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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有一次我從你那裏出來卻又折回去盯著你的臉看了一陣。那時候我就發現你和蕭瑟的眼睛很像，你們都是深藍棕色的瞳孔，尤其最主要的——你們右瞳孔旁邊都有一條褐色的細紋，不仔細看還會以為那是血絲。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麽我和木子三在這個城市呆了一年多了都沒遇到你，為什麽當殺人案出現的時候你卻好像從天而降？為什麽你知道這其中的好多事情你甚至可以預測到未來？我壓根不相信你會什麽通靈會什麽占蔔，所以這其中的原因無非就是——你壓根就共同策劃著未來會發生什麽！”
沈默，長久的沈默。奇樂的眼睛寒光泛起，兇殘的可怕。我雖故作輕松，但我聽得到我的心在一塊塊碎掉。
“蕭瑟是我姐姐，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叫蕭然。”奇樂突然很平靜開口說。
“當我很小的時候我就離開了我母親，父親把我接回中國，同他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以及他們的女兒生活在一起。我爸也是混血人種，我們的眼睛都是遺傳了他。我知道我爸這種人即使終日在實驗室忙碌，身邊也不會缺少女人的殷勤陪伴。我難得見到父親一回，每天面對的只有養母那張年輕卻可鄙的臉。姬蕓，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我死都忘不了她卑賤輕佻的眼神，她罵我是雜種，因為我母親是南非人。她罵我打我，我那時候就恨不得殺了她！我在家裏沒有一個親人，除了我姐姐蕭瑟。從我們懂事的時候我姐就一直擋在我身前忍受姬蕓各種無理取鬧的怒罵和斥打。我那個時候太軟弱，只知道躲在我姐的背後看著瘦弱的姐姐幫我頂下這一切。我當時無力報答我姐對我的好，但我早已在心底下定決心，將來會為我姐姐做任何事情，哪怕失去良心、失去生命都在所不惜！
“我們小學的時候被送到不同的寄宿學校去念書，我離開了這裏，大概在我初中的時候我父親和姬蕓死去了。我當時沒回來，覺得沒什麽必要，是的，從我離開之後我就再也沒回來過這裏。我雖然和姐姐分開了但是從沒斷過和她的聯系，直到十幾年後，也就是一年前，我姐姐突然找到我，她哭的很傷心很痛苦，說有人搶走了她的最愛，一個不要臉的混蛋女生。我姐很傷心，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個男生，我於是發誓要為我姐報仇，如果讓我知道她是誰，我一定宰了她。我姐當時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幾天後我姐再次出現，她對我說‘讓她愛上你，然後狠狠甩掉她，讓她曾經嘗嘗我受過的痛苦’！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於是從我姐給我的照片上我記下了那個女生的臉，我來到她的城市，我所要做的就是讓她被我吸引讓她為我著迷。當她深深愛上我之後，再把她傷到身心俱死！”
我倒吸一口氣，這也太狠了點兒。不就是被個男的給甩了，至於的麽？
大概是我臉上的不屑表情洩露了我內心的想法，他又露出了說話前的兇殘表情。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混蛋！賤人！”他莫名其妙指著我罵道，“那個搶走我姐男人的就是你！你還嘲笑她？你找死！”
“啊？我？”我愕然。
22、第二重謎底2
“混蛋！賤人！”他莫名其妙指著我罵道，“那個搶走我姐男人的就是你！你還嘲笑她？你找死！”
“啊？我？”我愕然。
“你別跟我裝，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裝白癡的表情？！”
“我在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你姐啊！我見都沒見過，一個在江南一個在北方，我怎麽可能喜歡她男朋友呢？”
“混蛋，你別跟我裝！我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就是你和那個混蛋男人的照片，該死的，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是不是你！”奇樂掏出一張照片狠狠摔在我臉上。
我沒動，也沒伸手接，任憑那照片晃晃悠悠落在地板上。
這一摔，實在是傷了我的自尊，我也忍無可忍動怒了。
“把它揀起來，”我用槍口指指他，“不然我崩了你。”
奇樂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揀起來，奇樂。你不是我的對手，想報仇的話就別往槍口上撞！”我一字一句，強壓心中怒火。
奇樂握緊拳頭狠狠瞪我一眼，極不情願彎下腰，揀起來。
“乖乖舉給我看。”
“哼。”他冷笑一聲，“你殺了我好了！我不會按你說的做，你殺了我好了！你以為你有把槍我就怕了你了？賤人，你個混蛋，你痛快點，殺了我啊！我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死，要麽是我，要麽就是你！”
我也楞了一下，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放下槍裝進口袋，默默從他手中抽出照片。奇樂本以為我會說些什麽或直接給他點顏色看看，所以我的平靜他甚至一時沒反映過來。
照片上的男生大眼睛，長的幹幹凈凈。他穿著淺色牛仔褲和白色的休閑外套，笑容很陽光，很溫暖。
而我，站在他旁邊，挽著他的胳膊，儼然親密的情侶。我們身後是一棵垂柳，剛剛吐出細芽，我穿紅格子連衣裙，微微瞇著眼睛。
我一下子便看出這其中的破綻，而且越看越覺得可笑，甚至哈哈笑了起來。奇樂有些尷尬，一個卯足了勁兒打算拼個你死我活的人用來聚集所有仇恨的證物卻令仇家哈哈大笑，你可以想象那人心情如何。
“你現在給我聽好了奇樂。這個穿紅裙子的女生是我，這沒錯，但旁邊的這個男生我不認識也沒見過。這張照片是經過處理的，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什麽？！”奇樂一臉詫異，趕緊湊了過來。
“你看好，這棵柳樹是剛發芽的，剛發芽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天氣吧？你仔細看這個男生外套裏面還穿著羊毛衫，而我卻穿了這麽薄一條裙子，這不是在找罪受麽？他所站的位置陽光並不刺眼，我卻被曬的都睜不開眼睛了。難道你認為太陽會只照我一個人嗎？我們兩個人中一個影子都投到身後的樹陰下了，被拉得老長，而我的影子卻短短跟在我身後。難道你以為我身高1米58而他身高1米85我比他短出一大截來嗎？很顯然，我們兩個正處在不同的時間。”
奇樂有些動搖了，他爭辯著說：“可……可你的手明明是挽著他胳膊的！”
“那是，因為那只胳膊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那只胳膊應該是你姐姐蕭瑟的。我的T恤是純白色的，而那只挽著他的袖子卻是象牙白，只是因為露的太少，一般人都不會太註意。蕭瑟有件SHINE的T恤就是象牙白的，我前兩天還見過，袖口剛好也和我的那只袖子一樣戴蕾絲邊。因為胳膊是彎曲的，所以你可能看不出，但你姐姐胳膊應該比我短一些，不信你回頭拿東西量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 ——”我把照片塞回目瞪口呆的奇樂手中，“很遺憾我親愛的蕭大少爺，您，被騙了。”
奇樂握緊照片看了又看，從啞口無言到口中一直反覆在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突然覺得他很是可憐，連他一直最親愛最信任的姐姐都騙了他，他的心裏該有多難受。
“也許……她或許並不想騙你也不想傷害你，只是她太需要你的幫助了，才不得不這樣對你的。你不要太難過了奇樂。”我拍拍他的肩膀。利用這個詞太重，我實在不想說出口。蕭瑟啊蕭瑟，你這樣記恨於我甚至不惜欺騙自己的弟弟，你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奇樂許久都沒有說話，他一直低著頭沈默，我看不到他的眉眼，看不到他的心。我也只好就這樣楞楞地站在那裏，陪著他直到他終於能接受這事實，直到他終於再次開口說話：
“其實……我姐沒有讓我殺掉你。我姐只是說讓我逐漸占據你的心，說我不久會和你有一次驚心動魄的旅程，我要在這過程中保護你關心你讓你愛上我，然後……讓你的心死掉。是我自己想殺了你，我一直恨你為什麽讓我姐這麽傷心！”
“可是你一直沒有殺掉我，為什麽？”我好奇了。
22、第二重謎底3
“可是你一直沒有殺掉我，為什麽？”我好奇了。
“因為……因為突然覺得你很善良還很聰明，有時還會有一點傻。你不像是我姐說的那種人，我……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奇樂笑了笑，卻笑的很苦澀。
我的臉迅速紅了一下。我尷尬地咳了兩聲以示鎮定：“但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木子三吧。”
奇樂睜大眼睛：“你怎麽這樣想！”
“啊……你這個人仗著自己長了一張帥臉就到處放電，天天一副紳士的假面孔討女生歡欣，好像很彬彬有禮很會關心人。但在木子三面前你的舉止就會收斂不少，你會恢覆冷漠，當然我在場的時候那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你怕她看穿你，也怕她喜歡上你這個殺人犯。當然，你的謀殺未遂。”
“是吧……或許，你說的很對。木子三總是和我一樣臭著一張臉，可其實她的內心很需要被關心被愛。她和你一樣聰明一樣刻薄一樣堅決果斷，只是……看到她就想要小心呵護她，而你……你堅強得有些……讓人不知所措。”
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一方面為木子三終於找到了心上人而高興，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好像失去了點什麽東西。怎麽會這麽難過不舍呢？當聽到他親口說出對木子三的感覺時我甚至小小嫉妒了一下。餵，呆子，現在可不是你多愁善感的時候！打起精神來，你命不好，誰叫你這麽強悍呢！我拼命對自己說，強迫自己不要為此難過。
“SPIRIT，為什麽之前要裝出一副害怕的想要被人保護的樣子？連被人關心都要裝嗎？”奇樂直視著我的眼睛問，那語氣好像我是個孤單的可憐鬼。我還真是悲哀啊，連別人對我的關心我都當作是施舍，看來我這輩子註定不適合感情。
“我不需要別人關心，我很強，我夠聰明。”我輕聲說，用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
槍再次被重新放回背包，奇樂對我已經一點威脅都沒有了。
“下面要怎麽辦呢？”
“不知道。”我轉身去看那倒黴的老頭，他居然還暈倒在那裏。“奇樂，從一走近這裏開始我們遇到的稻草人、小女孩以及後來一屋子眼睛會發光的惡靈和那個要殺我的男人，包括這個裝神扮鬼的老頭，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孤村為什麽這麽空？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嗎？”
“我不清楚。我已經很久沒回過這裏了，所以剛剛到來的時候我也差點就認不出這裏來。稻草人應該是這裏的一種風俗，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其餘的事情我就都不大了解了，但是我知道應該對我不會有什麽威脅。其實我覺得這個村子真的有些古怪，那個小女孩和那個要殺你的人，我覺得他們真的像是鬼，不像是人類。”
“什麽？我以為是來嚇唬我的呢！我還以為這是早就設計好的！”
“可能是我姐的主意吧。可是為什麽？其實我和我姐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在小的時候我就有種模糊感覺不能真正猜透我姐的想法。我姐是不是變了？變的連我都不認識了？那麽，我從此——也許再也沒有什麽至親的人了呢！”奇樂頹然靠著身後的門檻坐下來，像個寂寞的小孩子。
“啊……那沒關系。”我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勾著他的肩膀說，“以後我就是你哥們，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都來找我。你放心，就是天塌下來，我都會幫你扛著！”
奇樂黯然一笑，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22、第二重謎底4
折騰了大半夜，我倆一坐下就不想再站起來了，渾身疼痛，身體都快散了架。我正對著那牌位，發了會呆後腦子又開始不停止思考起來，我還真是閑不住。為了那些死去的人為了我為了奇樂，我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蕭瑟編了這種借口讓奇樂記恨於我，這是為什麽？給我制造麻煩？利用我對他的感情阻擋我對這件事的糾纏？還是利用奇樂對我的恨對她的維護不用命令便可以讓他對我起殺心？那在這村子裏碰到的怪事又是怎麽回事？也許這老頭是蕭瑟故意找來難為我的，但是其他的東西呢？難道真是些鬼魂？這麽大費周折的布置自己，甚至自己放下自己的靈位，她究竟是想阻撓我，嚇退我，還是把我置於死地？我突然發現我的死是個很尷尬的問題，我搞不懂那個家夥的真正目的。
想著想著我突然記起手裏還有一本《長生訣》沒看，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搞到手的，而我卻只看了個序。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翻翻看，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呢。
“唉呀奇樂，你怎麽一睡起來頭沈的跟秤砣似的，可把我給壓死了！”我在心裏哭訴。奇樂不知什麽時候昏昏沈沈睡著了，為了不吵醒他我只好一只手背到身後艱難摸索。這可真是個高難度的事情，簡直要把我累死了。
終於找到，放在膝蓋上，手電調到最暗光，再次從序言看起。還是那幾排漂亮的楷體字，內容其實就是在講因何長生、如何長生和長生之利。看來下面的內容應該也和這個有關，我再翻一頁，細細看起來。
“古人雲大丈夫立大志也，須舍棄、須磨練，得長生道者亦如此。能得長生之道，可謂得人之歷生之求，則理應舍棄羈絆之物，使身心俱磨礪。其人之九死一生，眷戀塵世，貪字當頭，若非高官後祿、家資萬千，便是紅塵未了、情誼難斷。長生乃人間之仙術，得長生者，須身靜心靜，塵世之間，再無牽掛。非若此，則靈魂不得安息，精神不得中集，則為大忌。”
看來這想要長生得先六根清凈，塵世間一切都不能留戀。這樣講來長生不就一和尚心思嗎？但和尚連生也不貪，長生者可好，除了生什麽都不貪。
“求長生者，則須有長生之念。須信其道，才能求其果。得長生者，則為長生拋卻前塵舊事，應信有得必有失，有索必有還。為長生者，因其福澤子孫及家人利，此乃大愛之情，舍小愛則得大愛，以今生換後世，然也。”
咦？前面不是還說不能貪戀人世嗎？怎麽又說這是為了子孫後代造福，為家人謀利呢？這也太漏洞點了吧！
“得長生者，萬事皆入懷，志願皆成真。舊失換新得，小失換大得。圖一世之金銀滿倉不及生生世世家財萬貫，貪一時之紅顏傾戀不及生生世世長相廝守。求長生者，非生非死非善非惡。非生，乃心如止水；非死，乃肉身尚存；非善，乃絕情寡義；非惡，乃家世得福。
“前者說，有得必有失。則長生者，非善須絕情寡義。取親人命，則為舍得，則心境如止水。短逝求長生，然也。此命之取，非屬叛眾之嫌，實則救人之難。若人困於一生，情緣未盡，長生者則可世代相報。取親人之命，此大愛也，得長生者，方能因緣長相存。”
讀到這裏我心頭一緊，這江湖騙子太黑了。居然煽動這些求長生者殺掉自己的家人！其手段之狠真令人發指，真不知道這下面還會不會有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出現。
“何以長生，此為秘訣。須觀面相，占五行，須祭祀，須引藥。求長生者，若為男子，星目劍眉殺氣十足者為佳；若為女子，則須細眉長眼，嫵媚頓生。何以長生，觀面相，占五行，金木火土旺者乃陽氣盛，為長生者所不容。水澤陰者，陰氣護體，靈性強、悟力高。為長生者，生死皆相連。陰氣護體，方能陰陽相伴，人鬼相生。”
22、第二重謎底5
我回憶了一下，蕭瑟還真是細眉細眼，柔美中略帶嫵媚。尤其是當她玉指攬青絲的時候，連我都覺得真是韻味萬千。而奇樂這長相……那眉毛一挑的死樣子還真是冷酷無比、殺氣沖天。我忍不住側過頭看看，他正皺著眉頭，睫毛微微顫。我趕緊收回視線，免得一會看呆了。子女們能長成這般模樣，父母肯定也都是些漂亮人，不然這基因就太變異了。
那麽，這祭祀入藥又是什麽意思呢？
“求長生者，此為常理之相背。須祭祀，以得神靈之寬恕。須虔誠，以博神靈之憐憫。求長生者，心死而形俱，恐鬼魅相擾，須詛其相侵。以稻稭作衣，以活人為體，剜其雙眼，則鬼魅無計可施。立稻草活人於宅外，則鬼魅恐之，俱不敢襲。草人護陣，以九九八十一體為上，九九合一，則無常也奈何不得。草人護陣，九九歸一，天上地下，虔心歸真。”
原來這就是那村子稻草人的來歷啊！我真是驚的不知說什麽好了！這招術實在太狠毒，把活人剜去眼睛紮上稻草立在田間地頭活活風幹，還要什麽八十一個，還什麽虔心歸真！難道這村子就是為日後這八十一陣活人祭而設？難怪這裏是座死村，這裏面得困下多少怨氣啊！
“得長生者面容不老，得長生者青春永在。得長生者，四大皆空，則為智慧之人所能行。取七人面，則得面容不老；取七人清血，則得青春常在；取七人彗腦，以清血引之，則洞悉萬事，智者為上。取人之物須安其魂，其命尚在便凈其心。‘西北東南，四方遙望，生者安樂，亡者福澤；盡忠盡守，不離不棄，邪魅妖靈，無擾勿侵’，誦此安魂之曲，則靈魂皆高尚，方能怨怒灰飛。”
……
看到此時我已經再看不下去了，拳頭握緊青筋暴起。“該死的！”我狠狠罵道。是哪個混蛋弄了這麽一本書來害人！八十一加二十一，102條人命就為了一個虛幻的長生大夢，高校裏會出這麽多人命案就是為了這七人面七人清血和七人彗腦！雖然並沒有把屍體支解開拿走某一部分，但據書上說只要拿走每個相對應的象征性的東西就可以了，為了這些東西居然把整個人殺掉，真是有夠狠。要不是這七人彗腦不好找需要精挑細選，恐怕這些長生的瘋子們早就以為自己能修成正果了。
精挑細選？難道這就是裝神扮鬼的目的？一方面為了掩人耳目殺人不留痕跡，另一方面則為了布下謎局等待人來破解？這是智力的較量，破解了就是通過了考驗，也就是對智慧的審查合格了可以取走了。想到這裏我倒吸一口冷氣，糟了，我連長生決都拿到手了，那我豈不是很危險？木子三一定也了解到一些線索，那她豈不是危在旦夕？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我這催命的鈴聲突然詐響，嚇的奇樂差點跳起來。我也被這破空一震的怪鈴聲嚇了一跳，冷汗出一身。
“什麽東西在響？”奇樂還沒回過神。
我東翻西找終於在背包的角落裏摸到手機，指示燈正在閃個不停。
“你這鈴聲怎麽這麽鬧心！”奇樂很是郁悶。
“你們家木子三自己錄的，她不鬧心誰鬧心！”豐都夠地邪，我剛想到木子三她就打來電話了。
“餵，是木子三嗎？”我小聲說。
對方雜音不斷，我幾乎分辨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奇樂一聽是木子三利馬來了精神，飛快湊過來，一頭撞在我的太陽穴上，我頓時眼冒金星。
“餵，木子三嗎？我聽不到你說話！”我強忍著淚水把痛楚化為力量，聲音提高一倍。
“……SPIRIT……”木子三的聲音這才陰陰沈沈傳過來。
“木子三，你怎麽了？餵？”
“SPIRIT，快回來。”
“回去，為什麽？”
“蕭瑟……蕭瑟……死了。”
“什麽？！”我和奇樂驚叫一聲，我從未感覺過如此絕望。
23、安魂曲終1
“你說什麽？蕭瑟怎麽死了？說清楚點兒啊！餵？餵！”
對方的話筒又是一串雜音，緊接著她“啪——”扣掉電話。
天微微亮。
我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好不容易找到了幕後黑手找到了殺人動機甚至連以前外校類似的案例也能串起來了，就差把一些沒弄清楚的疑點捋順。怎麽偏偏到了這一環節蕭瑟死去了？那讓我查誰？！
“我姐怎麽了？”奇樂焦急地問，“怎麽會死？”
“我怎麽會知道！誰讓你們家木子三說不清楚！”
“那……那現在要怎麽辦？我姐會不會有事？！木子三是不是在騙人啊？”奇樂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先回學校再說！”我站起身來往樓梯口走，奇樂緊跟上我。
豐都之行到此結束，這本《長生決》幾乎說明了大半的問題。這空宅子裏的主人十有八九是蕭瑟父母，蕭瑟對此毫不避諱。再找下去想必也沒什麽線索了，本以為天亮回去就可以找蕭瑟對證個清楚，萬事具備，只缺證據。木子三那裏到底出了什麽意外，蕭瑟怎麽可能會死呢？
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在死寂的孤村上，靜悄悄沒人擾。離開的路我們走的極為順暢，什麽惡人什麽鬼都沒碰到。天一亮，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那些不懷好意被雇來的殺手，不知何時又躲在了哪裏。
走出村口的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門窗緊閉，總覺得有什麽聲音在哭訴，越來越細微越來越飄渺。有一只鳥站在村口石碑上，通體烏黑，雙眼猩紅。我突然想起奇樂說的那種勾人魂魄的鳥兒，定睛一看，那鳥也不懷好意地盯了我一陣，然後拍拍翅膀飛走了。
“等等！”我突然叫住奇樂。我站在村口畢恭畢敬鞠了一躬，大聲說道：“久困不散的冤死靈魂，我SPIRIT對天發誓會讓你們得以安息。此事平息後，定會以真正的安魂之曲相送，但求來世得福。如若違背誓言，定遭報應。我SPIRIT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該死的，我不管你是死是活，你搶走的任何靈魂，都要給我還回來！
馬不停蹄搭汽車趕往重慶排了隊等買最早的火車票，奇樂一直一臉擔憂愁眉不展。我其實也很害怕，木子三的電話從剛才到現在就沒再通過。萬一她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得後悔死。經過了幾乎一天一夜的折騰，我們倆都狼狽不堪，可悲哀的是奇樂再怎麽落魄也就一流浪的平民王子，而我就淒慘多了。
列車奔馳。
“餵，你是怎麽知道我有竊聽器的？”沈默許久的奇樂突然開口問。
“我沒名字嗎？非得叫我‘餵’！”
奇樂憤怒地瞪我一眼，扭過頭去不說話。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發牢騷而已。你怎麽這麽小孩子脾氣！當時懷疑你和蕭瑟有血緣關系我就覺得她可能會讓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你不應該是個“共犯”，不然你從一開始就應該出現了。後來我發現你居然知道我會讓你和我一起去豐都，我當時倒挺驚訝，但事後又覺得也許蕭瑟早就推斷出我這次的行蹤並且告訴你了。所以覺得這事兒肯定她早有準備，她一定會對我們的行動有所監視。”
“那為什麽你不懷疑木子三卻懷疑我姐呢？我覺得其實木子三看上去比我姐不乖多了。”
“人不可貌相謝謝，你姐長的那叫一個乖。其實在你出現之前我都一直對木子三挺有戒備。以她的智力而論，你姐能做到的她都能做到，她甚至會更幹脆利落。所以你的出現我至今都搞不清楚，本來我很混亂的思緒卻因為你的存在而變得愈加清晰，所以我想不通蕭瑟到底為什麽要走這一步。也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她不能順利幹掉我，那就你來殺掉我？畢竟你曾經是有過這種想法的。”
“這事能不能不要總提？”奇樂很惱怒地說。
好吧好吧！你這個瘋子，明明你就是這麽想的還不敢承認！我在心底怒吼。
23、安魂曲終2
“這事能不能不要總提？”奇樂很惱怒地說。
好吧好吧！你這個瘋子，明明你就是這麽想的還不敢承認！我在心底怒吼。
“那你怎麽會有槍？”停了一會奇樂又問。
“啊……這個啊……那個……這是因為……”
“別羅哩八嗦的！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掏出那把槍，這可把對面的中年夫婦給嚇了一跳。我放手裏掂量掂量又重新放好：“這槍，麻醉一只麻雀估計還有點可能。至於我是誰，這你壓根不用懷疑。”
奇樂再次瞪我一眼，我簡直懷疑我出生就是為了忍受源源不斷的白眼。
“奇樂啊，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要問你。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說我會來見你，你還說你知道我做夢夢到了，你怎麽可能會知道我的夢？”
“我姐說的。”
“啊？那你姐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說夢話喊我名字了，醒著的人都能聽到！”
“……”
這火車的速度徹底顛覆了鐵老大在我心目中的神聖地位，等下了火車我已經因為著急起了一額頭痘痘了。盡管我在火車上從頭至尾都梳理著思路，可心裏卻越發沒底兒了。我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又簡要交代了一下，等掛掉電話時我才發現有條木子三的短信。趕緊打電話，謝天謝地，通了。
“餵，是木子三嗎？我現在馬上就要到學校了。”我示意奇樂別作聲，看得出此刻他恨不得搶過電話去。
“SPIRIT，到地下室來。”
“好的，可是蕭瑟在哪兒？”
“也在這裏。我沒報警。”
“等著我過去。”我掛掉電話進了學校，不顧路人驚訝的目光，飛快向美術樓跑去。
又見美術樓。
從黎家姐妹的死到羅曉雨的死、劉冰的謀殺未遂，美術樓的地下室總伴著死亡的氣息。蕭瑟選擇在這裏殺掉羅曉雨原因可能有二，一是這裏隱蔽方便，二則是混淆我的視線讓我把這當作是一次冤鬼索命事件。不知道蕭瑟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屢次想支開我卻又屢次提示我？難道這就是所謂“取七人腦”之前的考驗？
我毫不猶豫徑直來到地下室，又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襲來，我深吸一口氣，告戒自己不要慌張。答案就在眼前，我推門而入。蕭瑟倒在地下室中央，木子三呆坐旁邊，當然了，蕭瑟背後不出意外印著那觸目驚心的血字：你是第六個。
你是第六個，寫的真不錯。不是你就是我，我們之中必須要有第六個。
“姐！”奇樂推開我沖進去，抱起那個曾經在他年幼時保護他無數次而今卻香消玉隕的姐姐蕭瑟，悲痛欲絕。
我看到木子三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驚訝，她疑惑地看著我。
“怎麽，沒看明白麽？奇樂是蕭瑟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真名字叫蕭然。”我在她身邊坐下來。
“木子三，你到底把我姐怎麽了？我姐這樣你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不把她送醫院？！枉我這麽相信你！”奇樂滿臉淚水，指著木子三怒吼，手抖得厲害。這個可憐人，他一定以為他心愛的人將他最親的姐姐給殺害了，為什麽糾結在他周身的感情總是這麽凜冽？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子了。我探過她的呼吸，知道她那時就死了。難道想要我背上個殺人犯的罪名嗎？”木子三冷冷地說。
“混蛋！就為了你自己的清白把我姐扔在這裏，你還有沒有良心了？！為什麽不叫警察來為什麽不讓我姐離開這裏讓她直挺挺的躺在這！你說！你說啊你這個混蛋！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她！”奇樂怒吼著沖上來揪起木子三的衣領，險些把她掂了起來。
木子三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別難過。”我拍拍木子三，“奇樂很愛她姐姐，這個你以後會明白。”
奇樂就這樣和木子三僵持著對視很久，表情猙獰的恐怖，但他最終還是恨恨地松開手來，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這可不行，不能讓他壞了這好戲啊，我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電話，溫和地說：“冷靜點奇樂，折騰了這麽久，你不想歇歇嗎？”
23、安魂曲終3
奇樂完全沒料到我居然是這個態度，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過我的胳膊硬是從我手裏掰出手機來，怒不可遏地大聲吼著：“你們今天是不是都瘋了！你想讓我姐在這裏腐爛掉嗎？我打個電話到火葬場行不行？！SPIRIT，就算我姐做了很多錯事，你不能這樣懲罰她！你要是恨她你可以沖著我來，我姐已經死了，你放過她行不行你放過她！你到底是不是SPIRIT，是不是我哥們了？”
“我還是我，我跟你說過。”我不急不緩把一只胳膊搭在木子三肩上，很親昵地說：“木子三，你說呢？我是SPIRIT，對不對？”
木子三的肩膀抖了一下：“SPIRIT，你話裏有話。”
“屍體不會腐爛掉，因為那不是屍體；蕭瑟不會死在這兒，因為這不是蕭瑟；我的語氣很平常，而木子三你卻聽不慣，為什麽？我告訴你，因為——”
“你不是木子三。”我對她耳語道。
“你說什麽？”木子三騰地站起來倒退兩步。
“你不是木子三。”我指著她搖搖頭。
“SPIRIT，你神經了？我怎麽可能不是木子三！”
“我再正常不過了，神經的人是你。木子三不會用你剛才的語氣說話，你還是對她太陌生。”
“SPIRIT，你說什麽？她不是木子三？”奇樂的表情瞬間由悲痛轉變成難以置信，楞楞地盯著木子三的臉。
“奇樂，還不快和你面前這個人擁抱一下？枉你剛才跟她對視了那麽久，都沒發現她眼中那條只有你們兩個才有的血紋麽？我親愛的蕭瑟，你以為世界上只有你們蕭家會易容術嗎？你以為只有你會模仿別人的聲音？你以為只有你會如假包換？”我冷笑一聲，語氣充滿不屑，“這可不是你們家的專利，這只是一種技能。所以，別跟我裝蒜，你以為你換了木子三的臉我就認不出來了？你就是鉆進地縫，我掘地三尺都能把你給挖出來！”
沈默，“木子三”一副震驚到極點的模樣。我在心底好笑，蕭瑟啊蕭瑟，你以為你戲演得夠真嗎？你還在裝什麽無辜！
奇樂站在正中央，木訥訥地不知道該相信誰。
仍舊沈默，木子三也好蕭瑟也罷，我看得出她在飛快思考接下來她該走哪步棋。是承認，還是繼續抵賴？她在掙紮，在盤算。
“呵呵。SPIRIT，你的確聰明。”在僵持了幾分鐘後，“木子三”的嘴裏忽然傳出一個我從未聽過的處變不驚的冷酷聲音。我想這應該才是蕭瑟本人的聲音，木子三的冷漠和她開學來那沒底氣的輕輕散散，這些聲音都是她裝出來的，她原本的聲音就應該是現在這樣，冷酷、鎮定，滲著貪婪和自私。
“姐？真的是你！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你的……你的聲音也怎麽會和木子三一樣！”奇樂又驚又喜，緊皺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傻小子，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蕭瑟在木子三臉上綻放出一個嗔怪又遷就的笑容。這些表情如果是木子三本人做出來的我會立刻狂吐不止，我強忍心頭不適。
“那姐……木子三她……”奇樂這才想起木子三不見了，他緊張地詢問，一顆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你還真是喜歡上那神神經經的女生了？那很抱歉了蕭然，她就躺在你腳邊。”蕭瑟指指躺在地上的“蕭瑟”。
奇樂睜大眼睛，傻傻看著蕭瑟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木子三，他真的是不明白這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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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長久的沈默。奇樂的眼睛寒光泛起，兇殘的可怕。我雖故作輕松，但我聽得到我的心在一塊塊碎掉。
“蕭瑟是我姐姐，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叫蕭然。”奇樂突然很平靜開口說。
“當我很小的時候我就離開了我母親，父親把我接回中國，同他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以及他們的女兒生活在一起。我爸也是混血人種，我們的眼睛都是遺傳了他。我知道我爸這種人即使終日在實驗室忙碌，身邊也不會缺少女人的殷勤陪伴。我難得見到父親一回，每天面對的只有養母那張年輕卻可鄙的臉。姬蕓，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我死都忘不了她卑賤輕佻的眼神，她罵我是雜種，因為我母親是南非人。她罵我打我，我那時候就恨不得殺了她！我在家裏沒有一個親人，除了我姐姐蕭瑟。從我們懂事的時候我姐就一直擋在我身前忍受姬蕓各種無理取鬧的怒罵和斥打。我那個時候太軟弱，只知道躲在我姐的背後看著瘦弱的姐姐幫我頂下這一切。我當時無力報答我姐對我的好，但我早已在心底下定決心，將來會為我姐姐做任何事情，哪怕失去良心、失去生命都在所不惜！
“我們小學的時候被送到不同的寄宿學校去念書，我離開了這裏，大概在我初中的時候我父親和姬蕓死去了。我當時沒回來，覺得沒什麽必要，是的，從我離開之後我就再也沒回來過這裏。我雖然和姐姐分開了但是從沒斷過和她的聯系，直到十幾年後，也就是一年前，我姐姐突然找到我，她哭的很傷心很痛苦，說有人搶走了她的最愛，一個不要臉的混蛋女生。我姐很傷心，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個男生，我於是發誓要為我姐報仇，如果讓我知道她是誰，我一定宰了她。我姐當時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幾天後我姐再次出現，她對我說‘讓她愛上你，然後狠狠甩掉她，讓她曾經嘗嘗我受過的痛苦’！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於是從我姐給我的照片上我記下了那個女生的臉，我來到她的城市，我所要做的就是讓她被我吸引讓她為我著迷。當她深深愛上我之後，再把她傷到身心俱死！”
我倒吸一口氣，這也太狠了點兒。不就是被個男的給甩了，至於的麽？
大概是我臉上的不屑表情洩露了我內心的想法，他又露出了說話前的兇殘表情。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混蛋！賤人！”他莫名其妙指著我罵道，“那個搶走我姐男人的就是你！你還嘲笑她？你找死！”
“啊？我？”我愕然。
22、第二重謎底2
“混蛋！賤人！”他莫名其妙指著我罵道，“那個搶走我姐男人的就是你！你還嘲笑她？你找死！”
“啊？我？”我愕然。
“你別跟我裝，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裝白癡的表情？！”
“我在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你姐啊！我見都沒見過，一個在江南一個在北方，我怎麽可能喜歡她男朋友呢？”
“混蛋，你別跟我裝！我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就是你和那個混蛋男人的照片，該死的，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是不是你！”奇樂掏出一張照片狠狠摔在我臉上。
我沒動，也沒伸手接，任憑那照片晃晃悠悠落在地板上。
這一摔，實在是傷了我的自尊，我也忍無可忍動怒了。
“把它揀起來，”我用槍口指指他，“不然我崩了你。”
奇樂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揀起來，奇樂。你不是我的對手，想報仇的話就別往槍口上撞！”我一字一句，強壓心中怒火。
奇樂握緊拳頭狠狠瞪我一眼，極不情願彎下腰，揀起來。
“乖乖舉給我看。”
“哼。”他冷笑一聲，“你殺了我好了！我不會按你說的做，你殺了我好了！你以為你有把槍我就怕了你了？賤人，你個混蛋，你痛快點，殺了我啊！我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死，要麽是我，要麽就是你！”
我也楞了一下，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放下槍裝進口袋，默默從他手中抽出照片。奇樂本以為我會說些什麽或直接給他點顏色看看，所以我的平靜他甚至一時沒反映過來。
照片上的男生大眼睛，長的幹幹凈凈。他穿著淺色牛仔褲和白色的休閑外套，笑容很陽光，很溫暖。
而我，站在他旁邊，挽著他的胳膊，儼然親密的情侶。我們身後是一棵垂柳，剛剛吐出細芽，我穿紅格子連衣裙，微微瞇著眼睛。
我一下子便看出這其中的破綻，而且越看越覺得可笑，甚至哈哈笑了起來。奇樂有些尷尬，一個卯足了勁兒打算拼個你死我活的人用來聚集所有仇恨的證物卻令仇家哈哈大笑，你可以想象那人心情如何。
“你現在給我聽好了奇樂。這個穿紅裙子的女生是我，這沒錯，但旁邊的這個男生我不認識也沒見過。這張照片是經過處理的，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什麽？！”奇樂一臉詫異，趕緊湊了過來。
“你看好，這棵柳樹是剛發芽的，剛發芽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天氣吧？你仔細看這個男生外套裏面還穿著羊毛衫，而我卻穿了這麽薄一條裙子，這不是在找罪受麽？他所站的位置陽光並不刺眼，我卻被曬的都睜不開眼睛了。難道你認為太陽會只照我一個人嗎？我們兩個人中一個影子都投到身後的樹陰下了，被拉得老長，而我的影子卻短短跟在我身後。難道你以為我身高1米58而他身高1米85我比他短出一大截來嗎？很顯然，我們兩個正處在不同的時間。”
奇樂有些動搖了，他爭辯著說：“可……可你的手明明是挽著他胳膊的！”
“那是，因為那只胳膊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那只胳膊應該是你姐姐蕭瑟的。我的T恤是純白色的，而那只挽著他的袖子卻是象牙白，只是因為露的太少，一般人都不會太註意。蕭瑟有件SHINE的T恤就是象牙白的，我前兩天還見過，袖口剛好也和我的那只袖子一樣戴蕾絲邊。因為胳膊是彎曲的，所以你可能看不出，但你姐姐胳膊應該比我短一些，不信你回頭拿東西量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 ——”我把照片塞回目瞪口呆的奇樂手中，“很遺憾我親愛的蕭大少爺，您，被騙了。”
奇樂握緊照片看了又看，從啞口無言到口中一直反覆在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突然覺得他很是可憐，連他一直最親愛最信任的姐姐都騙了他，他的心裏該有多難受。
“也許……她或許並不想騙你也不想傷害你，只是她太需要你的幫助了，才不得不這樣對你的。你不要太難過了奇樂。”我拍拍他的肩膀。利用這個詞太重，我實在不想說出口。蕭瑟啊蕭瑟，你這樣記恨於我甚至不惜欺騙自己的弟弟，你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奇樂許久都沒有說話，他一直低著頭沈默，我看不到他的眉眼，看不到他的心。我也只好就這樣楞楞地站在那裏，陪著他直到他終於能接受這事實，直到他終於再次開口說話：
“其實……我姐沒有讓我殺掉你。我姐只是說讓我逐漸占據你的心，說我不久會和你有一次驚心動魄的旅程，我要在這過程中保護你關心你讓你愛上我，然後……讓你的心死掉。是我自己想殺了你，我一直恨你為什麽讓我姐這麽傷心！”
“可是你一直沒有殺掉我，為什麽？”我好奇了。
22、第二重謎底3
“可是你一直沒有殺掉我，為什麽？”我好奇了。
“因為……因為突然覺得你很善良還很聰明，有時還會有一點傻。你不像是我姐說的那種人，我……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奇樂笑了笑，卻笑的很苦澀。
我的臉迅速紅了一下。我尷尬地咳了兩聲以示鎮定：“但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木子三吧。”
奇樂睜大眼睛：“你怎麽這樣想！”
“啊……你這個人仗著自己長了一張帥臉就到處放電，天天一副紳士的假面孔討女生歡欣，好像很彬彬有禮很會關心人。但在木子三面前你的舉止就會收斂不少，你會恢覆冷漠，當然我在場的時候那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你怕她看穿你，也怕她喜歡上你這個殺人犯。當然，你的謀殺未遂。”
“是吧……或許，你說的很對。木子三總是和我一樣臭著一張臉，可其實她的內心很需要被關心被愛。她和你一樣聰明一樣刻薄一樣堅決果斷，只是……看到她就想要小心呵護她，而你……你堅強得有些……讓人不知所措。”
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一方面為木子三終於找到了心上人而高興，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好像失去了點什麽東西。怎麽會這麽難過不舍呢？當聽到他親口說出對木子三的感覺時我甚至小小嫉妒了一下。餵，呆子，現在可不是你多愁善感的時候！打起精神來，你命不好，誰叫你這麽強悍呢！我拼命對自己說，強迫自己不要為此難過。
“SPIRIT，為什麽之前要裝出一副害怕的想要被人保護的樣子？連被人關心都要裝嗎？”奇樂直視著我的眼睛問，那語氣好像我是個孤單的可憐鬼。我還真是悲哀啊，連別人對我的關心我都當作是施舍，看來我這輩子註定不適合感情。
“我不需要別人關心，我很強，我夠聰明。”我輕聲說，用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
槍再次被重新放回背包，奇樂對我已經一點威脅都沒有了。
“下面要怎麽辦呢？”
“不知道。”我轉身去看那倒黴的老頭，他居然還暈倒在那裏。“奇樂，從一走近這裏開始我們遇到的稻草人、小女孩以及後來一屋子眼睛會發光的惡靈和那個要殺我的男人，包括這個裝神扮鬼的老頭，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孤村為什麽這麽空？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嗎？”
“我不清楚。我已經很久沒回過這裏了，所以剛剛到來的時候我也差點就認不出這裏來。稻草人應該是這裏的一種風俗，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其餘的事情我就都不大了解了，但是我知道應該對我不會有什麽威脅。其實我覺得這個村子真的有些古怪，那個小女孩和那個要殺你的人，我覺得他們真的像是鬼，不像是人類。”
“什麽？我以為是來嚇唬我的呢！我還以為這是早就設計好的！”
“可能是我姐的主意吧。可是為什麽？其實我和我姐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在小的時候我就有種模糊感覺不能真正猜透我姐的想法。我姐是不是變了？變的連我都不認識了？那麽，我從此——也許再也沒有什麽至親的人了呢！”奇樂頹然靠著身後的門檻坐下來，像個寂寞的小孩子。
“啊……那沒關系。”我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勾著他的肩膀說，“以後我就是你哥們，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都來找我。你放心，就是天塌下來，我都會幫你扛著！”
奇樂黯然一笑，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22、第二重謎底4
折騰了大半夜，我倆一坐下就不想再站起來了，渾身疼痛，身體都快散了架。我正對著那牌位，發了會呆後腦子又開始不停止思考起來，我還真是閑不住。為了那些死去的人為了我為了奇樂，我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蕭瑟編了這種借口讓奇樂記恨於我，這是為什麽？給我制造麻煩？利用我對他的感情阻擋我對這件事的糾纏？還是利用奇樂對我的恨對她的維護不用命令便可以讓他對我起殺心？那在這村子裏碰到的怪事又是怎麽回事？也許這老頭是蕭瑟故意找來難為我的，但是其他的東西呢？難道真是些鬼魂？這麽大費周折的布置自己，甚至自己放下自己的靈位，她究竟是想阻撓我，嚇退我，還是把我置於死地？我突然發現我的死是個很尷尬的問題，我搞不懂那個家夥的真正目的。
想著想著我突然記起手裏還有一本《長生訣》沒看，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搞到手的，而我卻只看了個序。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翻翻看，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呢。
“唉呀奇樂，你怎麽一睡起來頭沈的跟秤砣似的，可把我給壓死了！”我在心裏哭訴。奇樂不知什麽時候昏昏沈沈睡著了，為了不吵醒他我只好一只手背到身後艱難摸索。這可真是個高難度的事情，簡直要把我累死了。
終於找到，放在膝蓋上，手電調到最暗光，再次從序言看起。還是那幾排漂亮的楷體字，內容其實就是在講因何長生、如何長生和長生之利。看來下面的內容應該也和這個有關，我再翻一頁，細細看起來。
“古人雲大丈夫立大志也，須舍棄、須磨練，得長生道者亦如此。能得長生之道，可謂得人之歷生之求，則理應舍棄羈絆之物，使身心俱磨礪。其人之九死一生，眷戀塵世，貪字當頭，若非高官後祿、家資萬千，便是紅塵未了、情誼難斷。長生乃人間之仙術，得長生者，須身靜心靜，塵世之間，再無牽掛。非若此，則靈魂不得安息，精神不得中集，則為大忌。”
看來這想要長生得先六根清凈，塵世間一切都不能留戀。這樣講來長生不就一和尚心思嗎？但和尚連生也不貪，長生者可好，除了生什麽都不貪。
“求長生者，則須有長生之念。須信其道，才能求其果。得長生者，則為長生拋卻前塵舊事，應信有得必有失，有索必有還。為長生者，因其福澤子孫及家人利，此乃大愛之情，舍小愛則得大愛，以今生換後世，然也。”
咦？前面不是還說不能貪戀人世嗎？怎麽又說這是為了子孫後代造福，為家人謀利呢？這也太漏洞點了吧！
“得長生者，萬事皆入懷，志願皆成真。舊失換新得，小失換大得。圖一世之金銀滿倉不及生生世世家財萬貫，貪一時之紅顏傾戀不及生生世世長相廝守。求長生者，非生非死非善非惡。非生，乃心如止水；非死，乃肉身尚存；非善，乃絕情寡義；非惡，乃家世得福。
“前者說，有得必有失。則長生者，非善須絕情寡義。取親人命，則為舍得，則心境如止水。短逝求長生，然也。此命之取，非屬叛眾之嫌，實則救人之難。若人困於一生，情緣未盡，長生者則可世代相報。取親人之命，此大愛也，得長生者，方能因緣長相存。”
讀到這裏我心頭一緊，這江湖騙子太黑了。居然煽動這些求長生者殺掉自己的家人！其手段之狠真令人發指，真不知道這下面還會不會有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出現。
“何以長生，此為秘訣。須觀面相，占五行，須祭祀，須引藥。求長生者，若為男子，星目劍眉殺氣十足者為佳；若為女子，則須細眉長眼，嫵媚頓生。何以長生，觀面相，占五行，金木火土旺者乃陽氣盛，為長生者所不容。水澤陰者，陰氣護體，靈性強、悟力高。為長生者，生死皆相連。陰氣護體，方能陰陽相伴，人鬼相生。”
22、第二重謎底5
我回憶了一下，蕭瑟還真是細眉細眼，柔美中略帶嫵媚。尤其是當她玉指攬青絲的時候，連我都覺得真是韻味萬千。而奇樂這長相……那眉毛一挑的死樣子還真是冷酷無比、殺氣沖天。我忍不住側過頭看看，他正皺著眉頭，睫毛微微顫。我趕緊收回視線，免得一會看呆了。子女們能長成這般模樣，父母肯定也都是些漂亮人，不然這基因就太變異了。
那麽，這祭祀入藥又是什麽意思呢？
“求長生者，此為常理之相背。須祭祀，以得神靈之寬恕。須虔誠，以博神靈之憐憫。求長生者，心死而形俱，恐鬼魅相擾，須詛其相侵。以稻稭作衣，以活人為體，剜其雙眼，則鬼魅無計可施。立稻草活人於宅外，則鬼魅恐之，俱不敢襲。草人護陣，以九九八十一體為上，九九合一，則無常也奈何不得。草人護陣，九九歸一，天上地下，虔心歸真。”
原來這就是那村子稻草人的來歷啊！我真是驚的不知說什麽好了！這招術實在太狠毒，把活人剜去眼睛紮上稻草立在田間地頭活活風幹，還要什麽八十一個，還什麽虔心歸真！難道這村子就是為日後這八十一陣活人祭而設？難怪這裏是座死村，這裏面得困下多少怨氣啊！
“得長生者面容不老，得長生者青春永在。得長生者，四大皆空，則為智慧之人所能行。取七人面，則得面容不老；取七人清血，則得青春常在；取七人彗腦，以清血引之，則洞悉萬事，智者為上。取人之物須安其魂，其命尚在便凈其心。‘西北東南，四方遙望，生者安樂，亡者福澤；盡忠盡守，不離不棄，邪魅妖靈，無擾勿侵’，誦此安魂之曲，則靈魂皆高尚，方能怨怒灰飛。”
……
看到此時我已經再看不下去了，拳頭握緊青筋暴起。“該死的！”我狠狠罵道。是哪個混蛋弄了這麽一本書來害人！八十一加二十一，102條人命就為了一個虛幻的長生大夢，高校裏會出這麽多人命案就是為了這七人面七人清血和七人彗腦！雖然並沒有把屍體支解開拿走某一部分，但據書上說只要拿走每個相對應的象征性的東西就可以了，為了這些東西居然把整個人殺掉，真是有夠狠。要不是這七人彗腦不好找需要精挑細選，恐怕這些長生的瘋子們早就以為自己能修成正果了。
精挑細選？難道這就是裝神扮鬼的目的？一方面為了掩人耳目殺人不留痕跡，另一方面則為了布下謎局等待人來破解？這是智力的較量，破解了就是通過了考驗，也就是對智慧的審查合格了可以取走了。想到這裏我倒吸一口冷氣，糟了，我連長生決都拿到手了，那我豈不是很危險？木子三一定也了解到一些線索，那她豈不是危在旦夕？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我這催命的鈴聲突然詐響，嚇的奇樂差點跳起來。我也被這破空一震的怪鈴聲嚇了一跳，冷汗出一身。
“什麽東西在響？”奇樂還沒回過神。
我東翻西找終於在背包的角落裏摸到手機，指示燈正在閃個不停。
“你這鈴聲怎麽這麽鬧心！”奇樂很是郁悶。
“你們家木子三自己錄的，她不鬧心誰鬧心！”豐都夠地邪，我剛想到木子三她就打來電話了。
“餵，是木子三嗎？”我小聲說。
對方雜音不斷，我幾乎分辨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奇樂一聽是木子三利馬來了精神，飛快湊過來，一頭撞在我的太陽穴上，我頓時眼冒金星。
“餵，木子三嗎？我聽不到你說話！”我強忍著淚水把痛楚化為力量，聲音提高一倍。
“……SPIRIT……”木子三的聲音這才陰陰沈沈傳過來。
“木子三，你怎麽了？餵？”
“SPIRIT，快回來。”
“回去，為什麽？”
“蕭瑟……蕭瑟……死了。”
“什麽？！”我和奇樂驚叫一聲，我從未感覺過如此絕望。
23、安魂曲終1
“你說什麽？蕭瑟怎麽死了？說清楚點兒啊！餵？餵！”
對方的話筒又是一串雜音，緊接著她“啪——”扣掉電話。
天微微亮。
我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好不容易找到了幕後黑手找到了殺人動機甚至連以前外校類似的案例也能串起來了，就差把一些沒弄清楚的疑點捋順。怎麽偏偏到了這一環節蕭瑟死去了？那讓我查誰？！
“我姐怎麽了？”奇樂焦急地問，“怎麽會死？”
“我怎麽會知道！誰讓你們家木子三說不清楚！”
“那……那現在要怎麽辦？我姐會不會有事？！木子三是不是在騙人啊？”奇樂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先回學校再說！”我站起身來往樓梯口走，奇樂緊跟上我。
豐都之行到此結束，這本《長生決》幾乎說明了大半的問題。這空宅子裏的主人十有八九是蕭瑟父母，蕭瑟對此毫不避諱。再找下去想必也沒什麽線索了，本以為天亮回去就可以找蕭瑟對證個清楚，萬事具備，只缺證據。木子三那裏到底出了什麽意外，蕭瑟怎麽可能會死呢？
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在死寂的孤村上，靜悄悄沒人擾。離開的路我們走的極為順暢，什麽惡人什麽鬼都沒碰到。天一亮，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那些不懷好意被雇來的殺手，不知何時又躲在了哪裏。
走出村口的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門窗緊閉，總覺得有什麽聲音在哭訴，越來越細微越來越飄渺。有一只鳥站在村口石碑上，通體烏黑，雙眼猩紅。我突然想起奇樂說的那種勾人魂魄的鳥兒，定睛一看，那鳥也不懷好意地盯了我一陣，然後拍拍翅膀飛走了。
“等等！”我突然叫住奇樂。我站在村口畢恭畢敬鞠了一躬，大聲說道：“久困不散的冤死靈魂，我SPIRIT對天發誓會讓你們得以安息。此事平息後，定會以真正的安魂之曲相送，但求來世得福。如若違背誓言，定遭報應。我SPIRIT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該死的，我不管你是死是活，你搶走的任何靈魂，都要給我還回來！
馬不停蹄搭汽車趕往重慶排了隊等買最早的火車票，奇樂一直一臉擔憂愁眉不展。我其實也很害怕，木子三的電話從剛才到現在就沒再通過。萬一她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得後悔死。經過了幾乎一天一夜的折騰，我們倆都狼狽不堪，可悲哀的是奇樂再怎麽落魄也就一流浪的平民王子，而我就淒慘多了。
列車奔馳。
“餵，你是怎麽知道我有竊聽器的？”沈默許久的奇樂突然開口問。
“我沒名字嗎？非得叫我‘餵’！”
奇樂憤怒地瞪我一眼，扭過頭去不說話。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發牢騷而已。你怎麽這麽小孩子脾氣！當時懷疑你和蕭瑟有血緣關系我就覺得她可能會讓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你不應該是個“共犯”，不然你從一開始就應該出現了。後來我發現你居然知道我會讓你和我一起去豐都，我當時倒挺驚訝，但事後又覺得也許蕭瑟早就推斷出我這次的行蹤並且告訴你了。所以覺得這事兒肯定她早有準備，她一定會對我們的行動有所監視。”
“那為什麽你不懷疑木子三卻懷疑我姐呢？我覺得其實木子三看上去比我姐不乖多了。”
“人不可貌相謝謝，你姐長的那叫一個乖。其實在你出現之前我都一直對木子三挺有戒備。以她的智力而論，你姐能做到的她都能做到，她甚至會更幹脆利落。所以你的出現我至今都搞不清楚，本來我很混亂的思緒卻因為你的存在而變得愈加清晰，所以我想不通蕭瑟到底為什麽要走這一步。也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她不能順利幹掉我，那就你來殺掉我？畢竟你曾經是有過這種想法的。”
“這事能不能不要總提？”奇樂很惱怒地說。
好吧好吧！你這個瘋子，明明你就是這麽想的還不敢承認！我在心底怒吼。
23、安魂曲終2
“這事能不能不要總提？”奇樂很惱怒地說。
好吧好吧！你這個瘋子，明明你就是這麽想的還不敢承認！我在心底怒吼。
“那你怎麽會有槍？”停了一會奇樂又問。
“啊……這個啊……那個……這是因為……”
“別羅哩八嗦的！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掏出那把槍，這可把對面的中年夫婦給嚇了一跳。我放手裏掂量掂量又重新放好：“這槍，麻醉一只麻雀估計還有點可能。至於我是誰，這你壓根不用懷疑。”
奇樂再次瞪我一眼，我簡直懷疑我出生就是為了忍受源源不斷的白眼。
“奇樂啊，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要問你。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說我會來見你，你還說你知道我做夢夢到了，你怎麽可能會知道我的夢？”
“我姐說的。”
“啊？那你姐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說夢話喊我名字了，醒著的人都能聽到！”
“……”
這火車的速度徹底顛覆了鐵老大在我心目中的神聖地位，等下了火車我已經因為著急起了一額頭痘痘了。盡管我在火車上從頭至尾都梳理著思路，可心裏卻越發沒底兒了。我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又簡要交代了一下，等掛掉電話時我才發現有條木子三的短信。趕緊打電話，謝天謝地，通了。
“餵，是木子三嗎？我現在馬上就要到學校了。”我示意奇樂別作聲，看得出此刻他恨不得搶過電話去。
“SPIRIT，到地下室來。”
“好的，可是蕭瑟在哪兒？”
“也在這裏。我沒報警。”
“等著我過去。”我掛掉電話進了學校，不顧路人驚訝的目光，飛快向美術樓跑去。
又見美術樓。
從黎家姐妹的死到羅曉雨的死、劉冰的謀殺未遂，美術樓的地下室總伴著死亡的氣息。蕭瑟選擇在這裏殺掉羅曉雨原因可能有二，一是這裏隱蔽方便，二則是混淆我的視線讓我把這當作是一次冤鬼索命事件。不知道蕭瑟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屢次想支開我卻又屢次提示我？難道這就是所謂“取七人腦”之前的考驗？
我毫不猶豫徑直來到地下室，又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襲來，我深吸一口氣，告戒自己不要慌張。答案就在眼前，我推門而入。蕭瑟倒在地下室中央，木子三呆坐旁邊，當然了，蕭瑟背後不出意外印著那觸目驚心的血字：你是第六個。
你是第六個，寫的真不錯。不是你就是我，我們之中必須要有第六個。
“姐！”奇樂推開我沖進去，抱起那個曾經在他年幼時保護他無數次而今卻香消玉隕的姐姐蕭瑟，悲痛欲絕。
我看到木子三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驚訝，她疑惑地看著我。
“怎麽，沒看明白麽？奇樂是蕭瑟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真名字叫蕭然。”我在她身邊坐下來。
“木子三，你到底把我姐怎麽了？我姐這樣你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不把她送醫院？！枉我這麽相信你！”奇樂滿臉淚水，指著木子三怒吼，手抖得厲害。這個可憐人，他一定以為他心愛的人將他最親的姐姐給殺害了，為什麽糾結在他周身的感情總是這麽凜冽？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子了。我探過她的呼吸，知道她那時就死了。難道想要我背上個殺人犯的罪名嗎？”木子三冷冷地說。
“混蛋！就為了你自己的清白把我姐扔在這裏，你還有沒有良心了？！為什麽不叫警察來為什麽不讓我姐離開這裏讓她直挺挺的躺在這！你說！你說啊你這個混蛋！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她！”奇樂怒吼著沖上來揪起木子三的衣領，險些把她掂了起來。
木子三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別難過。”我拍拍木子三，“奇樂很愛她姐姐，這個你以後會明白。”
奇樂就這樣和木子三僵持著對視很久，表情猙獰的恐怖，但他最終還是恨恨地松開手來，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這可不行，不能讓他壞了這好戲啊，我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電話，溫和地說：“冷靜點奇樂，折騰了這麽久，你不想歇歇嗎？”
23、安魂曲終3
奇樂完全沒料到我居然是這個態度，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過我的胳膊硬是從我手裏掰出手機來，怒不可遏地大聲吼著：“你們今天是不是都瘋了！你想讓我姐在這裏腐爛掉嗎？我打個電話到火葬場行不行？！SPIRIT，就算我姐做了很多錯事，你不能這樣懲罰她！你要是恨她你可以沖著我來，我姐已經死了，你放過她行不行你放過她！你到底是不是SPIRIT，是不是我哥們了？”
“我還是我，我跟你說過。”我不急不緩把一只胳膊搭在木子三肩上，很親昵地說：“木子三，你說呢？我是SPIRIT，對不對？”
木子三的肩膀抖了一下：“SPIRIT，你話裏有話。”
“屍體不會腐爛掉，因為那不是屍體；蕭瑟不會死在這兒，因為這不是蕭瑟；我的語氣很平常，而木子三你卻聽不慣，為什麽？我告訴你，因為——”
“你不是木子三。”我對她耳語道。
“你說什麽？”木子三騰地站起來倒退兩步。
“你不是木子三。”我指著她搖搖頭。
“SPIRIT，你神經了？我怎麽可能不是木子三！”
“我再正常不過了，神經的人是你。木子三不會用你剛才的語氣說話，你還是對她太陌生。”
“SPIRIT，你說什麽？她不是木子三？”奇樂的表情瞬間由悲痛轉變成難以置信，楞楞地盯著木子三的臉。
“奇樂，還不快和你面前這個人擁抱一下？枉你剛才跟她對視了那麽久，都沒發現她眼中那條只有你們兩個才有的血紋麽？我親愛的蕭瑟，你以為世界上只有你們蕭家會易容術嗎？你以為只有你會模仿別人的聲音？你以為只有你會如假包換？”我冷笑一聲，語氣充滿不屑，“這可不是你們家的專利，這只是一種技能。所以，別跟我裝蒜，你以為你換了木子三的臉我就認不出來了？你就是鉆進地縫，我掘地三尺都能把你給挖出來！”
沈默，“木子三”一副震驚到極點的模樣。我在心底好笑，蕭瑟啊蕭瑟，你以為你戲演得夠真嗎？你還在裝什麽無辜！
奇樂站在正中央，木訥訥地不知道該相信誰。
仍舊沈默，木子三也好蕭瑟也罷，我看得出她在飛快思考接下來她該走哪步棋。是承認，還是繼續抵賴？她在掙紮，在盤算。
“呵呵。SPIRIT，你的確聰明。”在僵持了幾分鐘後，“木子三”的嘴裏忽然傳出一個我從未聽過的處變不驚的冷酷聲音。我想這應該才是蕭瑟本人的聲音，木子三的冷漠和她開學來那沒底氣的輕輕散散，這些聲音都是她裝出來的，她原本的聲音就應該是現在這樣，冷酷、鎮定，滲著貪婪和自私。
“姐？真的是你！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你的……你的聲音也怎麽會和木子三一樣！”奇樂又驚又喜，緊皺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傻小子，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蕭瑟在木子三臉上綻放出一個嗔怪又遷就的笑容。這些表情如果是木子三本人做出來的我會立刻狂吐不止，我強忍心頭不適。
“那姐……木子三她……”奇樂這才想起木子三不見了，他緊張地詢問，一顆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你還真是喜歡上那神神經經的女生了？那很抱歉了蕭然，她就躺在你腳邊。”蕭瑟指指躺在地上的“蕭瑟”。
奇樂睜大眼睛，傻傻看著蕭瑟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木子三，他真的是不明白這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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