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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巧克力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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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契方碑這次的任務提示方式是觸發式的,當阿諾遇到“劇情”後,它才終於在空中緩緩浮現了出來。

【英明的實習法官大人,請盡快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裁決吧。溫馨提示:獲得十個滿意,您就將轉正,獲得前往更大舞臺的機會。但是請註意,機遇總會伴隨著危險,超過十個不滿意,您就要失去這份賴以生存的工作了哦。】

阿諾一個字一個字地把規則看了過去,但腦海裏對此形成的理解還需要反應時間。

面對兩雙已經虎視眈眈在等他,且明顯腦袋上好像已經亮起了滿意進度條的當事雙方,他……也準備了預案。

這還是路德維希在第一場比賽開始前,就和阿諾交代過的。

畢竟當時他們還不能確定這年的六族大比,會以文鬥還是武鬥開場。武鬥就不用說了,阿諾的法杖都比阿諾知道該如何對敵,文鬥的話,阿諾肯定是來不及反應的,於是,路德維希就給阿諾想了一個缺德的小主意——想盡辦法拖延時間。

好比:“請—重—覆—一—遍。”

兩個針尖對麥芒的魔族,均是一楞,齊齊回頭看向阿諾:“啊?”重覆一遍?重覆什麽?

“你—們—的—話。”阿諾慢吞吞地補完了自己的話。

得到準確指令的兩個魔族,就再一次重頭開始了爭吵。一句不落,一字不差,連眼角微微猙獰起來的紋路,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也是在這個時候,觀看比賽的人才意識到,這些魔並不是真人,只是神契方碑幻化出來的“劇情”,他們也是比賽內容的一部分。雖然在往屆六族大比時,神契方碑也有過此類的比賽,但還是看一次驚訝一次,它到底是怎麽幻化出這麽惟妙惟肖的比賽內容的?

果然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只有多了一個“教廷大法官”頭銜的英諾森紅衣主教,越看越覺得這些內容眼熟,卻又暫時沒能想起來,這種即視感來自哪裏。

賽場上,鏡頭已經離開了阿諾,給到了路德維希。

這已經是他處理的第三個案子了,他快速從路邊解決案子,晉升到了可以坐在辦公室裏聽原告被告扯皮,只是辦公室的走廊外面依舊像菜市場一樣熱鬧。想要打官司的人,就等在走廊上,期待著某一間辦公室能打開門,發一發審理的善心。

這一天才過去一半,路德維希已經收獲了兩個滿意,進度條拉到了五分之一,正在朝著三分之一努力。

嗯,就是這麽雷厲風行。

第二場比賽的第一關真的很簡單,一如路德維希和薩拉曼德之前的猜測,以量取勝。獲得十個“滿意”就能晉級,獲得十個“不滿意”則失去工作,也就是要被淘汰。

換言之,非常擅長鉆空子的路學霸覺得,這場比賽想要獲勝的關鍵,根本不在於判決到底正確與否,而在於能不能讓當事雙方滿意。

這兩個說法看上去好像一樣,實則差距巨大。

因為如果遇到那種蠻不講理的被告方,哪怕你真的按照事實真相判了,原告滿意了,被告也會給一個不滿意。那選手身上的滿意和不滿意進度就是一比一。雖然路德維希還不能確定這次比賽的排名規則,但很顯然按照常理來說,“不滿意”多了總歸是不好的。

所以……

路德維希一邊聽著被告狡辯“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誰讓她生不出兒子呢?她一直一直在給我生女兒,我只能用這種偏方,讓她不敢再給我生女兒”,一邊不耐煩地問:“那你去看過醫生嗎?”

被告一楞:“牧、牧師?”

路德維希冷笑:“別裝傻,你

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光明教會的奶媽固然厲害,可他們也不能保證別人是生女兒還是兒子。在法爾瑞斯大陸這片神奇的沃土上,還是存在醫生這個職業的,只不過他們治病的方式更接近阿諾所知道的中世紀,充滿了無法言說的微妙。

好比直接用電鉆鉆開腦袋啊,啥也不說了先放血吧,以及……

想要不生女兒?可以啊,摘除了左邊的睪丸,保證藥到病除!

“所以,試過嗎?”路德維希手指敲打著桌面,神情倨傲,還在等待著答案。

被告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的臉脹得通紅,你你我我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才擠出來一句:“怎、怎麽能為了不確定的兒子,就傷害我呢?”

對啊,怎麽就不能傷害你,只能傷害你老婆了呢?

“有罪。”路德維希也懶得和對方再廢話,直接一錘定音,然後便是手起刀落,趕在這個家暴男表達不滿前,對其進行了魔道毀滅。一個火花帶閃電的降雷下來,路德維希就再次收獲了一個原地的灰燼黑點,以及原告的“滿意”。

也不敢不滿意啊,被家暴的已經看不出魔樣的原告和瑟瑟發抖的家屬相擁而泣,生怕下一道雷就劈自己腦袋上。

路德維希也懶得解釋,神情冷漠,眼皮子也不擡一下地對秘書道:“下一個。”

在大船上看比賽的觀眾們:“!!!”倒也是個辦法,可……魔族真的太兇殘了啊啊啊。

比起路德維希,薩拉曼德就相對要“懷柔”些,她還在處理第二個案件,但已經因為第一個案子,而有了兩個滿意在身。她和路德維希的進度差不多。只是路德維希更簡單粗暴,覺得有輸有贏的官司就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而薩拉曼德則寧可多費點周章,讓兩方都滿意,這樣她能縮短一半的工作量。

薩拉曼德的第二個案子,是一樁夫妻糾紛。

兩人提出了庭前仲裁,要求男女決鬥。

是的,決鬥。這不僅是魔族常見的一種仲裁方式,在人族的各個帝國也是屢見不鮮。在夫妻雙方各執一詞,已經到了不死不休又沒有辦法離婚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對法庭提出司法決鬥。和一般的決鬥仲裁沒什麽區別,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各執武器開打,直至一方死亡,決鬥才能結束。

贏家獲得生命和一切,敗者來世再努力。

也算某種意義上地驗證了他們結婚的誓詞——直至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當然,考慮到男女雙方在體力上存在的區別,男方被限制了活動範圍,只能待在一個事先挖好的大坑裏,僅露出上半身與妻子搏鬥。而女方就是不受限制地自由搏擊了。

薩拉曼德皺眉,在精靈族,這女男肯定得反過來,畢竟女方的魔力一般都要優於男性。她真的不習慣看到女性如此沒有風度。這種錯位感太奇怪了。她只能盡量克制自己,對著新婚不久就要相愛相殺的魔族小夫妻道:“你們確定要決鬥嗎?冒著有可能在自己死後,對方會花著自己的錢,住著自己的房,玩著自己情人的風險?”

本來還信誓旦旦的兩魔果然遲疑了,對哦,聽起來真的很不劃算啊。雖然他們對自己的力量都有信心,但也說不好,萬一呢?

“為什麽不離婚呢?”薩拉曼德法官誠懇建議,親親,這種情況我們一般都是勸分呢。

魔族是可以離婚的,並不是只有成為一對怨偶或者當場死一個這兩種選擇。

兩個魔族一楞,對啊,為什麽不離婚,非要和這個傻逼死磕呢?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想了一下,還是咬死了不要離婚。

也是在這個時候,觀眾

席上的英諾森主教才終於恍然,這些案子都是他或聽過或在卷宗裏見過的啊,早以前在人族發生過的真實案件。有些是幾十年前,有些則是幾百年前,怪不得能演繹得這麽惟妙惟肖,因為當事人雙方真的說過這些東西。

只是路德維希之前審一個死一個的風格,太過駭人,導致英諾森主教一時間沒能想起來。畢竟當時的法官處理的方式和路德維希實在是有很大不同。

而薩拉曼德的這個案子,其實是一個死局。

人族是有一些國家不同意離婚的,所有夫妻倆才只能決鬥。可,如果英諾森主教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案子裏是妻子死了,活著的丈夫當場後悔,失聲痛哭,指責法官為什麽讓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薩拉曼德一旦點頭,就註定得不到滿意,只能有不滿意。

但魔族是沒有不能離婚的規定的,只是因為當年案件的投影,兩人還在堅持,不離婚,要決鬥。

薩拉曼德沈吟片刻,另辟蹊徑地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們有結婚證嗎?”

兩個

魔族先是詫異的一楞,然後才想起來點頭,那肯定是有的啊。他們把結婚的文件遞交了上去。薩拉曼德只看了一眼就笑了,果然如她所料,她對這對小夫妻表示:“你們是在戰時的第十五街結的婚,但十五街的法律不適用於二十三街,你們的婚姻是無效的。”

兩魔:“!!!”

“好了,解決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兩個魔族出現了程序上的茫然,齊齊搖頭,好像是沒什麽不滿意的,他們的訴求就是不和對方在一起,法官也確實讓他們不在一起了。可,總覺得好像哪裏都不對的樣子。

“你們已經不是夫妻了,要是還想決鬥,那就是私人決鬥,自己找個裁判和地方就行。”薩拉曼德如是說。但這個就不歸她所在的街區法庭管了。她目前只能看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案子。你們不要和對方在一起,我也滿足了你們兩個。

所以,滿意嗎?

兩個魔族恍恍惚惚地離開了法庭,心想著,自己大概可能也許是滿意的吧。主要是也找不到不滿意的地方。

薩拉曼德喜提四個滿意,輕松趕超滅口流的路德維希。

而阿諾此時此刻,才終於理解完了比賽規則。那邊的兩個魔族,卻已經在一遍遍的重覆中聲嘶力竭,哪怕表情還是當時的那個表情,但情感已經枯竭。這麽對著嘶吼大半天,再大的脾氣都發洩完了。

現在他們只想趕緊著結束官司,各回各家,養養嗓子。

如果是人和車相撞,那阿諾還知道車的責任肯定要判得更大,可這是兩魔相撞,兩魔飛得都有點快,他們都該有個教訓。於是,阿諾法官終於想到了那個所有人早就想到的賴皮招數——神裁:“黑—暗—神—說,你—們—都—有—罪。”

他的背後,隨之升騰起了一個類似圓圈的圖騰,那是代表著黑暗神的神紋。

在大陸主流的認知裏,大家普遍覺得黑暗神的神紋圖騰是一條銜尾蛇,頭咬尾,無限大,那便是永恒。一如黑暗神給人的感覺,強大,神秘,不可估量。

只有阿諾在想著,怎麽越看越覺得像是巧克力甜甜圈呢?

也就是在這個不講道理的甜甜圈奧義下,兩個魔族痛快地交錢走人了,回家各自喝完一大杯的水,緩解了就像是要著火的口渴後,一種滿意感油然而生。而拿著兩份罰款的治安官,也是滿意得不得了。

阿諾看著三個滿意,開心地晃著一頭小白毛,心想看來這次的第一關也不是很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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