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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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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喜在吃了三串豆幹、一碗加麻加辣的幹拌紅油抄手, 和蕭琢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回家的時候。遠在城郊之外的蕭慎正冒著冷風清雪,貓在院子裏探頭探腦。

他肚子餓得咕咕叫,身體冷得打擺子, 仍是沒有等到蕭琢的影子。

蕭慎心中疑惑,蕭琢分明在信中說今天下午會來的。

他心驟然一緊——難不成蕭琢發現了什麽端倪?

不不不, 他分明偽裝的很好, 怎麽會被發現呢?

算了, 他再等等吧, 萬一是路上耽擱了,他心中又忍不住抱怨,滿腹都是牢騷,卻還要裝作風輕雲淡,真是夠憋屈的。

一直待到天黑了, 他已經餓得沒有知覺, 茫茫白雪中才出現一個橙黃色的光點, 一晃一晃, 搖曳著接近。

他支起身子,來人正是十三, 他拍拍身上的雪,表情十分歉疚,同蕭慎解釋道:“實在是抱歉, 原本殿下與小逢大人都已經在路上了, 誰知馬車中途壞了,雪又大,只能中途往回返,又讓我趕緊來通報您一聲,但是雪大, 我迷了路,所以實在……”

他欲言又止,表情可憐又無辜,略帶著些祈求。

蕭慎心中的火一下子竄起來老高,險些壓抑不住,表情也失去了故作的平和,正要發作,十三又可憐巴巴道:“殿下說您最是寬容仁慈了,屬下想必您是不會同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的,但屬下既然犯了錯,就應該受罰……”

“應當罰三個月月俸。”十三眼睛眨巴眨巴。

反正他又不是蕭琢府上的下人,他又不靠月俸吃飯。

蕭慎啞了聲,克制住火氣,甩袖進屋去了。

近來降溫,山裏人煙稀少,又格外清冷些,他穿得極為厚實,外面罩著一件兔毛披風,他近來又圓潤了一些,走起來像個滾動的雪球。

十三心裏笑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去,給蕭琢覆命去了。

蕭慎不是原本的蕭慎,他心眼兒一直就針鼻兒那麽大,今晚這一出弄下來,他當天晚上氣得嘴裏起了兩個火瘡,加上長時間不運動,身體實在太差,到後半夜竟發起了燒。

等蕭琢收到消息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他翻了個身,讓人退下,然後又悄悄轉過來,托了托逢喜的腦袋,讓她貼在自己懷裏,還能再睡一個時辰,現在才寅時。

她睡覺愛咬東西的壞毛病還沒改,蕭琢胸口好幾處紅痕,蕭琢摸了摸,不疼,就是有些癢癢的,於是也隨著她去了。

逢喜睡得不太安穩,嚶嚀了幾聲,跟小貓撒嬌一樣,聽著軟乎乎的,蕭琢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輕拍她的後背,試圖將她再哄睡。

她翻了幾個身,還是撐著床,睡眼迷蒙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捂住肚子。

蕭琢以為她是睡迷糊了,於是又將她輕輕拉回來,拍拍她的肩膀,哼了幾聲小調。

逢喜窩在他懷裏蹭了蹭,然後啞著嗓子說:“我餓了。”

“你不餓,睡吧。”蕭琢把她的腦袋按回去。

距離上一頓飯吃完才什麽時候?兩個時辰半,她餓什麽餓?多半是睡迷糊了。

逢喜蹬開被子,還是閉著眼睛的,把蕭琢的手摁在自己肚子往上一摸。

蕭琢摸了摸,好像的確都癟下去了,他跟拍西瓜一樣拍了拍,有些驚嘆:“怎麽餓這麽快?你今天吃了四頓飯。”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養不起了。

這個點兒府上的廚房應該才開竈,要吃飯恐怕有些難,蕭琢坐起來,“你等等。”

他記得小廚房裏還有前天煮湯圓剩下的熟糯米粉,還有磨好的芝麻,再煮個湯圓吧。

蕭琢走了,逢喜徹底在床上沒有一個支撐點。

她困,困得要死,昨晚子時才睡的,但是又餓,餓得睡不著。

於是一頭紮進了被褥裏,跟沒骨頭一樣,恨不得把自己悶死,等著蕭琢給她拿東西吃。

沒過一會兒,蕭琢端著碗進來了,熱氣騰騰的。

逢喜還埋在被子裏。

蕭琢將她一把拽起來:“吃不吃了?”

“吃吃吃。”她艱難睜開眼睛,看著碗裏並不是湯圓,而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湯:“不是煮湯圓嗎?”

“空著胃少吃黏的和甜的。時間趕,煮了點兒面湯,對付著喝點兒。”

逢喜這個時候,還沒忘對蕭琢進行進行最高程度的表揚,在他臉上吧嗒重重親了一口,然後嬌裏嬌氣,讓他餵著吃。

“為什麽不放辣椒?”她問。

蕭琢氣得叫起來,“你空腹能吃辣的嗎?!”

他將一碗面湯餵完了,問:“吃飽了嗎?”

“沒……”但是肚子沒有之前那麽空落落了。

“沒吃飽也沒有了。”蕭琢彈了一下她的腦袋,她順勢倒下,把自己卷起來又睡了。

蕭琢捏了捏眉心,她最近不但口重,吃得也多,大夫看過了說什麽事兒也沒有。

興許就是冬天到了,所以變得奇怪……

天亮之後,逢喜明明才吃了一碗面湯,但早飯還是又吃了一屜鮮蝦小籠包,還有一碗薄皮小餛飩,把蕭琢驚得夠嗆,生怕她撐壞了。

但她好像沒什麽事兒,開開心心又去刑部當值了。

蕭慎被蕭琢放了鴿子之後,明顯焦躁許多,蕭琢見狀,又虛晃一槍,接連繼續放了他兩次鴿子,然後命人將守衛松一松。

沒過幾日,蕭慎果然迫不及待想要給人傳信。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麽愚蠢,被傳信的正是傅計圓。

她連信接都不敢接,便說有人寄錯了,交到了附近的驛站,半點兒不敢沾惹。

傅計圓氣得心中直罵蕭慎是個蠢貨,如今洛陽正多事,她還被蕭琢盯上了,現在暗中交流,不是找死是什麽?

蕭琢見蕭慎的確是按捺不住了,但傅計圓還在瞻前顧後,不肯妄動,他一合計,幹脆給兩個人創造點條件。

他令人在洛陽郊外假扮山匪,果然引起了朝中震蕩。

都城之外多山,常有山匪出沒,朝廷多次派人剿匪也不見成效,那些山匪往往搶完就跑,絲毫不做停留。

天子腳下,次次剿匪次次有匪,這是□□裸的打臉。但是也沒辦法,誰讓天子腳下油水多呢。

京兆尹宋濤請奏剿匪。

這事該是兵部與京兆府一同負責的,逢喜幹脆順水推舟,推了傅計圓作為參議,至於主帥便是兵部右侍郎。

傅計圓大感震驚,她登上越王府的門,誠惶誠恐地感謝逢喜這次推舉。

她心中覺得,這的確是個好機會,只要從別院中帶走了蕭慎,蕭慎那張臉一露,就有無數人會隨之響應。

但此事,多半是蕭琢和逢喜對她的試探,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不可妄動。

逢喜又去吃東西了,蕭琢也沒說讓傅計圓坐下說話,就讓她幹站著,連口水都不給喝。

他面前放了一盆臘梅,蕭琢持著剪子,一點一點修剪不必要的花苞。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挺像個話本子裏寫的大壞蛋,他這麽一想,還樂了。

傅計圓瞄了他幾眼,只能瞧見他壓低的眉眼和不緊不慢的動作。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緊張起來。

“你應該知道這次機會是我們主動給你的,你多珍惜珍惜,千萬別讓我們失望。”蕭琢壓著聲音,越發表演得像個惡人。

傅計圓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連忙點頭。

心想,這次蕭琢和逢喜願意給她機會,想必還是準備信任她的,只要她抓住機會,贏得兩個人的信任,那動作會方便許多。

若是可以的話,她興許可以舍棄蕭慎,如果蕭琢願意把她推到更高的地方。

傅計圓帶著思慮走了,撞上逢喜抱著一包點心回來。

她沖著逢喜畢恭畢敬問候了一聲,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或許,她的親事也可以用來交換。

像逢喜一樣,往高處嫁一嫁,借著夫家的力也能往上爬的輕快些,崔尚書的把柄不少,若是蕭琢在小皇帝那裏鼓動鼓動,說不定逢喜就能成為大雍最年輕的女尚書。

逢喜不知道傅計圓心中所想的,若是知道,恐怕要啐她一口。

傅計圓怎麽滿腦子都是這種功利又勢利的想法?她可沒打算借著蕭琢往高處爬。

雖說崔尚書人不怎麽樣,但年紀大經驗多,怎麽著都比她強幾倍,沒了崔尚書還有兩個侍郎,她有自知之明。

逢喜抱著點心進去。

蕭琢叫她走近一點,然後在她頭上簪了一朵剛開好的梅花。

“傅計圓心思很重,她不會如我們所願,這次剿匪,她恐怕會再老實不過,你有什麽好法子?”

逢喜把糕點分好:“她雖然老實,但蕭慎可不老實,你透透口風給蕭慎,就說傅計圓帶了兩千精兵出城,他肯定著急。”

蕭琢忍不住誇她:“你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這種誇獎蕭琢說得太多,逢喜都已經聽到無感。

她手裏拿著點心,去看蕭琢身後書架裏的書。

“這幾天不見,你怎麽又買了這麽多書?看得完嗎?”她叼著點心,隨手一扒拉。

《照顧孕婦的三十六計》

《孕期應該這麽吃》

……

逢喜默默把書又塞回去,她現在壓力很大。

又回想起上次自己因為蕭琢過於關註一個還不存在的孩子吃醋,現在覺得實在臉紅。

蕭琢新買的書,都是關於怎麽照顧孕期的,是她錯怪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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