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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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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

指望一個下鄉後經常曠工, 跟個吞金獸似的人還錢?

猴年馬月。

不信口開河的朝自己借錢就不錯了。

因為早些時候跟戰友借錢,這直接導致自家妹子每每來信後,戰友們哄笑著讓傅長城念信——

你不是說這是你親妹子不是好妹妹嗎?

你妹就是咱妹, 咱妹寫的信有啥不好意思念的?

傅長城拗不過,以至於自己原本該獨享的歡樂變成了眾樂樂。

好在自家妹子爭氣, 信裏頭全都是說造紙坊、毛衣廠還有那代銷點的事情,倒是沒什麽雞零狗碎的意氣之爭。

以至於在距離沂縣千裏之遙的一處駐地,有這麽一群穿著綠軍裝的人對大灣村的集體創業關心的很。

部隊裏的尖子兵傅長城成了駐地的名人,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問一句,“咱妹寫信沒?”

長纓不知道自己忽然間冒出來這麽多哥哥,其中還有一個是她哥的“死對頭”,那個在幾次測試中都穩穩壓傅長城一頭的婁越。

遠在沂縣插隊的長纓一次次覆盤造紙坊的建設工作, 在春節期間也沒閑著,拿著傅長城給的愛心資金, 買了兩盒點心去市裏的毛廠長家拜年。

毛衣廠這邊是長纓重點工作對象,她經常去市裏, 就是想要跟毛廠長搭上線。

奈何到現在還沒能見到人。

這次又過去,手裏也沒空著。

誰家過年走親戚不帶點禮物呢?

要不是搞到麥乳精有些麻煩,長纓還想把禮物升級呢。

不過兩盒點心也還算拿得出手。

北方人喜歡吃點心, 奈何這玩意兒是吸油大王, 又耗油又耗面和糖,你要是弄差點的面粉還不行, 丟到鍋裏能給你散成糊糊。

所以兩盒點心還拿得出手,這還是長纓拖了縣革委會喬主任的關系弄來的呢。

喬主任在財政方面沒有多支持, 他有心無力, 當然就算有錢也不見得支持。

不過打個招呼寫個條子這種舉手之勞還是能幫則幫。

長纓拎著點心去市裏,在汽車站附近又被倒爺給攔住了。

“姑娘, 走親戚呢?要禮物不?”

長纓本來不打算理這人,不過聞到那熟悉的香甜味到底停下了腳步。

又花了愛心資金,買了兩盒金雞餅幹和一兜大白兔奶糖。

看著熟悉的大白兔,長纓覺得自己沒出息的嘴裏泛了味兒,連忙收好去毛廠長家。

這是毛衣廠的“釘子戶”,毛衣廠家屬院不少人都眼熟長纓,瞧著人過來,有打趣道:“喲,這是來給咱們廠長送禮了呀。”

毛廠長和愛人正在商量著明天去丈母娘家的事情,他工作忙,上午過去點個卯就回來,得準備年後開班的事情。

工人有三天假期,他這個廠長可沒有。

還沒商量妥當,就聽到院子裏的聲音。

送禮這個詞讓毛廠長臉色不好——

這是哪個楞頭青,想要害他不成?

毛廠長湊到窗戶那邊看了眼,他愛人也過來看,瞧著那長得脆生生的年輕姑娘,“喲,真年輕呀。”

“胡說什麽,我都不認識。”

話音剛落就聽到那年輕姑娘道:“那可不是?毛叔叔和我爸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大過年的我能不過來看他嗎?”

毛廠長可不知道自己哪裏冒出來了個拜把子兄弟,他正想著,他愛人童佳瞥到了那兩盒貼著紅紙的點心,去給長纓開門。

“你這孩子,你說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凈讓你爸破費。”

毛廠長慢了一步,心底嘆息娶妻娶賢啊,童佳同志實在是眼皮子淺。

不就是兩盒點心兩盒金雞餅幹和一些大白兔嗎?

有啥好稀罕的,他也能買得起。

但為時已晚。

長纓笑著把東西放下,“我爸和毛叔叔什麽關系,兩家走動哪能兩手空空呀。”

到底是大年初一,家屬院裏各家都有他們忙活的事情,沒再看毛廠長家新聞。

長纓也這才解釋了來意。

“你就是那個小傅同志呀,還挺有耐心。”

這話聽不出褒貶,長纓直往好裏聽,“我這總得想法子嘛,村裏的女人們都指望著我能辦成這事,之前在她們面前誇下海口,這要是辦不成,我往後這個村支書也甭想當了。”

“村支書?”毛廠長略有些詫異。

這孩子瞧著年輕的很,頂多二十歲,竟然是村支書,假的吧。

“可不是,我們村的老支書年紀大了,就讓我接班。”當然,現在還沒接班,不過這事差不多定下了,就差個流程而已。

長纓拿著來拉大旗,“我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得為咱們群眾考慮。毛廠長,我打聽了的,咱們這廠裏的工人手最快的一天就能做一件,一件毛衣能拿三塊錢。咱不要三塊,我們這做活慢,但是保證質量,您給我們兩塊錢就行,您覺得怎麽樣?”

毛廠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姑娘,似乎在思索什麽。

他忽然間聽到愛人訓斥孩子的聲音,“你這手怎麽這麽快?快給我。”

是他家鐵蛋拿了那大白兔奶糖吃,正有聲有響的舔著。

“小孩子都喜歡吃糖嘛,我也挺喜歡的,之前我還沒來插隊的時候我爸媽經常給我買這個吃。”

“你家是……”

“上海的,我爸是區裏的武裝部主任。”長纓又拉出來傅國勝同志,這很必要。

果然毛廠長神色有所松動,“難怪呢,我說你這孩子跟其他年輕人不一樣。”

幹部家庭的子女,落落大方有策略。

“行,也別兩塊了,兩塊五。不過這質量可不能出差錯,要是過不了質檢,這錢可就沒了。”

長纓連忙應下,“我知道,咱們就白紙黑字的立下合同條款,按照合同辦事,遵守契約精神。”

聽這麽一說,毛廠長反倒是不好真這麽做,“我還能信不過你?”

長纓笑了起來,“是您政治覺悟高,心中有我們這些鄉下的婦女群眾。”

這高帽誰不喜歡?

毛廠長倒覺得無所謂,畢竟現在是統銷統購,不怕做好了的毛衣送不出去。

實在送不出去那也能丟到黑市上賣。

這市毛衣廠的毛衣銷路可好得很,畢竟毛線質量好嘛。

就當賣這小姑娘一個人情,說不定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武裝部主任,這可是個實權部門呢。

……

大灣村的鄉親們誰都沒想到,長纓見天的去市裏,竟然還真把這事給辦成了。

還真給村裏的娘們們找來了掙錢的門路。

村長和長纓溝通一番,跟村裏的女人們開會,“你們織毛衣掙了錢那都是你們的,回頭村委這間辦公室給大家用,白天在這裏織毛衣就行,要是晚上想回去加班,還是別了,熬瞎了眼不值當的。咱們醜話可說在前頭,長纓把這件事辦下來不容易,這一件毛衣兩塊五的手工費,全都是你們自個兒的,咱村委還有長纓不拿一分,幫你們拿毛線送毛衣,所以別想著占便宜,這毛線有多少是多少,都得用到這毛衣上面,誰要是藏了私,可別怪我說話難聽。”

長纓唱紅臉,村長唱白臉,把大灣村女紅社這件事給定了下來。

為了表示鄭重,還特意在這個被劃給村裏女人們的辦公室門外貼了“女紅社”的木牌。

長纓還從市裏頭請來了一個熟練工,給村裏人演示針法。

又掏出去了十塊錢的辛苦費。

也虧得傅哥大方,之前給長纓匯來了三百塊,不然她手頭上還真不寬綽。

這十塊錢倒是沒白花,村裏的女人們本身又會這些縫縫補補的活,倒是學得快。

就連長纓都上手去弄了兩下,然後被笑話一通——

“長纓你這腦瓜轉的太快,手跟不上腦子轉得速度呀。”

“就別跟我們搶活了,去忙你的吧。”

長纓訕訕離開,她就是想試試嘛,她也想織個毛衣手套什麽的,權且當利息還給傅哥,表明自己的態度。

雖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但她總不能理所當然的找傅哥要錢是吧?

然而人哪能十全十美,比如傅長纓同志占了心靈這一塊,手巧就和她無緣。

以至於傅長城收到這個從沂縣寄來的包裹時有些奇怪。

怎麽軟軟的,還有點硬硬的?

“這是咱妹給你做的衣服吧?傅長城,我那十塊錢不要了,讓咱妹也給我做一件。”

“我也不要了。”

“羅三水,五塊錢就想要我妹給你做衣服,你做啥夢呢。”

羅三水呵呵一笑,“那我再借給你五塊行不?”這還不好辦嘛。

傅長城在戰友的矚目中拆開包裹,看著裏面的毛線團和毛衣針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毛衣廠那邊談下來了,女紅社這邊搞定了我打算再弄代銷點,回頭和縣裏頭的公社合作,到時候我找喬主任幫忙應該問題不大。”

“本來想要跟著一起學織毛衣的,結果我手笨的要死,怎麽都學不會。不過我從毛廠長那裏拿來了些毛線,這毛線質量一流,打毛衣織手套都不錯,哥你不是說你閉著眼睛都能把槍拆了裝上嗎?肯定也能學會織毛衣對不對?”

“哥加油,我看好你喲!”

接連幾天,傅長城覺得戰友們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他們一個個的欲言又止,仿佛都在關心一個問題——

傅長城,你學會織毛衣了沒有?

傅長纓,你個小王八蛋,就是這麽坑你哥的嗎?

部隊裏的大好青年一邊罵著人,一邊看著那簡略的說明書在研究如何勾花樣。

誰曾想這事傳到了部隊首長那邊,前因後果不清楚,只知道傅長城在織毛衣。

首長跟自家媳婦說了一句,隔天薛紅梅就知道了。

“聽說是長纓在鄉下不好好幹活,這不就被安排了個賣毛線的任務,紅梅,要我說你多少也關心關心長纓,那也是你辛苦懷胎生下的閨女。”

薛紅梅連忙應下,又拜托人多關心下自家兒子。

當初送長城去當兵,他們是特意選了去處的,老爺子戰友兒子所屬的部隊,多少能照顧自家兒子一番,將來也好做出一番事業。

薛紅梅面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下一秒她就站起身來,丟下正在核查的賬目,氣勢洶洶的沖向武裝部大院。

“傅國勝你還管不管你閨女了,丟人都丟到鄉下去了。”

有跑得快的聽到這兩口子吵架,迅速把這事傳遍整個大院。

“長纓受罰了?”寫信沒說呀。

鐘嬸有心打聽,就看到趙春霞拿著信進來,“長纓來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哥:妹啊,你是魔鬼吧?

來付尾款了,魔鬼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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