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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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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乙方雲鶴真正地相信了系統說的“什麽職業都有”。

他居然還有當主美的一天。

主美,學名首席游戲圖形設計師,讀作主要美術外包催稿人員 改稿苦工。

雖然已經屬於美術行業的頂層,也是他上輩子沒有妄想過的崗位,但非常的容易猝死和掉頭發,還很可能會心梗,屬於燒命拿錢。

他合理懷疑美術精通是為了改圖,編程精通是為了改建模,語言精通是為了聽各種帶罵人話的反饋。

還沒有入職就開始害怕了。

所以他決定寫一個非常敷衍的簡歷。

“雖然沒有從事過游戲圖形設計師的行業,但當過占蔔師,送過外賣和快遞,也當過警察,從娘胎裏就開始學美術,啥都能畫,編程精通,建模也能建,會一千多種語言,甚至可以現編全新語種。”

諾亞方舟CEO兼《橫濱都市奇譚》主策劃的果戈理先生在自己的郵箱裏收到了這樣一封簡歷。

對方甚至連姓名和聯系方式都沒有留,可以說是非常敷衍了。

但很快啊,他一下子就通過了這個簡歷,並且通知對方來公司面試。

——

乙方雲鶴回到了本體,感覺就像是電腦開機一樣,剛開始有點卡頓,之後十分的絲滑。

要說跟之前有什麽區別,大概是感覺天更藍了水更清了,呼吸更加順暢了。

因為世界對他的排斥沒有之前強烈。

之前越是使用超規格的力量越是能夠感受到世界對自己的排斥,現在感覺可以三分鐘毀滅橫濱不帶喘氣的。

不錯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即將脫單。

去平時不會考慮的高奢牌子店裏整了一身漂亮衣服,照了照鏡子確信自己非常正式之後,他就準備去尋找一下又蠻長時間沒有見到的陀思先生。

結果收到要他馬上去面試的消息。

啥公司啊,那種簡歷都會通過,該不會是搞傳銷的吧?

雖然覺得這個公司非常的不靠譜,但畢竟是系統要求的,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先去面試。

剛好買的是西裝,過去也合適。

公司的地址在東京的池袋區,畢竟是二次元之街,游戲公司選址在這裏也不算很奇怪。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什麽都不準備地去面試,而選擇放飛自我的他也沒有要準備一下的意思。

面試成啥樣就是啥樣。

快樂擺爛~

過馬路的時候,乙方雲鶴看到有一個大齡中二青年在一蹦一跳的過馬路,外表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他沒太大印象。

搞不好是他曾經抓進過局子裏的人。他想。

由於對方的行為,公路兩邊的車輛不耐煩地按著鳴笛,已經不是警察的他本不打算再將註意力分給對方,但對方反而喊住了他。

“先等一下。”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青年喊住他,“您忘記我了嗎?之前我找您送過外賣的。”

乙方雲鶴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好像是他當外賣員時接到最後一個單子的單主。

因為那個人頭實在是太詭異,並且長得又有點兒好看,對他的沖擊比較大,以至於他忽視了這位被他報警抓走的甲方。

雲鶴:“哦哦,是您,您這是從拘留所裏出來了嗎?”

對方無語地說:“沒有拘留所會把人關上三個月的,我也並沒有犯罪,當天就出來了。”

折原臨也最多算是收藏了獵奇生物,沒有相關法律對他進行制裁,再加上一點兒手段,他很快就出去了。

就是差一點讓賽爾提的頭物歸原主了。

幸好他當時並不相信這個什麽外賣員,留了後手,讓人去認領了頭。

但這樣足以讓他顏面無光了,必須要討回場子來。

乙方雲鶴:“那真是遺憾,畢竟您看起來,就長著一副沒事需要找個牢坐的樣子。”

青年臉色僵硬了一瞬,但仿佛沒有放在心上,用可愛的語氣說:“您說話真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想跟您認識一下,我是這一帶的情報商,作為交朋友的誠意,您有需要的話可以問問看。”

乙方雲鶴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陀思先生更加厲害的情報商了,但是他現在就要去未知的公司裏面試,聯系對方不好。

所以如果可以從面前人嘴裏得到一些消息,那也是很不錯的。

“你知道諾亞方舟游戲公司嗎?”他問。

“這個我知道!是池袋這邊剛落戶的一家公司,他們家正要推出一款市面上沒有的全息游戲。感覺雖然建立時間很短,但實力很強,有最前沿的科技……老板也是非常有趣的人!”

青年大方的告訴了他關於公司的一些消息,並且伸出手來要跟他握手,以示友好。

雲鶴伸手跟對方握了一下,但是那只看起來纖細又瘦弱的手仿佛是帶刺一樣,有什麽東西瞬間紮穿了他的手心。

他緩緩低頭,看到穿過手心的刀尖,覺得這個發展非常的離譜。

這個人不僅會把頭當做外賣,而且還會從手裏長出刀子來紮人,這個男的難道是刀子成精??

紮了他一刀的青年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跑路。

不知道為什麽,乙方雲鶴沒有追上去,並且居然對對方有些許的好感。

他恍惚中有一種跟上次中了夢野久作的腦髓地獄一樣的感覺,對眼前的世界有了全新的視角。

但是又覺得面前的世界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因此先把這件事放在腦後,去公司裏面試了。

那個情報商雖然是懷著刺他一刀的報覆心情,但說出的情報確實是真的。

諾亞方舟這個公司買下了一整棟寫字樓,裏面的人並不是很多,但都訓練有素,瞧著不比港口黑手黨的差。

他禮貌地告訴門衛說自己是來面試應聘主美的,門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在給上頭打了一個電話,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之後,他立刻又恭敬地告訴了她面試的樓層。

乙方雲鶴也很快知道了,為什麽這種簡介都可以通過,以及為什麽門衛看他的眼神會有些奇怪。

因為這棟寫字樓是陀思先生的新據點,裏邊兒八成都是他的小弟。

面試官居然就是陀思先生。

“我這樣屬於開後門嗎”他笑著問對方。

“沒有關系,事實上看到你應聘的崗位,我感到非常的欣慰。”青年的話帶著某種幽默和潛藏著的哀怨。

然後又盯著他說:“您有感到哪裏不適嗎?”

“路上被人紮了一刀,但問題不大,等我面試完我再去處理。”實際上眼睛都變成了紅色的他面色如常地坐到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示意面試官開始問話。

問話的內容跟美術毫無相關。

“這次也是工作所需嗎?”

雲鶴:“是的,我保證我只是來當主美的,沒有帶別的什麽任務來。”

“衣服是為了面試買的嗎?”

“不,事實上是為了給您告白才特意去買的,但是突然接到了面試要求。嗯……如果您覺得這個場合還算正式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給您說!”

乙方雲鶴激動地站起來,就要開始表白。

這個拖沓已久的環節即將到來,對方反而不急了,還阻止了他:“不,請先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您。”

他失望地坐回去:“隨便問吧,只要能說我都告訴你。”

“你當時丟掉的那張戀愛牌到底是什麽作用?”

“是詛咒我單身的……啊,我是說從我丟掉牌開始計算,無法跟之後遇上的人擦出愛情的火花。您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人沒有關系的,咦,某種意義上講好像也防止了我出軌。”

乙方雲鶴自始至終都沒有把那些所謂的詛咒放在心上。

如果因為受到詛咒而生出委屈,哀怨和對未來不自信的話,就會陷入無止境的地獄裏。

他確信自己對所喜愛的人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不會因為任何外界條件動搖。

不過用來安慰(未來)對象還是不錯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了他這段話的人反而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所以說我算是被錄取了嗎?”激烈的,仿佛要把血液都燒得沸騰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他保持著最後的冷靜問這句話。

對方露出一個微笑:“當然,歡迎你的加入。”

“那麽現在就讓我來向您告白吧!”雲鶴又激動地站起來,由於動作過大甚至踹翻了椅子,青年站起來要扶他,沒有要摔的他還是非常上道地抓住對方,半靠進人家懷裏。

感覺到自己的腰被攬住的他笑得特別甜:“我真的特別喜歡……不,等一下。”

雲鶴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以為自己一看到對方就激烈起來的愛意是因為馬上要告別激動的,腦子不太清醒也是激動的。

但他現在開口又沒有那種雀躍和期待感,似乎只是在宣洩愛意。

那種“我要涼了”的危機感讓他的腦子短暫地清醒了,正打算推開對方拔腿就跑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

一位帥氣而優雅的俄羅斯先生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他們,微笑。

乙方雲鶴也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微笑。

然後迅速收起來,心虛地推開正抱著自己的人。

“我早就說過了,他的承諾都很不走心。”險些得到他告白的人一點也不心虛,甚至於還將手按在桌子上,傾身靠近他,貼近了觀察他。

這人此刻全然沒有一點之前的溫和偽裝,顯得很有侵略性,眼睛裏也沒有什麽覆雜的情緒,只是好奇而審視地在看他。

雲鶴不太敢回頭看門口那人的臉色,也不敢再跟面前的人搭話,就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眼神渙散,死死地壓抑著叫囂的情緒。

他確定了,那是另外一個人的情緒,在瘋癲地喊著:“我好愛啊——”

並且對他造成了影響。

“他果然還是沒有分清我們兩個……唔,嚴格意義上講,我們也確實算是同一個人。就像是這樣——”

身前的人牽起他的手,從指尖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又勉強回了個神,而對方接下來的話把他嚇得不輕。

“您此刻正跟我共享著感官不是麽?”

從費奧多爾身體裏剝離出來的“罰”,正咬著青年漂亮的手指,視線繞過對方線條優美的頸肩,跟門口的人對視,眼睛裏泛著笑意。

不像是在給自己的行為開脫,更像是在挑釁。

確實共享著對方感官的費奧多爾:“我把你獨立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做這個的。”

要不是他覺得果戈理匯報工作的語氣太過興奮,不放心地查了監控,他都不知道雲鶴過來了。

是不是再來晚一點,對方就能代表他接受了?

因為共享著感官,即使青年背對著他,他也能清楚地看到雲鶴血紅的眼睛,壓抑的眼神,和驚慌的表情。

看起來非常割裂,應該是又中了什麽精神類的技能,所以他暫時還沒有特別生氣。

但他同時也能夠感受到雲鶴被人做出這種親密的舉動而毫無抗拒,手指發熱,甚至於想要跟對方玩起來。

不能忍受。

辦公室裏的人從三個變成兩個,但氣氛依舊是非常窒息。

面試間的門被重重地關上,預兆著對方的心情已經無法讓自己保持以往的從容優雅。

回過神來的乙方雲鶴慌張地後退一步,不慎絆到倒地的椅子,這次真的沒有站穩的他摔了一下,然後狼狽地爬起來,栽進費奧多爾的懷裏,抖著嗓子說:“您聽我說……”

“不要說了。”

“不,請聽我說!!”

費奧多爾:“我已經對你完全失望了,乙方雲鶴。”

也是夠搞笑的,表個白搞出這麽多事情,不如不表,直接把人劃進所有物裏。

男人按著青年的臉,眸光冰冷,正準備說些什麽,但對方卻好像突然精神失常了一樣,突然從他的衣服內側摸出匕首,言語瘋癲地說:“我是真的好愛您,所以請您跟我在一起吧。”

然後就要用匕首刺傷他,期間雙手顫抖,似乎有什麽在激烈地拉扯著。

血濺到兩個人的衣服上,青年手裏的匕首沒有紮進對方的身體,而是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手臂。

血色漸漸從眼中消退,終於恢覆理智的乙方雲鶴懊惱地說:“好吧,完全跟‘正式’這個詞沒有關系了,但願您能有原諒我今天的糟糕表現,然後願意好好聽我接下來的話。”

“我是非常自私的人,如果要去愛一個人話,一定要等到確認關系,確認對方能夠長久地愛著自己,才會願意投入更多的感情。同時又非常討厭因為被牽絆住而被約束,因此遲遲地不敢跟您在一起。”

費奧多爾:“……”跟我在一起影響你浪是吧?

“但我發現,即使是像我這樣冷血自我的人,也會控制不住情感……我對您的喜歡早就超過了戀人之前的限度了。”乙方雲鶴丟掉手裏的匕首,抓過所喜歡的人的手,放在自己頸側的動脈上,“希望您能夠感受到,我因為您而沸騰起來的血。”

燥熱的溫度已經將白皙的皮膚燒得熏紅,從費奧多爾指腹傳來的,不僅有對方血液的溫度,還有激烈而忐忑的心跳。

大約是覺得這一通作死的操作下來,他會先拒絕,再讓對方好好地學學怎麽彌補和追人。

但他完全沒有繼續折騰的心情,沒有比抓在手心裏更叫他安心的了。

“雖然不怎麽正式,但我喜歡你被控制了還不願意傷害我的樣子。希望你以後能夠繼續保持。”

少給他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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