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尷尬的氣氛在他二人之間悄無聲息地蔓延著、蔓延著……

許嘉言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歪著腦袋, 心想這體修大哥一看就不好惹，不會以為他是故意歪著頭看不起人吧？

許嘉言大驚，不料牛大哥先開了口, 語氣中滿是驚喜：“你是許嘉言吧？”

許嘉言：“？”

許嘉言：“大哥你認識我？”

難道也聽說過他斬殺魔尊的英勇事跡？

沒想到這麽大一個牛大哥居然低著頭嬌羞一笑, 偷偷瞥了眼許嘉言, 頓時, 嬌羞百倍，“嗯……怎麽不算認識呢？”

許嘉言：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同樣有這種感覺的還有會場外的孟魚，她一眼看過去怎麽覺得這牛大哥怎麽存裏存氣的？一定不簡單。

果然, 趁著其他人外比賽扔石塊的時候, 牛大哥掏出了書簡, 翻出一張照片, 指給許嘉言看：“許道友，這人是你吧？”

許嘉言：？？？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是一張許嘉言當初男扮女裝時流傳度極廣的出獄封神圖。

作為男人，他深谙男性的需求，一身薄紗蠶絲衣裙, 剛出浴時濕漉漉的秀發、霧蒙蒙的大眼睛, 裏衣若隱若現, 連頭發絲都寫著撩人二字，而且又是美女劍修，這不就爆了嘛。

可現在，許嘉言早已從良, 有關於過去的一也都在被淡化, 誰能想到這牛大哥居然還是他不離不棄的鐵粉？

不, 等等。

他以前確實有不少粉絲, 可都以為他是絕世美女，沒有人看到他現在這幅模樣真的還能繼續喜歡的, 連韓意都做不到。

怕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許嘉言否認得極快：“不，不是我，大哥你認錯人了。”

牛大哥疑惑地撓頭，起初真以為是自己認錯人了，但再三確認以後，確定照片中的人就是他，“沒認錯，這肯定是你。”

許嘉言欲哭無淚。

他拍了拍自己一馬平川的胸脯，“大哥，你看清楚，我是男的，純的。”

牛大哥興奮得很，“我就好這口！”

許嘉言：握草！！！

孟魚：？？？

這人怎麽比他還變態？

許嘉言倒吸一口涼氣，默默退後幾步。

通過許嘉言的舉動，牛大哥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嚇到他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男扮女裝的，但這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

這解釋了不等於沒解釋嗎？說到底你不就是喜歡男扮女裝的變態嗎？

牛大哥顯然跟許嘉言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許道友，有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保存著呢，你什麽時候覆出啊？我跟兄弟們可都每天在向上天祈禱你能回歸呢。”

什麽玩意兒？還覆出？

這牛大哥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而且還有兄弟？不是，像他這樣的變態到底還有多少人？難道是個組織？

許嘉言大驚失色。

孟魚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就連陶修明都眉頭緊鎖。

“許道友，說真的，你到底什麽時候能覆出啊？”

牛大哥又問了一遍，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旁邊的人紛紛看了過來，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他們，差點都忘了許嘉言還為了錢出賣過色相。

“許道友……”

牛大哥似乎還有話要說。

許嘉言真的快哭了，“大哥，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啊大哥？”

大庭廣眾之下，他真的承受不來。

目的？

牛大哥只是激動於親眼見到了偶像，至於目的什麽的，他從沒考慮過，不過既然許嘉言都開口，他多少得提出個要求來。

牛大哥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原只是要個簽名，這個好辦，只要不到處嚷嚷他的黑歷史就行。

趁著其他人的註意力都在比賽上，許嘉言偷摸摸地在牛大哥的胸膛上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氣呵成，簡直完美。

拿到了“女神”簽名的牛大哥心裏美滋滋，左看右看都覺得這趟值了，可心裏一直有個疙瘩還沒解開，又問：“許道友，你真不準備覆出了嗎？我跟兄弟們可是每天都在盼望著你覆出呢。”

他這次開口雖故意壓低了聲音，但許嘉言聽得還是嘴角一抽，臉色一黑，“不覆出，不覆出，永遠也不覆出，別問了行不行？”

剛還因得了許嘉言親筆簽名的牛大哥的深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失望，接著長嘆一聲，眼裏滿是落寞，“哎，可惜了。”

許嘉言：？

這有什麽好可惜的？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牛大哥想他覆出就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願望。

牛大哥沈浸在悲痛中，一時難以自拔，“真是太可惜了，我跟兄弟們還十分期待你有朝一日能夠回歸呢。”

做夢呢，他，許嘉言，絕不會再做這種為了錢財出賣色相的事情！

突然間，像是想到什麽，牛大哥又用期待的目光盯著許嘉言，“既然回歸無望，那你能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嗎？”

許嘉言：“？”

許嘉言：“什麽願望？”

牛大哥還不好意思了起來，兩只手搖啊搖，像個初次見到夢中情郎的小女生，“等比賽結束以後，你能不能換上女裝，我想最後再看一眼。”

這麽離譜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應允，就是在這個時候，裁判宣布下一個出場的就是他們這一組，已是最後一組，其他的人都比完了。

牛大哥看著他，許嘉言看著牛大哥，那個“不”字卡在了嗓子眼，許嘉言選擇將其吞回去，冒出了個個更大膽的想法，“可以，但我也有個條件。”

牛大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許道友請說。”

許嘉言豁出去了，“待會兒的比賽你得讓我贏。”

……

會場裏面的其他人還在比賽，作為第六名的許嘉言提前結束了比賽。

如果不是他借口說要換衣裳，恐怕從下會場的那一瞬間就被牛大哥拖走了，不過只能拖一時的，等換好了衣裳，他還是得赴約。

知曉全過程的孟魚跟陶修明一前一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嘉言滿腹委屈地在房間中換上了塵封已久的女裝，除了脖子歪點，還是曾經那位風靡靈網的國民女神。

看到平日朝夕相處的師兄一下子變得娘裏娘氣的，陶修明接受無能，默默地別開了腦袋，“沒眼看。”

孟魚“噗嗤”笑出聲，調侃道：“百聞不如一見，真是自愧不如啊許師兄。”

許嘉言：“……”

第二分會場VIP觀眾席。

韓家的現任家主韓松竹是這次千人大會的主辦方之一，照理說事情都鬧得這麽大了，韓意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來了雲端月，可為何一直不來拜見老父親？難道要他去找韓意？

韓松竹拉不下老臉，勾了勾手指，示意身邊的十四五歲的小少年附耳過來，他有事情要交代。

少年照做，他將懷中的一封信交了出去，“去看看我那個不孝子，順便把這個給他，告訴他，為父已經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只需照做即可，萬不可再生事端。”

小少年看了一眼似曾相識的信封，“老爺，這是……”

韓松竹不想多說，“別問那麽多，你只管送去就行。”

小少年說了句“是”，便帶著信封退下去了。

待少年離去，坐在韓松竹旁邊的另一位出資者紀肖打趣道，“韓家主可真是處處為兒子著想啊。”

韓松竹表示他也不想啊，可看韓意每天都在做些什麽，把他送到萬劍門是去修煉的，修煉倒是沒修出什麽結果，關於他的流言倒是越來越多了，最離譜的莫過於說上次擄回來個男人，說韓意愛上個男扮女裝的變態，韓意是他獨子，這還得了？

不能再這麽放任下去了。

許嘉言特地等到天黑才出門，又蒙著個面紗，一時分不清男女。

碰面地點設在了小巷子裏面，一來這地方人煙稀少，二來小巷子四通八達的，假如牛大哥有不軌之心他也好逃出去。

等許嘉言到達小巷子，不出所料，牛大哥早就在那等著了，一見到許嘉言眼睛都亮了，纏著他硬是要拍段視頻拿回去給兄弟們看。

許嘉言被迫營業。

直到後半夜，牛大哥才依依不舍地告別離去，臨走前還抱了把許嘉言，淚水滑落到他的肩上，“許道友，我們都我會想你的。”

哦，那就想唄，關他屁事。

許嘉言面無表情，只想趕緊走完流程回去睡覺。

牛大哥終於走了，許嘉言也正要往回走，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人。

光線太暗，看不大清，但看身形好像是認識的人。

許嘉言本不想多生事端，但偏偏那人所在的位置是去去客棧的方向，許嘉言不得不上前。

那人也不說話，可許嘉言走到半路實在忍不住好奇地擡頭看了一眼，“握草！韓意！”

韓意：“？”

他半夜應家丁的邀約出來，看這打扮，應該不是家丁。

韓意面露疑色，“敢問姑娘是……？”

姑娘？

許嘉言急忙用面紗擋住臉，尖著嗓子，用假音道：“對不起，認錯人了，我這就走。”

韓意瞇著眼仔細一瞧，不確定地道：“難道是……許嘉言？”

“握草！”

許嘉言身子一抖，嚇出了本音，“這你都能認得出來？”

還真的是他。

韓意不由睜大了雙眼。

他穿成這樣想幹嘛？故技重施？

呵，還真是詭計多端。

四目相對，許嘉言想起一件事情來，在他女裝時期，韓意好像曾經也是自己的裙下之臣，能認不出來嘛。

許嘉言：“……”

韓意：“……”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少爺，我來了。”

好不容易能與少爺見面，小少年一手執信，步伐歡快地跑過來，“這是老爺給您的信……”

話還沒說完，笑容僵硬在臉上。

從他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一個歪脖子男扮女裝的變態跟他家少爺勾肩搭背的。

以前老爺說少爺墮落了，他還拼命地為少爺辯解，如今親眼所見，不得不信了。

少年失望地轉過身，“對不起，打擾了。”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他應該在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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