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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小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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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公公本名叫強子,家裏窮,從小就被送進宮,斷了親緣,自此眼裏心裏有的便是主子。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主子是皇子,而伺候皇子的活計比一般小太監強多了,月銀多,能吃上許多好吃的,還不用幹太多活。

他記得,十歲那年,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綠籬的時候。那時候,因為張家的小姐進宮來同皇子們玩耍,各自的主子玩到一塊,於是他們這些下人便在旁一塊自覺侯著等吩咐,她就站他旁邊。

他忍不住,總要偷瞄上她幾眼,覺著這姑娘可真可愛,綠熒熒的衣裳襯得她整個人都清靈靈的,如同一道清冽山泉沁入他的心田。

後來,他也知道了綠籬的名字,還偷偷用皇子練習玩丟棄的筆墨紙硯去寫她的名字,字醜得讓他羞憤,可“強子”、“綠籬”兩個名字都醜醜並列在紙上,又讓他產生般配的欣喜。當然,他最後還是發奮練習去了。

可即使私下在心中如何千念萬喚,他也從未找她搭過話,除了主子明顯地不喜歡張小姐這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是他不敢,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敢,而只是這樣能夠時不時站在一塊待著,他已經很滿足了。

但,幸福來得突然,二皇子和張小姐被賜婚了,升級成太子與太子妃,這也讓他的暗戀有了開花的機會。

他開始嘗試跟她說話,把一直憋著的那些話都俏皮地傳達出來,長久的醞釀使之流利非常,就好像沒有過那些憋悶一樣。

可,太子並不喜歡太子妃,他反而少了見綠籬的機會,他嘗試為太子妃說好話,但太子的眼神又讓他噤聲。

他病了,相思病。

他整宿整宿的夢到一片綠色,直到綠籬來找他,她為了他家娘娘來打探消息,可他仍好高興,巴不得能說得更多也好留她多呆一會兒。

熟了之後,他終於可以趁著空閑去找他,送他東西找他聊天……太子與太子妃沒有戲,她想他和綠籬也不太可能了。

但他又安慰自己,時不時看著就好,他總是容易滿足。

對強公公來說綠籬就是他的小蘋果,怎麽愛她也不嫌多,粉嫩的小臉溫暖著他的心窩,點亮他生命的火。

他如實寫下情書給綠籬,可她看不明白,直白的說,她不喜歡蘋果,喜歡梨。

他有些氣餒,轉念一想卻又高興起來:下一次,他可以帶梨給她。

廚房還沒進到梨,綠籬就被賜死了,下令的是太子,他的主子。

主子是不可以違逆的,強公公只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生命的火熄滅。

因此,在太子陷害太子妃與九王之際,他故意留下了馬腳被太子妃發現,而後又當眾認罪,揭穿太子。

他背叛了太子,是很愧疚,但卻不後悔,他選擇一頭撞向褐紅的木柱給太子賠罪。

還有一點期待,他想快些再見到綠籬。

強公公醒來的時候,什麽也不記得了。聽伺候太後的那對雙胞胎太監說,才知道他自己叫強子、強公公。

又聽說,他是被一個好大好大的蘋果砸到了頭,所以直到現在才醒。

沒關系,活著就好。前塵往事,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唄。強公公樂觀的想。

而因為之前他跟的主子被貶出宮,於是人事處又給他安排了新的活計,最後他不知怎麽地就選了去種果園。

別說,他打理的果園長勢都特別得好,尤其是蘋果和梨子,他格外的喜歡這兩樣果子,他隱約覺得是以前的他跟這兩個果子有什麽故事。

比如什麽什麽鵝毛大雪冷得要死卻撿到了蘋果充饑,比如什麽什麽童年回憶在家鄉偷了梨吃……

反正呀,他都想不起來了。

一天,他正收了一籃的蘋果跟梨子,準備回去,在路上卻碰上了趙王妃。

她好像很不開心,眼圈紅得像兔兒。

強公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下意識把自己的梨子送了過去,說著討巧的話,試圖讓她開懷解憂。

許是這蘋果賣相更好,趙王妃沒收下梨,而是從他懷中拿走了一個蘋果,然後如釋重負地沖他笑了,再接著,趙王在遠處呼喚她歸家,她擦了擦眼,跟他道別,走向趙王。

強公公本該感到高興,他成功逗得了她開心,她還那麽賞識他種的蘋果。

可他卻像被趙王妃過了傷心一般,心中難受如石梗塞,梗著梗著又尋了淚道奔湧。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什麽也不記得。

他只能這麽莫名難過地,一個人默默啃掉了那小籃果兒,然後,繼續他的種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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