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知道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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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言莞的房間已經熄了燈，言小瑤在屋外接過丫頭的披風，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躡手躡腳地走到木架邊把披風掛起來後，才摸索著到了床邊。
“二姐若是看不見，就把火折子點著吧。”言莞躺在床上突然說話，把言小瑤嚇了一跳。
“怎麽，還沒睡啊？”言小瑤脫了外衣上了鋪，用手理了理言莞額前的發絲。
“嗯，等著二姐你呢。”言莞的聲音朦朧著，像是清醒著，可確實帶著三分睡意，連眼睛也沒睜開。“趙峰跟你們說了什麽？”言莞抱著言小瑤問。
“沒什麽要緊事，只是想讓我們幫他個忙罷了……莞兒，”言小瑤說著說著，突然叫了叫四妹的小名，言莞嗯地囁嚅了一聲，還是緊緊抱著言小瑤，“若是，你現在能為良東做一些事情，可是你卻討厭這些事，你會願意去做嗎？”
“為了良東？”言莞比著眼睛嘟囔，“若是這件事只有我一人不樂意，卻能給更多人帶去好處，我應該會做。身在良東，若是不為這個大家著想，遲早是要完的。怎麽，二姐你現在是要報國？”
言小瑤輕輕笑著：“沒，就是想想。”言小瑤低下頭扶著言莞的臉，“我的四妹還真是長大了，看開了這麽多東西，恐怕我這個做二姐的也是趕不上了，誒你說說，是不是去請哪路的仙人給你開了光了？”
言莞蹭了蹭言小瑤，“沒有。我不相信什麽仙人，很久之前就不信了。”
“……那，誰教導過你呢？”言小瑤問。
言莞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於是支支吾吾地，最後終於吐出兩個字來：“……三哥。”
三弟？言小瑤的手顫抖了一下，“你知道你三哥現在在哪裏嗎？”
言莞沒有說話，她素來不擅長撒謊。“是，言凡不讓你說嗎？”
“不，不是……”言莞趕緊澄清，“只是，怕二姐見到了不高興……”言莞越說越小聲，言小瑤大概猜到了一些，於是寬慰著抱了抱言莞，“沒關系的，那是我三弟啊，不論他是什麽樣子，都是我的三弟啊，咱們是一體的。所以莞兒，明日若是有空，能帶我去看看他麽？”言小瑤看著夜色，有點出神，“許久不見，我也想他了。”
沈默了一會兒，言莞點頭同意，然後她有點怯生生地問：“那二姐你，想大哥嗎？”
“想啊。”言小瑤脫口而出。言莞聽了這話，從被窩裏爬出來了一點，“那跟莞兒一起去見大哥好不好？大哥他，也想見你……”
言小瑤默默聽完，神情一下黯淡了下去：“莞兒，我，只想遠遠看看他，大哥他已經有了家室，從他到了伏玉的那一刻開始，大哥就已經與我們不是同一個位置的人了。我知道大哥過得，並不……”言小瑤沒有說下去，言莞也沒有搭話，兩人都知道言銘現在的處境和身份，但是終究是什麽也做不了。“行了，睡吧。”言小瑤也躺了下去，跟言莞像是小時候一樣緊緊挨在一起。
沒有人跟自己鬥嘴或是講道理的時候有多寂寞，言小瑤感受頗深。本來想著，他們活著就好了，不需要相見的，但是真的知道自己能夠遇見之後，還是忍不住地想要見一面。人之間的羈絆就是這麽奇怪，想要避開，卻又想要擁抱。
言莞今日打扮地像個尋常女子，微微描了眉，塗了點胭脂，帶著面紗出了門。言小瑤跟在她的身後，看著言莞像是常客一樣自由地出入一家飯店，坐在好像是專門的位置上招了個夥計過來，跟他說：“勞煩叫一聲你們堂主，今日確有貴客來訪。”
打扮普通的店小二看了看言莞，又打量了一下言小瑤，點了個頭就趕緊出去了。言莞在樓上的窗邊望了望下面的店鋪。
“三弟，在那個店裏面？”言小瑤看著言莞問道，“那不是個茶水間嗎？剛剛稱呼的堂主是……”
言小瑤說著，突然想起來毒龍的事。三弟和毒龍，就是在茶水間相識的。那這個堂主，難不成還真是那邊的？
“莞兒，三弟他……”言小瑤的表情有些嚴肅，言莞連忙扯下面紗低著頭，“是二姐你昨晚向我承諾你不計較這些，所以莞兒才帶你來的，不管有什麽事，等三哥來了再說不遲……”
“那你知道你三哥現在在做什麽嗎？”言小瑤問。
“莞兒，知道。”言莞的頭埋得更低了，“就是因為知道才更不能讓三個受到傷害，莞兒的命是趙大人的，可也是三哥的……”
“莞兒……”
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店小二拍了拍門，然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言小瑤覺得自己身後有人慢慢朝自己走來，明明知道是誰，可是卻不敢回頭看。
“四妹。”一個比小時候沈穩不少的聲音從言小瑤的身後傳來，再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感覺，所幸語氣裏帶著溫度，發著笑意，言小瑤這才放心下來，做好了準備。
“三……弟……”言小瑤轉頭去看言凡的時候，言凡已經站在她的身側，言小瑤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言凡會長高來著，她以為這小子一定不會再長了，就那麽小小的，總像是只炸了毛的貓，完全沒想過這只貓會成長起來，變得毛色光亮，明媚優雅。小的時候，言莞告訴言小瑤，三哥是能媚女子的，言小瑤從沒想到她現在會無比讚同四妹說的話。一語成讖。
言凡看了看言小瑤，神情有點覆雜，勾了下唇角喊道：“二姐。”
航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那樣，言凡喊得還是有氣無力，分明是從小到大對她的不滿。
“三弟你，哈，”言小瑤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他什麽，“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性命為大……”可言小瑤說著說著，還是擔心起來，“別再繼續了言凡，從商，從商好嗎？算是完成爹的心願，他最希望你能擔起這個梁子……”
“二姐，”言凡看著她，“言家都沒有了，我還能擔什麽梁子？現在這樣也很好，同樣不愁吃穿，再者，我這也算從商，對了，投進去的錢，還是二姐你房裏的那些東西呢。”言凡說著，抿嘴笑了一下，“所以說二姐，我們回不去了。”
言凡俯了俯身子，離言小瑤的臉很近，就那樣看著她。
言小瑤絲毫沒有躲開，反而把自己往前面一湊，所幸枕在了言凡的左肩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言凡，不知道為什麽，你說‘回不去’的時候，我特別想抽你。”說完，言小瑤離開言凡，又好好坐在了位置上。
言凡聳了聳肩笑了，“還真是讓人頭疼的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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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還沒睡啊？”言小瑤脫了外衣上了鋪，用手理了理言莞額前的發絲。
“嗯，等著二姐你呢。”言莞的聲音朦朧著，像是清醒著，可確實帶著三分睡意，連眼睛也沒睜開。“趙峰跟你們說了什麽？”言莞抱著言小瑤問。
“沒什麽要緊事，只是想讓我們幫他個忙罷了……莞兒，”言小瑤說著說著，突然叫了叫四妹的小名，言莞嗯地囁嚅了一聲，還是緊緊抱著言小瑤，“若是，你現在能為良東做一些事情，可是你卻討厭這些事，你會願意去做嗎？”
“為了良東？”言莞比著眼睛嘟囔，“若是這件事只有我一人不樂意，卻能給更多人帶去好處，我應該會做。身在良東，若是不為這個大家著想，遲早是要完的。怎麽，二姐你現在是要報國？”
言小瑤輕輕笑著：“沒，就是想想。”言小瑤低下頭扶著言莞的臉，“我的四妹還真是長大了，看開了這麽多東西，恐怕我這個做二姐的也是趕不上了，誒你說說，是不是去請哪路的仙人給你開了光了？”
言莞蹭了蹭言小瑤，“沒有。我不相信什麽仙人，很久之前就不信了。”
“……那，誰教導過你呢？”言小瑤問。
言莞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於是支支吾吾地，最後終於吐出兩個字來：“……三哥。”
三弟？言小瑤的手顫抖了一下，“你知道你三哥現在在哪裏嗎？”
言莞沒有說話，她素來不擅長撒謊。“是，言凡不讓你說嗎？”
“不，不是……”言莞趕緊澄清，“只是，怕二姐見到了不高興……”言莞越說越小聲，言小瑤大概猜到了一些，於是寬慰著抱了抱言莞，“沒關系的，那是我三弟啊，不論他是什麽樣子，都是我的三弟啊，咱們是一體的。所以莞兒，明日若是有空，能帶我去看看他麽？”言小瑤看著夜色，有點出神，“許久不見，我也想他了。”
沈默了一會兒，言莞點頭同意，然後她有點怯生生地問：“那二姐你，想大哥嗎？”
“想啊。”言小瑤脫口而出。言莞聽了這話，從被窩裏爬出來了一點，“那跟莞兒一起去見大哥好不好？大哥他，也想見你……”
言小瑤默默聽完，神情一下黯淡了下去：“莞兒，我，只想遠遠看看他，大哥他已經有了家室，從他到了伏玉的那一刻開始，大哥就已經與我們不是同一個位置的人了。我知道大哥過得，並不……”言小瑤沒有說下去，言莞也沒有搭話，兩人都知道言銘現在的處境和身份，但是終究是什麽也做不了。“行了，睡吧。”言小瑤也躺了下去，跟言莞像是小時候一樣緊緊挨在一起。
沒有人跟自己鬥嘴或是講道理的時候有多寂寞，言小瑤感受頗深。本來想著，他們活著就好了，不需要相見的，但是真的知道自己能夠遇見之後，還是忍不住地想要見一面。人之間的羈絆就是這麽奇怪，想要避開，卻又想要擁抱。
言莞今日打扮地像個尋常女子，微微描了眉，塗了點胭脂，帶著面紗出了門。言小瑤跟在她的身後，看著言莞像是常客一樣自由地出入一家飯店，坐在好像是專門的位置上招了個夥計過來，跟他說：“勞煩叫一聲你們堂主，今日確有貴客來訪。”
打扮普通的店小二看了看言莞，又打量了一下言小瑤，點了個頭就趕緊出去了。言莞在樓上的窗邊望了望下面的店鋪。
“三弟，在那個店裏面？”言小瑤看著言莞問道，“那不是個茶水間嗎？剛剛稱呼的堂主是……”
言小瑤說著，突然想起來毒龍的事。三弟和毒龍，就是在茶水間相識的。那這個堂主，難不成還真是那邊的？
“莞兒，三弟他……”言小瑤的表情有些嚴肅，言莞連忙扯下面紗低著頭，“是二姐你昨晚向我承諾你不計較這些，所以莞兒才帶你來的，不管有什麽事，等三哥來了再說不遲……”
“那你知道你三哥現在在做什麽嗎？”言小瑤問。
“莞兒，知道。”言莞的頭埋得更低了，“就是因為知道才更不能讓三個受到傷害，莞兒的命是趙大人的，可也是三哥的……”
“莞兒……”
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店小二拍了拍門，然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言小瑤覺得自己身後有人慢慢朝自己走來，明明知道是誰，可是卻不敢回頭看。
“四妹。”一個比小時候沈穩不少的聲音從言小瑤的身後傳來，再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感覺，所幸語氣裏帶著溫度，發著笑意，言小瑤這才放心下來，做好了準備。
“三……弟……”言小瑤轉頭去看言凡的時候，言凡已經站在她的身側，言小瑤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言凡會長高來著，她以為這小子一定不會再長了，就那麽小小的，總像是只炸了毛的貓，完全沒想過這只貓會成長起來，變得毛色光亮，明媚優雅。小的時候，言莞告訴言小瑤，三哥是能媚女子的，言小瑤從沒想到她現在會無比讚同四妹說的話。一語成讖。
言凡看了看言小瑤，神情有點覆雜，勾了下唇角喊道：“二姐。”
航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那樣，言凡喊得還是有氣無力，分明是從小到大對她的不滿。
“三弟你，哈，”言小瑤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他什麽，“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性命為大……”可言小瑤說著說著，還是擔心起來，“別再繼續了言凡，從商，從商好嗎？算是完成爹的心願，他最希望你能擔起這個梁子……”
“二姐，”言凡看著她，“言家都沒有了，我還能擔什麽梁子？現在這樣也很好，同樣不愁吃穿，再者，我這也算從商，對了，投進去的錢，還是二姐你房裏的那些東西呢。”言凡說著，抿嘴笑了一下，“所以說二姐，我們回不去了。”
言凡俯了俯身子，離言小瑤的臉很近，就那樣看著她。
言小瑤絲毫沒有躲開，反而把自己往前面一湊，所幸枕在了言凡的左肩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言凡，不知道為什麽，你說‘回不去’的時候，我特別想抽你。”說完，言小瑤離開言凡，又好好坐在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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