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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關東煮 “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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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飛頓了頓, 撓了撓頭,看著自己卷子上的物理題,苦惱地想:“你這個問題還不如讓我解開一個物理題。”

林潭秋聳肩:“很難解釋嗎?”

丁一飛思考, 有些羞赧地開口:“應該就是……想牽手, 擁抱,接……咳,接吻?”

李小冉邪惡地笑了聲, 舉了舉手:“我知道!就比如, 我見到我們班那個石嶼。”

林潭秋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他們班級一直來的第一名, 性格內斂, 不愛說話, 也沒見跟誰關系好過。

丁一飛怪異地看向她:“你還會喜歡誰?”

李小冉羞澀地笑:“當然了!他學習好長得帥!我為什麽不能喜歡?”

林潭秋笑了笑,丁一飛皺緊著眉看著她。

李小冉興致高昂地從書包裏翻出了個小視頻出來:“來看這個。”

丁一飛好奇地湊上去,碰到一片白花花的畫面,裏面站起身了。

“草, 你幹什麽!!”

他的雙臉漲紅, 站起來還不算往後退了好幾步。

李小冉斜眼:“什麽嘛!班裏很多人看的!!”

丁一飛跟躲避瘟疫一樣, 捏著自己的書包, 質問:“你不會跟石嶼……”

李小冉猛地搖頭:“沒有沒有!都沒說過幾句話好吧, 你可別瞎說。”

丁一飛哼了聲, 站起身就要走。

李小冉忙不疊地抱著書包跑過去,被海風吹著, 還興致搓搓地歪過頭問林潭秋:“你要不要?我給你發一份。”

林潭秋捏著書包眨了眨眼, 李小冉輕挑了下眉。

丁一飛分開兩人,謹慎地看她:“你別,學壞了。”

林潭秋跟著幾個人往前走, 腦海裏忽然回憶起上次接吻的時候。

陳祁的唇好像就很軟,跟她吃的冰淇淋的奶油一樣,有些甜甜的,身子卻僵硬的很,不像剛才手機裏畫面中的兩人那樣游刃有餘。

那天晚上,大概遠處的燭火,都沒有他耳尖紅。

林潭秋回了醫院一趟,回家的路上又看到陳祁站在外面,她拿著檢測報告看完,坐在床邊看到輸液瓶裏的液體源源不斷地輸入到老人的身體裏,手指輕輕撥弄了下奶奶的白發,捂著人的手掌坐在床邊。

這幾天老人睡眠時間很長,林潭秋要在學校上課,很少能趕得上她睡醒。

一直到晚上,林潭秋剛站起身,看到奶奶醒來了。

她驚喜地坐在床邊,捂著人的手,輕聲叫著:“奶奶!你醒了。”

奶奶嘴角輕扯出一抹笑。

“怎麽就你在自己來了?”

林潭秋楞怔:“什麽?”

她趴在老人的唇邊才聽清她說了什麽。

“之前有誰來看過你嗎?”

她之前想要借錢,給徐芳發了消息,對方都一直沒有回覆,林潭秋想,她估計是看到了,也不想理會他們了。

說不準害怕麻煩還要當即換一個手機號。

林潭秋以前不太懂為什麽血緣這種東西這麽奇妙,能把人牽絆在一起。

後來就不太懂,為什麽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也可以這般毫不留情。

奶奶說了一個祁字,林潭秋便清楚了,眼眸看向一旁,怪不得,旁邊放著一個漂亮的果籃,她還以為是醫院送的……

林潭秋抿唇,又聽到她奶奶說:“那孩子,挺好的。”

林潭秋垂眸,點了點頭:“是啊,他很好的,我之前借了他的東西,可能還不上了。”

奶奶捂著林潭秋的手:“等高考完,好……好好,生活,把我火化就好。”

林潭秋盯著那張歷經歲月的臉龐,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聲音有些哽咽:“奶奶,我是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奶奶笑了笑,手指更緊地捂住了林潭秋的手掌。

沒過去多久,又昏睡過去。

林潭秋坐在原地許久,才轉身出了門,夏季蟬鳴不止,風都是暖的。

她插著耳機走在路上,時不時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歌詞。

走到網吧門口,看到店門正關著,上面正貼著轉租的消息。

她才猛然想起,之前武景跟她說過這件事,所以他們應該在高考之後就會搬走了。

林潭秋仰頭看向二樓,裏面的燈光黯淡,但還是能看得出,是開著燈的,幾個人應該都在二樓。

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肖暢跟武景的成績不太好,但他們兩個會的好像很多,即便是沒有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也應該會找到適合自己的事業的。

陳祁,今年會成為平潭唯一一個黑馬嗎?

會的。林潭秋失意地想。

她大步往前走,遠處有些漆黑,看不太清楚路面,便把手機上的燈光給打開了。

小狗忽然叫了一聲,不知道是從哪家跑出來的,只是對著林潭秋汪汪叫了兩聲,便一直往後退,害怕地跑開了。

林潭秋在原地駐足了片刻,等到小狗跑開,看不到影子,才擡步往前走。

遠處那家關東煮的店也關了,此時跟剛才一般,貼著轉租的消息。

估計是老板的妹妹也是今年高考結束,他們攢了點錢,準備去到別的城市工作。

時間被越拉越長,好像一切都在前進。

只有林潭秋站在原地。

她恍然回頭,漆黑的雙眸落在遠處一個胡同的盡頭。

一旁路燈照進去,才能看到裏面的一點光亮。

女孩整個身體都被壓在桎梏在沾滿青苔的墻壁上,那是一雙滿是淚花的雙眼,痛苦地皺著,被前面的人用白布條死死捂住唇瓣,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被抵在墻壁上的女孩,被幾個陌生的女孩整個摁在墻壁上抽打。

一旁站在一個趾高氣揚的女孩,面對著面前暴力的場面,眼底只有漠然。

大概是太煩,她從兜裏掏出一根煙,正站在一旁慢慢的抽著,耳畔聽到些聲音,輕輕揉了揉耳朵。

林潭秋正要走,聽到一陣匕首刺入肉.體的聲響。

她的腳步止住,重新歪過看過去,秦詩琪滿臉陰狠暴戾,顫抖著的手上正捏著刀子,一刀一刀把面前幾個女孩給捅死了,旁邊站著的黑衣保鏢正立馬上前摁住了她。

血花一點一點染紅了衣服,幾個女孩痛苦地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翻滾 ,沒一會虛弱地閉上雙眼。

秦詩琪跟發瘋了一樣,捏著匕首亂刺。

女孩震驚地看了她一眼,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草,你們他媽看什麽呢!!快給我攔住她啊!!”

另外幾個男生忽然驚起,害怕地捏著手裏的棍棒,直沖著秦詩琪悶過去。

林潭秋揣著兜站在旁邊,為了避免殃及池魚,站在了一個剛好可以隱藏住自己的盲區。

剛站好,想起自己口袋裏還放著一個丁一飛給的大白兔奶糖,低著頭從兜裏掏了掏,便感覺到身後忽然站著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少年的雙手捂住了雙眼。

林潭秋皺了皺眉,把人手拍開,無聲地詢問:“你怎麽來了?”

大概是害怕他們被發現,陳祁壓低聲音,唇瓣貼在她的耳畔。

“路過。”

林潭秋轉了個身子,脊背緊貼在墻壁上,微仰著頭盯著陳祁看。

“是嗎?”

陳祁往小巷深處看了一眼,咬耳問:“想報仇嗎?”

林潭秋挑眉,歪頭看了一眼,還能看到他耳朵上的向日葵的紋身,燈光下,仿佛很有生命力。

裏面發出好幾震嘶聲裂肺的聲響,場面應該挺兇殘。

林潭秋搖了搖頭,從兜裏掏出手機,一個一個按下了110 。

陳祁怔了一下,低眸看向她,林潭秋往遠處示意了一下,口型說著:“走啊。”

她低著頭,目光落在陰暗處,陳祁手正垂在兩側,她直接伸進少年的手掌裏,感覺到他手心很熱,還有道沒有恢覆好的淡疤。

剛轉身,遠處捏著刀子的秦詩琪就走了出來,一轉頭就看到了林潭秋兩個人在墻根站著。

她的臉上好幾道抓傷,蓬頭垢面,手指顫抖的抓著刀,也許自己也很害怕。

看到是林潭秋後,順著恐懼感攀登而上的便是怒不可遏。

“林潭秋……”她咬牙切齒,猩紅著雙眼質問:“是不是你給明濤下的藥??”

林潭秋揣著兜,眼神漠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腳步慢慢朝著兩人走過去,烏黑的夜晚,昏黃的燈光下,像是從游蕩人間的陰鬼。

“如果不是因為你,明濤不會死的,我也不會流產!都是因為你!!你這個賤人!”

林潭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警車的警報聲在逐漸靠近。

秦詩琪也聽到了,迅速地往這邊走,捏著匕首對準林潭秋。

陳祁往前一步,手指一把握住人的手腕,匕首掉落在地,一腳把人給踹到一旁墻壁上。

她大概也被那幾個人給打傷了,腹部正冒著血,手指根本抓不穩刀。

陳祁一踢,又把沾滿鮮血的刀子扔了老遠。

秦詩琪長著大口,嘴裏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遠處跑過來的丁彥凱姍姍來遲,看到此種場面,腳步被釘在原地一樣,隨後瘋狂地跑了過去,抱起秦詩琪,手指摩擦著她嘴角的血痛不欲生。

陳祁拉著林潭秋扭頭就遠處走,最終警察到來了之後,找到這裏的監控,還是讓幾人都去了警局詢問。

出了警局,夜色已經很深了。

陳祁臉上不知道從哪兒蹭了一點血漬,林潭秋從兜裏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陳祁接住,問了句:“餓了嗎?”

林潭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現在還有吃飯的地方嗎?”

“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林潭秋點頭:“有點餓了。”

十幾分鐘後,兩人各自抱著關東煮從便利店走出來,坐在了遠處公園前的長椅上。

月牙懸在天空,今晚還亮起了無數顆閃亮的星星。

林潭秋仰著頭,看到這地方是個籃球場,她還記得李小冉說,在這邊看到過陳祁打籃球。

林潭秋擰開手裏的礦泉水,仰著下顎,歪頭問:“陳祁,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愧疚嗎?”

陳祁捏著手裏的冰鎮飲料,長腿翹著,長臂懶散地搭在長椅上,聽到這話哼笑了一聲。

“我會對誰愧疚嗎?林潭秋,我打人從來沒有手軟過。”陳祁說:“被我打殘的人也不止明濤一個。”

林潭秋“哦”了聲,歪頭看他。

“那為什麽?”

耳後的月牙跟天空掛著的那個差不多,卻沒有她眼睛裏映出的好看。

陳祁把水放在地上,胳膊支撐著雙腿,歪頭淡淡道:“林潭秋,你告訴我,我會護著你。”

“你要是沒聽清,我可以說第二遍。你早點告訴我,老子死了也不會讓你受傷。”

為什麽?

林潭秋躲過他的眼神,亦或是躲過夏季星空下裏赤誠的熱意。

“我不去監獄給人送飯的。”林潭秋仰著頭把剩下的水喝完:“我討厭你對我這麽好。”

那些人都死了,只有陳祁好好的。

“明天要高考了,你……會考南臨的大學嗎?”林潭秋問。

陳祁不太清楚,但還是回了句:“可能吧。”

林潭秋直言道:“那我不去南臨,我不想跟你在一個地方。”

陳祁身子僵硬了下,語氣的堅定讓他無法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是嗎?這麽討厭我?”

林潭秋的笑意沒什麽溫度:“你不是也沒跟你爸在一起生活嗎?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

“你媽媽送的那個小玉環,在我家,我騙你的,沒有丟,等今天高考完,我給你。”

好瘋狂,要高考的這天晚上,她看到那個曾經傷害自己的人被人打,跟瘋子一樣拿著刀,又被帶進了警察局。

這個夏天好像很難忘。

良久,陳祁說了個好字。

林潭秋站起身,轉身往醫院走去,月光把人的身影拉長,她的腳步逐漸放慢。

回頭的那一瞬間,像是NE電影的結局。

“陳祁?”林潭秋叫他。

陳祁捏著地上的水瓶剛站起身,視線穿透空氣。

“嗯?”

“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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