:“長纓姐你聽見啦?”

沒聽見,但婁越哄人的法子不外乎就那些,還能猜不出來?

只是他念書時嗓音低沈,猶如松濤陣陣催人入眠。

陳彪念書時怕不是要慷慨激昂,把自己一腔熱血都給激發出來。

長纓笑了笑,“咱們繼續聊咱們的,不用管他。”

陳彪有些遲疑,“要是婁哥回頭問起來……”

“在這個家裏,我還是說了算的。”

陳彪肅然起敬,“長纓姐你比我們軍長都厲害。”他都拿捏不準婁師長呢!

感慨一番後陳彪想起了剛才正在聊著的事情,“長纓姐你是想著跟哈啤合作?”

兩家啤酒廠對比而言,其實陳彪覺得跟青啤合作更方便些,畢竟哈啤不缺市場啊。

“那你跟我分析下,與這兩家合作都有什麽利弊。”

陳彪不假思索,“哈啤紮根東三省不缺市場,和他們合作只怕咱們要付出的代價要高一些。其實我也沒怎麽喝過啤酒,青啤的話我其實不太了解。”

“知道咱們哪一年和美國建交嗎?”

“這個當然知道,就去年元旦嘛。”

“那你知不知道,72年的時候青啤就出口美國了?”

這是陳彪的知識盲區,要不是當初長纓在沂縣的時候和省外貿有密切往來,也不知道這回事。

“城市而言,現在的哈爾濱強於青島,然而青島有海港,這是哈爾濱所欠缺的。”

“那咱們更應該和青啤合作呀,咱們回頭生產的東西也得出口吧?走海運的話到青島很方便啊。”

基於未來合作的前提,和青啤合作明顯更合適。

不過這麽一來,和青啤合作付出的代價可能更高些。

畢竟人家都出口到美國了,身價總是比國內的土啤要高一些。

長纓看著陳彪那糾結的模樣笑了起來,“你知道本世紀初,在哈爾濱最多的是什麽人嗎?”

陳彪想了想,“反正不是日本人。”

說了等於沒說的答案。

長纓笑道:“是俄羅斯人。當時的哈爾濱是個大熔爐似的城市,俄羅斯人、猶太人、波蘭人還有日本人德國人,俄羅斯人占據整個城市人口的二分之一,比咱們的同胞還要多。”

這是陳彪所不知道的冷知識。

小陳秘書目瞪口呆,“怎麽可能?”

長纓繼續說道:“所以哈爾濱是一個兼具東西方風格的城市,我覺得引進哈啤,對咱們打入蘇聯市場更有利。”

何止有利,簡直是最為契合的。

“可,哈啤會跟咱們合作嗎?”

“為什麽不呢?沒有人想要偏安一隅,你看人青啤都走出國門了,哈啤一直在東北橫,真能橫出一片天來嗎?”

好像是這回事。

陳彪想了想,“那咱們是不是要盡早做開工?”

“嗯,你把楊秘書和劉揚他們喊過來,我有點事吩咐他們。”

不用喊人已經到了,領導受傷是件大事,別說家屬院那邊,就連市公安局都開始緊急行動。

劉揚問清楚了嫌疑犯,心裏頭大概有了數。

過來的時候,神色帶著些不自然,一貫圓滑的人罕見的沒說話。

長纓吩咐了楊秘書幾句讓他明天一大早喊人去大院裏開會,留下劉揚說話,“你早就知道了?”

也是,劉揚到底是梁主任的前內侄,知道這事也不奇怪。

“之前看他把馮子君留下有些奇怪,但上級領導的事情也不能胡說。”他斟酌了下,“只是他有前科,這次又事發突然,我想可能和他家有關。”

但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最終會禍及長纓,“我之前應該提醒您的。”

“不怪你,誰知道她會這麽蠢?”

劉揚聽到這麽一個評價說不錯愕是假的。

“之前在省裏,我也經常去他家裏,總覺得她處事更周全。”

劉揚身份特殊,很少說過去的事情。

要不是因為長纓這次出事,他也不會說。

“那你姑姑呢?”

跟梁主任離婚後,她人呢?

“她去了外地跟家裏沒了聯系。”這並非她本願,但是劉家還不想失去前女婿這個靠山,只能把親閨女給逼走。

曾經的章敏何等春風得意,沒想到如今也步了他姑姑的後塵。

甚至還做了蠢事。

長纓沒再這件事上糾結,她安排工作,“先不管這件事,你明天聯系青啤和哈啤那邊,咱們安排人去兩家酒廠參觀。”

劉揚稍有些錯愕,“您要不先養幾天再說?”

“我自然是要養病的,出差的不是我。”

只是養病之餘也得工作,不然怎麽拉同情分呢?

長纓原本想要出院的,但省裏張副主任的到來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好好養著,這件事一定要從嚴處理,不敢往後咱們的幹部誰還能踏踏實實的工作?”

長纓一度懷疑張副主任聽到了什麽消息,她想了想應下,“那也行,就是回頭麻煩他們來醫院跟我匯報工作。”

“讓他們跑去,你該工作的還是要工作,不過別太拼命,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閑聊了幾句後,張副主任離開。

長纓倚在那裏思考著自己接下來該做點什麽。

嗯,她該吃飯了,肚子有點餓。

正琢磨著要不要出去弄點吃的,陳彪拎著飯盒進了來。

“婁哥可能晚點過來。”

“他去了軍區?”

陳彪嘿嘿一笑,“沒有,在家打電話呢。”

長纓還以為是從食堂裏打的菜,沒想到竟然是婁越做的。

只是跟誰打電話?

她沒想到答案,索性專註於吃飯。

飯菜略有些清淡,不能有醬油不能有發物,可發揮空間小了不少。

長纓有些郁悶,住院就這點不好,嘴裏能淡出個鳥來。

晚飯後長纓收拾下就準備睡覺。

她前段時間忙得很,昨晚一個踏實的睡眠遠不夠。

婁越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倒是察覺到,但到底沒有睜開眼跟人說好。

早飯是婁越的警衛員小王送來的。

“你們首長呢?”

“他去軍區了,讓我在這裏照顧領導。”

新的一周畢竟要忙,長纓倒也沒什麽意外。

她在醫院裏沒那麽忙碌,除了劉揚和楊秘書往這邊跑了幾趟外,就是歐陽蘭在這邊跟她扯了半個小時。

也沒說到正經事上,大概是想試探她的態度。

有些事情長纓不知道,但觸覺極為敏銳的早已經看出幾分端倪,他們畢竟在金城的時間比她長,那些陳年八卦都一清二楚。

歐陽蘭還想再說,劉揚已經把商業局還有其他幾個局的領導喊了過來。

看她要在病房裏開會,歐陽蘭想了想先回去了。

病房的門慢慢關上,把聲音都堵在了裏面,“……之前我就有這個打算,不過當時想法還不成熟,這次急忙把你們喊過來,就是想要問問,咱們要建造一個酒廠的話,大概需要多少建築費用,多長時間能建造好投入使用。”

商業局這邊挺高興的,工廠越多越好,他沒意見。

但其他幾個局就有點懵了,主要是這事太突然。

建廠可不是三兩天的事情。

“那得看您打算建多大規模的酒廠,還有您想著什麽時候投入使用。”

“六月份吧,最遲七月初,規模倒也不用特別大,先建造一個小廠就行,產量的話我還不太懂,得等我問問看。”

商業局局長:“……”這可真是全憑您的心情。

“咱們市酒廠的產量大概在……”

“我想先弄一個啤酒廠,這樣我已經讓市裏跟哈啤和青啤聯系,可能需要你們出差去考察下。”

長纓的安排讓幾個局都有點懵,弄啤酒嗎?

只不過領導交代工作,他們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答應下來。

長纓不想在這件事上磨嘰,安排人下午就出差,市裏也調幾個人一同過去。

她動作太快了點,消息傳到省裏時,引得其他人不解。

張副主任耐心解釋,“本來就計劃好的,結果她這一住院自己不方便過去,又怕失約丟了咱們金城的面子,就只能安排其他人過去。”

計劃好的?

鬼才信。

這種級別的幹部工作安排幾乎都要提前幾天,前些天可沒聽說傅長纓打算去外地考察。

張副主任十分的耐心,“不要用常人的目光來看待她嘛,她這人做事一貫風風火火,有時候還出人意表。”

“就算再出人意表也不能亂來沒了規矩呀。”

規矩是什麽?

規矩是在這條條框框裏辦事。

規矩就是他們省這些年發展的十分不如意,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還維護規矩呢。

張副主任笑了笑,“回頭我讓歐陽說她,哪能亂來呀,得穩重些才是。”

“對了老張,我聽說那個傅長纓住院後老梁他們去探病了。”

張副主任笑了笑,“好歹也是同志,又是老梁手底下的得力幹將,領導去探望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但這行動也太快了點,活像是早就在醫院守株待兔似的。

“你說到底是誰教唆一個老太太傷人呀,這事能查得出來嗎?”

“想要查,當然能查得出來,這人啊沒做虧心事怕什麽鬼敲門。”張副主任笑著整理了下手上的東西,“你怎麽這麽關心,做了虧心事?”

“胡說什麽,回頭我也去醫院看看小傅。”

“你就先別去了,她住院需要靜養,那經得起你們一個個的去探病,本來都好了又折騰出一身病來。”

張副主任嘆了口氣,“希望早點查出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別寒了小同志的心才是。”

辦公室裏很快清凈下來,張副主任拿起電話,“歐陽?我是張德光,小傅她現在身體怎麽樣?”

長纓覺得拆紗布的時候脖子那裏有點疼,不過紗布一拆,她覺得自己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要不就別纏那麽多了。”其實貼上一塊就行了,犯不著把她纏成木乃伊。

醫生十分堅持,“要隔絕細菌避免感染。”

這是要把小事鬧大。

長纓也沒再跟醫生爭,權當自己戴上了圍巾。

她今天又沒見到婁越,市公安局的局長倒是來了一趟,匯報了調查的情況,說正在排查。

長纓剛換了藥,省公安廳來了人,一番寒暄後省廳的副廳長表示會協助市局來破案。

“那是得好好調查下,當初是我心軟看走了眼,沒想到引狼入室。”

副廳長賠笑道:“您也是好心。”

“好心害了自己那就是蠢,不過她一個小老太太來往的人也不多,排查起來也不麻煩,我估摸著很快就能找到有嫌疑的對象。”

省廳這邊也有讓人調查,嫌疑人確定了下來。

但他們哪敢把這情況公示——

受傷的是市一把手,而教唆行兇的是省一把手的家人。

誰敢保證,章敏教唆行兇是不是也被人教唆了?

原本想著過來試探下這位傅主任到底知曉多少內情,現在看好像並不知道。

副廳長放心的回了去,回家睡了個安穩覺,不曾想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老婆拽了起來,“老齊,快醒醒出事了。”

“天塌了還是咋的?咋咋呼呼的還要不要人睡覺?”

他媳婦嘴快,“省委大院那邊出事了,家屬院和大院門口被人貼了大字報,說梁主任亂搞男女關系,搞大了秘書的肚子。”

齊副廳長傻了眼:天要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二更等晚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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