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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的腰,大叫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有一種很確定的預感,如果現在不回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雖然天知道她多想讓這預感失靈,最好錯得十萬八千裏。

丸井不肯:“我已經聽到聲音了,城裏已經開戰了!”

她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廢話,沒開戰的話,我就當跟你出來踏青了!”

“幸村想讓你活下去!”

她沈默下來,許久之後,輕聲問他:“為什麽?”

“我不知道。”

她嚷起來:“你幹脆就騙我,說他因為喜歡我啊!”

丸井也嚷起來:“我不知道!”

最終還是回去了。她趁他不註意,休息時候搬起地上的石頭就砸他頭,然後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騎上馬一路狂奔回去。

再如何強大,也抵不過被十倍百倍的軍隊圍城,何況領隊的都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一個也許不能跟幸村對抗,大家加在一起,就可以勝過他了。

她穿著一身白色小袿,寬大的裙袍和袖口都有所破損,長長的發絲柔柔垂在背上,淒冷的風吹過,吹得發絲紛飛,狼狽不堪。她自千軍萬馬當中走過,目光穩穩望著前方的人,並不在意身旁的危險和毫不避忌的議論聲。

有人立刻要舉刀劍或弓殺掉她。

“住手!”

是冰帝城的跡部景吾。

他坐在高高的大馬之上,眉目間高傲而決絕,發號施令間帶著令人無法辯駁的氣勢。士兵們只能作罷,隱約還有議論聲,並不明白為何現在不動手。

青學城的手冢國光稍稍擡眼,望著跡部景吾,雖然身邊有人向自己抱怨,卻還是什麽都沒有問,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做。

他相信跡部會做出該做的選擇。

跡部景吾定定看著她,揚聲道:“五十嵐風箏,趁現在,停下你的腳步!”

她置若罔聞。

風吹起她寬大的繡袍紛飛,好似一只蝴蝶翩翩仿佛要飛起來。

大家有所嘩然,這才知道她是五十嵐風箏,一個早被宣布病逝的女人。

原來她在這裏。

城早被攻破,一眾自幼相伴長大的好友們大多戰死沙場,幸村精市早知大勢已去。

他只是不甘心。

立海大國是毫無異議的霸主,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地位從未被撼動過,他亦從不知道失敗為何物。

一朝城滅,才知道失敗是這樣無法承受的東西。

他身上的盔甲已經在戰亂中戰得狼狽殘缺,紛亂的血跡除了濺在盔甲上,他向來俊秀無雙的臉上亦沾染不少。

曾經看到他溫潤如玉翩翩似從天上來,見過他展顏一笑令世間瞬然無色,可是現如今的模樣,其實才更像真正的他。

尖銳的,具有無可辯駁的侵略性的。

這樣的他,是最美麗的。

他杵著武士刀,擡眼望著她。

她慢慢朝他走過去,無論是在多少人的目光下,無論有多少弓箭對準了自己。

無論結局是什麽。

箭挾帶著風,厲聲而來。

從她的背後穿透了過去。

雖有千萬人,悄無聲息。

她腳步一頓。

跡部景吾放下手中的弓,淡漠道:“早說過,如果你不回頭,與其讓別人殺了你,我寧願親自動手。”

非常小的時候,她很喜歡黏著他,因為她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那時候,她說:“景吾,你說你要不姓跡部多好。你要不是跡部景吾,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玩了。”

可是一直到了最後,他都是跡部景吾,她都是五十嵐風箏。

然後啊,他親手殺了她。

跡部景吾是狂妄的,他其實比五十嵐純也還要膽子大。他想要這個女人,就敢說要,雖然差了一步。

天皇答應了給,條件是他要答應用盡全力除去五十嵐幕府和立海大城。

後來她就跑了。

是她小時候舍不得兩個人不能在一起玩,後來他創造這個機會,可是這個蠢女人又毫不猶豫破壞掉。

鮮紅的血從傷口慢慢流出來,滲透了白色的小袿,慢慢地,漸漸地,一層一層逐漸染透了。

像一朵開得絕望而妖艷的花朵,閃耀著艷紅色的光芒。

——吶,幸村,我聽說,櫻花可以開得這麽好看,是因為將屍體埋在了根裏。

——對武士來說,如果已經到了人生最輝煌的時候,就可以在樹下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那個時候,她看到了他的眼神,是不同與往日任何時候的眼神,好像是從心底裏折射出來的,從來不輕易洩露的東西。

十分堅定,卻又有與之矛盾的茫然。

“立海大沒有輸。”幸村說,“輸的是時勢。”

因為全天下都在祈盼著立海大的失敗。

為什麽?

因為世界上的游戲有個規則,你不能贏太久。

大家不在乎你最終輸給誰,只高興你終於不再是霸者。

這是一個混亂的年代,而大家的最終目標卻出乎意料很單純和統一。

他終於相信了她,在她死的時候。

他一直以為她會背叛他。

就像當年母親在一起生活了數十年的父親藥裏放了毒藥一樣。

跡部景吾拉弓瞄準,一箭將兩人穿透。

於是,死在了一起。

跡部景吾沒有再看他們倆,將弓扔到一邊,策馬回頭:“收兵!”

再也沒有回頭。

他再也不想記得那個一點也不華麗的蠢貨。

有人勸阻:“跡部,這裏——”

“閉嘴!”

手冢沈默著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終於下令:“全體收兵,退後一裏紮營,明日進城。”

這是他唯一能表達的對於真田的尊重。

立海大城的城外一片狼狽混亂,安安靜靜。

從破爛不堪的了望臺上,慢慢地隨風飄落下一片燒得枯黃的紙箋,上面的字跡被殘火燒得殘缺不全,只是依稀還能辨認出上面清秀的字跡。

來時熱鬧鬧,去時寂寥寥。

在以後的長久歲月裏,丸井文太仰頭望見湛藍的天空,都會想起那個午後。

在那個午後,陪五十嵐純也看了太久的花,人都鈍化了許多,以至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然後穿一身雪白色武士服的五十嵐風箏,從櫻花中手持木刀一躍而出,令人猝不及防。後來她被幸村一把推開,也不慌不忙,站穩了才回過頭來,露出狡黠而挑釁的笑容,水靈靈的眼眸子盯著幸村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笑嘻嘻說:“不跟你玩啦不跟你玩啦,反正打不過的。你是誰啊?”

幸村回答:“立海大城使者,仁王雅治。”

好像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A少再次以一貫的做法……用惡人面孔做好人………………TAT

☆、死而覆生的媽媽

“我還以為你又跑了呢。”淺倉真裏望著跟被鬼追似的跑回來的風箏。

她幹笑兩聲:“剛才順便去了下洗手間。”

這麽久?你從馬桶裏穿越去做魔王了麽?淺倉真裏狂瞥她兩眼,始終是心不在焉,轉過頭去繼續看比賽。見她沒有追問下去,風箏放下心來,也轉頭去看比賽。

場上跡部和越前的比賽十分激烈。

“……無我境界!”風箏微微瞇眼。在上次的地區決賽中,她見識過和真田比賽並且取勝的越前龍馬,對於他在最後爆發出來的無我境界也十分感興趣。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精神才能無意識打出那麽多絕招啊……難道是類似於夢游的存在麽……

上次越前憑借爆發出來的無我境界贏了真田,這次似乎用得更加得心應手了,想要再次用來對付跡部。但是上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幸村動手術,真田的心思到底被分出去一些,加之第一次見到越前的無我境界,也可以說是用了奇招。而跡部早就對這一招做好了準備,並且一門心思堅定了一定要贏的信念。

……賭上他的驕傲。

她想起了那天他單槍匹馬跑去立海大找真田陪練(……),後來她追上他,開玩笑似的說:“跡部君真是好大的面子,練個絕招都要跑神奈川來找皇帝下手,怎麽樣,被打斷的感覺是不是不爽?來吧來吧,我陪你再打一場吧!”其實根本就是她也想找高手陪練,可惜段數不夠待遇不同,沒人搭理她,連一貫勾肩搭背的流氓一對之仁王氏也稱沒空,表哥君更是建議她可以陪表妹純子去上插花課= =

他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更加帥氣,瞬間給她一種他被柳的眼睛給瞪到所以變成了雕像的錯覺。隨後他笑了起來:“皇帝?本大爺是帝王!”

……你抓錯重點了,我其實只是想誘拐你陪我打場球而已= =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他的目光十分自信,他從小就很自信。很多時候會有人將他的自信認為是自負,但是她不會。

如果沒有實力而盲目自信,那就是自負,但是如果擁有旁人沒有的實力和堅持不懈的努力,那麽這份自信就是他該得的。

她不經意轉頭,望見了站在另外一邊的幸村和真田。

對於王者立海大來說,這份自信亦是只會多不會少。他們都幾乎不曾輸過,而勝利是一份魔咒,讓人一旦有過第一次,就會永遠無法停止腳步地繼續下去。

當然了,作為一個經常從頭輸到腳的人……風箏嘴角猛地一抽搐,甩甩頭,決定不去回想自己慘不忍睹的戰績。

看完冰帝和青學的比賽,究竟還是輸了。

風箏在地區決賽上面看過青學和立海大的比賽,並且對於這個曾經爆發出無窮力量居然打敗了真田的小家夥頗感興趣……當然,主要這個興趣是對於他無我境界的興趣。

對小弟弟才沒有興趣咧,姐姐我只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例如真田君>_<!

順便歪了樓的她輕咳一聲,扶正了樓,正色看著場地。

跡部站在那裏,良久地屹立著,一如他平日裏作為冰帝的標志,永遠不肯倒下去。即便失去意志,也要君臨天下。

這就是跡部景吾。

曾經的……未婚夫呢。她低下頭,有些憂傷地開始從記憶裏挖東西出來……不是為了他而憂傷,而是為了自己記憶的缺乏而憂傷,似乎想來想去,都不是太記得小時候和他來往的事情,明明小時候很熟,可是認真想起來,又一時記不起來。實在要說的話,就只記得他小時候喜歡鉆筐子……說起來,小時候的跡部,還真是喜歡一臉天真無邪元氣樣鉆到筐子裏望著她=v=

歲月過去,不知道他現在還喜不喜歡一不高興了就往筐子裏鉆。大概是不會了吧?想一想都覺得渾身打冷顫……現在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你敢惹本大爺,本大爺就把你關在筐子裏扔東京灣”的霸氣= =+

越前龍馬從異時空摸出了一把不知道是剃須刀還是剃頭刀的東西,打開發出嗡嗡的聲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露出邪惡無比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失去意識中的筐子少年。

……餵餵,你從哪裏找來那種東西的?少年你的年紀還不會讓你隨身攜帶剃須刀吧?所以說你到底從哪裏搞來這種東西啊?我一直以為只有真田君才需要每天剃胡子……啊不知道幸村學長長胡子是什麽樣子……

她腦補了一下,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頓時淚流滿面。

學長我錯了,那簡直是無法挽回的悲劇!為了人類和平,您千萬不要長胡子啊啊啊/(ㄒoㄒ)/~~

在她走神期間,冰帝眾人已經攔到了跡部面前,甚至瀧荻之介還跪了下來,請求剃掉自己的頭發來代替跡部。

帝王從來是最有實力的那個,但不單單靠實力就能長期立於眾人之頂。

跡部他同時具有非凡的領導才能,能讓他的手下心甘情願為他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而他同樣會百般維護自己的手下,這就是一個最成功最令人敬服的領導者。

他不知何時恢覆了意識,輕輕一曬,從越前龍馬的手中接過了從天而降的嗡嗡作響不明物體,隨意而帥氣的將自己的頭發剃成了不規整形,然後將東西扔還回去,轉頭繼續帥氣地走掉了。

風箏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低頭笑了。

淺倉真裏雖然和跡部並沒有太多深交,可是畢竟是一個學校的,並且也不是很討厭他,此時看自己學校輸掉比賽又有跡部慘被剃頭,加上聽到吉永純也發笑,便皺著眉頭,有些不樂意道:“吉永,雖然你和跡部一向並不是關系很好,但是……也不用落井下石吧?”

抱怨完之後,良久沒有聽到該有的反駁。淺倉真裏猶豫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話說得重了,反思一下,抿抿嘴轉頭:“……其實我也不是怪你,只是……”

她一楞。

風箏雖然在笑,眼睛裏卻沒有半分嘲弄的神色,反而顯得很悠遠。

“淺倉。”她說,“你不覺得,剛才跡部達到了他美貌的巔峰嗎?”

“……啊?”

風箏沒有再說話。

男人的帥氣,就是體現在那一瞬間坦然而傲嬌的氣勢上啊!

淺倉真裏到底是不放心宍戶亮,雖然覺得這時候跟上去不太好,可是還是想要偷偷跟在他身後也行。風箏點點頭與她告別,然後孤身準備回去。

立海大全員也已經集合完畢,大家一起朝運動場大門口走去,會載他們回神奈川的大巴已經在等著了。

排隊上車的時候,柳生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轉頭望著另一個方向,推了推眼鏡。

站他後面的丸井推他一下,吹了個泡泡:“怎麽了柳生?上車啊快。”

桑原低聲道:“文太你又語句顛倒了。”

“……”丸井朝桑原扮個鬼臉,順著柳生的目光望過去,“誒?啊對了,我都差點忘了,比賽前我看到風箏了,就是這海帶頭扯著我走了!”說著還不忘記一把揪過旁邊的切原一頓蹂躪。

“什麽啊,丸井前輩別鬧了——”切原閃躲著也望過去,“誒是……不是,他不是……啊!她怎麽哭了?!”

註意到門口的小騷動,已經在座位上的幸村將目光投向窗外。

五十嵐風箏確實哭了,還哭得很慘,一個人蹲在路邊把一雙眼睛揉得通紅,只差前面放塊牌子就能賣身了。

有個老奶奶牽著孫女兒走過去。小女生一路好奇看著她,走遠一些又遲疑著跟奶奶說了兩句話,然後跑回來小心翼翼彎下腰在風箏的面前扔了兩個硬幣,然後紅著臉跑了。

至於她哭的原因就要追溯到十分鐘以前了。

以下是十分鐘前的場景。

風箏和淺倉告別之後,便朝大門口走,打算自己坐車回去。

正在路邊等車,不經意一擡頭,就楞住了。在街的那頭,有貌似很恩愛的一對中年男女,女的爽朗美麗,挽著男人的手,笑得一臉燦爛。男人也露出了極為寵溺的笑容,聽著女人的說話,然後幫她打開車門。

“媽……”她呆呆望著,一時之間腦子裏千頭萬緒全都化作了最後發出的一聲叫喊,“媽媽!媽媽!”

叫出聲後,她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也顧不上看馬路兩頭來車,橫穿狂奔過馬路,繞到車子那邊,一把扯住女人的手:“媽!你怎麽會在這裏?!”

“……風箏?”

女人一楞,那男人也大驚失色,兩人對視一眼,臉上有些驚慌失措。男人皺了皺眉,當機立斷一把推開風箏,把女人推進車裏面,將門重重關上,然後回過身來擋住風箏近乎瘋狂的拳打腳踢:“那是我媽!你們到底要幹嘛?你們想做什麽?為什麽?!”

“風箏你冷靜點,你看錯了!”

“一點沒有錯!那是我媽媽!就算化成灰我都不會看錯啊!”風箏哭喊道,“媽!你告訴我為什麽啊!媽媽你出來看我!我是風箏!我是五十嵐風箏,媽媽我是你女兒風箏啊媽媽……”

坐在車裏的女人深深呼吸一口氣,將墨鏡戴上,轉頭看著另一個方向的車窗外。

男人一把扯著她的手,讓她動彈不得:“風箏別鬧了!這裏是大街上!”

“西京叔叔!”風箏哭得嗓子都啞了,嘶叫道,“為什麽?!你跟我說我媽媽已經死了!”

“你媽媽……她確實是死了!她在你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死了,已經死了將近三年了!”原西京沈著聲音道,“你不是應該在神奈川上學麽?怎麽到東京來了?你媽媽生前不讓你來東京的,萬一被吉永家的人看到了怎麽辦?”

風箏顧不上回答,情急之下一口咬上男人的手腕,趁他吃痛松手的時候一個箭步沖上去,拼命拉車門,車門卻不開。她又拼命敲打著車窗:“媽!媽我是風箏!我不是純也,我是風箏!媽媽你下車啊!!!”

坐在車裏的女人卻就是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男人嘆口氣,快步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然後驅動車子離開。

風箏原本近乎趴在車門上,車子此時突然開動,她一時沒料及,被車子帶了兩步,下意識退後一步,腳下一崴便摔倒在地。她顧不得管腳上的傷,慌忙擡頭看到車子已經絕塵而去。她呆楞兩秒,就這麽坐在大街上,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此時是比賽結束的時候,又在大門口,來往的學生們都紛紛好奇看著她,議論不斷走了過去。她卻完全顧不上這些,只是坐在那裏哭。哭得狼狽不堪,哭得丟盡了臉,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到最後都已經嗓子啞掉,再也哭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狗血好狗血……我終於恢覆了我的八點檔情懷……(抹淚我終於恢覆了我的青春情懷………………(口胡啊這有什麽聯系?!ps:A少小時候喜歡不高興了就鉆籃子是我編的= =因為新網王裏面……先靠之|||年幼的A少一臉天真無邪的元氣模樣坐在……一個類似籃子的物體裏面了……不過別說還真萌|||

☆、觸手怪

可是立海大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只知道她莫名其妙一個人坐在街頭哭得慘不忍睹。

莫非……被不良少年欺負了?!這是丸井和切原兩個人的第一想法。這樣一想,兩人趕緊就要朝那邊過去,卻被柳生攔住:“……別過去。”

“可是柳生柳生前輩——”

冰帝的人出來了,如果這時候過去,又會出現解釋不清的狀況。柳生是知道風箏扮成哥哥去冰帝的事情的,所以他想先看看情況再說,最起碼不能在冰帝人的面前露出馬腳。

冰帝眾人沈默著出了大門口,朝自己學校的大巴走過去。跡部微微皺眉,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對面馬路。他這麽一停下,大家都停下了腳步,紛紛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柳生微微皺眉,暗叫不好,如果這樣下去照樣離露餡不遠了。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通風箏的電話。

她接手機的時候,目光還有些渙散,聲音飄渺得不知道是從哪個外太空傳來的:“啊……”

“冰帝的人在馬路對面。”柳生簡短道,“會露出破綻,”

她腦子裏一片茫然。

什麽冰帝,什麽馬路對面,什麽破綻……打電話說話的人又是誰?

全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目前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唯一的一件事情:到底為什麽,原本已經死了三年的媽媽會覆活,並且和原西京叔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又不肯認自己。

只想知道這件事情而已。

她目光裏沒有焦距,積聚著薄薄的一層霧氣,找不到目標一樣四處盲目張望著,視線掃過跡部也沒有停止。

……騙人,哪裏有什麽冰帝,什麽破綻……馬路對面明明什麽也沒有。

她嗤笑出聲,將手機掛斷了。

又來騙我?你們怎麽都這麽喜歡騙我?大家都喜歡騙我,連我媽媽也騙我,看著我長大的西京叔叔也騙我。

都騙我……

她自嘲地笑著,扶著旁邊的路燈桿慢慢站起身來,只覺得胸口一片沈悶的賭氣,讓自己幾乎喘不過起來,眼前也是忽然一片白又忽然一片黑,閃爍不定,像足了要停電的感覺。

全身都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在一瞬間像是被人強行抽走所有力氣一樣的感覺。她搖搖晃晃地走著,不經意被迎面而來的人給撞到了手臂。

“抱歉抱歉……”對方忙道歉,又匆匆離去。

她後退一步,腳踝一陣刺痛,摔倒在地。而坐在地上,一時間連痛也顧不上,抱怨也顧不上,兩眼無神,機械地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搖搖晃晃的過馬路。

“……五十嵐!”切原突然叫起來。

馬路上一部車子正以超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開過去!

她聽到聲音,又聽到汽車發出的尖銳汽笛聲,愈發茫然轉頭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車。

柳生在下一秒立刻要沖過去,卻被人一把推開,一道銀白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閃而過,仁王雅治從車上推開堵著門口的柳生,以極快的速度沖過去,一把抱住風箏閃身避過車子。

那車子呼嘯著從他倆的身邊疾駛而過,一陣大風吹得兩人衣角翩躚不定。

她臉色蒼白,呆楞楞的被他抱著,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他長呼一口氣,這才勾起嘴角笑道:“……餵,大不了我不逼你表哥私奔好了,也用不著這一招吧?”

她聽到他的聲音,終於反應過來,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壓抑地哭了起來。

仁王沈默下來,反手抱住她,拍拍她的頭。

向日岳人發楞著,半晌之後回過神,扭頭盯著若有所思的忍足看:“……侑,侑士?!我出現幻覺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所以自己和日吉的組合輸給了乾與海堂的組合,跡部會輸給那個越前,冰帝會再次輸給青學,跡部會剃了自己的頭發,吉永純也還會坐在路邊乞討!立海大的隊員還跑過去抱著吉永純也!這一切都是做夢!向日岳人你還沒睡醒,你還在睡覺,你快醒來啊混蛋今天是和青學比賽一雪前恥的日子,怎麽可以還在睡覺還在做噩夢啊啊啊啊啊?!!!!!

忍足推了推眼鏡框,按住向日的手臂,對他搖搖頭,回過頭去,眼中若有所思望著仁王雅治和吉永純也。

……啊咧啊咧,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

從之前岳人所說的吉永純也回校之後行為怪異,到那個粉紅色的手帕,再到吉永純也和宍戶之間莫名熟稔起來的感覺,最後到了現在……似乎不是簡單的性情大變或者失憶可以解釋清楚的事情,再怎麽說,即便悔過自新重新做人也不會悔到連性向都改變了吧……咳。

忍足將手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不行啊不行啊,現在不是吐槽的好時機。忍足侑士,你一定要忍住啊。

……侑士你這是什麽被踩到腳的表情啊= =向日疑惑著狂瞥好友。

其餘人的反應沒有向日這麽大,但也算是各自表情莫測。鳳被嚇得不輕,剛才他就準備沖過去救人的,雖然晚了一步,再看清楚之後再次被驚到了:“吉永……吉永桑和立海大的仁王桑?”那個姿勢真的沒有問題嗎?

宍戶亮緊皺眉頭,定定看著馬路對面,似乎在思考什麽。

仁王早就知道這邊多少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和懷裏的人,他不在意地挑挑眉,輕笑一聲,還是提醒道:“雖然我不介意,但是吉永少爺你好男色這一點在大街上被人圍觀還是不好的吧?”

風箏一楞,猛然意識到,這是他在提醒自己,現在自己還是吉永純也的身份。

一個男生,在大街上抱著另外一個男生狂哭……

她睜大眼睛,一時連哭也忘了,擡頭震驚地望著仁王雅治:“我我……我的天……”重重嘆口氣,挫敗地松開他的衣服,雙手捂住了臉。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如果不答應扮成哥哥的話,如果今天沒有在東京的話,如果……總之,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不會知道媽媽其實還活著,不會知道原來媽媽和原西京叔叔都在騙自己,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連讓人安慰的資格也沒有。

也許,是從來都沒有資格才對。

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資格,一直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小時候,爸爸只要純也,不要自己,那時候自己還很傻地自我安慰道:沒關系,還有媽媽要我。

可是現在看來,連媽媽都是被迫要自己而已,所以一旦有機會……即便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然後立刻將自己有多遠扔多遠。

五十嵐風箏,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個很招人討厭的家夥吶。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腦子裏靈光一現,放下手,猛的一把揪住救命恩人的衣領,咆哮道:“……仁王你敢搶完我女朋友再甩掉她?!我跟你沒完!我告訴你,千戶是我最愛的女人!雖然她剛跟我說分手,我也絕對不會放手的!別以為你把頭發染白然後搞個煙花燙就能把我最愛的女人勾引走!你個欺詐師大騙子!這次饒了你,等我把千戶追回來之後再跟你算賬,你不用假惺惺跑過來挑釁我了,混蛋!!!”

然後松手,重重一推仁王……她沈默兩秒,壓低聲音咬牙道:“配合一下啊……我推不動你!”

仁王立刻很配合地露出一臉得瑟模樣,後退兩步,靠著路燈柱望著她,嘆口氣:“沒辦法,你女人眼光進化了,對了,說起來……現在不是你的女人了噗哩~”

Good job!仁王學長你加油努力,總有一天沖擊奧斯卡!她在內心豎起大拇指,臉上殺氣騰騰:“你給我等著,我回頭叫一百個人去你校門口堵你,有本事別轉校啊!”摞完狠話,她氣勢洶洶轉身就跑。

仁王愈發露出了欠揍的得瑟表情,揚聲道:“餵,吉永,現在跑的是你吧?別怕,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呢~”

仁王學長,你不去拍戲真是可惜了!!!

她邊跑邊這麽想著,眼淚依舊無法抑制地流了滿面。

向日岳人恍然大悟:原來又是這檔子事兒啊,話說回來這種事情發生在吉永純也身上還真是正常,這次中招的原來是立海大的仁王,那家夥的觸手真是越伸越遠了。

……個觸手怪。

想著想著,向日突然臉一紅。

雖然偶爾會聽人說起觸手怪,他也覺得自己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是沒錯的啦,但是怎麽……就是有種很邪惡的感覺呢= =|||

作者有話要說:真田君和向日君其實是本文的真正主角……(毆關於觸手怪……算了不提也罷……|||

☆、真正的自己

雖說是暫時脫離了眾人的目光,並且也暫且似乎是可以瞞過去……但真的能瞞過那群人精麽?風箏抱有十分懷疑的態度。知道她假扮純也的那幾個人可以不用管,可是剩下的人……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暫且認為那些人剛打完比賽,也沒有興趣去管純也的事情。反正吉永純也在傳言中一向都很奇奇怪怪……

她跑著跑著放慢速度下來,轉頭望著不遠處的街頭網球場。

當他到了街頭網球場的時候,很遠就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鬧聲。

走過去一看,風箏坐在地上,無所謂地望著朝自己圍過來的少年們,露出散漫而輕蔑的目光:“怎麽?球打不贏,就打架?”

她露出真面目了。他推了推眼鏡。其實真正的五十嵐風箏,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可以隨時都笑得燦爛而天真的女孩子,四處黏人地叫著“學長”“前輩”,像個花癡一樣神出鬼沒。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生活經歷,也許是因為天生的,總之她並不能算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真正的她,總是游離在人群之外,用她一貫輕蔑的態度,看不起任何比自己實力差的人。

在她眼中,只有實力能夠決定一切,她絕對不會管有誰在自己背後追逐著自己,她的目光永遠都牢牢的死死的、用一種獵鷹獨有的虎視眈眈,盯著站在自己前面的人。

終於暴露了,五十嵐風箏。

已經有人憤怒道:“你這小子別太狂了!打球就打球,你到底瞄準哪裏?!”

她輕笑一聲:“自己躲不過去,怪我啊?”

他順著那些人指的方向望過去,微微皺了皺眉,那邊有個少年正坐著,幾個人手忙腳亂幫他制止臉上的血跡。

人群裏愈發憤怒起來,因為不知道風箏是女孩子,加之她打傷了自己的同伴還一臉冷笑的樣子,便揮舞著拳頭叫囂著要找這小子打架。風箏不慌不忙,站起身來,猛地將手上球拍用力一劃,空氣裏響起一道凜冽的風聲,每個人都在瞬間噤聲,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笑起來,將球拍直指著帶頭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他:“一球勝負,如果你能贏,我任你們處置。但是我贏了之後,你們全給我圍繞著這個地方學狗爬!”

“你別太過分了!”

“還有更過分的,不過今天大爺心情太好了,不欺負你們。”她轉身撥開人群,在球場上站好,“要不要給你五分鐘寫遺書?小朋友。”

這樣囂張自大的樣子,這種討厭的樣子,這個令自己也厭惡卻始終無法控制的模式……她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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