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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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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從房間走出來,走到了官驛的大院子中,我的心還在砰砰亂跳,腦子暈乎乎,活像小白鴿飛進了我的心房,撲通撲通地在裏面扇著翅膀。

我撫了撫胸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秦若和陳茜茜從酒樓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我如此動作,兩人俱是一怔,秦若一臉關切:“罵你啦?”

我搖搖頭。

陳茜茜睜大了眼,一臉不忿:“還能打你啦?”

我又搖搖頭,忍不住問她們:“你們知道,佛家八戒是什麽嗎?”

陳茜茜張大了嘴巴:“我怎麽會知曉?”

秦若想了想:“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淫邪,四戒.....”

“停!”憤怒襲上心頭,我氣呼呼地把手帕從袖子中抽出來,扔到了地上,還踩了一腳,“這人真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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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歌女當晚便被押送上京,可顧凜之仍有公幹在身,須在此逗留兩日,我們也順帶有了玩樂的機會。

聽聞我們三人家中的書信也到了蘭州知府的手中,一想到回去後將要面臨的責罰,不在此玩過癮怎能彌補這損失?

雖然顧凜之沒有透露太多,但我們已經知曉下個月處斬之事是為了引蛇出洞,便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於是,在好好睡了一覺之後,我們三人便開始商議著這兩日該怎麽玩。

次日一早,我們正圍著院中的石桌嬉笑時,那黑臉將士卻從外面進來了。

陳茜茜不經意一瞥,忙跟我說道:“哎,那不是你那只鴿子麽?

我一看,他肩膀上停著那只“薄情薄義”的鴿子,正垂著頭梳理自己的羽毛,看上去精神奕奕。

那將士朝我們走來,笑著對我說道:“這小白可是小姐的福星啊,正是它前來報信,咱們才能找到那兒的。”

我與陳茜茜默默對視了一眼,她迅速移開目光,伸出了手指逗鴿子:“哎呀,小白,怪道說你是西域神鴿呢,你可太厲害了啊。”

嘖嘖嘖。

這陳茜茜翻臉的速度可比翻書還快。

小白鴿仿佛看穿了她的虛偽,傲嬌地捋一捋羽毛,扭個屁股,就飛向我的肩頭。

秦若笑著逗陳茜茜:“哎呀,叫你上桿子,人家根本不買你賬。”

陳茜茜“哼”地一聲扭頭,我們便都笑了。

這黑臉將士名叫姜勇,如今在蘭州守城,貌似跟大個子共過事,我忍不住問他:“姜大人,你知道昨日顧大人與那歌女所說的裴廣桓是誰嗎?”

他倒是不隱瞞:“此人是丞相門下的學生,十年前為蘭州科考榜首,曾經隨著陳茜茜父親駐邊疆一年,便是在那一年中,他與遼國牽上了線。”

我們三人都皺緊了眉頭,秦若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我知曉了!我父親曾說過,此人聰慧異常,但行為不端,剛做了官便收取百姓賄賂,惹了聖上不喜,還是丞相求了情,才沒罷了他的官。”

陳茜茜齜牙咧嘴:“秦若,你能不能拍你自己的腿!有你這樣的麽?”

姜勇點點頭:“裴廣桓官位低,與遼國搭上線後,身邊也無可用之人。幾年前,他回蘭州探親,夏月兒當時因母親去世,無力喪葬,在街邊掛出字幅‘賣身葬母’。他救了夏月兒,又為了讓她死心塌地,便編造了謊言。”

“說她是遼國的公主?夏月兒為何如此愚笨?”

“夏家附近的鄉親說過,她在賣身之後,曾試圖尋死,被裴廣桓救了下來。想來若沒有這個謊言,她覺得人生無望,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了吧。”

我們三人都沈默了下來。

我不由得問道:“那裴廣桓身在何處呢?”

“在丞相被抄家的兩月後,他消失了。”姜勇說道,“我們正是因此,才遲遲沒有對這個歌女動手。”

秦若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她咬了咬唇,問道:“那書信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喬知府曾與顧大人提到了一件事,年前,那裴廣桓回蘭州宴請賓客,以詩會友,提議各自即興作詩一首,為了節省時間,每位大人須將自己的印章交給下人,由下人謄寫並蓋上印章。”

她們二人俱是睜大了眼睛,我正琢磨著不對勁,那姜勇笑道:“可巧,那次喬知府偏偏沒帶印章。”

陳茜茜性子急,忙問道:“那是怎麽..”

門外卻突然進來一個官兵,叫道:“姜大人,城門口又出事了,咱們快去看看吧!”

姜勇忙起身,跟著那官兵走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這人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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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城沒有宵禁,我們便商量著,晚飯不吃了,在街上邊逛邊吃。

可能是這裏靠近邊關,民風既淳樸又豪放,當然,我所說的豪放,指的是吃。

我這人平生最愛甜點,可這裏的吃食卻大多偏鹹,肉食居多,但我看街邊攤上,許多食客大塊撕肉,大口喝酒,又覺得看起來實在痛快。

因著吃了她們二人多日的白食,我在出門前便說了:“今日我林念請客!”

可我低估了陳茜茜揮金如土的能力。

她看見什麽新鮮的,都要買,都要嘗,甚至連人家藥鋪擺在外面藥材攤子上的名貴藥材都好奇地問了半天,然後讓人家包了些,再扔給身後的大壯抱著。

很快,我的兜裏便只剩下了一錠銀子。

秦若在心情好的時候,居然變得十分體貼,偷偷地問我:“錢帶夠了麽?我這裏還有些。”

我摸了摸袖中的那錠銀子,十分不舍,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用了。”

轉著轉著,我們便轉到了城裏最繁華的一條街,街口的一個吃食攤上,羊肉被烤得滋滋作響,香的不行。正巧我們走累了,陳茜茜便說道:“咱們在這裏吃些東西吧。”

我們要了些吃食,那攤主穿的幹幹凈凈,露出一口白牙:“好嘞,小姐們先坐,小的片刻奉上!”

她們便擡腿往後面的空桌那兒走,我有些不放心,揪著我的手,站在街邊問攤主:“我們點這些,要多少銀子呀?”

“一共....”

“我來。”

那攤主還沒說完,便有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我回頭一看,顧凜之站在繁華的燈火下,身後還跟著姜勇和幾個隨從,胳膊上還掛著那繃帶,與他這清雋的形象格格不入。

我一見他,便想起了那“佛家八戒”,心中生氣,說道:“不要,我不認識你。”

姜勇撲哧一聲笑了,說道:“那小姐認識我嗎?”

我有些不自在,便問:“你們去哪兒?”

大個子的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我明明是問姜勇,他卻回答道:“知府在這後面的蘭聽樓設宴請我。”

見我不吭聲了,那姜勇上前把銀子塞進了那攤主的手中,笑著回頭與我說道:“這便算我借小姐的,改日小姐可要記得還啊。”

我不好意思了,便點了點頭。

大個子看我一眼,便帶著幾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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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我一想到大個子掛著傷胳膊去赴宴,就覺得心裏不舒服的緊。

我們三人回到官驛時,他還沒有回來。

陳茜茜攬著我的肩:“像這種宴請,估計得到半夜才能回來了,你與其擔心,不如早些睡了。”

我不禁反駁:“誰擔心了?”

秦若翻了個白眼:“好好好,你別再念叨了,早些睡覺吧。”

話是這麽說,可我覺得自己是一定睡不著的。

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越來越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緒了。

呸!

我怎能罵自己是野馬?

我披上了厚厚的披風,情不自禁地趴在院中的那石桌上,長籲短嘆,煩惱地緊。

“大人,小心些。”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我看向門口,月光下,姜勇正扶著顧凜之從外面走進來。

雖然我心中隱隱覺得不合禮數,可還是忍不住上了前,問道:“顧大人不是受傷了麽?怎麽還飲酒呢?”

姜勇笑了,說道:“小姐有所不知啊,這酒有活血化瘀之效,對大人的傷勢也有好處。”

“騙人!”我看出了他的玩笑之意,便說道,“別把我當三歲小孩!”

顧凜之一臉清明的臉上染了些許酒意,他擡頭看向我,對著姜勇擺了擺手,姜勇便笑著退下了。

他走路還有些踉蹌,走到我身邊,突然開口問道:“不是不理我了麽?”

看來是沒醉。

我沒好氣地轉了身,準備離開。

“別走。”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門,“請你喝杯茶賠罪。”

鬼使神差般的,我跟著他進了房。

門大開著,小廝送來了熱茶。

“好了。”他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隨手給我們各自擺了一杯茶,“林念大小姐,消消氣。”

消什麽氣。

你知我為何生氣麽?

我腹誹著,也跟著坐下,端起手中的茶盞一看,這茶中所泡的竟然還有紅棗、桂圓、枸杞等,好生新奇。

我咕嚕咕嚕喝了一口,又甜又暖的茶水浸潤心田,一時間感覺通體舒暢。

顧凜之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這茶名為三泡臺,配料很多,因此茶碗比京城所用的要大一些,喝之前要用茶蓋在碗口刮幾下,像我這樣。”

他拿起了杯蓋,優雅地在碗口刮了幾下,這才慢吞吞地掀起來,抿了一口:“太甜了。”

“你.....”我不禁氣悶,“你為何要在我喝之後才告訴我?”

他擡起眼,眸中閃爍著笑意,語氣卻淡定:“你沒問我,這是其一;我不知你會牛飲,這是其二。”

“你才牛飲呢!”

再也不要管這討厭的人了!

我又是氣惱,又是覺得自己自作多情,真是沒事閑的,為何要關心此人,真是沒意思!

我放下杯子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發現,袖口被人牽住了。

顧凜之似乎是真的喝醉了,聲音仿佛都摻雜著幾分醉意:“該戒淫邪的是我,林念,你莫生氣了罷。”

我呆滯了一瞬,像是被蠱惑了心房,竟低下頭,看著他問道:“顧大人,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以為他會說:“林念,你可真會癡心妄想。”

沒想到他眉目舒展開來,仰頭看著我,悠悠說道:“林念,你終於聰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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