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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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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國勝的質問讓陳彪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還沒等他開口, 傅爺爺拎起拐杖敲在兒子胳膊上,“不願意呆著你就給我滾回去。”

孩子眼看著就要辦喜宴了,還得去下面縣裏視察。

這平日裏是得多忙啊。

為人父母的不說心疼幫忙分擔也就罷了, 竟然還在這裏擺譜。

真是越活越沒出息。

傅國勝挨了這麽一下覺得委屈,“我也是……”

“你呀不會說話就少說句, 沒人拿你當啞巴的,小同志我問你個事,長纓在這邊還習慣嗎?”

陳彪攙扶著傅奶奶往車那邊去, “還行吧?咱們這邊氣候幹燥了些,不過婁團有給長纓姐置備東西,他做飯可好吃了,前些天我跟長纓姐開會, 就是婁團給做的飯。”

傅奶奶聽到這話笑了下,“小婁他不忙呀?”

“最近不怎麽忙, 我們軍長知道他要結婚了,都給他放了假置辦喜宴。”

傅國勝覺得這小同志在撒謊, “那怎麽還有事走不開?”

陳彪耐心解釋,“是軍區突發情況,婁團被喊去幫忙處理。”

什麽突發情況還能把人給喊回去?

分明是不重視他們。

傅爺爺笑了笑, “你們軍長倒是個通情達理的。”

“是啊, 我們軍長可喜歡長纓姐了,還指望她帶著軍區搞經濟呢。”陳彪嘴快, 說完又有些後悔。

好在到了車邊,他連忙放東西。

陳彪發現長纓姐的爺爺奶奶都很好相處, 就是她爸爸脾氣大, 跟個領導似的擺譜。

挺沒意思的。

好在人大老遠過來有些累,安排到招待所, 特意吩咐給開了空調,他招呼招待所一定好好招待,就先回去給軍區那邊打電話。

婁團似乎還在忙,沒人接電話。

陳彪嘆了口氣,雖說長纓姐她爸挺事兒的,但也沒說錯。

大後天就是七一辦喜宴了,人到三十號才能從縣裏頭回來。

大老遠過來的家人可不生氣嘛。

不過工作忙她也沒辦法呀,頭些天一陣夏日大雨造成了東固縣山體滑坡,縣裏一開始竟然還瞞報。

只是這哪能瞞得住?

作為金城的一把手,長纓姐自然得去坐鎮現場。

再加上馬上就是七一,這又是個大日子,雖然不是整數年,但也會有相關的活動。

市裏的活動已經確定下來了。

新時代學習黨章,牢記使命不忘本。

陳彪覺得長纓姐也夠狠的。

不過婁團肯配合,人家兩公婆樂意外人也說不著什麽。

就是結婚都沒個假期,某種程度上還不如他呢。

……

西北這邊氣候挺要命的,金城這邊還好,要是到了新疆更要命。

夏季的雨水讓長纓這幾天困在了東固縣。

下面瞞報不止是因為泥石流威脅群眾生命財產,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地的一個小作坊在這邊進行礦石加工,泥石流將作坊裏的二十多個工人掩埋了半數。

截止到現在,已經救出了絕大多數,還剩下兩個工人沒救出來。

眼看著又要下雨,東固縣的姜主任急的滿頭大汗。

市裏的領導都在,他能走開嗎?

“要不您先過去坐下歇歇?”

來到就站在這裏,甚至還會幫忙搭把手,連帶著他們也得“罰站”。

就沒見過這樣的領導。

長纓擡頭看了下天,終於挪動腳步,卻是往那邊廢墟去。

“傅主任您小心些。”

長纓腳下更快,“這要是下了雨,雨水泥水倒灌,是不是就徹底沒指望了?”

現在東固縣能出動的公安都在這邊,甚至連早就解散的民兵團都在。

但這邊泥石流來得太快了,當時工人們在工房裏並不知情。

現場指揮的公安局長神色凝重,“就怕引起二次滑坡……”

那兩個工人還活著,只是躲藏的位置特殊,和其他的工人隔絕開,以至於當其他工人獲救後,想要救出他們還需要些時間。

“那就趁現在全力救助。”長纓看著那滾滾烏雲,“最好能在暴雨來臨前救出他們。”

不然,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公安局長看著神色堅決的市領導連忙答應,“我這就……”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不少人都看了去。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咱們解放軍來了。”

軍區駐地在北邊,東固縣在金城東南一角和軍區相距甚遠。

誰都沒想到部隊會派人過來。

長纓也有些意外。

只是看到那軍綠色,她的心又安定下來。

在災難前,子弟兵永遠是群眾的定心丸。

帶隊的人向長纓簡單匯報後就組織戰士們幫忙疏通救援通道,與即將到來的暴雨爭分奪秒。

金城六個區縣,東固縣地處東南並沒有被荒漠化鹽堿化侵襲的跡象,但亂砍亂伐和偷采礦冶煉現象嚴重,也是導致這次泥石流災害的主要原因。

山上滾落巨石、樹木被暴雨造成的洪流裹挾而下,阻礙救援。

已經耗費了大量體力的公安和民兵被子弟兵替下,稍作休息後又力所能及的去整理現場,竭力減少可能存在的二次滑坡帶來的傷害。

長纓有些狼狽。

向來註重儀容儀表的人這會兒身上沾滿了泥點,仿佛暴雨中在泥濘路上走了一遭似的。

會讓人想起《傲慢與偏見》裏步行去尼德斐莊園去照看姐姐的伊麗莎白。

但她們截然不同。

這個念頭湧入腦海後,婁越上前一步,扶住身形不穩臉色蒼白的人,“是不是沒吃東西?”

“你怎麽來了?”長纓看著過來的人有些驚訝,她剛才沒看到婁越,“那邊老鄉遇到點麻煩,我剛才在那邊處理。”

“處理好了嗎?”

婁越點頭,從兜裏拿出一袋面包出來,“就算再忙也不能不顧自己身體。”

生怕長纓不吃,他直接撕了一塊塞到長纓嘴裏。

碳水很快填補了胃裏的空白。

長纓覺得舒服了些,“你快去幫忙。”

婁越把剩下的半塊面包遞給她,迅速往那邊去。

他們在跟老天爺爭分奪秒!

暴雨撕裂了天空,從一角傾瀉而下時,東固縣的姜主任臉上慘無血色。

完蛋了。

電閃雷鳴的瞬間,他腦子裏空白的只剩下這麽一個念頭。

怎麽會這樣。

他腦子裏滿是轟隆雷鳴聲。

雨幕似乎將人的視線隔絕,長纓也有些看不清楚那邊什麽情況,只聽到有人喊,“快,把手給我。”

下一秒就有人大聲喊道:“小心,快撤退。”

暴雨到來後大部分人都退到了安全地帶。

唯獨軍區調派過來的人還在營救。

婁越也在其中。

長纓只覺得那聲音像是絲線把她的心給纏住了,砰砰的在耳邊跳動著。

“傅主任,您小心。”

“工人救出來了嗎?”

“看不清楚。”

對話都變得模糊不清,滑坡帶來的地動山搖讓長纓幾乎站不穩,她看著遮住了視線的雨幕,眼前仿佛被茫茫雨水遮住了。

二月份的時候,婁越去戰場前說他可能回不來。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他到底還是平安歸來。

六月的最後一天,他們領了結婚證還不到十天,明天就要請人吃喜宴。

他來到這裏幫她救援,如今近在咫尺,她卻不知道婁越安不安全。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傅主任”,只是那語調中帶著急促,不是婁越那麽的不正經。

長纓吞咽了一口氣,雨勢越發的大,“我沒事,讓大家馬上撤離到安全地帶,所有人馬上……”

“救出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長纓楞在那裏。

聽到身邊有人扯著嗓子問,“那解放軍沒事吧?”

“沒事。”

周圍一片歡騰。

沒事,沒事就好。

纏繞在心頭的絲線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只是解開絲線的那雙手卻在她心口處捏了捏,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那種情愫比以往來的都要強烈些。

人總是死生之間才能看清一切,她也不過是個尋常人啊。

然而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長纓深呼吸了一口氣,“所有人馬上撤離到安全地帶。”

沙啞的聲音讓雨幕中其他人反應過來,命令接連傳遞下去。

被營救出來的兩個工人送往縣醫院。

而軍區特遣出來的部隊則分開行動,去處理可能存在的災情。

匆忙間,婁越將上衣脫掉披在她身上,“你好好休息。”

長纓也顧不上說什麽,手裏捏著婁越給的半塊面包。

姜主任倒是聽說了句,知道這位領導明天就辦婚禮,有些討好的提議,“這兩天辛苦傅主任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準備準備?”

休息?

手裏的塑料袋被抓的嘩啦作響,“我的新郎官跑了,我準備一個人的婚禮嗎?”

姜主任聽到這話覺得不太好,這怎麽感覺是要發火的前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這邊的群眾和工人撤離到安全區域後,長纓瞧著留下來的子弟兵在幫忙清理現場,交談了幾句後去了東固縣的政治中心。

縣革委會的一幹領導這會兒都十分狼狽。

要麽落湯雞模樣,要麽跟從黃泥湯裏撈出來似的,姜主任簡單收拾了下,倒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這讓姜主任楞了下,“你們這什麽樣子,還不先回去收拾下?”

話音剛落,長纓進了來。

雨水幾乎把她衣服打濕,婁越留給她的這衣服也不能幸免。

她的到來讓姜主任心裏頭咯噔一聲響,覺得情況似乎不太妙。

“收拾?各位收拾之前是不是要先跟我解釋下,小蘭村的作坊是怎麽回事?姜主任跟我說說看,之前隱瞞不報是幾個意思?打算遮掩到什麽時候,七一之後人都死了當這事沒發生嗎?”

外面雨勢小了下來,顯得長纓那略顯沙啞的聲音都變得震天響。

姜主任額角掛著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面對家長的詰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畢竟這是領導,又不真的是家長,能夠無限的包容他。

而他也不再是個孩子。

雨季給會議室裏帶來潮濕悶熱,讓其他人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觸怒這位領導。

長纓站在那裏,衣服上的水滴落在地面上,沒有半點威嚴模樣。

她臉上有點臟兮兮,但哪有人敢指出這點。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吱吱呀呀的聲響打破了此間靜寂。

闖入的秘書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進來後沖到姜主任面前,“李局說這雨勢不減弱,只怕還得組織群眾轉移。”

“那就讓他去辦呀,人不夠就去民兵團那裏調,實在不行就……”去軍區借人。

然而軍區哪會聽他的?

姜主任下意識地看向長纓,“傅主任,您能不能跟軍區說說,先幫幫縣裏?主要是大家都太累了。”

救災如救命,即便是輪番來救人有休息的時間,但誰能睡得安穩?

指望生力軍更靠譜。

“安排大家先去組織可能存在險情的地方進行群眾疏散,都去,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姜主任聽到這話反應慢半拍,“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

傅國勝沒想到,薛紅梅和傅暢竟然也在金城。

要不是他聽說這邊有一家羊肉泡饃好吃,想嘗嘗看要是好吃就帶老頭老太太過去,都可能遇不到這娘倆。

“你們來幹什麽?”

傅暢聽到這話不樂意,自從傅長纓幹出點成績來,她在家裏的地位直線下滑,疼愛她的爸爸現在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傅長纓結婚,我們娘家人過來吃個喜酒不應該嗎?”

其實她們一班列車過來的,只是為了避免被趕下火車,一直沒敢在傅國勝面前露臉。

如今被撞見了,傅暢也沒什麽好怕的。

真要是鬧大了,那也是傅長纓丟人。

她爸可是最愛面子的,怎麽舍得?

傅國勝聽到這話氣得要死,“你們好自為之!”

薛紅梅到底心虛了些,也不敢反駁,倒是傅暢跟上去問了起來,“我怎麽聽說傅長纓去下面縣裏還沒回來,不是說明天就請人吃喜宴嗎,她這個新娘子還能回得來不?”

“傅暢!”傅國勝低吼出聲,“她是你姐!”

“她有當過我是她妹妹嗎?”你有當過我是你女兒嗎?

傅暢冷笑一聲,“反正到時候沒新娘子,丟人的又不是我。”

“暢暢。”薛紅梅試圖緩和一下,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處。

“是你不丟人,你可真爭臉啊!”傅國勝懶的說,羊肉泡饃也不吃了,他直接往招待所去。

長纓家裏倒是能住,但住不開。

遠不如在招待所方便。

何況聽小陳說,喜宴也不大辦,就是請同事吃吃飯而已。

說不定熱鬧程度還不如普通人家女兒出嫁呢。

但他這個女兒到底不一樣,傅國勝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管過去如何,都斬不斷這血緣聯系不是?

薛紅梅看著氣呼呼離開的人,她輕扯了下小女兒的胳膊,“你非得氣他做什麽?”

“他看我不順眼,我說什麽他都不高興,媽你說傅長纓明天能回得來嗎?”

聽說那邊還挺麻煩的,萬一死了人。

嘖,婚禮上沾了血,大大的不吉利。

薛紅梅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這會兒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有人等著看熱鬧,也有人著急上火。

歐陽蘭沒想到,婁越都沒了影子,就說執行任務。

都這節骨眼了還執行什麽任務?虧得是已經領了結婚證,不然……

“東固縣那邊什麽情況?”

“那個小作坊倒是沒什麽事了,就是那邊天氣古怪,傅主任在安排轉移群眾。”秘書說完也忍不住問了句,“原本安排明天學習黨章,傅主任能回來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秘書悻悻,“那明天的學習會……”

“照常進行,如果她回不來,就讓耀明主持。”

學習會議可以換主持,可喜宴上倆新人都聯系不上,難不成換其他新人頂上?

這沒法跟大夥交代呀!

作者有話要說:

歐陽蘭:我太難了。我是幹人事的,你們兩口子不幹人事!

啊,大跳臺好看,刺激,劇本張力拉滿(唾棄我自己寫不出來這種)

連帶著女足那天奪冠(純粹是忘了)本章一起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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