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正文完結
關燈
小
中
大
020翻了個白眼, “那不然呢？”
你才是麻煩呢！
雖然孟魚很想這麽說，但轉念一想，便問：, “你倆什麽關系啊？我咋瞅著有點不正常呢？”
對方認真地解釋道：“普通上下級關系, 我曾帶過她一段時間。”
一個代號020, 一個代號525, 看來確實是領導。
沒想到系統界也有上下級之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996。
孟魚一不小心思緒飄遠了，直到020叫了幾句她的名字。
“咳咳咳。”
020咳嗽了幾聲, “是這樣的, 在你離開之前, 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能離開這？
說起這個, 孟魚可就不困了，“好，你說。”
020沒預料到孟魚居然如此配合，楞了幾秒後, 她才開口：“首先是第一個問題……”
說著說著, 她還頓了下, “就是你所在的世界……”
孟魚搶答：“我知道，是《霸道仙君愛上我》嘛。”
020:“？”
孟魚：“不幸看過原著。”
嘶，那小說，真是不願再想。
“……”
020咬牙切齒：“很好。”
其實她早該猜到的, 這本書在孟魚那個世界曾經有段時間還挺火的。
020繼續往後面說：“第二個問題, 其實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這下子換孟魚楞住了。
020以為孟魚被嚇到了, 正要沾沾自喜, 不料孟魚張口便答：“我還以為你們系統無所不知呢，原來是現在才知道啊。”
“你！”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次真把孟魚嚇了一跳。
“算了算了。”
孟魚還沒說什麽，她已經學會了自我開解：“沒必要跟你生氣。”
她重新做好，“就這麽跟你說吧，在你沒穿書之前，這個世界已輪回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按照既定的軌跡走的，幾乎無一例外，你既然看過這本書，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孟魚大概知道。
就跟小說創作一樣，故事的推動除了要有配角跟路人甲，最重要的是要有男女主，男主自然是裴顧，女主是孟魚。
但是由於輪回了無數次，每一次雖然都是這兩人，但本質上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孟魚想起來之前525系統曾經對她說過自己曾經被“裴顧”挖過金丹之類的話，當時她只當是玩笑，現在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系統也曾作為“女主”，在這個世界輪回過一次的話。
當然，這些也只是孟魚的猜測。
她忍不住問道：“所以525之前真的當過‘女主’嗎？”
“讓我想想。”
時間間隔太久，020必須仔細地回想，過後才緩緩答覆：“大概是世界線第34輪回的時候吧，天道選擇了她，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被選中的主角都得按照劇完成屬於自己的劇情。”
原來如此。
他就說裴顧怎麽那麽奇怪，原來是被劇情所束縛，被迫不得已做出與劇情相符的事情來，即便如此，依舊改變不了他是渣男的事實。
“我有一個問題。”
孟魚豎起了大拇指。
020給了她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孟魚緘默不語，在心中默默醞釀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重新開口：“如果她沒有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呢？比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本書裏，人格覺醒了。”
020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些話，不由得指尖一頓，“你說得這種事幾率為0，至少目前為止沒有碰見，至於你，另當別論。”
孟魚明白了。
這即意味著他們的洗腦很成功，沒人逃得過。
真慘吶！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問：“那525是怎麽變成你們當中的一員的？”
“機緣巧合吧。”
具體的020似乎不願多說，“也許是她運氣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明白了。
剩下的就只是剩下的。
她也有可能是剩下的。
孟魚握了握五指，發出“哢嚓”一聲響聲，就連眼神也變得兇狠。
020嚇得一哆嗦，眼珠子一轉，開始打感情牌：“其實……其實525她本來是可以不用綁定你的，是她自己非要堅持，所以你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個錘子！
孟魚想不明白。
這又不是什麽好差事，她是為了什麽？
孟魚眨眨眼：“具體說說。”
作為第34輪回世界線的女主，525是死後才恍然大悟，她就說自己為什麽總是莫名其妙地被裴顧吸引，明明對方身上沒一個優點。
她當然很生氣，但是死都死了，還能變成厲鬼不成？
她覺得這樣不劃算，不僅對裴顧沒用，而且是一種傷害自己的傻帽行為。
就這樣，變成鬼魂的她開始閑逛，後來，後來就碰到了來回收世界線的020。
一人系統一鬼魂四目相對。
020沒想搭理她的，畢竟世界線歸位，就算是魂魄，也會散了。
她專註於自己的工作，但這個孟魚也沒走，而是一直跟著她——正所謂幸福的生活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後來，她就成了見習系統。
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又稱為什麽虐文女主了。
轉正那一天，應該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發芽了。
確實發芽了，不過不是希望的種子，而是過去的黑歷史。
她聽說《霸道仙君愛上我》世界線即將再次開啟。
這可不是撞槍口上了嘛。
出於好奇，她偷摸摸地看了一眼。
跟以往一樣，被選中的女主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一副怨種樣。
那個人可真是倒黴啊，她想，好在她已經解脫了。
本應如此才對，可為什麽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那幾天做什麽也提不起興趣，心裏惦記的全是那點破事。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霸道仙君愛上我》世界線開啟的前一天——她決定挺身而出，說什麽也不能再出現受害者了，哪怕會被老板發現。
但她弄錯了一件事，原身已經死了，這個女主早就換了芯兒。孟魚是機緣巧合之下穿書過來的，當然，等她知道的時候，也遲了，系統已經綁定了。
不過綁定了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宿主也好，給她省了不少事，不僅會自己逃離渣男，還會拳打渣男，簡直吾輩楷模。
真好。
這個女主終於不是怨種了。
她可以躺平了。
這一躺，就是十年。
孟魚現在心裏五味雜陳的，主要是，她沒想到，系統居然還有這段過去。
孟魚豎起大拇指：“精彩！”
020：“？”
020：“你重點是不是搞錯了？”
她搖頭，“沒搞錯，你不覺得525的人生非常精彩嗎？”
應該是說是炸裂。
太炸裂了。
她以為525就是一普通系統呢，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系統，居然還有這麽精彩的過往。
020無奈地撫額嘆息。
她覺得，525根本就沒必要多此一舉，白白浪費了十年。
準確來說，是她這十年打了兩份工，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罷了。”
已經完成所有任務的020不願再多說，況且她還有別的任務在身，也沒時間，“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你去問525吧。”
意料之中。
孟魚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那我怎麽回去呢？”
回來了。
對方只是輕輕一揮手，便將她從另一個空間送回來了。
當然，在020擡手的瞬間，孟魚就在意識到了這點。
她當即急忙拉住020的手，眼淚說來就來，聲情並茂地訴說著心中的苦楚：“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姐，能不能送我回家？”
家，自然指的是她出生的地方。
這個破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但是，下一秒，就被無情拒絕了，還換來狠狠地一瞪，好像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她真的冤枉。
她不過是個想家的小可憐罷了。
可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她這個人就是心態好，不然裴顧還能活到現在嗎？
回到最初的地方，入眼的是化成人形的系統，她不僅沒走，還拿了跟小棍子跟螞蟻玩，試圖讓掉隊的螞蟻歸隊。
確實挺無聊的。
直到孟魚回來她才露出笑顏，明明什麽也沒說，但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孟魚也是了然於心。
過了一分鐘，她暗自組織好言語才猶豫開口：“你是不是……要走了？”
系統鄭重地點點頭，“因為被大老板發現我私自來了這裏，所以我現在要被召回了。”
不久前她就收到了老大的消息，說什麽都不能再逗留了。
孟魚不說話了。
系統以為她在感傷，畢竟朝夕相處了十年，就算是寵物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於是，她拍著孟魚肩膀好心好意地安慰：“雖然我不能再待在你身邊了，不過你不用怕，裴顧他再也不敢對你怎麽樣了。”
“怎麽說？”
孟魚突發奇想，“你不會把他給噶了吧？”
系統沈默了。
可以殺，但前提是他如果真能被殺的話，畢竟氣運之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殺的，如果沒有上面的指示，即使殺了他，世界線也會重新啟動，可謂是得不償失。
系統耷拉個臉，“我倒是想，但是如果這麽做的話我就永遠地失業了。”
對於社畜來說，沒什麽比失業帶來的打擊更大了。
孟魚懂她，摸著她的腦袋安慰了她。
系統似是想起了什麽，“不過就在剛剛，我送給他一個禮物。”
孟魚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麽禮物？”
她想了下，還是保留點神秘感，留給孟魚自己去發現，“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孟魚本來挺感興趣的，這麽一說，她完全不想知道了。
眼見從她這裏套不出什麽話，她幹脆選擇轉移話題：“我看你領導輕輕一揮手就能把我送回來，你是不是也可以啊？”
“可以是可以……”系統不清楚為何話題突然就轉到這上面來了，但作為時空局的一名正式員工，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會就行。
孟魚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一看就是有求於她，“我之前不是在你那裏存了很多積分嘛……”
說到關鍵處她突然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而是給系統喘息以及思考的時間。
“？”
可惜的是，系統壓根沒明白她的心思。
“就是……”孟魚頓了頓，繼續諂媚的笑：“你看能不能用那些積分送我歸家？”
“？？？”
“再見！”
她果然不能對孟魚抱有任何幻想。
她要走，孟魚偏不讓，“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系統一臉“你說我在聽”的表情，很是不耐煩。
孟魚眨了眨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說咱們都認識十年了，幫我點小忙怎麽了，再說了，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很想家嗎？”
“沒看出來。”她是真的沒看出來，依她之見，孟魚哪裏有什麽思鄉之情，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
孟魚：“……”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想來讓她送自己回去肯定是沒戲了，她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隨意地擺擺手，“那你走吧，咱倆沒什麽好說的了。”
無情。
冷酷。
決絕。
系統無話可說。
簡單的說，孟魚穿書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已經做錯了一次就更不能再錯了，況且，看孟魚在這裏混得風生水起，回不回去意義不大。
孟魚與系統不歡而散。
沒想到跟系統認識了十年，不僅一張回家的機票不願意送給她，還小氣地連一件法寶都舍不得，孟魚表示很失望。
白來一趟，孟魚氣呼呼地打道回府，走到半路想起來跟他們一塊的還有培顧，不過這會兒怎麽沒見到他？
她還是很好奇系統究竟給她準備了什麽禮物。
說曹操曹操到。
孟魚從海底爬上來的時候，佩顧就站在岸邊，這裏就他們兩個人，除了等她別無可能。
一時間還真不好評判。
“孟魚。”裴顧率先打破僵局。
孟魚困惑地“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她感覺裴顧的確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對了，是不再惡心地叫她“魚魚”了。
算是個好的開端。
“有事？”她神情淡淡。
裴顧態度誠懇，“能聊聊嗎？”
這是孟魚第一次從裴顧口中聽到祈使句，不由得十分驚訝，不過並未表現出來，“咱們現在不是正在聊著嗎？”
見孟魚油鹽不進的，裴顧只好放棄，他提議去岸邊。
就說幾分鐘，孟魚見離太陽落山還早，便同意了。
正好聽聽他還有什麽屁要放。
裴顧耽誤的時間不長，應該說是很短。
孟魚以為他不過時要寒暄幾句，誰知越聽越不對勁，半路居然來這麽一句：“孟魚，我知道我們都被操縱了。”
什麽玩意兒？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孟魚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還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麽重要劇情。
難道他指的是《霸道仙君愛上我》這本書？
目前看來，也就只有這種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悟出來的，那就只剩系統了。
原來她走之前說的驚喜是這個。
不過知道就知道吧，這又不是什麽不能言說的秘密。
裴顧眼神憐憫地看著他，“你挺可憐的。”
孟魚：嗯？
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事，但總歸不是什麽好話。
裴顧：“我真同情你。”
他越說越過分，孟魚心裏一直憋著一團火，終於忍不住爆發。
她快速伸手，“啪”地一下給了裴顧一個大嘴巴子，力氣太大，對方的一顆牙齒都掉在了地上，“你現在也挺可憐的，不過我不同情你。”
她只覺得頓時神清氣爽，而裴顧，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講道理，他沒覺得自己有問題，而且他是來講和的，誰知孟魚一圈就掄過來了，甚至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偏頭吐牙的瞬間，孟魚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孟魚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可不只能走了嘛。
可是走到半路，她忽然回頭，神奇覆雜了起來，倒不是因為不舍，只是還有句話忘了說：“這樣，我們就算兩清了。”
這才是真的自由。
“兩清”是什麽意思裴顧再清楚不過。
他原本就覺得奇怪，有時候身體似乎不受控制地做出某些事，明明覺得不對，可這些想法總是會被莫名地修正，嚴重時會失去部分記憶。
只是沒想到，有人告訴他，他竟活在書中世界，命運已經被其他人所安排好，所以的一切都是劇本，都是假的。
他什麽也做不了。
就算是現在，他也只能當個旁觀者。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孟魚並不知裴顧那邊在心裏寫起了小作文，在得知系統離開之前把真相告知裴顧很是驚訝。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再也不用擔心劇情的修正了？前提是裴顧跟她想法一致。
雖然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但某些方面還是值得肯定的。尤其是她還打了裴顧一巴掌後，心情瞬間大好。
她打算現在立刻就回青雲山，不過在此之前，她默默打開靈網，將剛才偷摸拍下裴顧的醜照發給了白映雪，並貼心附上一句——
大眼可愛萌妹：[白姐姐，我為你報仇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煩你了。]
白映月沒回，應是不在線。
不過有個陌生人卻跟她打了招呼。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是孟魚嗎？]
這個ID……孟魚應該知道是誰。
大眼可愛萌妹：[我是（鮮花鮮花鮮花鮮花）]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我是花妍，太好了，終於你了（哭哭哭）]
大眼可愛萌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比較擔心你們會碰上南國幻境。]
大眼可愛萌妹：[沒事，我們已經出來了。]
話說這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他們要真還被困幻境也太沒用了吧。
完了她又補充一句——
大眼可愛萌妹：[你對南國幻境很了解嗎？]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算不上很了解，只是以前不慎誤入過，後來出來了就花了點時間了解了一下。]
大眼可愛萌妹：[展開說說。]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不過就是入了幻境的人會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人，雖然因幻境而產生變化，而且也有時間限制，不過有些人回到現實後，一時接受不了自尋短見的也有，所以我才會比較擔心你們嘛。]
跟她之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大眼可愛萌妹：[沒事，我們都挺好的，有時間去小西天看你哈。]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那我們可就說定了。]
孟魚簡單回覆了句“好”便將靈網給關了。
本打算趁著機會逛一逛的，可現在，她已然沒了興致。
路上沒幾個外人，連跟她一同來流真島的幾位同門也沒個影子，許是早就已經打道回府了吧。
……她也幹脆回去吧。
孟魚打算禦劍，節省點時間，結果劍還沒來得及喚出，不遠處瞥見位熟悉的面孔，是晏扶衡。
孟魚：“……”
差點忘了，他們是一起的。
她想了想，最終決定走上前去，對方也似乎一直在等她，“晏師兄，要一起回去嗎？”
孟魚主動邀約，晏扶衡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他極輕地“嗯”了一聲。
雖然是各自禦劍回去，但在啟動術法之前，孟魚頓了下，扭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晏師兄，你剛才是在等我嗎？”
“是。”
本就是事實，也沒必要瞞著，至於孟魚在剛才消失的那段時間裏經歷了什麽，他不會刻意過問。
孟魚“哦”了一聲，沒說話，默默地掐訣禦劍。
很快就來到青雲山門口，提前回來的陶修明跟許嘉言兩個人將他們給攔住了。
他們與晏扶衡關系一般，但與孟魚關系鐵，兩個人一把拉住孟魚。
許嘉言苦口婆心地勸說：“我的好師妹，你現在可千萬別跟他混在一起。”
孟魚：“？”
她一臉懵。
許嘉言說得沒頭沒尾，陶修明見狀開始介紹：“許師兄的意思是，晏師兄現在被道鶴長老通緝，你跟他在一塊，肯定會被誤會的。”
道鶴……
孟魚好像明白了，晏扶衡是瞞著道鶴長老出來的。
晏扶衡：“……”
所以是泥人暴露了嗎？
居然敢拿個泥人來糊弄他！
道鶴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不過他的手段也不只有關禁閉。
晏扶衡作為徒弟，固然聽話，但也不是沒被關過，上次被關禁閉就是十年前，原因是他把孟魚領回來了。
帶個朋友回宗門本沒什麽，他偏偏還替道鶴答應收孟魚為徒，即便孟魚有天賦，道鶴也拉不下這個臉，誰讓他最好面子，只能責怪晏扶衡自作主張替他做決定。
然，孟魚是鐵了心要拜師的。
鬧到最後，只能由掌門天啟出面制止的，天啟這人不要面子，反正是個好面子，他幹脆答應將孟魚收為徒弟，前提是她能夠通過一系列測試。
孟魚通過了，所以她才能夠拜天啟為師。
道鶴不在乎。
至於晏扶衡，則痛失親傳師妹。
孟魚嘆了口氣，唯二的兩次被關禁閉都是因為她，雖然十年前的事情她已經通過寫信表達了歉意，但是晏扶衡並沒有給他回信，加上這一次……就很煩。
她聽說晏扶衡要被關禁閉一個月，還是道鶴長老手下留情的結果，不過禁止外人探望。
當然，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她也不是幹等著，至少她又寫了一封道歉信，還找來空竹月作為參謀。
空竹月認真地看了一遍，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師妹，你之前不是寫過一封一模一樣的道歉信了嗎？”
虧她還記得，孟魚以為她應是早就拋之腦後了呢。
“同樣的一封信寫兩次就沒新意了。”空竹月放下手裏信紙。
“不是一模一樣，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不一樣。”孟魚說著還特意指著幾處給她看。
幾處不明顯的改動，空竹月壓根不在乎，直截了當地質問：“那他上次給你回信了嗎？”
孟魚回想三秒，“額……沒有。”雖然沒有回信，但孟魚當時並不覺可惜，只要意思轉達到了就行。
“這就說明你這道歉信根本沒用呀。”說著，空竹月甚至於扔了信紙。
……好像確實是這樣。
孟魚決定放棄寫信。
她拖腮思考，空竹月看天色不早了，忙說：“不跟你說了，大師兄找我，我得去看看。”
盯著空竹月離去的背影，孟魚百思不得其解——大師兄跟二師姐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鑒於此，她在心裏悄悄地給沈玦記上一筆——大師兄，默默幹實事的男人。
幹實事？
也不是不可以……
孟魚像是受到了啟發，猶豫再三之後，決定親自去找一趟晏扶衡，正好算算日子，一個月也快到了。
她算準了日子去了祁雪峰，沒成想第一個遇見的會是汪澄。
“小師姐。”
汪澄抱著把劍，從孟魚眼前經過，而後停了下來，“你也是來找晏師兄的嗎？”
孟魚：“……”
雖然是這麽一回事，但為什麽總覺得怪怪的。
她笑嘻嘻地問道：“小師弟啊，你是不是來找晏師兄比劍的？”
“小師姐你怎麽知道？”汪澄滿臉詫異。
想來他找晏扶衡也沒別的目的了。
孟魚剛想說話，怎料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知道了，小師姐你也是來找晏師兄比劍的對不對？”
孟魚：嗯？
孟魚一臉懵，倒是汪澄一本正經地說道：“從小師尊就教導我要尊老愛幼，小師姐你比較老，所以這次機會我就讓給你了。”
孟魚：嗯？？？
她還沒那麽老吧？
你小子，被打都是有原因的。
“你……”
好巧不巧，晏扶衡偏偏在這種情形下出現，“要跟我比劍？”
他的震驚無用多說，誰也不會想到，他與孟魚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誰想跟你比劍啊！
孟魚現在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汪澄雖然走了，可孟魚卻騎虎難下。
晏扶衡問：“要去竹林嗎？”
孟魚還沒緩神過來，只盯著他，楞楞地說了句“好”，接著就後悔了。
默默地跟著他來了竹林。
一路上，她設想了無數可能性，但眼瞅事情正要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卻只能幹巴巴地說出一句：“我不是來找你比劍的。”
“我知道。”他表現得很是平淡。
“……”
行吧，她看起來確實不像要找人比試的樣子。
孟魚：“晏師兄，我有話對你說。”
晏扶衡：“嗯。”
接下來，她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連同十年前一起。
起初，晏扶衡確實驚訝了幾秒，不過很快就恢覆如初，“無事，我是自願的。”
正是因為如此才難辦，如果是旁人，她大可以用錢解決。
等等。
錢……？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孟魚睜大了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他，“你要靈石嗎？”
說著，她掏出一袋靈石，但下一秒，又給收了回去，“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要的。”
晏扶衡：“……”
趁著對方還沒完全收回去，它眼疾手快地接住袋子，“我要。”
什麽？
孟魚一時沒反應過來，手還死死抓著錢袋子。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
這是孟魚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
晏扶衡不松手，孟魚默默放手。
她覺得……好像哪裏變了。
“孟師妹。”
冷不丁地喚了她一聲，著實給她嚇了一跳，連說話都開始不太利索：“怎、怎麽了？”
他說：“謝謝你的靈石。”
“……”
沈默了幾秒，“不謝。”
晏扶衡走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於視線，孟魚還在想——到底是她記憶混亂了還是晏師兄瘋了？
不過也有可能就是他單純地愛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終於有個共同點了。
離過年還有幾天，雖然青雲山窮，但象征性地還得妝點一番，尤其是跟隔壁萬劍門一對比，更得好好打扮打扮。
忙的是許嘉言，他一手包攬了所有的活兒，還捎帶上個陶修明。
孟魚但是不忙，只是一直沒機會再見晏扶衡，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問了別人也都說不清楚，哪怕孟魚主動去祁雪峰找他，也不見人影——像是在故意躲著她似的。
到底是為什麽呀？
她被這件事弄得還挺心煩意亂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總是這樣一直無所事事不行，她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不如找小師弟練劍。
汪澄總是輸，還不服氣，仗著天啟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面子，日後定會超過小師姐跟晏師兄。
有目標是好事，可不能不切實際，但孩子的積極性不能打壓，孟魚只能摸著他的腦袋哄他。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路過祁雪峰的時候，孟魚本想進去看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會在主峰碰到晏扶衡，還是離她住處不遠的樹下。
前後左右都沒人，應是刻意在等她。
孟魚跟往常一樣喚了一聲“晏師兄”。
晏扶衡將那日的靈石悉數還給了孟魚。
孟魚雙手接住，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展開，忽然不知所措：“你不要了嗎？”
晏扶衡：“嗯，這樣不好。”
孟魚：“哦。”
還好。
還是原來的晏師兄。
哪怕已經還了靈石，晏扶衡也沒走，朦朧的月色下，雖然他的表情看不大清楚，眉眼卻是極其好看的。
孟魚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晏……”
話還沒說完，晏扶衡兀自打斷了他，“真的不可以嗎？”
他的聲音極低，聽著像是被欺負的小可憐。
孟魚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理解錯，但還是大著膽子將雙唇輕輕覆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向來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正如以往她一直害怕原著劇情降臨自己身上，害怕拖累旁人，所以選擇了最傻的辦法，但也最奏效——回避。
即便這樣的親密接觸令他開心，但他想要的覺不僅僅是此，“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嗯，我知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你才是麻煩呢！
雖然孟魚很想這麽說，但轉念一想，便問：, “你倆什麽關系啊？我咋瞅著有點不正常呢？”
對方認真地解釋道：“普通上下級關系, 我曾帶過她一段時間。”
一個代號020, 一個代號525, 看來確實是領導。
沒想到系統界也有上下級之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996。
孟魚一不小心思緒飄遠了，直到020叫了幾句她的名字。
“咳咳咳。”
020咳嗽了幾聲, “是這樣的, 在你離開之前, 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能離開這？
說起這個, 孟魚可就不困了，“好，你說。”
020沒預料到孟魚居然如此配合，楞了幾秒後, 她才開口：“首先是第一個問題……”
說著說著, 她還頓了下, “就是你所在的世界……”
孟魚搶答：“我知道，是《霸道仙君愛上我》嘛。”
020:“？”
孟魚：“不幸看過原著。”
嘶，那小說，真是不願再想。
“……”
020咬牙切齒：“很好。”
其實她早該猜到的, 這本書在孟魚那個世界曾經有段時間還挺火的。
020繼續往後面說：“第二個問題, 其實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這下子換孟魚楞住了。
020以為孟魚被嚇到了, 正要沾沾自喜, 不料孟魚張口便答：“我還以為你們系統無所不知呢，原來是現在才知道啊。”
“你！”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次真把孟魚嚇了一跳。
“算了算了。”
孟魚還沒說什麽，她已經學會了自我開解：“沒必要跟你生氣。”
她重新做好，“就這麽跟你說吧，在你沒穿書之前，這個世界已輪回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按照既定的軌跡走的，幾乎無一例外，你既然看過這本書，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孟魚大概知道。
就跟小說創作一樣，故事的推動除了要有配角跟路人甲，最重要的是要有男女主，男主自然是裴顧，女主是孟魚。
但是由於輪回了無數次，每一次雖然都是這兩人，但本質上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孟魚想起來之前525系統曾經對她說過自己曾經被“裴顧”挖過金丹之類的話，當時她只當是玩笑，現在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系統也曾作為“女主”，在這個世界輪回過一次的話。
當然，這些也只是孟魚的猜測。
她忍不住問道：“所以525之前真的當過‘女主’嗎？”
“讓我想想。”
時間間隔太久，020必須仔細地回想，過後才緩緩答覆：“大概是世界線第34輪回的時候吧，天道選擇了她，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被選中的主角都得按照劇完成屬於自己的劇情。”
原來如此。
他就說裴顧怎麽那麽奇怪，原來是被劇情所束縛，被迫不得已做出與劇情相符的事情來，即便如此，依舊改變不了他是渣男的事實。
“我有一個問題。”
孟魚豎起了大拇指。
020給了她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孟魚緘默不語，在心中默默醞釀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重新開口：“如果她沒有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呢？比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本書裏，人格覺醒了。”
020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些話，不由得指尖一頓，“你說得這種事幾率為0，至少目前為止沒有碰見，至於你，另當別論。”
孟魚明白了。
這即意味著他們的洗腦很成功，沒人逃得過。
真慘吶！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問：“那525是怎麽變成你們當中的一員的？”
“機緣巧合吧。”
具體的020似乎不願多說，“也許是她運氣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明白了。
剩下的就只是剩下的。
她也有可能是剩下的。
孟魚握了握五指，發出“哢嚓”一聲響聲，就連眼神也變得兇狠。
020嚇得一哆嗦，眼珠子一轉，開始打感情牌：“其實……其實525她本來是可以不用綁定你的，是她自己非要堅持，所以你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個錘子！
孟魚想不明白。
這又不是什麽好差事，她是為了什麽？
孟魚眨眨眼：“具體說說。”
作為第34輪回世界線的女主，525是死後才恍然大悟，她就說自己為什麽總是莫名其妙地被裴顧吸引，明明對方身上沒一個優點。
她當然很生氣，但是死都死了，還能變成厲鬼不成？
她覺得這樣不劃算，不僅對裴顧沒用，而且是一種傷害自己的傻帽行為。
就這樣，變成鬼魂的她開始閑逛，後來，後來就碰到了來回收世界線的020。
一人系統一鬼魂四目相對。
020沒想搭理她的，畢竟世界線歸位，就算是魂魄，也會散了。
她專註於自己的工作，但這個孟魚也沒走，而是一直跟著她——正所謂幸福的生活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後來，她就成了見習系統。
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又稱為什麽虐文女主了。
轉正那一天，應該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發芽了。
確實發芽了，不過不是希望的種子，而是過去的黑歷史。
她聽說《霸道仙君愛上我》世界線即將再次開啟。
這可不是撞槍口上了嘛。
出於好奇，她偷摸摸地看了一眼。
跟以往一樣，被選中的女主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一副怨種樣。
那個人可真是倒黴啊，她想，好在她已經解脫了。
本應如此才對，可為什麽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那幾天做什麽也提不起興趣，心裏惦記的全是那點破事。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霸道仙君愛上我》世界線開啟的前一天——她決定挺身而出，說什麽也不能再出現受害者了，哪怕會被老板發現。
但她弄錯了一件事，原身已經死了，這個女主早就換了芯兒。孟魚是機緣巧合之下穿書過來的，當然，等她知道的時候，也遲了，系統已經綁定了。
不過綁定了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宿主也好，給她省了不少事，不僅會自己逃離渣男，還會拳打渣男，簡直吾輩楷模。
真好。
這個女主終於不是怨種了。
她可以躺平了。
這一躺，就是十年。
孟魚現在心裏五味雜陳的，主要是，她沒想到，系統居然還有這段過去。
孟魚豎起大拇指：“精彩！”
020：“？”
020：“你重點是不是搞錯了？”
她搖頭，“沒搞錯，你不覺得525的人生非常精彩嗎？”
應該是說是炸裂。
太炸裂了。
她以為525就是一普通系統呢，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系統，居然還有這麽精彩的過往。
020無奈地撫額嘆息。
她覺得，525根本就沒必要多此一舉，白白浪費了十年。
準確來說，是她這十年打了兩份工，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罷了。”
已經完成所有任務的020不願再多說，況且她還有別的任務在身，也沒時間，“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你去問525吧。”
意料之中。
孟魚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那我怎麽回去呢？”
回來了。
對方只是輕輕一揮手，便將她從另一個空間送回來了。
當然，在020擡手的瞬間，孟魚就在意識到了這點。
她當即急忙拉住020的手，眼淚說來就來，聲情並茂地訴說著心中的苦楚：“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姐，能不能送我回家？”
家，自然指的是她出生的地方。
這個破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但是，下一秒，就被無情拒絕了，還換來狠狠地一瞪，好像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她真的冤枉。
她不過是個想家的小可憐罷了。
可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她這個人就是心態好，不然裴顧還能活到現在嗎？
回到最初的地方，入眼的是化成人形的系統，她不僅沒走，還拿了跟小棍子跟螞蟻玩，試圖讓掉隊的螞蟻歸隊。
確實挺無聊的。
直到孟魚回來她才露出笑顏，明明什麽也沒說，但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孟魚也是了然於心。
過了一分鐘，她暗自組織好言語才猶豫開口：“你是不是……要走了？”
系統鄭重地點點頭，“因為被大老板發現我私自來了這裏，所以我現在要被召回了。”
不久前她就收到了老大的消息，說什麽都不能再逗留了。
孟魚不說話了。
系統以為她在感傷，畢竟朝夕相處了十年，就算是寵物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於是，她拍著孟魚肩膀好心好意地安慰：“雖然我不能再待在你身邊了，不過你不用怕，裴顧他再也不敢對你怎麽樣了。”
“怎麽說？”
孟魚突發奇想，“你不會把他給噶了吧？”
系統沈默了。
可以殺，但前提是他如果真能被殺的話，畢竟氣運之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殺的，如果沒有上面的指示，即使殺了他，世界線也會重新啟動，可謂是得不償失。
系統耷拉個臉，“我倒是想，但是如果這麽做的話我就永遠地失業了。”
對於社畜來說，沒什麽比失業帶來的打擊更大了。
孟魚懂她，摸著她的腦袋安慰了她。
系統似是想起了什麽，“不過就在剛剛，我送給他一個禮物。”
孟魚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麽禮物？”
她想了下，還是保留點神秘感，留給孟魚自己去發現，“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孟魚本來挺感興趣的，這麽一說，她完全不想知道了。
眼見從她這裏套不出什麽話，她幹脆選擇轉移話題：“我看你領導輕輕一揮手就能把我送回來，你是不是也可以啊？”
“可以是可以……”系統不清楚為何話題突然就轉到這上面來了，但作為時空局的一名正式員工，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會就行。
孟魚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一看就是有求於她，“我之前不是在你那裏存了很多積分嘛……”
說到關鍵處她突然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而是給系統喘息以及思考的時間。
“？”
可惜的是，系統壓根沒明白她的心思。
“就是……”孟魚頓了頓，繼續諂媚的笑：“你看能不能用那些積分送我歸家？”
“？？？”
“再見！”
她果然不能對孟魚抱有任何幻想。
她要走，孟魚偏不讓，“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系統一臉“你說我在聽”的表情，很是不耐煩。
孟魚眨了眨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說咱們都認識十年了，幫我點小忙怎麽了，再說了，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很想家嗎？”
“沒看出來。”她是真的沒看出來，依她之見，孟魚哪裏有什麽思鄉之情，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
孟魚：“……”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想來讓她送自己回去肯定是沒戲了，她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隨意地擺擺手，“那你走吧，咱倆沒什麽好說的了。”
無情。
冷酷。
決絕。
系統無話可說。
簡單的說，孟魚穿書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已經做錯了一次就更不能再錯了，況且，看孟魚在這裏混得風生水起，回不回去意義不大。
孟魚與系統不歡而散。
沒想到跟系統認識了十年，不僅一張回家的機票不願意送給她，還小氣地連一件法寶都舍不得，孟魚表示很失望。
白來一趟，孟魚氣呼呼地打道回府，走到半路想起來跟他們一塊的還有培顧，不過這會兒怎麽沒見到他？
她還是很好奇系統究竟給她準備了什麽禮物。
說曹操曹操到。
孟魚從海底爬上來的時候，佩顧就站在岸邊，這裏就他們兩個人，除了等她別無可能。
一時間還真不好評判。
“孟魚。”裴顧率先打破僵局。
孟魚困惑地“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她感覺裴顧的確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對了，是不再惡心地叫她“魚魚”了。
算是個好的開端。
“有事？”她神情淡淡。
裴顧態度誠懇，“能聊聊嗎？”
這是孟魚第一次從裴顧口中聽到祈使句，不由得十分驚訝，不過並未表現出來，“咱們現在不是正在聊著嗎？”
見孟魚油鹽不進的，裴顧只好放棄，他提議去岸邊。
就說幾分鐘，孟魚見離太陽落山還早，便同意了。
正好聽聽他還有什麽屁要放。
裴顧耽誤的時間不長，應該說是很短。
孟魚以為他不過時要寒暄幾句，誰知越聽越不對勁，半路居然來這麽一句：“孟魚，我知道我們都被操縱了。”
什麽玩意兒？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孟魚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還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麽重要劇情。
難道他指的是《霸道仙君愛上我》這本書？
目前看來，也就只有這種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悟出來的，那就只剩系統了。
原來她走之前說的驚喜是這個。
不過知道就知道吧，這又不是什麽不能言說的秘密。
裴顧眼神憐憫地看著他，“你挺可憐的。”
孟魚：嗯？
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事，但總歸不是什麽好話。
裴顧：“我真同情你。”
他越說越過分，孟魚心裏一直憋著一團火，終於忍不住爆發。
她快速伸手，“啪”地一下給了裴顧一個大嘴巴子，力氣太大，對方的一顆牙齒都掉在了地上，“你現在也挺可憐的，不過我不同情你。”
她只覺得頓時神清氣爽，而裴顧，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講道理，他沒覺得自己有問題，而且他是來講和的，誰知孟魚一圈就掄過來了，甚至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偏頭吐牙的瞬間，孟魚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孟魚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可不只能走了嘛。
可是走到半路，她忽然回頭，神奇覆雜了起來，倒不是因為不舍，只是還有句話忘了說：“這樣，我們就算兩清了。”
這才是真的自由。
“兩清”是什麽意思裴顧再清楚不過。
他原本就覺得奇怪，有時候身體似乎不受控制地做出某些事，明明覺得不對，可這些想法總是會被莫名地修正，嚴重時會失去部分記憶。
只是沒想到，有人告訴他，他竟活在書中世界，命運已經被其他人所安排好，所以的一切都是劇本，都是假的。
他什麽也做不了。
就算是現在，他也只能當個旁觀者。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孟魚並不知裴顧那邊在心裏寫起了小作文，在得知系統離開之前把真相告知裴顧很是驚訝。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再也不用擔心劇情的修正了？前提是裴顧跟她想法一致。
雖然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但某些方面還是值得肯定的。尤其是她還打了裴顧一巴掌後，心情瞬間大好。
她打算現在立刻就回青雲山，不過在此之前，她默默打開靈網，將剛才偷摸拍下裴顧的醜照發給了白映雪，並貼心附上一句——
大眼可愛萌妹：[白姐姐，我為你報仇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煩你了。]
白映月沒回，應是不在線。
不過有個陌生人卻跟她打了招呼。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是孟魚嗎？]
這個ID……孟魚應該知道是誰。
大眼可愛萌妹：[我是（鮮花鮮花鮮花鮮花）]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我是花妍，太好了，終於你了（哭哭哭）]
大眼可愛萌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比較擔心你們會碰上南國幻境。]
大眼可愛萌妹：[沒事，我們已經出來了。]
話說這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他們要真還被困幻境也太沒用了吧。
完了她又補充一句——
大眼可愛萌妹：[你對南國幻境很了解嗎？]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算不上很了解，只是以前不慎誤入過，後來出來了就花了點時間了解了一下。]
大眼可愛萌妹：[展開說說。]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不過就是入了幻境的人會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人，雖然因幻境而產生變化，而且也有時間限制，不過有些人回到現實後，一時接受不了自尋短見的也有，所以我才會比較擔心你們嘛。]
跟她之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大眼可愛萌妹：[沒事，我們都挺好的，有時間去小西天看你哈。]
拳打小西天渣男霸王花：[那我們可就說定了。]
孟魚簡單回覆了句“好”便將靈網給關了。
本打算趁著機會逛一逛的，可現在，她已然沒了興致。
路上沒幾個外人，連跟她一同來流真島的幾位同門也沒個影子，許是早就已經打道回府了吧。
……她也幹脆回去吧。
孟魚打算禦劍，節省點時間，結果劍還沒來得及喚出，不遠處瞥見位熟悉的面孔，是晏扶衡。
孟魚：“……”
差點忘了，他們是一起的。
她想了想，最終決定走上前去，對方也似乎一直在等她，“晏師兄，要一起回去嗎？”
孟魚主動邀約，晏扶衡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他極輕地“嗯”了一聲。
雖然是各自禦劍回去，但在啟動術法之前，孟魚頓了下，扭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晏師兄，你剛才是在等我嗎？”
“是。”
本就是事實，也沒必要瞞著，至於孟魚在剛才消失的那段時間裏經歷了什麽，他不會刻意過問。
孟魚“哦”了一聲，沒說話，默默地掐訣禦劍。
很快就來到青雲山門口，提前回來的陶修明跟許嘉言兩個人將他們給攔住了。
他們與晏扶衡關系一般，但與孟魚關系鐵，兩個人一把拉住孟魚。
許嘉言苦口婆心地勸說：“我的好師妹，你現在可千萬別跟他混在一起。”
孟魚：“？”
她一臉懵。
許嘉言說得沒頭沒尾，陶修明見狀開始介紹：“許師兄的意思是，晏師兄現在被道鶴長老通緝，你跟他在一塊，肯定會被誤會的。”
道鶴……
孟魚好像明白了，晏扶衡是瞞著道鶴長老出來的。
晏扶衡：“……”
所以是泥人暴露了嗎？
居然敢拿個泥人來糊弄他！
道鶴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不過他的手段也不只有關禁閉。
晏扶衡作為徒弟，固然聽話，但也不是沒被關過，上次被關禁閉就是十年前，原因是他把孟魚領回來了。
帶個朋友回宗門本沒什麽，他偏偏還替道鶴答應收孟魚為徒，即便孟魚有天賦，道鶴也拉不下這個臉，誰讓他最好面子，只能責怪晏扶衡自作主張替他做決定。
然，孟魚是鐵了心要拜師的。
鬧到最後，只能由掌門天啟出面制止的，天啟這人不要面子，反正是個好面子，他幹脆答應將孟魚收為徒弟，前提是她能夠通過一系列測試。
孟魚通過了，所以她才能夠拜天啟為師。
道鶴不在乎。
至於晏扶衡，則痛失親傳師妹。
孟魚嘆了口氣，唯二的兩次被關禁閉都是因為她，雖然十年前的事情她已經通過寫信表達了歉意，但是晏扶衡並沒有給他回信，加上這一次……就很煩。
她聽說晏扶衡要被關禁閉一個月，還是道鶴長老手下留情的結果，不過禁止外人探望。
當然，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她也不是幹等著，至少她又寫了一封道歉信，還找來空竹月作為參謀。
空竹月認真地看了一遍，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師妹，你之前不是寫過一封一模一樣的道歉信了嗎？”
虧她還記得，孟魚以為她應是早就拋之腦後了呢。
“同樣的一封信寫兩次就沒新意了。”空竹月放下手裏信紙。
“不是一模一樣，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不一樣。”孟魚說著還特意指著幾處給她看。
幾處不明顯的改動，空竹月壓根不在乎，直截了當地質問：“那他上次給你回信了嗎？”
孟魚回想三秒，“額……沒有。”雖然沒有回信，但孟魚當時並不覺可惜，只要意思轉達到了就行。
“這就說明你這道歉信根本沒用呀。”說著，空竹月甚至於扔了信紙。
……好像確實是這樣。
孟魚決定放棄寫信。
她拖腮思考，空竹月看天色不早了，忙說：“不跟你說了，大師兄找我，我得去看看。”
盯著空竹月離去的背影，孟魚百思不得其解——大師兄跟二師姐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鑒於此，她在心裏悄悄地給沈玦記上一筆——大師兄，默默幹實事的男人。
幹實事？
也不是不可以……
孟魚像是受到了啟發，猶豫再三之後，決定親自去找一趟晏扶衡，正好算算日子，一個月也快到了。
她算準了日子去了祁雪峰，沒成想第一個遇見的會是汪澄。
“小師姐。”
汪澄抱著把劍，從孟魚眼前經過，而後停了下來，“你也是來找晏師兄的嗎？”
孟魚：“……”
雖然是這麽一回事，但為什麽總覺得怪怪的。
她笑嘻嘻地問道：“小師弟啊，你是不是來找晏師兄比劍的？”
“小師姐你怎麽知道？”汪澄滿臉詫異。
想來他找晏扶衡也沒別的目的了。
孟魚剛想說話，怎料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知道了，小師姐你也是來找晏師兄比劍的對不對？”
孟魚：嗯？
孟魚一臉懵，倒是汪澄一本正經地說道：“從小師尊就教導我要尊老愛幼，小師姐你比較老，所以這次機會我就讓給你了。”
孟魚：嗯？？？
她還沒那麽老吧？
你小子，被打都是有原因的。
“你……”
好巧不巧，晏扶衡偏偏在這種情形下出現，“要跟我比劍？”
他的震驚無用多說，誰也不會想到，他與孟魚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誰想跟你比劍啊！
孟魚現在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汪澄雖然走了，可孟魚卻騎虎難下。
晏扶衡問：“要去竹林嗎？”
孟魚還沒緩神過來，只盯著他，楞楞地說了句“好”，接著就後悔了。
默默地跟著他來了竹林。
一路上，她設想了無數可能性，但眼瞅事情正要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卻只能幹巴巴地說出一句：“我不是來找你比劍的。”
“我知道。”他表現得很是平淡。
“……”
行吧，她看起來確實不像要找人比試的樣子。
孟魚：“晏師兄，我有話對你說。”
晏扶衡：“嗯。”
接下來，她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連同十年前一起。
起初，晏扶衡確實驚訝了幾秒，不過很快就恢覆如初，“無事，我是自願的。”
正是因為如此才難辦，如果是旁人，她大可以用錢解決。
等等。
錢……？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孟魚睜大了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他，“你要靈石嗎？”
說著，她掏出一袋靈石，但下一秒，又給收了回去，“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要的。”
晏扶衡：“……”
趁著對方還沒完全收回去，它眼疾手快地接住袋子，“我要。”
什麽？
孟魚一時沒反應過來，手還死死抓著錢袋子。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
這是孟魚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
晏扶衡不松手，孟魚默默放手。
她覺得……好像哪裏變了。
“孟師妹。”
冷不丁地喚了她一聲，著實給她嚇了一跳，連說話都開始不太利索：“怎、怎麽了？”
他說：“謝謝你的靈石。”
“……”
沈默了幾秒，“不謝。”
晏扶衡走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於視線，孟魚還在想——到底是她記憶混亂了還是晏師兄瘋了？
不過也有可能就是他單純地愛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終於有個共同點了。
離過年還有幾天，雖然青雲山窮，但象征性地還得妝點一番，尤其是跟隔壁萬劍門一對比，更得好好打扮打扮。
忙的是許嘉言，他一手包攬了所有的活兒，還捎帶上個陶修明。
孟魚但是不忙，只是一直沒機會再見晏扶衡，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問了別人也都說不清楚，哪怕孟魚主動去祁雪峰找他，也不見人影——像是在故意躲著她似的。
到底是為什麽呀？
她被這件事弄得還挺心煩意亂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總是這樣一直無所事事不行，她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不如找小師弟練劍。
汪澄總是輸，還不服氣，仗著天啟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面子，日後定會超過小師姐跟晏師兄。
有目標是好事，可不能不切實際，但孩子的積極性不能打壓，孟魚只能摸著他的腦袋哄他。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路過祁雪峰的時候，孟魚本想進去看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會在主峰碰到晏扶衡，還是離她住處不遠的樹下。
前後左右都沒人，應是刻意在等她。
孟魚跟往常一樣喚了一聲“晏師兄”。
晏扶衡將那日的靈石悉數還給了孟魚。
孟魚雙手接住，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展開，忽然不知所措：“你不要了嗎？”
晏扶衡：“嗯，這樣不好。”
孟魚：“哦。”
還好。
還是原來的晏師兄。
哪怕已經還了靈石，晏扶衡也沒走，朦朧的月色下，雖然他的表情看不大清楚，眉眼卻是極其好看的。
孟魚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晏……”
話還沒說完，晏扶衡兀自打斷了他，“真的不可以嗎？”
他的聲音極低，聽著像是被欺負的小可憐。
孟魚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理解錯，但還是大著膽子將雙唇輕輕覆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向來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正如以往她一直害怕原著劇情降臨自己身上，害怕拖累旁人，所以選擇了最傻的辦法，但也最奏效——回避。
即便這樣的親密接觸令他開心，但他想要的覺不僅僅是此，“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嗯，我知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