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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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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若風死了,一臉的不敢置信。她太大意了,沒想到冰無情會在躲避毒粉的時候,突然發出暗器,刺殺自己。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極樂谷谷主的毒藥是天下無解的,她不相信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會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分神來暗殺自己。可是,這個世上確實有那麽些不要命的瘋子,冰無情就是其中一個。險中求勝,鋌而走險,冰無情果然成功了,可是她同時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老天像是和她作對一樣,突然之間改變了風向,雖然逃過了大部分毒粉,可是在呼嘯的狂風下,一小撮毒粉仍是吹到了她的握劍的手臂上,手腕處立馬出現一條一寸的紅線。冰無情的心狠狠一沈,雖然不知道這毒粉是什麽,可是她知道極樂谷谷主的毒藥天下無雙,所煉的皆是無藥可救的劇毒之物。

冰無情不知自己是怎麽回房的,頭腦一片空白,手腳冰冷。前一刻還在為馬上能看到暖陽而激動,此時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手腕上的紅線像是生命的長度,預告著她即將死去的命運。黃昏中,夕陽似火,漸漸下沈,如同她即將隕滅的生命。冰無情一拳捶到銅鏡上,銅鏡立馬四分五裂,破裂成一灘碎片,她的手插滿碎片,傷痕累累,鮮血直流。之前太過一帆風順,想不到居然翻了船,還是在一個小陰溝裏。自己還是太大意了。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冰無情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好像傷的不是自己。

“一凡,你瘋了!”跑來串門的逍風看到滿地的碎片和冰無情滿手的鮮血,不禁嚇了一跳,冰無情難看的臉色更是讓她擔心。

“若你不在屋裏,我怕是會懷疑你也被冰雪殺了呢。”逍風一邊開著玩笑一邊為冰無情包紮。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冰無情現在哪有心情笑得出來。

“請兩位移步天心殿,莊主召集莊內所有人前去。”

天心殿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寒若風的屍體擺放在大殿中央,咽喉處插著一枚飛星鏢,眼睛大睜,嘴微微張著。

“又是冰雪!這已經是第四個人了!”逍風驚呼道。

本是一場眾所期待的武林大會,卻因為冰雪的攪場,讓這五年一次的盛典變成恐怖血腥的屠宰場。二十幾天來,一連死了四個,個個都是武功一流,在江湖上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幾天前還是那般意氣風發,霸氣淩人,如今卻都變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再不見當初的風采。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未知的死亡,沒人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莊主,你把我們困在這山上,死的人會越來越多。

”說話的是獸人谷谷主,她所說的幾乎是所有人的心聲。她身旁的狼狗還是一個勁的往後退,像是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動物的嗅覺往往比人更為靈敏,冰無情身上的殺氣再怎麽收斂,這條通靈的狼狗仍然感受得到這股地獄的氣息。

場面一陣哄鬧,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都要求馬上下山。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召集各位豪傑來此,便是要解決此事。鬼門太過放肆,在我楚燕山的地盤也膽敢胡作非為,這根本是沒把我們中原正道人氏放在眼中!”楚燕山一開始說話,整個大殿便一下子安靜下來,由此可見她在江湖中的威望。

“滅了鬼門,我們正道人氏人才濟濟,勢力龐大,還怕了它不成!”不少人高喊道。冰無情心中冷笑,一群蠢貨,連鬼門在哪裏都不知道,還談什麽圍攻滅門。冰無情的確千方百計的想要逃離鬼門,可是不代表她可以仍由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所謂正義人氏剿滅鬼門,那裏終究是她生活了二十來年的地方,她對鬼門這個地獄般的地方還是有感情的,更何況還有養育她長大的師傅。

楚燕山一伸手示意,大殿再次恢覆寧靜,“鬼門殺手就在我們中間,若是放虎歸山,對江湖而言,不啻一場災難,將會有更多的正派人氏慘死在她手中。這幾年來,江湖中死於冰雪手中的豪傑過百。獸人谷前谷主,江北朱氏姐妹,雙刀俠客,這些武功一流的俠士都是冰雪的血債,難道這一切不應該血債血償嗎?”

江北朱氏姐妹乃心靈相通的雙胞胎,一人持左手劍,一人持右手劍,一起對敵,一人防守,一人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江湖中難逢敵手。卻在三年前,慘死在冰無情的飛星鏢下,當時冰無情拿到了一大箱黃金的傭金,這是她幾年來賞銀最多的一次任務,所以她還有幾分印象。至於雙刀俠客,冰無情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這幾年接的任務太多,殺的人也太過,她早就分不清了。

在場的人中有一個人便是冰雪,一個冷血的殺手隱藏在人群之中,說不定還在尋找著下一個獵物。銀龍小仙打了個寒顫,他武功再高,可是終究是個男子,面對如同鬼魅的殺手,還是有幾分膽怯。冰無情無意中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銀龍小仙,對方居然反瞪了回去,像是在示威一樣,一臉不屑。冰無情摸摸鼻子,有幾分錯愕,自己什麽時候又得罪這個小祖宗了。

“寒若風死去之前,曾灑過一把毒株草的粉末,雖不知冰雪是否中毒,但如若真的中毒,手上必會出現一條紅線無疑。”

楚燕山慢悠悠的說著,似乎胸有成竹的感覺,突然眼中精光一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朝冰無情的手腕抓去。楚燕山的武功終究略高一籌,冰無情來不及躲避,被楚燕山逮個正著,手腕上赫然一條一寸長短的紅線。

禍不單行,剛剛中了無藥可解的毒藥,馬上又在眾目睽睽之□份敗露,性命堪憂。黑夜才是殺手的領地,這是個不能見光,見光即死的職業。

楚燕山的身手有多快,冰無情根本來不及反應,楚燕山已經一掌當胸劈來,冰無情把體內十成的內力全部集中到胸口,有內力護體,卸掉了五成的力道,可是這一掌仍是打得冰無情摔出了一丈之遠,口中噴血,受了極重的內傷。楚燕山果然不愧是和師傅齊名的人物!

“一凡!莊主,你在做什麽!”逍風急步上前,扶住冰無情,憤怒地高聲質問道。

楚燕山來不及阻止,逍風剛一接近冰無情,一把冰涼的匕首吻上了她的喉嚨,不帶一絲感情。逍風錯愕的看著冰無情,握著匕首的手腕上赫然一條紅線,醒目的蜿蜒在手腕之上。

“是你!”逍風失聲驚呼,冰無情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眼神中一片冰冷,完全不像是一雙活人的眼睛,無情無義。這樣的冰無情讓逍風很陌生,不再是一副好相處的無害模樣,更沒有半分懦弱無能的文弱書生的影子。

在場之人都大吃一驚,沒人想得到大名鼎鼎的冰雪原來是這個武功平平,毫不出眾的小鏢師。最為恐懼的人莫過於衛家少主衛天下,她生怕冰雪記仇懷恨,暗殺了她以報當日之辱。

“什麽時候發現的?”冰無情問道。她其實並不關心這個答案,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心中匆匆盤算逃命的計劃和路線。

“那夜出門後卻謊稱睡覺,這是你犯了的第一個卻也是最關鍵的錯誤。後來我專門調查了你的身份,天衣無縫,無處可查,可是你的氣質讓我無法相信你僅僅是個小鏢局的鏢師而已。你的腳步很輕,輕功定然不低,卻不能從鐵鏈走過,這是另一個疑點。後來寒如風出事,又恰恰在監視你的人離去的那一炷香時間裏,那時我就對你的身份有了七成把握。”楚燕山有條不紊的說道。冰無情從來不知道楚燕山對毒藥了如指掌,一眼便能認出寒若風所使的毒藥,還能知道它的癥狀後果,而這也是最致命的證據。

“放我下山,否則……”匕首靠近了逍風半寸,劃破了喉嚨上的肌膚,鮮血流了下來,染紅了這把樸實無華的黑色匕首。

冰無情用逍風的生命相要挾,她敢斷定

楚燕山不會不顧逍風的死活。逍風的身後是逍遙派,逍風更是掌門最為寵愛的小弟子,更何況楚燕山本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草菅人命的無恥小人,從來都是自己,冰無情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自嘲。

冰無情挾持著逍風出了楓葉山莊,此時樹上長滿了紅艷似火的楓葉,一大片一大片的映入人的眼簾,美得讓人陶醉,這是楓葉山莊一年中最美的時候。可是如今,不管是誰,都沒有心情賞景了,再美的楓葉也進不了人們的眼。

冰無情一步步的後退,其他武林人氏一步步的逼近,相距不過三丈之短,若不是逍風在她手中,那些人怕是要撲上來了。可是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了,獸人谷谷主騎著她的狼狗,飛奔而來,逍風的死活和她無關,弒母之仇,卻是不共戴天。

冰無情一手挾持著逍風,只好單手對敵,往常是右手使劍,如今左手用劍,終究不太習慣。一來二去,冰無情已經和一人一狗過了一百招,勢均力敵,不分上下。若是冰無情騰出右手,又沒有逍風的制約,對方必然不是冰無情的對手。

冰無情一個虛招,狼狗咬到了冰無情的大腿,獸人谷谷主心中一喜,突然一把軟劍從她想象不到的角度斜插下來,刺穿了半個身體。方才竟然是冰無情的苦肉計!用被狼狗咬傷的代價換取速戰速決,冰無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谷主死了,冰無情一刀斬斷狼狗的頭,鮮血濺了逍風一身,讓她有些作嘔。冰無情騰不出手包紮大腿上的傷口,只有任由它繼續流著血。

原本蠢蠢欲動,想要撲上來的人都不敢再有絲毫動作,冰無情的實力有目共睹,沒人願意這樣平白無故的送命。

懸崖上的鐵鏈一如當日,晃蕩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掙脫什麽束縛。幾只烏鴉在四周飛來飛去,尖叫的聲音讓人們越發不安,像是死亡的前奏。

“你信錯了人,江湖險惡,你好自為之。”這是冰無情對逍風臨別的話語。冰無情用軟劍一揮,鐵鏈應聲而斷,飛身而過,跨過了長長的懸崖,到達對山,從頭到尾沒有借力一次。銀龍小仙倒吸一口涼氣,原以為追魂借力一次已經算是厲害了,想不到冰雪的輕功更高一籌。在場之人有這般輕功的不多,人們急忙朝羊腸小道追去,只有楚燕山跟隨而至,剛飛到半空,一枚飛星鏢打了過來,無處可躲,楚燕山無奈,只好退回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冰無情逃走。

山道狹窄險峻,道路崎嶇坎坷,方圓百裏,只有光禿禿的石頭,沒有可以躲藏的花草樹木。

冰無情用最快的速度朝山下奔去,動作太過劇烈,大腿上的鮮血一直流個不停,如今卻根本沒有一點時間稍作包紮。鮮血的大量流逝讓她的頭有些暈眩,不過這種事情她早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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