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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還隔著大老遠就要趕去迎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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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渺驚得瞬間瞪大了眼睛,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又像是因自己奇怪的反應叫人誤會了而生出的慌亂,忙不疊急促解釋道:“不是的!這怎會是喜歡, 我與他不是真的。”

然而當寧千暮心中已有了自認為極為合理的猜想後, 宋知渺這般毫無氣勢的解釋壓根就叫人信不去。

寧千暮像是全然沒聽見宋知渺的否認一般,一指點著下巴,甚還細細回想了起來。

沒一會她便又回頭來看宋知渺, 像是抓住了強有力的證據, 舉證道:“若是不喜歡,那日你同我說起你們做戲之事, 他將離去之事時,怎哭得那般傷心,不就是不舍他,不就是早就動了心嘛。”

宋知渺越聽越覺得離譜,難不成自己那日表現出的模樣在寧千暮眼裏看去竟然是這樣的嗎。

她難道不是因為擔心和江妄不再有關聯從而自己身邊會危機四伏無所庇護所以才哭的嗎,至少她認為,自己應當是這樣的,再不然,也只能是飲酒過了頭, 情緒稍顯失控罷了,她向來也本是愛哭的人。

宋知渺張了張嘴,欲要解釋什麽, 但話卻悶在嗓子眼裏,壓根連不成一句話。

罷了, 寧千暮覺得是喜歡便是喜歡吧, 不然她也的確不知要如何解釋自己與江妄如今的情況是何緣由。

見宋知渺微微垂頭一副扭捏的模樣, 大抵算是默認了。

寧千暮好笑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喜歡又非什麽丟臉之事, 你同我有什麽可不承認的。”

宋知渺無奈只能認下了這個解釋,擡頭看向寧千暮,撇了撇嘴道:“喜歡有什麽用,可他都走了。”

事情又回到這個了問題上,寧千暮微蹙眉心,顯然對江妄的這番做法並不太滿意,但想了想又道:“興許當真是有什麽急事吧,況且他也說了會回來,說不定要不了多時便回來了,你們既是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又何需急這一分一毫。”

宋知渺瞪大了眼:“千暮,你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方才的寧千暮還在義正嚴詞幫她怒斥江妄,這會竟就臨時倒戈了。

寧千暮捂著嘴輕笑了一聲,伸手捏了捏宋知渺軟乎乎的臉蛋,道:“方才是我一時間忘了你倆的關系,這會想來,既是在做戲,晉越王臨走前還知向你交代許諾,那自是當真將此事放在心上的,也算是並未出爾反爾,況且你們又非真心實意的情人,我又能從何角度再去數落他的不是。”

寧千暮是故意這樣說的。

說完這話,她便不著痕跡地來回多看了宋知渺幾眼,想從她怔楞的神色中找尋些許變化。

果然不出她所料,話音落下後,宋知渺的神色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無法反駁寧千暮的話,就好像當真是在為江妄與她虛無縹緲的關系而感到低落一般。

的確,他們本就是做戲,又並非真心實意,江妄能答應她便已是非常難得之事了,在有重要之事時,又怎可能為了這樁虛假的婚事而耽誤了正事呢。

可是,她所想的卻是,她哪能等那麽久,江妄不在之時,誰知會發生什麽變故,更甚她那日遭人陷害之事都還未能查明真相。

或許這就是又要按照夢中事情的發展方向而去了,這怎能不讓她愁眉苦臉擔憂萬分。

可這副模樣落在了寧千暮眼裏,便是小姑娘因付出真心一片卻沒能得到回應的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著實在可憐又委屈。

直到宋知渺終是感覺到了一旁好友直勾勾盯著自己看的目光,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心虛不已道:“你、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寧千暮這會已是大概將兩人做戲的緣由想了一番,江妄被皇上和太後催婚人人皆知,宋知渺因著這段時日的接觸,難敵魅力因此而動了心,兩人機緣巧合下將原本相交接觸的做戲追進為結為夫妻的做戲。

可到底還是一人為真,一人為假。

若假的那人是宋知渺便也罷了,可偏偏宋知渺才是動了心的那一個,這若是當真成了婚,豈不是吃了虧還易傷心難過嗎。

寧千暮微微嘆息一瞬,終於從嬉笑和逗弄中正色起來,問道:“妙妙,你可當真想好要與晉越王成婚了嗎,既是做戲便不可能是真,但婚姻大事可非兒戲,更不比你們此前隨意相約出來見上幾面這麽簡單。”

宋知渺知曉寧千暮為她擔憂,其中的利弊關系她雖是無法想得十分細致,但也並非是全然沒想過的。

寧千暮對她的擔憂是來源於誤以為她對江妄有情,可她並不覺自己喜歡江妄,即使這段時日與江妄的相處令她的確感到有些愉悅。

可江妄顯然不喜歡她,他們各取所需,共同合作,她又何須去將心思動在一個與自己並無情意的冷硬男人身上呢。

與江妄成婚後,她便會擁有一位外形俊朗年輕有為的夫君,會過上安穩平靜衣食不愁的生活,更甚江妄大抵都不會時常與她同在京都,她仍舊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還能擋去了眼下不少的煩惱與危機。

至於江妄會不會愛她,好似在這些事情對比下便不是那麽重要了。

待到他們合作結束之時,她也仍可以去尋覓自己真正心儀的男子,亦或是不會有心儀的男子,也好過自己去遭遇了夢中那樣的可怖之事,被欺辱淩虐。

怎麽想,宋知渺都覺得這是個極好的辦法,可問題的關鍵是:“我自是想清楚了,可他卻在這種時候離開了,我心有擔憂,只怕他離去的這段時日會生什麽變故,況且,他也並未說多久會回來,若是許久不歸,那我豈不是……”

豈不是危險至極。

宋知渺沒把後半句說出來,她自不能說出自己危險的處境,可事實定會是如此,若江妄許久未歸,她獨身留在京都,以她的能力稍有不慎就會遭陳堰設計陷害,她這點頭腦,哪能是陳堰的對手。

這段時日也多虧是有江妄在,就連那日若是沒有江妄,只怕此時她已是被汙了身子,以淚洗面,絕望無助地只能被陳堰強占了去。

寧千暮聽著這話卻是眨了眨眼,這才明白過來宋知渺這是春心難耐,生怕江妄這段時日會改變了主意不與她成婚了,她很快開口接了話:“他在此去不是回邊北嗎,邊北那等偏僻之地能生什麽變故呢,若是真能令他生出什麽變故,只怕這些年皇上和太後娘娘也犯不著為他操碎了心吧。”

“不是這個!”宋知渺急得皺起了眉頭來,兩人心中所想壓根就不在一條道上,偏偏還無法說明清楚,她只得鼓著腮幫子仍是執意道,“我、我就是等不了那麽久的時間了嘛!”

寧千暮的表情越發耐人尋味,宋知渺向來要將自己以正經姑娘自持,但她也的確一直都是正經矜持的,像這般急不可耐地表示自己的男子的喜愛,這得是情根深種到什麽地步了。

宋知渺知曉寧千暮大抵是誤會得越來越深了,但眼下的問題無從解決,她也無心多去解釋什麽,愁悶著臉色,好似又有害怕慌亂的淚意將要湧上。

到底是多年的好姐妹,宋知渺這一丁點情緒變化瞬間便被寧千暮察覺了去,她一楞,忙出聲道:“怎又紅了眼睛,別慌別慌,若是當真這麽喜歡他,我幫你想想辦法便是了。”

寧千暮也摸不準江妄那頭是抱有怎樣的心態,可宋知渺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如今一門心思栽了進去,只怕是怎麽勸說也拉不回來的。

但這事倒也不見得一定就是宋知渺白白吃虧的壞事,江妄冷漠寡情不近人情這麽多年,倒是從未聽聞他會因為皇上和太後的催婚而走投無路到要和毫無興趣的女子做戲成婚的。

眼下他人雖是走了,但信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的,回來便要迎她過門,他怎不說回來便與她將未做完戲做完呢。

那雖是一封完全讀不出情緒欺負的信,但這會再回想起那一本正經的言語,好似都能想象出江妄那張冷硬淡漠的俊容眸底下極為鄭重的允諾模樣。

寧千暮想著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來,這竊笑在將要哭出來的宋知渺面前顯得格外突兀,宋知渺頓時更加苦了臉色,忙拉著她問道:“這還能有什麽辦法,你怎還能笑得出來啊。”

寧千暮仍是止不住笑,好似今日知曉了宋知渺的心思後,竟又得一意外收獲。

直到瞧見宋知渺當真是慌極了,這才擺了擺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緩聲道:“誰說沒有辦法的,你不是擔心他不在京都的這段時日會生出什麽變故嗎,倒也不需他定要在京都,你去邊北與他同行,這不就行了?”

“什麽?!我去邊北?!”

這大抵是宋知渺這輩子做過最為大膽瘋狂之事。

馬車外車軲轆碾過道路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伴隨著步調不一的陣陣馬蹄聲,還有宋今晏不耐卻壓根不怕被她聽見的抱怨聲:“若是騎馬,要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到,按現在這速度,豈不得走上一個多月!”

宋知渺自然是聽得清楚,出發不過小半日,宋今晏就為這事抱怨了不下三次了。

她眉頭一皺,忍無可忍地深吸一口氣,一把撩開馬車簾朝著前面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背影怒斥道:“宋今晏,你再喋喋不休就回京都去,別跟著我一路煩我!”

宋今晏聞聲回過頭來,再度放慢了速度等到了和馬車並排同行,這才微微朝著馬車窗側彎下腰身討好地笑道:“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奉命護送你前去京都,這還沒到目的地呢,我怎能回去呢,沒了我同行,若是這一路遇著什麽危險了可怎麽辦,你說是吧,姐?”

一聲聲“姐”快叫宋知渺聽得頭皮都發麻了,她憤憤地瞪了宋今晏一眼,腹誹他油嘴滑舌,這便一把放下了馬車簾,不再與他多說。

中秋節宮宴那日,她在寧千暮的提議下做了一個相當大膽的決定,而她也當真這樣去做了,這便有了此時踏上前往邊北的行程。

若是直接同宋老爺和宋夫人說她想要去邊北,自是不可能被應允的,而她又才剛顫著宋老爺外出離京過一段時日,自沒法再連著又耽誤他的時間再去外頭避一陣。

而上回前去南州之事也印證了,若陳堰當真有心要堵上她,即使她到了南州,也沒辦法逃脫開來。

唯有去到邊北,唯有和江妄在一起。

那日晚宴上,宋知渺尋了個借口悄然離席,一路裝作不識得路又哭哭啼啼的模樣便繞到了慈寧宮前。

太後瞧見她這副可憐模樣時,她便順勢將江妄和她本是定下終身卻又留信離去之事說了出來。

太後因此大發雷霆,果不其然就按照她所預料的發展,擺出威嚴之態來就要為她做主。

但宋知渺的意圖並不在此,她來回周旋了一陣,又為江妄要事纏身好言開脫了一番,這才道出自己的意圖,想讓太後牽個話頭,令她能夠得到父母的應允前去邊北。

這事比宋知渺所想的還要順利,太後一聽她竟是打算親自去邊北尋江妄,這簡直是讓她樂開了花。

她時常都擔憂女子會不願隨江妄去到邊北之地,更擔憂自己就算強行逼迫江妄成了婚,那渾小子也一股腦待在邊北對人不管不顧,卻沒曾想宋知渺竟是會願意千裏迢迢前去尋夫的,雖然還並不是夫。

但這是何等的喜事,小姑娘為此還傷心落淚,苦苦哀求於她,何需苦求,她可是求之不得。

至此,這時有了太後的介入便有了意想不到的順利。

宋老爺為此氣得吹胡子瞪眼,宋夫人好一番安撫,又有宋今晏吵吵嚷嚷定要隨行護送姐姐,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事情才終於是在三日後定了下來。

待到這時,宋知渺已是乘著馬車快要駛出京都地界之外了。

臨行前太後特意將她召進了宮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向她交代了些許遠行的註意之事,這些話宋知渺在家中也聽了不少。

但而後,太後卻又提及到了她年輕時曾隨先帝去往邊北時的經歷。

在太後口中,一直被人們傳為偏僻貧瘠的邊北之地卻好似有了另一番色彩,興許是當初與她同行之人是她心愛著的伴侶,又或許是那片土地雖不似京都繁華太平,卻又給她留下了不一樣的美好回憶。

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了,如今太後再提起邊北那個地方,卻也再說不出什麽細致了。

宋知渺想著這些不禁有些好奇。

邊北,那個江妄多年停留之地,那個讓他鎮守之地,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呢。

“簡直是胡鬧!”一聲震破濃郁夜色的怒斥聲在燭火點亮的屋中爆出。

江妄眉頭緊皺,難掩震驚的怒氣,臉上是鮮少能夠瞧見的情緒巨大起伏。

雲烈被嚇得頓時縮了縮脖子,呼吸一窒,幾乎沒想到自己帶來的這個消息竟會令江妄生出這麽大的火來,他都不知多久沒瞧見過江妄這般難控情緒的暴怒模樣了。

“她出發多久了?”胸口仍在微微上下起伏著,江妄隱忍住些許波動,極力平穩著嗓音,卻仍是聽出了他的些許急促。

雲烈不敢擡頭,忙如實回答道:“回王爺,按著信件傳來的時間,這會宋姑娘只怕已出發十天有餘了。”

他忍不住在心裏補充著,雖是比不上快馬加鞭的速度,但顯然這已經沒可能叫人掉頭回去了,更甚這回回信,只怕等信送到了宋姑娘手中,人也已經入了邊北地界了。

但這話自是不敢再說出口,江妄的神情已是在他上一句話後越發陰沈了下來。

眼看氣氛凝滯到了冰點,雲烈動了動唇,忍不住想勸說江妄人既是來了,那便也是好事,原本他也有提議過讓宋知渺提前來一趟邊北熟悉熟悉的。

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江妄忽然蹭的一下站起身來。

“王爺!”雲烈心裏一驚,一時竟摸不清江妄這是要幹什麽。

下一瞬,江妄大步朝外走去,嘴裏更是急促吩咐道:“即刻備馬。”

“現、現在嗎?”

雲烈怔楞回頭之時,門前竟已沒了江妄的身影,他忙跑著跟了上去,一路追上了江妄才喘了幾口氣問道:“王爺,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去何處,宋姑娘乘馬車速度較慢,如今還未抵達邊北地界。”

雲烈還以為是自己消息傳達有誤叫江妄誤會了。

豈知江妄面色沈冷,腳下步子不減反增,沈聲道:“此地不比京都周圍,越往邊北越是安危難測,備馬,你留在府上,我一人去便可。”

去……去什麽?

人都還隔著大老遠,這就要急沖沖趕去迎接嗎?

雲烈看著那疾步而去的背影,那句太後派了一整隊皇城精兵隨行護送宋知渺的話,到底是沒能說得出口。

待到府門前的馬蹄聲奔馳遠行,雲烈才赫然回過神來,滿眼放著光,大步跑著高聲吩咐道:“快!把王爺院旁的屋子收拾出來!一切按照京都女兒家的裝點來,趕緊收拾出來!”

一時間,隨著江妄深夜突然疾行出城的動靜,整個晉越王府也在瞬間忙碌躁動了起來。

這一夜,晉越王府上下皆生出了一個令人震驚十足的疑惑。

這個還未抵達邊北,就已是鬧出這麽大動靜的女子,究竟是何許人物?

作者有話說:

蕪湖,到邊北談戀愛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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