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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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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我不知道那個叫做馮商的男人有沒有註意到我,但是我不想和跟沈良倫有關的任何人、任何事扯上任何關系,所以大跨一步,我就進入了單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動作弄出了一點動靜,走在前面的易康問道:“怎麽了?”

我趕緊搖搖頭,卻順便把單間的門給關上了。

易康見我這樣也沒多說,也沒再問下去,轉而和我介紹了一下這裏的菜色,並且問我想吃什麽。

其實,這個時間,我真的一點兒也不餓,況且沈亦霆晚上說回來要和我吃飯,所以我並不想吃什麽。

於是,我說:“給我來杯白水就可以的,我陪你吃,我不餓。”

易康張口想說什麽,可是又看了眼時間,最後合上菜單,和侍者說了些菜名就算點完了。

“你點的都是點心嗎?我聽著好像不是主食,你不是餓了嗎?”我問。

“傻晚之。”

易康笑了起來,兩個酒窩在他的臉上綻放,顯得這個笑容既陽光又有親和力。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又問:“難不成你喜歡吃甜的?”

“還好,有時候會吃一些。不過奶油太濃的,我接受不來。”易康說。

我點了下頭,心想以為所有的男人都像沈亦霆不愛吃甜食,要是看這一點,我確實有點傻。

“想什麽呢?”易康忽然打斷我,嘴角的笑意還沒有消退。

我收斂了心思,告訴他:“像你這麽大的一個人還吃甜食,和你的形象不符。”

易康看著我,沒有說什麽。

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尷尬,只覺得他這樣的眼神放在我身上真的不合適,猶豫再三,我想還是把之前該說的話再說出來,只要別看易康的眼睛,那就不會心軟了。

“易康,上次的話說到一半,其實我有喜……”

“我今年二十三歲,畢業於斯坦福大學,主修金融。本來申請下來了芝加哥大學的經濟學碩士,可是我已經拒絕準備回國發展。我父親已經過世,母親還在,但是常年居住在國外,我們……反正我到這麽大,見過她的次數也就幾十次吧。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易康又一次打斷了我的話。

這次我徹底明白了上次他打斷我並不是什麽巧合了,而是他知道我的下文。

我看著他,然後又避開他的眼睛,沒有配合他剛才的話,而是再一次下了狠心,說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對嗎?”

易康的笑容消失不見,他低下頭,半天才說:“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夠冷情的,易康對我那麽好,那麽真誠,可是我……但是別的事情可以不清不楚的,感情怎麽可以?我也不能耽誤他的時間啊。

“所以……我有喜歡的人了。你那麽優秀,不要把時間和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你應該找一個配得上的你女孩兒。”我盯著桌下的交纏在一起的手指,覺得自己說完這些,心裏算是舒坦了,可是易康那邊……

又是很久沒有動靜。

我真害怕看到他的那雙幹凈純真的眼睛,但是又明白這個事情不解決,對誰都沒好處,擡起頭,我又說:“對不起,我知道我辜負你的……”

話沒說完,我看著眼前眸光比以前更加深情的易康,心裏竟然“咯噔”一下,他這是怎麽了?

易康笑了笑,顯得十分自然。

他說:“不是你說我們要做朋友嗎?那就從朋友開始,你一天沒結婚,我就有機會。哪怕你結婚了,也有可能離婚。所以我的機會還大著呢。”

“你!你這不是……”

“胡攪蠻纏。”易康接話。

我別過頭,嘟囔道:“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

“總之,我們現在是朋友啊,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搞不好你哪天突然愛上我呢!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就是幸福的一對兒。”

易康說的有模有樣,哪裏看得出他說的是以後猜測的事情,倒有種談婚論嫁的感覺。

嘆了口氣,我說:“我和你說的都是實話,我有喜歡的人,不,是愛的人,很愛很愛。我十分願意和你成為朋友,但是其他的感情,我不行。”

我心想反正已經做了“壞人”,不如就做到底,說的清清楚楚。

這一次,我看到了易康眼中那再也偽裝不了的難過和傷心,我一陣揪心,想著是不是自己的話太過了?

“你連騙騙我,或者稍微隱瞞一下我都不願意?”易康問。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拖久了,耽誤你。所以還是把這些都說清楚,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對不起。”

“我懂,說清楚好斷了我的想入非非。”易康輕笑了一聲,“可是我剛才說了,你還沒嫁人,我就有機會。所以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的態度你也記住,我不會放棄。”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我們之間再一次陷入了尷尬的沈靜中。

所幸沒過一兩分鐘,侍者端著甜點進來了。

我一看各式各樣的甜點,好多上面都有鮮濃的奶油,我看向易康,問他:“你不是不喜歡吃奶油嗎?”

“萬一你喜歡呢?”他笑著說。

我心裏又是一揪,對於易康的好,我只覺得受之有愧,更覺得心理壓力很大。

表明自己的立場也沒有用,那該怎麽辦?難道要失去這麽一個朋友嗎?可能這還真是唯一的辦法。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拿起來一小塊兒蛋糕,埋頭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易康再次開口說道:“能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嗎?又或者對於我,你有什麽想問的?”

我正在動作的手一頓,想著剛才他做的自我介紹,心想易康看著有些孩子氣,實際上真的是太優秀了,那些大學都是我連想都不敢想的。

“我今年也二十三歲,畢業於津海大學的中文系。然後我家裏人……她們、她們都不在了,可我還有個……”

“噔噔噔”,我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侍者抱歉,然後走到易康身邊和他說了什麽,我只見他的的臉色一下了黑了下來,甚至是眉頭也不自覺的皺緊在一起,像是有些生氣,又像是有些煩躁。

“怎麽了?”在侍者說完話以後,我出聲問道。

易康一見我,立刻又換了副溫和的神態,解釋道:“來了一個朋友,我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點點頭,說:“那你快去,我不會亂走動的。”

“等我,馬上回來。”他說完就和侍者一起出去了。

易康走後,我也放下了手裏的甜點,我本就不想吃,只不過是為了避免和易康的眼神碰撞而已。

擦擦手,我走到了窗前,看到這後面是一條林蔭小道,那些樹木的葉子都已經敗落了,飄散一地。

想起剛才易康的樣子,我很心疼。

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我的這份真摯感情,更重要的是他表現出來的那份執著,或許是每個深陷在愛情裏的人都有的樣子,我也不例外。

但是我比易康幸運。

雖然沈亦霆從來沒有對我的愛意有過回應,但是他對我的那些關懷和照顧,可以讓我感受到他心裏有我。

而面對易康,我不能有任何的回應,因為沒有感情的敷衍是最不道德的行為。

我呆呆的看著外面,一次次的嘆息,一次次的蹙眉,可卻也只能如此。

約是過了十幾分鐘,我始終保持著剛才在窗邊站立的狀態,思緒胡亂的飄蕩著,整個人有些出神。

這時,門忽然被打開。

易康回來了,可是臉上的神情有些慌亂,有些害怕,更有些震驚。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問道:“你認識沈良倫?”

簡單一句話也讓我震驚了,大腦空白了一下,我半天給不出反應,而易康越發著急,攥著我手的力道瞬間加重,喊道:“說啊,你是不是認識沈良倫?”

意識慢慢回籠,我想起來了那次在水族館易康和沈良倫的相處方式,他們極有可能是親戚。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編造謊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我怕說錯一句話,害的是沈亦霆。

所以,我只能看著易康,一言不發。

易康也看著我,彼此僵持在原地。

漸漸的,他手上的力道小了,神色也趨於平靜,他說:“我不該和你喊的,嚇到你了嗎?”

我搖搖頭,掙開他的手後退了兩步。

易康的眼神很覆雜,似乎包含了很多很多的感情,全部交纏在了一起,他嘆口氣,最後說了一句:“離他遠點兒。”

我一楞,易康這話的意思就是明確了解我知道沈良倫這個人,更是了解我們見過面,那他會不會順藤摸瓜知道我和沈亦霆的關系?畢竟沈良倫可是沈亦霆的二叔啊。

想了又想,我問道:“你……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易康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告訴我:“什麽關系不重要,他要是想靠近你,門都沒有。”

我不明白易康話中的含義,又想問什麽,可是又怕問的太多,洩露的太多,到時候難以收場,只能又低下頭,繼續一言不發。

許久,單間的安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感覺沈良倫的出現,好像就是我所有噩夢的開始,他雖然與我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卻在一點點滲透到我的生活裏來。

想到這一點,我頓時一陣惡寒和心慌。

“晚之,我一會兒有些事情要辦,所以不能陪你了。我已經叫了大衛來接你,你可以等回到了住的地方給我發個消息嗎?不然我不放心。”易康說。

擡起頭,我看到易康的眼中居然有一份乞求在裏面,我真的是心裏瞬間變的一塌糊塗。

我不值得你如此啊。

“我……易康你不要這樣好嗎?”我心裏真的是愧疚死了。

他笑了笑,用輕松的語氣說:“我們是朋友啊,互相關心很正常。再說了你在美國,這可是我的地盤,我這麽罩著你不是應該的嗎?等我回了津城,還需要你的照顧呢!所以這沒什麽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易康為了讓我好受找了一大堆理由。

我明知道我應該繼續保持剛才的冷情,可是面對他這樣誠懇謙卑的感情,我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資格去傷害人家!

“你的手機號變了嗎?”我問。

“沒有!”易康立刻說,“那個號碼我一直都在開通著。”

“那我給你發短信。”

易康臉上的陰霾因為這句話,一下子一掃而光。

……

大衛接我回了咖啡館那邊,我說我要去書店那裏再逛逛,並說自己會給易康打電話,他也就沒有什麽異議,我們就此分別。

我的步伐有些沈重,只覺得走了好久才找到詹姆斯。

一上車,我就倚靠在椅背上,顯得無精打采。

今天下午出來一次,真的是又發生了好多我難以招架的事情,除了易康的感情,還有就是他突如其來提出的沈良倫。

我真的是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裏面的事情,我覺得我和這些沒關系,可是又覺得我早就置身其中。

千頭萬緒,心亂如麻。

詹姆斯透過鏡子看了我一眼,問道:“陸小姐很累?”

深吸一口氣,我說:“沒什麽,可能是逛得太久了,身子有些乏了。”

詹姆斯聽了我的解釋,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繼續專心開車。

而我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想著再開快些吧,讓我回到“夜鶯與露水”,那裏都是他的氣息,還會有他的懷抱。

只要有他在,就是我的歸宿,我的安寧。

……

之後的三天裏,我真的不想再出門了,每天都是賴著沈亦霆不放。

他笑我這只懶貓明明還沒有到冬天,倒有點要變成一只冬眠的小熊,我把他的話都記在心裏,每次都是笑著往他的懷裏紮。

這時候他就會抱住我,然後撫順著我的頭發。

但是我心裏卻總是透露著一股不安,而且越發強烈,我甚至不知道這不安是從我遇見沈良倫那天開始,還是易康和我提到沈良倫開始,又或者是從我發現沈亦霆總是在半夜起來抽煙開始。

今晚,我又是被沈亦霆照顧著洗完澡以後就在床上沈沈睡去。

可是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我忽然覺得嗓子發幹發癢就咳嗽了起來,人一下子也醒了。

下意識的伸手去擁抱他,卻發現我那邊的床空空的,我立刻坐了起來,就看到沈亦霆在陽臺那裏抽煙。

這是我第二次發現他晚上不睡覺,站在那裏抽煙。

披了件衣服,我向他走去。

短短幾步路,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和這茫茫的夜色幾乎融為了一體,讓我看的不真切。

忽然,我心裏席卷而來一種陌生的恐懼。

我好怕有一天,沈亦霆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卻不能看,更不能觸碰,就像現在一樣,他和我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可是我卻覺得他好遠,他就像是夜色裏的一粒塵埃,讓我再也抓不到。

搖搖頭,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開,告訴自己眼前人就是在眼前,他不會離開我,我更不會離開他。

沖過去,我推開玻璃門,一下子從後面緊緊抱住了沈亦霆。

他身體一僵,隨後掰開我的手,轉過身看到我身上披著衣服似乎是放心了一些,然後問道:“怎麽不睡了?你不是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我沒有去在意他話裏的逗弄,而是繼續抱住他,小聲道:“沒有你在,睡不踏實。”

沈亦霆沒有說話,只是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

我仰起頭,居然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哀愁,立刻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了?否則為什麽來這裏抽煙?”

他淡淡的一笑,伸手摩挲著我的臉,說道:“你的問題很多。”

我看著他,心裏是化不開的愛意,卻又偏偏在裏面夾雜了些許的惆悵,我在心裏說著不是我的問題多,而是你從來不告訴我。

“我們進去,夜裏風大。”沈亦霆說著作勢就要把我抱起來。

可是我卻退後了一步,拒絕了他的動作。

就是那麽一剎那,我想到了我們的日日夜夜,我們的點點滴滴,也想到了那天易康所表現出來的執著從而想到了我自己。

我說:“我很幸運,可是我不會滿足。所以,你會一直允許我的執著嗎?”

這樣不著邊際的一句話,卻是我醞釀在心裏很久的話。

因為我不知道曾幾何時,當我發現我得不到沈亦霆的一個答案時,又或者他委婉暗示過我時,我除了內心的難過,也變得越來越無所謂。

愛是兩個人的事,不愛是一個人的事,很特殊,對我而言,愛與不愛都是一個人的事。

可是我不怕孤獨,甚至願意這樣一直執著下去,只要我心裏可以愛著他,剩下的都變得不再重要。

沈亦霆看著我,依舊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那如星般璀璨的雙眸顯得有些黯淡。

我也知道,他給不了我任何承諾。

倘若給了我,來日再將它親手打碎,興許他心裏也是心疼的吧。

所以,我又揚起了一抹笑臉,說道:“沒有在和你商量,你回答不回答,我都決定好了。”

我走到他的面前,有些撒嬌的說:“現在抱抱我。”

沈亦霆面容還是那樣的冷峻,就像是我哪怕用自己的心頭血也融不開他的一點點冰冷,可是我不怕了,就這麽一直站在他的身邊,讓時間和歲月等來春暖花開的那一天。

他抱起了我,將我帶回了床上,把我牢牢抱在懷裏並且蓋上了被子。

奇不奇怪?

明明冷的那個人是他,可是他卻總是怕我冷,我回抱住他,說道:“不要再去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他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輕聲說:“好。”

我安心的笑了,他從來不會食言。

時間在他的懷裏流逝,我的睡意襲來,在他的懷中慢慢做回了最像自己的我。

就在迷離昏沈的時候,我感到額頭上再一次印上了他的唇,耳邊也似乎響起了他的呢喃。

他說:“晚晚,我的晚晚。”

……

轉天,我和沈亦霆吃早餐的時候,我突然說:“我那天看到前面不遠有個超級市場,我想去買些食材,今晚給你做飯。”

“飯菜不可胃口?”沈亦霆問。

我搖搖頭,心道每天都是米其林的餐廳送來的飯菜怎麽會不合胃口?

“就是向自己做給你吃,怎麽,你怕太難吃,到時候餓肚子嗎?”我說。

沈亦霆勾唇一笑,然後說道:“吃完早餐,我和你一起去買。”

“真的?”我興奮起來,還以為他才不願意和我去那些地方。

我站起來跑到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你可不許反悔,一會兒也不許覺得不耐煩。”

他拍拍我的手,笑道:“快吃早餐。”

我親了一口他的臉頰,然後就乖乖的坐下吃早餐,心裏比外面的陽光還要燦爛。

……

上午的時間,超級市場的人流還可以。

沈亦霆穿的很休閑,深藍色的長褲搭配了一件淺灰色的T恤,相對於平時西裝筆挺時的英俊不凡,現在的他就是帥氣瀟灑。

我找來了一輛推車,他很自然的接了過去推起來,讓我可以很好的挽著他的手臂。

靠在他身側,我時不時的總會去看他的側顏,那完美的輪廓總是叫我錯過了很多琳瑯滿目的商品,也忘了來這裏的目的。

“要不要吃零食?”

不知不覺,我被沈亦霆帶到了零食區。

楞了一下,我就看到各式各樣的零食擺在了架子上。

沈亦霆帶著我繼續往前走,拿起了一包花生,說道:“你應該不愛吃那些薯片,花生不錯。”

“你怎麽知道的?”

我確實很愛吃花生,原來還剩錢給自己買了花生醬,可是最後我舍不得吃,每次都吃一點點,反倒是放壞了。

“我知道很多。”沈亦霆說著,還精準無誤的拿了辣味兒的,“前面應該還有些餅幹,也買一些。”

我聽了以後笑的更加燦爛,只覺得心情好的不得了,立刻和他又向前走去。

到了賣餅幹的那裏,有一個試吃的小臺子,好像是推出的新口味,我松開沈亦霆跑了過去。

打開小盒子,是那種松軟的曲奇,我拿牙簽插了一小塊兒,又跑到沈亦霆那裏,遞給他並且說:“你嘗嘗,是咖啡口味的,應該不甜。”

沈亦霆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看了看心裏的曲奇,頓時明白這些擺在外面的東西,他應該是覺得不衛生吧,畢竟他潔癖嚴重得很。

於是,我張嘴就要自己吃了,可是沈亦霆又說:“誰叫你吃了?”

“但是放回去的話,太不合適了,扔了又浪費。”

“我吃。”沈亦霆說,“你餵我。”

我臉一紅,立刻看看四周圍的人,倒是不多,所以趕緊探過身子把餅幹餵到了他的嘴裏。

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幹,在“夜鶯與露水”的時候,我經常餵他吃水果,不過那時只有我們兩個人。

“好吃嗎?”我小聲問,臉更紅了,因為沈亦霆還握著我的手不放。

“可以,去多買些回去吃。”沈亦霆說。

點點頭,我趕緊跑開,到達架子那邊的時候,負責餅幹推銷的推銷員回來了,看著我的目光是滿滿的羨慕。

她用英語和我說我的男朋友好帥氣,而且看起來特別的寵我,真是叫人嫉妒。

我不好意思說話,但是一直傻笑著點頭,還看著在那邊買東西的他,心想要是被他聽到看到真的是羞人。

所以,我快速拿了他剛才吃的那個餅幹,就有急不可耐的要轉身去找他,可他已經走了過來並且問那推銷員還有沒有草莓口味的餅幹。

推銷員看著沈亦霆眼裏直冒光,說話都有些磕巴,慢慢悠悠的向著沈亦霆介紹起來。

他聽後拿了一個草莓的,一個樹莓的,走到我身邊問我:“想吃哪個?或者我們都買了,只要你不怕發胖。”

我看著眼前的沈亦霆,怎麽也想象不出來一向雷厲風行,霸道強勢的大男人,會拿著兩個粉嘟嘟的盒子問我要吃哪一個,但是事情就在眼前。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我說不出來話,只會那樣癡癡的看著他,哪怕一旁的推銷員笑了起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還繼續看他。

可能那時候我想做的就是記住這一個畫面,記住這時候的他。

最後我還是沒作出決定,沈亦霆一看,就說那就兩個都買了,胖就胖。

這次超級市場的經歷,讓我畢生難忘。

我們就像天底下最平凡的一對夫妻,會為柴米油鹽而商量,也會為晚上的菜色討論,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凡,卻又是最心貼心的溫馨和幸福。

而且那天我們沒有開車,結完帳以後,沈亦霆一手拎著所有的東西,一手牽著我,在樹蔭斑駁的寧靜之路上,我們向著“夜鶯與露水”走去。

……

又過了兩天,眼看著就要到月底了,我和沈亦霆在美國的這一段二人世界也將要結束。

我心裏的感覺和滋味也慢慢變得平淡了一些,我告訴自己該來的總會來,我能做的就是不改變自己的心。

今早,當我轉醒的時候,身邊的他已經離開,只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拿起來查看,上面寫道:下午回來,晚上帶你出去。

看著這張紙條,我微微皺起了眉,因為沈亦霆的字跡很潦草,可是下筆又很重,寥寥幾個字透露出寫字人的矛盾。

但是我沒多想,把紙條又一次收到了梳妝臺的小抽屜裏,他給我寫的紙條,我都有好好收著。

隨後,我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又吃了些東西,接著就在陽臺那裏看看書,寫寫故事。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我以為是沈亦霆給我打的短信,沒想到是卻是易康。

自從那次分別,我回來後給他發短信報平安後,我們一直沒有聯系。

現下突然的聯系,不免讓我有些疑惑,點開短信,裏面的內容很短暫,只是說:晚之,我想見你。

攥著手機的手一緊,我似乎感覺的到易康的狀態和情緒不太對,我立刻給他回覆了一條,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可是我等了好久,易康都沒有再有回應,我又給他打了過去,他也是無法接通。

我有點兒擔心他,可是想來想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便只好上網查詢一下大衛咖啡館的電話,好在,電話是有效的。

大衛一聽來電話的是我,立刻問:“怎麽了,陸小姐?”

“大衛,易康今天有過去嗎?”

“沒有啊,你找他有事?我給你他的電話,需要嗎?”大衛說。

我想了想,也沒有什麽隱瞞就把易康發短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大衛聽後告訴我:“原來是這樣,你放心吧。他可能是緊張的,今天他們家有人過生日,搞得場面不小,那小子就煩這些。”

聽到大衛這麽說,我頓時松了口氣,“那就好,是我小題大做了。”

“怎麽會呢?要是易康知道了你這麽關心他,肯定樂的上天!”電話裏立刻傳來了大衛的笑聲。

我沒再和他多聊,心想只要易康沒事就好。

……

這個小插曲之後,我又繼續著手裏的事情,耐心等待沈亦霆回來。

大約兩點剛過,客廳那邊響起了門鈴聲,我心想難道是沈亦霆沒帶鑰匙?我跑過去問是誰,回答我的是個女人,還是個中國女人,說是沈亦霆吩咐她來的。

我多了些警惕,透過貓眼又看了一眼,就發現詹姆斯站在她的身後,一下子放心許多,我打開了門。

“陸小姐,下午好。”兩個人說。

詹姆斯將手裏的大袋子遞給了那女人,說道:“請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女人點點頭,恭敬道:“好的。”

“詹姆斯,這是要做什麽嗎?”我出聲問道。

詹姆斯看向我,解釋了句:“晚上沈總要帶您出席一個場合,所以要為您修飾妝容,搭配服裝,這位女士就是來完成這項工作的。”

我點點頭,心裏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帶著這個女人去了臥室。

女人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歲,眼睛不大,但是鼻梁高挺,嘴巴小巧,看起來是很知性。

“陸小姐,您可以喊我的英文名字,梅麗莎。”女人笑道。

“麻煩你,梅麗莎。”

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坐在梳妝臺上看著自己一點點變美。

梅麗莎給我盤了一個十分覆古的發型,有點兒赫本的那種感覺,雖然很好看,但是我立刻說:“可不可以讓我披散著頭發?我不想盤發。”

她聽後動作一頓,然後和我解釋:“今天您的造型是由沈總親自敲定的,我不能隨意更改。”

我聽後楞了一下,心想沈亦霆不是說喜歡我散發嗎?可能是搭配禮服的緣故吧。

沒有想太多,因為聽到這是沈亦霆的吩咐,所以我也就默認了。

約是又過了一個小時,我的妝容也完成了,很淡的裸妝,幾乎很難看出來彩妝的痕跡,就是幹凈透徹的一張臉。

“您的皮膚真的很好,這麽白皙,這裸妝畫在您的臉上真的是省了好大的工程啊。”梅麗莎說。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雖說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眼睛眉毛那裏的修飾還是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很多。

“您知道今天我要去什麽場合嗎?”我問。

她搖搖頭,和我說:“沈總沒有提,現在我們來試試裙子好嗎?”

我一看她確實像什麽也不知道的,也沒再多追問,於是就隨她去了衣帽間換衣服。

這是一條黑色的抹胸古董裙,裙擺很大很大,是被一朵朵蕾絲材質的玫瑰花簇擁在一起的,讓人驚訝,更讓人驚艷。

“這裙子叫做黑天鵝。”梅麗莎說。

我又看了看這裙子,問道:“這裙子……我恐怕穿不出來它的味道。”

其實這是我婉轉的說,內在含義是我的樣子跟這條裙子的風格完全不搭,這裙子太張揚,太嫵媚,甚至是太華貴。

梅麗莎笑笑,和我說:“凡事總要試試的,陸小姐清純可人,但是總歸會有另一面,也許這條裙子可以讓你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我沒有接話,想到這裙子肯定也是沈亦霆選的,那也就是沒辦法拒絕,所以又配合著梅麗莎換上了這條裙子。

等一切準備好的時候,梅麗莎帶著我走到穿衣鏡前,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我明白這裙子為什麽叫“黑天鵝”了。

“我的上帝啊,陸小姐,這簡直是太美了!高貴,冷艷,張揚,魅惑!天啊,這些因素都被體現了出來!”

梅麗莎驚得合不攏嘴,看著我的眼睛就像在看什麽藝術品似的。

我盯著自己,確實很漂亮,但是心裏卻沒有太多的興奮,因為我覺得再美也罷,這都不是我本來的樣子,不是真實的我。

以前去徐總生日宴的那次,那裙子穿在我身上,我覺得是美得不真實,可是現在我覺得是我不真實。

“沈總一定會滿意的。”梅麗莎話音一落,樓下就傳來一些動靜,“您不要動,我去將沈總請上來。”

她走了以後,我還在看鏡中的自己,除了脖子上的紫薔薇項鏈,我感覺剩下的東西都是陌生至極。

“哢嚓”一聲,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傳來,沈亦霆走了進來。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沒有什麽驚艷和讚美,同樣的,他也有些陌生,甚至是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不適合我?”我詢問了一句,然後動了動裙擺,“我穿不出它的美。”

沈亦霆盯著我,眉頭越皺越緊,甚至還攥起了雙拳,上面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

我心裏一驚,明白他只有在動怒的時候才會如此,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能趕緊試探著:“是不是太難看了?我這就脫下來!”

伸手我就要去來開拉鏈,可是沈亦霆直接沖過來撕扯著我的裙子,他的眼中有一點點的紅血絲,駭人的樣子像一只亟待爆發的兇猛野獸。

我有些怕了,問他:“亦霆,你怎麽了?你不喜歡,我這就脫下來,你不要生氣!”

沈亦霆不管不顧,繼續撕扯我的裙子,那些蕾絲玫瑰花掉了一地,很多布料也被零星撕成了布條。

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想讓他停止,可是又不敢再觸怒他,只能等他自己停下來。

當我身上只剩了內衣時,沈亦霆終於不再發怒。

我看著他紅透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說:“亦霆,你……你不要再……”

話沒說完,沈亦霆直接死死吻住了我的唇。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在啃噬,因為他的牙齒一觸碰到我的嘴唇,我們二人的口腔中就是一片血腥味。

我疼得睜大了眼睛,就看到他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痛苦。

心裏一動,我完全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剛才又是為什麽發火?對他這樣暴戾的吻,也只能默默承受。

當我的唇已經麻木,除了那濃郁的血腥味再也感受不出來別的的時候,沈亦霆忽然將我打橫抱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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