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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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懷送抱的感覺。◎
經吳居士敲定的補辦婚禮日期是9月20日, 也就是說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準備婚禮了。
兩個年輕人對這場婚禮都提不起興趣，毫不憧憬，也毫無想法, 只有伍美珍對這件事充滿熱忱，每天都在盡心盡力地積極。
出婚禮方案之前, 伍美珍跟許園聊了聊，問許園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許園小時候想過長大後嫁人的畫面, 那肯定是要像公主嫁給王子那般的配置, 萬人空巷，舉國狂歡。不過長大之後，清楚那是不現實的，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公主。
現在嘛，隨便啦, 無所謂, 結婚而已嘛，走走過場啦……
這是她心裏想的，此刻她嘴上說的是：“伍阿姨, 我沒結過婚沒經驗, 真想不出來。”
伍阿姨笑得坦蕩, 人往沙發後靠，挑起眉把美人痣也帶著動, 笑說：“其實我也沒結過婚。”
許園楞住。之前問過周姐姐關於徐晏明父親的問題, 周姐姐沒肯說，她還以為是伍阿姨跟徐晏明父親離婚了, 沒想到竟然連婚都沒結過, 難怪不讓人提。這麽說, 徐晏明從小就是單親家庭了誒, 好像有點可憐。
伍阿姨接著說：“我自己沒有婚禮，所以特別想給你們補一場婚禮。”
“那要不這樣吧伍阿姨，就按你的意願辦婚禮好不好呀？”許園賣乖地笑，“您想辦什麽樣的婚禮就辦什麽樣的婚禮，我都可以的。”
“真的？”
“真的！”
伍美珍看向始終沈默的徐晏明，問：“那晏明你呢？”
徐晏明看起來沒什麽參與感，實際上他都有在聽，目光從電視機上收回來，不動聲色地看許園一眼，說：“我也都可以。”
許園密謀地微笑，向徐晏明投去一瞥，兩人目光輕輕一碰，分別又裝作不在意，這在伍美珍看來就是在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她有點啼笑皆非，心想果然是年輕恩愛啊，於是拍拍許園的手背，對他倆說：“行了，不用勉強陪我看電視了，想回房就回吧。”
許園正想說今晚就想陪伍阿姨看電視，徐晏明卻站起來，擺擺頭，“老婆，睡覺了。”
許園：“……我不困，你先睡。”
伍美珍啪地一下把電視機關了，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裝模作樣打著哈欠說：“我困了，我回房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別折騰太晚，明天去婚慶公司看看。”
伍美珍有個朋友的女兒是開婚慶公司的，承辦婚禮，一條龍服務，所以她沒怎麽費心找婚慶公司，直接帶著小兩口去人家的婚慶公司找人策劃婚禮。
老板接待了三人，客氣寒暄一番，感謝伍阿姨照顧生意，轉頭交待手下工作人員好好接待，她有公務需要出去一趟。
伍美珍在一樓跟工作人員講她對婚禮的初步想法，許園和徐晏明則被帶上樓去看婚紗禮服。她本來興趣缺缺的，上去看到漂亮的婚紗忽然就少女心泛濫起來，很貪心，要不是怕麻煩別人，每一款她都想試穿。
許園是學服裝設計的，上學時都是在混日子，專業水平慘不忍睹，連設計圖都畫不好，更遑論靠專業吃飯。不過，她對於服裝的審美還是在線，裝扮自己這點她在行。
再三比較後，許園站定在最鐘意的那條婚紗裙跟前，又上下打量了一回，轉頭去找徐晏明想問問他意見。徐晏明在試穿禮服，成套的黑色禮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像個意氣風發又儒雅紳士的王子。
許園一下子看呆，光看外形的話，徐晏明真的是她的喜歡的樣子呢。
“老公，”許園冷不丁被徐晏明帥到，說話聲音都軟甜了幾度，帶點兒做作的嬌俏，“你看這款婚紗怎麽樣呀？”
徐晏明站在全身鏡前，身姿英挺，身旁一位女工作人員紅著臉要幫他戴領結，見他轉頭去瞧婚紗，局促在邊上站著等。
許園看到她面紅耳赤的樣子莫名想笑，心說原來徐晏明在旁人眼裏魅力無邊啊，看那女孩子光站在他身邊能就羞成那樣，真是……
許園嘴角含著笑，目光落在徐晏明臉上，靜靜等他說，徐晏明卻只是敷衍掃一眼那婚紗，便不走心地說：“挺好。”
許園色令智昏了半晌，聽跟在她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許小姐，這一條真的蠻適合你的，而且這款裙子跟徐先生那套禮服也很搭的哦。”
“是嗎？”許園訕訕地笑，總覺得這位工作人員是看她挑來挑去又不做決定，陪她陪得已經不耐煩了才這麽說的，卻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那就試試這條吧。”
工作人員如釋重負，笑逐顏開抱著婚紗進試衣間幫許園試穿，許園站在試衣間裏，任由她幫她穿婚紗，耳朵聽著外面人的對話。
外面那女員工聲音溫柔說：“徐先生，您有打算在我們店裏拍婚紗照嗎？”
“婚紗照？”
“嗯，如果要拍婚紗照的話，今天我們攝影師剛好有空，等下就可以穿著這套禮服直接上樓去化妝拍照哦。”
徐晏明點點頭表示了解，卻沒有回答拍或不拍，等到許園穿好婚紗出來時，他坐在休閑區，慢悠悠地打量許園。
她穿起婚紗是很美的，纖細身材穿上低胸婚紗，緊身細腰的，忽然就顯得線條豐滿起來，連臉蛋也跟著成熟嫵媚了幾分，小妖精似的。
徐晏明目光在鏡子中的她臉上梭巡，要笑不笑地問：“許小姐，有沒有興趣拍婚紗照？”
許園從鏡子裏看他，禮服配眼鏡，翹著二郎腿坐，一個儒雅的斯文敗類形象。許園盯著他看半晌，目光與他較著勁，忽地嬌笑說：“徐教授想拍，我當然要陪徐教授拍的呀。”
說得他很稀罕跟她拍婚紗照似的，徐晏明卻感覺自己回答想也不是，回答不想也不是，仿佛被她繞進去了，因此他只是淡淡笑一下，沒有回答。
兩個工作人員被這小兩口弄得不明所以，明明剛才還甜甜地喊老公，這會兒一個喊人許小姐，一個喊人徐教授，對話的樣子和態度也不像兩個相愛到要結婚的人哪。兩人飛快對視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各忙各的。
許園身旁的工作人員輕扯婚紗腰線，”許小姐你的腰好細哦，腰部這裏修一修更合身更好看。”說著轉身去找別針。
許園雙手垂在裙邊，緩緩轉身面向徐晏明，手微提起裙擺，一臉天真卻狡黠地問：“老公，我好看嗎？”
“……好看，”徐晏明定睛看這個有點得志的小女人，好半晌由衷地揶揄，“我老婆最好看了。”
許園想到自己曾對徐晏明說過“我老公最好看了”這樣的話，瞬間頭發皮麻，無動於衷地笑了笑，心想虛情假意他也很在行嘛。
他倆真的上樓去拍室內婚紗照了，那工作人員還想游說兩人去拍外景婚紗照，徐晏明一口回絕：“只要室內的就好。”
許園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拍室內婚紗照其實已經是勉強了，為拍婚紗照剛才已經花時間讓化妝師重新化妝，還給頭發做了造型，脖子上也被戴上了亮閃閃的項鏈，三十幾度高溫天氣的讓她去拍外景婚紗照，那簡直是活受罪。
兩人被安排到一個布置雅致的房間，房間特別大，房內有幾個場景，每個場景都有它的故事。攝影師頭上戴頂漁夫冒，雙手舉著單反相機，跟貌合神離的這一對男女說：“我們先來拍公園門口的偶遇，來麻煩兩位站到那兒。”
這是許園第一次穿這麽隆重只為了拍照，不知為何總覺得好笑，她提著裙擺走到那副公園背影的大畫前，工作人員送過來一把透明傘，她下意識接過來，也不知道拿這傘幹嘛？
攝影師馬上就讓她知道了這把傘是幹嘛用的，他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密集地抓拍。
“現在下雨了，美麗的新娘請打開傘，然後走到公園門口，遇到了我們英俊瀟灑的新郎，非常好！自然一點，誒好新娘把傘遞給新郎，非常漂亮，好的請新郎為新娘撐傘，很好，動作保持一下……好的現在請新娘兩手包在新郎拿傘的手上……”
演到這兒，許園暗道這是什麽破劇情，就不能安安靜靜地拍照嗎？
她垂著兩手，看徐晏明握傘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像春天新生長出來的細長竹節，所謂的漫畫手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可是這手再好看，她也不想主動上手，目光上揚，她笑吟吟地對徐晏明說：“徐教授，要不這個場景就拍到這裏啦？”
徐晏明也無所謂，慢條斯理地收起傘表示默認。
那攝影師見客人不按他的劇情走，也沒辦法，只是有點好奇這對新人的氣氛總讓他覺得哪裏不對，他端著相機查看幾眼裏面的相片，接著讓他們轉移到一個布置得很溫馨的場景裏。
攝影師又開始劇情闡述：“這是你們新婚的家，新娘坐到沙發上，新郎站到沙發後面，雙手搭著沙發背，俯身下來，做出要和新娘耳語的那種感覺來，誒很好，保持一下。那個……新娘表情不要那麽嚴肅，來笑一個，哎呀笑得開心點嘛。”
許園拿出所有力氣演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這時徐晏明在她耳旁淺聲低語：“跟我拍婚紗照很為難你？”沒什麽情緒，單純就是一句問而已。
徐晏明的呼吸溫熱吹在頸間，許園感覺周身被說不出的暧昧氣息環繞，脖子梗了梗，身子往一旁退了退，殺人誅心般直白看著他說：“不為難呀，只是想到這項活動又沒有加錢，就有點笑不出來，想罷工而已。”
不等攝影師再說話，徐晏明自己先繞到沙發前，跟許園坐同一張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許園身後的沙發背上，看她半晌，低聲說：“是你不收錢，想要我欠你人情的。”
許園遲疑片刻，微笑問道：“那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揚起嘴角，想也沒想就回答說：“來不及了。”
攝影師沒聽清他倆說什麽，但總覺得他倆說的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他滿頭問號，佯裝啥也感覺不到，又發覺他倆這樣自然的狀態，都不用他教著擺造型了，隨意抓拍就很好看，他於是急忙哢嚓連著拍了好幾張。
伍美珍上來參觀他倆拍照時，正好聽到攝影師說：“新娘靠近新郎一點，然後伸出一只食指，點新郎鼻尖。”
許園本想拒絕的，冷不丁看見伍阿姨站在門口偷看，連忙靠近徐晏明，咬牙低語：“伍阿姨在門口看我們拍照，你好好表現。”
徐晏明伸目光看了眼，正好迎上伍美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他也覺得有點無奈，心裏疑惑讓女生點著鼻尖拍照能好看嗎？那不是被指著鼻子罵的意思？
兩人躊躇著動作著，攝影師看著新娘直直將手指指到新郎鼻子上，真特麽像指著人鼻子罵的架勢，他險些笑場，連忙施教說：“新娘動作別那麽僵硬，動作要嬌柔一點，柔美一點，手指稍微屈一屈，不要那麽直。”
許園於是調整了自己的手指弧度，輕輕點到徐晏明鼻尖上，同時配上了甜甜的笑容，徐晏明感到鼻尖微涼，默默垂眸看她，彎起嘴角，之後不敢輕舉妄動。
動作定格，攝影師拍下了唯美滿意的鏡頭，立刻又想著加戲：“新娘身體往新郎身上靠一點，雙手抱新郎的腰，就有點投懷送抱的那種感覺，然後仰起臉來和新郎深情對視。”
這次許園真的想罷工了，要不是看到伍阿姨已經雀躍地站到了攝影身邊，她才不要委屈自己給徐晏明投懷送抱！而且攝影師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徐晏明笑了。
而且他居然沖她挑眉！他挑釁意味不要太明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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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年輕人對這場婚禮都提不起興趣，毫不憧憬，也毫無想法, 只有伍美珍對這件事充滿熱忱，每天都在盡心盡力地積極。
出婚禮方案之前, 伍美珍跟許園聊了聊，問許園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許園小時候想過長大後嫁人的畫面, 那肯定是要像公主嫁給王子那般的配置, 萬人空巷，舉國狂歡。不過長大之後，清楚那是不現實的，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公主。
現在嘛，隨便啦, 無所謂, 結婚而已嘛，走走過場啦……
這是她心裏想的，此刻她嘴上說的是：“伍阿姨, 我沒結過婚沒經驗, 真想不出來。”
伍阿姨笑得坦蕩, 人往沙發後靠，挑起眉把美人痣也帶著動, 笑說：“其實我也沒結過婚。”
許園楞住。之前問過周姐姐關於徐晏明父親的問題, 周姐姐沒肯說，她還以為是伍阿姨跟徐晏明父親離婚了, 沒想到竟然連婚都沒結過, 難怪不讓人提。這麽說, 徐晏明從小就是單親家庭了誒, 好像有點可憐。
伍阿姨接著說：“我自己沒有婚禮，所以特別想給你們補一場婚禮。”
“那要不這樣吧伍阿姨，就按你的意願辦婚禮好不好呀？”許園賣乖地笑，“您想辦什麽樣的婚禮就辦什麽樣的婚禮，我都可以的。”
“真的？”
“真的！”
伍美珍看向始終沈默的徐晏明，問：“那晏明你呢？”
徐晏明看起來沒什麽參與感，實際上他都有在聽，目光從電視機上收回來，不動聲色地看許園一眼，說：“我也都可以。”
許園密謀地微笑，向徐晏明投去一瞥，兩人目光輕輕一碰，分別又裝作不在意，這在伍美珍看來就是在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她有點啼笑皆非，心想果然是年輕恩愛啊，於是拍拍許園的手背，對他倆說：“行了，不用勉強陪我看電視了，想回房就回吧。”
許園正想說今晚就想陪伍阿姨看電視，徐晏明卻站起來，擺擺頭，“老婆，睡覺了。”
許園：“……我不困，你先睡。”
伍美珍啪地一下把電視機關了，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裝模作樣打著哈欠說：“我困了，我回房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別折騰太晚，明天去婚慶公司看看。”
伍美珍有個朋友的女兒是開婚慶公司的，承辦婚禮，一條龍服務，所以她沒怎麽費心找婚慶公司，直接帶著小兩口去人家的婚慶公司找人策劃婚禮。
老板接待了三人，客氣寒暄一番，感謝伍阿姨照顧生意，轉頭交待手下工作人員好好接待，她有公務需要出去一趟。
伍美珍在一樓跟工作人員講她對婚禮的初步想法，許園和徐晏明則被帶上樓去看婚紗禮服。她本來興趣缺缺的，上去看到漂亮的婚紗忽然就少女心泛濫起來，很貪心，要不是怕麻煩別人，每一款她都想試穿。
許園是學服裝設計的，上學時都是在混日子，專業水平慘不忍睹，連設計圖都畫不好，更遑論靠專業吃飯。不過，她對於服裝的審美還是在線，裝扮自己這點她在行。
再三比較後，許園站定在最鐘意的那條婚紗裙跟前，又上下打量了一回，轉頭去找徐晏明想問問他意見。徐晏明在試穿禮服，成套的黑色禮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像個意氣風發又儒雅紳士的王子。
許園一下子看呆，光看外形的話，徐晏明真的是她的喜歡的樣子呢。
“老公，”許園冷不丁被徐晏明帥到，說話聲音都軟甜了幾度，帶點兒做作的嬌俏，“你看這款婚紗怎麽樣呀？”
徐晏明站在全身鏡前，身姿英挺，身旁一位女工作人員紅著臉要幫他戴領結，見他轉頭去瞧婚紗，局促在邊上站著等。
許園看到她面紅耳赤的樣子莫名想笑，心說原來徐晏明在旁人眼裏魅力無邊啊，看那女孩子光站在他身邊能就羞成那樣，真是……
許園嘴角含著笑，目光落在徐晏明臉上，靜靜等他說，徐晏明卻只是敷衍掃一眼那婚紗，便不走心地說：“挺好。”
許園色令智昏了半晌，聽跟在她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許小姐，這一條真的蠻適合你的，而且這款裙子跟徐先生那套禮服也很搭的哦。”
“是嗎？”許園訕訕地笑，總覺得這位工作人員是看她挑來挑去又不做決定，陪她陪得已經不耐煩了才這麽說的，卻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那就試試這條吧。”
工作人員如釋重負，笑逐顏開抱著婚紗進試衣間幫許園試穿，許園站在試衣間裏，任由她幫她穿婚紗，耳朵聽著外面人的對話。
外面那女員工聲音溫柔說：“徐先生，您有打算在我們店裏拍婚紗照嗎？”
“婚紗照？”
“嗯，如果要拍婚紗照的話，今天我們攝影師剛好有空，等下就可以穿著這套禮服直接上樓去化妝拍照哦。”
徐晏明點點頭表示了解，卻沒有回答拍或不拍，等到許園穿好婚紗出來時，他坐在休閑區，慢悠悠地打量許園。
她穿起婚紗是很美的，纖細身材穿上低胸婚紗，緊身細腰的，忽然就顯得線條豐滿起來，連臉蛋也跟著成熟嫵媚了幾分，小妖精似的。
徐晏明目光在鏡子中的她臉上梭巡，要笑不笑地問：“許小姐，有沒有興趣拍婚紗照？”
許園從鏡子裏看他，禮服配眼鏡，翹著二郎腿坐，一個儒雅的斯文敗類形象。許園盯著他看半晌，目光與他較著勁，忽地嬌笑說：“徐教授想拍，我當然要陪徐教授拍的呀。”
說得他很稀罕跟她拍婚紗照似的，徐晏明卻感覺自己回答想也不是，回答不想也不是，仿佛被她繞進去了，因此他只是淡淡笑一下，沒有回答。
兩個工作人員被這小兩口弄得不明所以，明明剛才還甜甜地喊老公，這會兒一個喊人許小姐，一個喊人徐教授，對話的樣子和態度也不像兩個相愛到要結婚的人哪。兩人飛快對視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各忙各的。
許園身旁的工作人員輕扯婚紗腰線，”許小姐你的腰好細哦，腰部這裏修一修更合身更好看。”說著轉身去找別針。
許園雙手垂在裙邊，緩緩轉身面向徐晏明，手微提起裙擺，一臉天真卻狡黠地問：“老公，我好看嗎？”
“……好看，”徐晏明定睛看這個有點得志的小女人，好半晌由衷地揶揄，“我老婆最好看了。”
許園想到自己曾對徐晏明說過“我老公最好看了”這樣的話，瞬間頭發皮麻，無動於衷地笑了笑，心想虛情假意他也很在行嘛。
他倆真的上樓去拍室內婚紗照了，那工作人員還想游說兩人去拍外景婚紗照，徐晏明一口回絕：“只要室內的就好。”
許園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拍室內婚紗照其實已經是勉強了，為拍婚紗照剛才已經花時間讓化妝師重新化妝，還給頭發做了造型，脖子上也被戴上了亮閃閃的項鏈，三十幾度高溫天氣的讓她去拍外景婚紗照，那簡直是活受罪。
兩人被安排到一個布置雅致的房間，房間特別大，房內有幾個場景，每個場景都有它的故事。攝影師頭上戴頂漁夫冒，雙手舉著單反相機，跟貌合神離的這一對男女說：“我們先來拍公園門口的偶遇，來麻煩兩位站到那兒。”
這是許園第一次穿這麽隆重只為了拍照，不知為何總覺得好笑，她提著裙擺走到那副公園背影的大畫前，工作人員送過來一把透明傘，她下意識接過來，也不知道拿這傘幹嘛？
攝影師馬上就讓她知道了這把傘是幹嘛用的，他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密集地抓拍。
“現在下雨了，美麗的新娘請打開傘，然後走到公園門口，遇到了我們英俊瀟灑的新郎，非常好！自然一點，誒好新娘把傘遞給新郎，非常漂亮，好的請新郎為新娘撐傘，很好，動作保持一下……好的現在請新娘兩手包在新郎拿傘的手上……”
演到這兒，許園暗道這是什麽破劇情，就不能安安靜靜地拍照嗎？
她垂著兩手，看徐晏明握傘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像春天新生長出來的細長竹節，所謂的漫畫手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可是這手再好看，她也不想主動上手，目光上揚，她笑吟吟地對徐晏明說：“徐教授，要不這個場景就拍到這裏啦？”
徐晏明也無所謂，慢條斯理地收起傘表示默認。
那攝影師見客人不按他的劇情走，也沒辦法，只是有點好奇這對新人的氣氛總讓他覺得哪裏不對，他端著相機查看幾眼裏面的相片，接著讓他們轉移到一個布置得很溫馨的場景裏。
攝影師又開始劇情闡述：“這是你們新婚的家，新娘坐到沙發上，新郎站到沙發後面，雙手搭著沙發背，俯身下來，做出要和新娘耳語的那種感覺來，誒很好，保持一下。那個……新娘表情不要那麽嚴肅，來笑一個，哎呀笑得開心點嘛。”
許園拿出所有力氣演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這時徐晏明在她耳旁淺聲低語：“跟我拍婚紗照很為難你？”沒什麽情緒，單純就是一句問而已。
徐晏明的呼吸溫熱吹在頸間，許園感覺周身被說不出的暧昧氣息環繞，脖子梗了梗，身子往一旁退了退，殺人誅心般直白看著他說：“不為難呀，只是想到這項活動又沒有加錢，就有點笑不出來，想罷工而已。”
不等攝影師再說話，徐晏明自己先繞到沙發前，跟許園坐同一張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許園身後的沙發背上，看她半晌，低聲說：“是你不收錢，想要我欠你人情的。”
許園遲疑片刻，微笑問道：“那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揚起嘴角，想也沒想就回答說：“來不及了。”
攝影師沒聽清他倆說什麽，但總覺得他倆說的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他滿頭問號，佯裝啥也感覺不到，又發覺他倆這樣自然的狀態，都不用他教著擺造型了，隨意抓拍就很好看，他於是急忙哢嚓連著拍了好幾張。
伍美珍上來參觀他倆拍照時，正好聽到攝影師說：“新娘靠近新郎一點，然後伸出一只食指，點新郎鼻尖。”
許園本想拒絕的，冷不丁看見伍阿姨站在門口偷看，連忙靠近徐晏明，咬牙低語：“伍阿姨在門口看我們拍照，你好好表現。”
徐晏明伸目光看了眼，正好迎上伍美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他也覺得有點無奈，心裏疑惑讓女生點著鼻尖拍照能好看嗎？那不是被指著鼻子罵的意思？
兩人躊躇著動作著，攝影師看著新娘直直將手指指到新郎鼻子上，真特麽像指著人鼻子罵的架勢，他險些笑場，連忙施教說：“新娘動作別那麽僵硬，動作要嬌柔一點，柔美一點，手指稍微屈一屈，不要那麽直。”
許園於是調整了自己的手指弧度，輕輕點到徐晏明鼻尖上，同時配上了甜甜的笑容，徐晏明感到鼻尖微涼，默默垂眸看她，彎起嘴角，之後不敢輕舉妄動。
動作定格，攝影師拍下了唯美滿意的鏡頭，立刻又想著加戲：“新娘身體往新郎身上靠一點，雙手抱新郎的腰，就有點投懷送抱的那種感覺，然後仰起臉來和新郎深情對視。”
這次許園真的想罷工了，要不是看到伍阿姨已經雀躍地站到了攝影身邊，她才不要委屈自己給徐晏明投懷送抱！而且攝影師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徐晏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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