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也沒有用，因為我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東方苒苒嘆了一口氣，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感謝李樂渡給她的“源”，現在頭不暈了眼前也不發黑了，甚至還能再拆三包煙！

東方飄連忙追上她鍥而不舍的問：“我小叔呢？我小叔怎麽了，你總該知道吧？”

“我知道個屁！”一說到李樂，東方苒苒的怒氣值蹭蹭蹭的往上竄了七八十個點！她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回酒吧！”

她不信李樂會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真見到了屍體，東方苒苒也未必未必會相信李樂死了。

東方飄抽了抽嘴角，他當然不信東方苒苒的鬼話；這個女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的話裏十句有九句不可信。但偏偏他現在打不過東方苒苒，只好忍氣吞聲的跟著她回酒吧。

但等回到了酒吧，東方苒苒仍舊不理他，自顧自的把自己鎖進了李樂的房間裏！東方飄站在門口和那扇附著結界的門幹瞪眼，瞪了半天，也不見裏面東方苒苒有什麽要開門的兆頭。

東方苒苒確實不打算給東方飄開門。她坐在李樂以前坐過的位置——這個位置恰好處於房間的死角，外人進來之後第一眼必然看不到這裏，但是站在這個位置的人卻可以看清楚整個房間。

房間內的布置也很有意思，站在別的地方看似乎都是有視覺盲區的。但唯獨站在這個位置，看哪個地方都清清楚楚，沒有半點視覺盲區的。

“他也不怕有敵人站這裏打伏擊啊？”東方苒苒自顧自的吐槽了一句，隨後學著李樂的模樣，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閉上眼的瞬間——原力自發的與這個房間原有的結界建立了鏈接，腦海之中出現了類似於三維建模一樣的房間透視圖。

哇哦——有點酷！

東方苒苒在心裏感嘆了一句，隨後註意到李樂的抽屜裏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她拉開抽屜，裏面安靜的躺著一塊平板——東方苒苒一拉開抽屜，平板瞬間亮了起來，上面有十來個小格子，有點像監控顯示器。

而位於中間那個最明顯的位置，所投影出來的，赫然是東方苒苒的房間！

東方苒苒楞了楞；中間那塊地方比其他地方的磨損更加嚴重，明顯是經常被人用手指摩挲。她皺起眉，隨後又緩緩舒開，扶著額角低罵：“靠！李樂這個死變態！別真有什麽心理問題吧？”

停了一會之後，東方苒苒垂下眉目，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都說禍害遺千年，像你這樣的死變態，怎麽會輕易地死了呢？”

最後一句很輕很輕，讓人分不清楚她是在反問，還是在否定著什麽。

東方苒苒關上抽屜，摸著自己手腕上一小塊突兀的堅硬——那是綁定了李樂的“源”的空間折疊芯片，不知道李樂什麽時候把它移植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從裏面取出那本老舊的筆記本，東方苒苒再次翻開它。

之前她所看的日記，只記錄了寥寥幾天。這本日記本挺厚，後面一定還記載著更多的東西，東方苒苒想到日記的主人，就忍不住蹙起眉頭。

東方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東方飄嘴裏，她是完美無瑕的東方家長女，是聰慧過人的東方大小姐。但在李樂的言語之間，她又是無關緊要的侄女，只有寥寥幾句的回憶，含糊不清，像是一片模糊的，沒有實體的大霧。

指尖停留在“2020年7月18日”上面，東方苒苒深吸了一口氣，翻開下一頁。

後面一頁也是同樣的日記形式，只是時間線往前拉了十幾年。

2003年2月14日

這是我第一次過節，這裏的氣氛很好，我很喜歡，我想李樂也一定很喜歡這裏。我走過漫天煙火，身邊的人都在說新年快樂，我突然之間感到十分的孤獨。

這種情緒來得很突然，並且強烈，是我以前從來沒有的。

李樂曾經和我說過，他第一眼見我，就感覺我是個很孤獨的人。那時候我對他的手法嗤之以鼻；孤獨？我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東方家，王景，克莉絲汀，敘，精靈，獸族，矮人，血族……

事情太多太多，我甚至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半來用，怎麽可能有時間來孤獨？

那時候我覺得他狂妄自大，他大約也覺得我可笑吧？

2003年2月16日

今天去吃了很多本已經消失的食物，很好吃。李樂一定很喜歡這裏的煙，他嫌棄官方的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看見路上有很多人結伴而行，這種時候我總會無法抑制的想起李樂——李樂教過我，這種情緒叫做“思念”。

我在思念他。

李樂說過，只有當一個人愛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對他產生思念。而愛又分很多種，有血濃於水的愛，也有呼吸交纏耳際廝磨的男歡女愛。其實我不太分得清這些，我想我大概是愛李樂的。

李樂還說過，世界上不是每一份愛都可以得到回應，更多的是一廂情願——就是只有一個人在思念。

等下次回去，一定要告訴他，我也很愛他。

2003年2月17日

你身體裏的每一個原子的來自於一顆爆炸的恒星，所以我們每個人的相遇，都不過是萬千星辰越過漫長光年之後的重逢。

你遇見李樂，也是如此。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

東方苒苒不敢置信的又往後翻了幾頁，卻全都是空白！

見鬼！這就沒了？什麽實質性的東西都他媽沒講啊！這是寫日記還是寫情書啊？

捂著額頭，東方苒苒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罵臟話的欲望！

琳瑯滿目的梳妝櫃，上面堆滿了女孩子用的化妝品和護膚品——東方苒苒眨了眨眼，一時之間居然認不出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是什麽牌子。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捏住，隨後輕輕擡起；東方苒苒對上一張年輕俊俏的臉：眼窩深陷，眼尾上揚的丹鳳眼微微含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如果沒有那一雙含笑無辜的眼眸，恐怕這張臉立刻會被打上薄情風流的標簽！

東方苒苒楞住了。眼前的人，明顯是李樂——不，不對，應該是，年輕時候的李樂。

此時的李樂盡管俊俏，但眉目間仍舊是少年人的風流，還沒有她之後所見的成熟冷靜，氣質也略有出入。

他略微俯下身，拇指摩挲著東方苒苒的左眼角底下那一小塊皮膚，醇厚的嗓音響在耳畔：“阿苒，今天的裙子很好看啊。”

裙子？

東方苒苒低頭，看見自己及膝的淺藍色長裙，裙擺如花瓣款款盛放。

“李樂，你有病吧？”東方苒苒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這條裙子除了顏色哪裏漂亮了？誰知她剛說完這句話，李樂就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埋首在東方苒苒的頸窩，鼻息落在她脖頸側嬌嫩的皮膚上，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他娘的是夢吧？李樂年輕時候也這樣變態的嗎？

東方苒苒面無表情的想著，連去推開李樂的念頭都沒有。李樂笑著笑著，喘過氣來，他握著東方苒苒的手腕，貼著她的耳朵道：“阿苒，這個不叫有病，這個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懂嗎？阿苒是我的情人呢。”

他又靠近了一點，親吻落在少女柔軟的耳垂上。

東方苒苒卻瞬間僵直了身體！

她恍然間感到一點不對勁；這不應該是夢。

東方苒苒也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直覺到底從何而來，但是她卻清楚地，從心底冒出一個認知：這不是夢！這應該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存在的過去。

李樂松開她的手腕，轉而拿起梳妝臺上的口紅擰開，在東方苒苒的左眼角底下輕輕地一點；他的動作看上去輕，但是力度可一點也不輕！東方苒苒沒忍住，小聲嘶了一聲；李樂彎著眉眼，看上去心情極好：“給你蓋個章，這樣就跑不掉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東方苒苒嘴裏的話脫口而出：“李樂你有病就去吃藥行不行？還蓋個章？天天拿原力戳人很好玩嗎？你當自己是狗啊！”

說完之後東方苒苒才有點後怕——她剛剛說了什麽？她居然罵李樂是狗？媽耶她會不會被李樂打死！？雖然以前自己也沒少罵他狗…但那都是在心底悄悄地罵！明面上這麽罵李樂，東方苒苒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結果李樂不僅沒生氣，還笑得更開心了！在東方苒苒近乎見鬼的表情中，他半跪下來吻了吻少女蒼白的指尖，尖銳的獠牙若有若無的擦過：“是啊，幸好我不是狗，不然就該在你身上留幾個牙印子。”

“阿苒，離王景遠一點，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他擡頭的那一刻，東方苒苒看見李樂的眼眸，是純粹的赤紅！

她打了個寒顫，自夢中驚醒！再擡頭時，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李樂的桌子上睡著了！東方苒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覺頭痛欲裂——這種頭痛有點像宿醉醒來之後的感覺。

自己剛才夢見了什麽？李樂？年輕時候的李樂？靠！變態果然是變態！年輕的時候更加變態！

摸了摸自己左眼角底下的那顆紅色小痣，東方苒苒惡寒的打了個顫，發現自己罵完李樂變態之後居然還覺得這死變態挺帥的！她一頭撞在桌子上，自言自語：“艹，李樂你有病吧？”

說什麽全世界最愛她這種話…不知道她也會心動的嗎？

那本老舊的日記本被東方苒苒那幾下直接撞落在地，東方苒苒連忙彎腰去撿，卻發現那日記本掉落下去時，恰好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的硬殼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血色手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事情太多了，我盡量保持日更吧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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