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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合眾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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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刁德勝起床後不久,就接到了占旭剛發來的通牒。當時他就臉色灰白,四肢發涼,很有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就差沒有暴跳如雷了。

因為刁德勝明白,憑他們這些做綹子的匪徒,手中幾桿破槍,小打小鬧,欺負個商人、老百姓什麽的,還可以混混,和政府軍作對,那是貓添虎鼻梁——找死,因此他的山規頭一條就是不和政府軍進行正面沖突。如今到好,有人不但和政府作對,還膽大包天,把日本人的商行給平了,結果惹怒了官家,犯下彌天大罪。這件事情是誰幹的?這是成心要毀滅平谷地區的綹子?平谷地區官家和綹子相安無事的局面就此要被打破。想到這,冷汗就從刁德勝後背上流了下來,早飯也沒有吃,就氣哼哼地把軍師錢維民找到了屋子裏,順手把占旭剛的通牒扔給了他。

錢維民匆匆地看了看通牒,然後就仰起了瘦長的臉,臉上的表情比刁得勝顯得更是沈郁。他本來出身在地主家庭,原來的家庭狀況並不差,後來因為打官司,家道敗落了,走投無路之下投靠了刁得勝,當上了二當家。出於對刁得勝的感激,也出於對自身利益的保護,他對山寨的工作可以說是盡心竭力,論心智,論文化,他都高於刁得勝,所以刁得勝大事小事離不開他。對於眼下這場飛來地橫禍,他自然掂得出它的分量,心裏明白,就憑山寨這點力量,是不可能和官軍對抗的。

這個世界上,做土匪的,兩種人居多,一種是為了自身利益六親不認的,另外一種是逼上梁山的,後一種人心裏有做人的底線,有俠義心腸。飛虎山的刁德勝和錢維民是一丘之貉,都屬於第一種人,所以他的寨子裏惡匪就多。

錢維民看完通牒已經明白,刁德勝絕對不敢和官軍對陣,既然不敢和官軍作對,那麽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肇事者,把它交給官府,平息官家的怒氣,才可能躲過這場災難。想到這,錢維民開口了。“當家的,現在不是上火的時候,這件事情肯定不是咱們山裏的弟兄幹的,那就可能是別的山寨做的,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出兇手,給官家一個交代。”

“誰幹的?找出來,老子剝了他的皮。”刁得勝氣呼呼地說,牙齒咬的“咯嘣咯嘣”亂響,他是真的生氣了。對方做下這等天大的禍事,嫁禍給大家,招呼都不打,這不是目中無人是什麽?在平谷地區的綹子,還有人敢藐視他刁得勝,這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家的,這步棋我們需要分兩步走,第一步是多派出弟兄們下山,問問是哪一路綹子幹的,只是我擔心,就是有人幹了,也不一定能夠問出來,占旭剛只給我們三天時間,所以我們要準備第二步,那就是打。就算官家勢力強大,我們也不能不戰而退,如果那樣幹,以後我們在江湖上就不能立足了,你說是不是?大當家的?”錢維民說,話說的一板一眼,顯的深思熟慮。

刁得勝雖然覺得錢維民的話說的有理,但是還是不無擔憂地說:“真要打起來,我們都不一定能夠守住山頭,損失會很大,到時候別處的綹子就會趁機坐大。”

“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這件事情是大家的共同災難,哪能由我們一家承擔?誰也不能隔岸觀火。”錢維民冷笑地說。“如果大家都不肯承認襲擊了日本人,又找不出兇手,官家一個都不會放過,大家只有齊心合力抗擊官家才可能有生路,這一點平谷所有的綹子都應該明白。當家的不妨發一個帖子,把諸位當家的都找來,當面說清楚,我估計,我們很可能要走後一條路。”

“就是打,官家也不一定拿我們飛虎山開火,我們可以派人對他們說,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幹的。”刁得勝還是不想打,他不止是怕打不過,更怕因為抗拒官軍,山寨的實力受到損失,別處的綹子趁機坐大。在他看來,最大的敵人永遠不是官家,而是同行。

錢維民看見刁德勝這個態度有些急了,他未嘗不知道刁得勝的心裏在想什麽,只是有些事情他比刁得勝看的遠些。在這有關他們生死存亡地關鍵時刻,大家合夥一處,心往一起使,也許還有存活的可能,要是都離心離德,鬧內訌,互相猜忌,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當家的,我們不能那樣幹,官家也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再說了,遇到事情我們不是和大夥一塊共度難關,而是首先把自己摘出去,這讓別處的綹子知道了,他們會心涼的,也會照著做,那樣一來就糟了,官家就會各個擊破,收拾我們這些人就容易多了。從政府角度上來說,他們寧願放過小股的綹子,也不會放過我們,因為小股綹子對政府威脅不大。當家的,此時一步棋走不好,那就是滿盤皆輸。”

看見錢維民一臉猴急地表情,聽見他語重心長地分析,刁得勝似乎有些夢醒了。“你是說,這場仗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都得準備打,因為我們說了不算,推也推不掉?”

“就是這個理。占旭剛的兩個連雖然很是強大,但是我們有地利,他們想一口吃掉我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要是別處的綹子配合我們作戰,誰輸誰贏還不好說。仗還沒有打,我們就示弱,以後在江湖上怎麽立足?”為了堅定刁得勝必勝地信心,錢維民進一步分析說。他明白,此刻只有堅定了當家人的信心,才能度過危機。

刁得勝果然動心了,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就按你說的辦,打他娘的。”

刁得勝既然下定了決心,信使也就出發了,只是他沒有想到,飛虎山山寨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嚴密地監視,而且不是一個方面力量的監視。如果得到消息的占旭剛立刻出動部隊進行奔襲,就會打刁德勝一個措手不及,可惜過於自負地占旭剛並沒有立刻發兵,這就給了刁得勝他們從容部署地機會。

一直潛伏在蛤蟆塘的史岳峰也在等待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講,能否挑起雙方的械鬥非常關鍵,只有雙方打起來,他才能從中漁利。從現在的情況看來,第一步已經成功,官家出兵了,目標直指飛虎山,那麽下一步飛虎山的反應就十分重要。史岳峰已經算定,飛虎山該有三種選擇。第一,三十六計走為上。第二,投降官家。第三,和官家對抗。這第一和第三都是史岳峰希望看到的,他最怕刁得勝投降。一旦刁德勝投降官家,反過來幫助官家進行掃蕩,對他們的威脅就是最大的。現在探子回來報告,聽說飛虎山采取了第三種方式,他那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現在,剩下的事情就是觀望事態的發展了,然後再決定回不回蘑菇嶺。

“你們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史岳峰問師兄弟。

“那還用說,坐山觀虎鬥,看他們廝殺。飛虎山不是想滅了我們,這一次看他們自己往哪裏逃?”齊光雨喜滋滋地說,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掩飾地展現出來。這就是他的性格,好和壞,愛和恨,從來不藏在心裏。

“我同意三哥的意見。這幫王八犢子不讓我們活,這下好了,他們自己活不成了,就飛虎山那幾條破槍,肯定打不過官家。飛虎山被滅了,就沒有人敢和我們過不去了,這是好事。”馬國華同樣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們都這麽認為?”史岳峰把目光對準了大家。

沒有人繼續說話,但是無聲中透露地觀點卻是一致的,每個人都認為坐山觀虎鬥是上策,沒有人願意出手。他們都覺得,這裏的綹子心胸狹窄,不講交情,各個死有餘辜。

“我覺得我們不能看風景,別忘了唇亡齒寒這個道理。”史岳峰說著站了起來,因為知道沒有人會同意他的話,所以就擺出了一副鄭重其事的面孔。“我們非但不能看熱鬧,還要盡我們的力量來幫助他們。”

“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襲擊日本人,就是為了挑起官家和綹子之間的戰爭,這可是你的傑作。現在一切如你所願,你到想當起好人來,這手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總要說出你的理由吧!”郭勃麟冷笑地說,說話口氣仍是不陰不陽地,就是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讓人聽了不舒服。

“是啊!二哥的話有理。咱們要不是來了這一手,他們不火拼,就沒有辦法在平谷縣立足,說不定早早地就被這幫兔崽子‘哢嚓’了,都他媽的不是東西。和這些人講什麽交情,他們的死活管我們屁事。”高松林也說,因為他忘不了飛虎山給他的侮辱。

“平谷縣的綹子不是我們真正地對手,我們襲擊日本人也不緊緊是為了能夠站住腳。”史岳峰表情平靜地說,眼睛卻在看著富加寬,看見對方的目光是鼓勵的,心裏頓時熱乎乎地。有了富加寬的支持,他就有了定盤星,決定把話說的深刻一些,讓大家的目光放遠一些。

史岳峰明白,一個沒有遠大目光的團隊是沒有出路的,這一點在出山前,師傅不止一次地提醒過他,他怎麽可能忘記師傅的囑托。

“假如我們僅僅想在平谷縣站住腳,辦法其實很多,用不著采取極端的方式。大家不要忘了,師傅在我們出山前一再地告誡我們,我們占山為王不過是權宜之計,是為了找到一塊跳板。我想眾位師兄弟,誰也不想幹一輩子綹子吧!咱們雖然都是孤兒,但也是好人家的兒女,只是被這個可惡的社會逼得家破人亡,誰不想圖個幹幹凈凈地出身?但是怎麽圖?我們既沒有錢,又沒有勢,沒有人會認可我們,所以我們就得靠自己,用手中的槍打出一片天地,讓政府不得不認可我們。

當我們有了實力,就有了講價地本錢,這也就是師傅常說的,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就是草頭王,所以我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和這些綹子不同。對我們來講,平谷縣太小了,即使我們在這裏呼風喚雨,占山為王,也就是小打小鬧,沒有大的出路。至少整個黑龍江都應該成為我們的馬場,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算有了立身地本錢。”



史岳峰還是第一次對師兄弟敞開胸中抱負,其實他早就想說了,只是沒有機會,現在官家掃蕩綹子,等於給他提供了機會,因此就打開了天窗。但是他的抱負遭到了郭勃麟的嘲諷。

“七弟的野心不小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海市蜃樓。”郭勃麟聽到這打斷了史岳峰的話,不冷不熱地說,說話語氣仍是陰陽怪氣的。

“二哥,我認為七弟說的不錯,我們是該有遠大的抱負。如果我們和那些綹子一樣,就知道占山為王,禍害老百姓,那我們的父母在地下知道了,也不會心安的。”馬國華漲紅臉地站了起來,反駁郭勃麟,他只要一激動,就是這副紅臉關公的樣子。

“我也覺得七弟說的不錯,就算是有野心也沒有什麽不好。朱元璋當年就是個和尚,要不是有野心,怎麽就坐上了龍庭?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也許咱們真能幹出點大事呢?”齊光雨等馬國華的話音落地,就旗幟鮮明地表態了。他的性格本來就豪爽,又被史岳峰的話點燃了激情,哪裏還能夠忍耐得住?

“七弟,你接著剛才的話說。”富加寬看見多數人支持史岳峰的想法,就不再管郭勃麟的感受了,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在這支隊伍裏,富加寬雖然不是掌舵的,但是他是大師哥,屬於無冕之王,史岳峰能夠站住腳和他的支持是分不開的。

史岳峰看見大師哥立場鮮明地支持自己,自然長出了一口氣。當他把憋了許久的大志向大家坦露之後,最怕大家認為他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而產生蔑視。一旦眾人心中不服,他就是有再好的想法,實施起來也會困難非常。現在好了,大師哥都明確表態,就算個別人有想法,也不會代表主流意識,那他還有什麽懼怕的?

“我料定,刁得勝的綹子打不過官軍,所以他需要外援,如果整個古平縣的綹子都幫飛虎山,官軍想取勝也很難。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些綹子平時各自為政慣了,心裏恨不得別處的綹子都被官家滅了,他們好一家獨大,廣收地盤,這是典型的目光短淺,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中多數人不明白,如果古平縣只剩小股綹子,就算官家不出動,光是商家和富戶養的民團,也會把他們收拾了,因為最恨綹子的,就是富戶和商家。”

“七弟說的不錯,綁票,勒索財物,劫道,受到傷害最大的就是商家和富戶。”富加寬信服地插話說,終於明白了史岳峰的話,為他的目光長遠感到欽佩。

“大師哥說的不錯,這叫獨木不成林。我們不能讓官家滅了飛虎山,更不能讓官家趁機把別處的綹子都滅了,所以我要出山,去說服別處的綹子,讓大夥擰成一股繩,共抗官軍。”史岳峰笑著說,他為自己的計劃得到大家的理解而興奮。

“七弟,就算你說的不錯,那些綹子會聽你的?這些癟犢子心胸還沒有米粒大,根本就看不見明天的事情。”馬國華懷疑地問,他的話代表了很多師兄弟的心思。他們連在蘑菇嶺開山立窖的資格都沒有,怎麽有資格去做魯仲蓮。

“只要說服了豹子溝的高大昌,其餘的綹子問題不大。當然,高大昌一直和刁得勝在暗中較勁,說服他有些困難,但是我想,只要把話說透,點明厲害關系,應該有這個可能的。”史岳峰講這番話時表情是充滿自信的,盡管他其實心裏並沒有底,可是他只能這麽做,否則只要他稍稍露出猶豫之色,師兄弟們一定會堅決反對,那時成行就難了,但是這是一步必須走的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的淌,走贏了這步棋,也許全盤棋都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史岳峰下定了決心後就帶著熊冠來跑了一個上午,估摸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豹子溝了。這時的史岳峰和熊冠來下了馬,把馬扔在了山坡上,兩個人仰身倒在了碧綠的草地上,嘴裏嚼著羊奶子花,開始閉目養神了。但是只躺了一會兒,熊冠來就躺不住了,他側過了身子,眼睛盯盯地看著史岳峰,臉上是說不出的敬慕。雖然史岳峰比他大不了幾歲,但是在他眼裏,史岳峰就是神。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史岳峰不知道的事情,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困難。

“不睡覺,看我幹什麽?我又不是大姑娘。”史岳峰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也知道熊冠來在看他,所以問他道。

“睡不著,當家的。上次你告訴我豹子張救了你,後面的故事並沒有說完,現在說給我聽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熊冠來說,像是小孩子要聽故事,一臉的祈求之色。

史岳峰充滿陽光的臉聽到這句話,立刻變得陰暗下來,那一次不是公子乾相救,他的生命就結束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他想了想拉開了話匣子……

那天早晨豹子張下山之後,他看了一會書就走出了茅屋。站在收拾得幹凈的院子裏,練了一會刀。不知道為什麽,情緒提不起來,就把刀收起來走出了院子,沿著鋪滿落葉的山路,漫無目標地信步走去。此刻的天空灰蒙蒙地,淒冷地風打在身上,讓他感到周身寒冷,但是他並沒有退回去,而是一直往前走去。

幾個月過去了,仇人還在逍遙法外,自己不但報不了仇,反而是有家難回,有國難投,想到這裏,一股說不出的悲傖湧上心頭,使他不由得想起了唐後主李煜的詞:春花秋月何時了……想著想著就大聲地吟誦起來。帶有哭腔的吟誦和淚水一塊飛向了空中,似乎驚動了林中的小鳥,前面低矮的松林裏,幾只鳥兒發出驚慌的叫聲騰空而去。史岳峰停止了吟誦,吃驚地閉上了嘴,目光投向了那片松林。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響起,從松林裏走出幾個男人來,這些人歲數不是很大,穿戴也各式各樣,但是有一樣相同:皮膚白凈,手裏都拿著真家夥。

“小子,是個文化人,還會做詩,不賴不賴。”領頭的是個中年人,臉上全是麻點,但不像是得了天花,好像是娘胎裏帶來的。半敞著懷,腰上別著一把狗牌擼子,腳下的步伐很快,說著話就走到了史岳峰面前。“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一個人藏在山上?”

要是在幾個月之前對方這麽問,史岳峰會毫不遲疑地實話實說,但是父母的慘死,自己的幸存,豹子張的教育,使他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成長起來,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溫馴的動物雖然不少,但是毒蛇猛獸也遍地都是。眼前這幾個人不像是善類,天知道他們是幹嘛的,這麽想來,他自然不會說實話了。“姓王,走親戚的。”

“走親戚?見你媽的鬼,這荒山野嶺的,走的哪門子親戚?”麻子很快從史岳峰的話裏聽出了漏洞,厲聲地問。

史岳峰心說糟糕,臉色有些變了,但是這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就想出了新的謊話。“是走親戚,是山下的屯子。”

“真的?”麻子狐疑地貼近了史岳峰,用兇狠地目光看著他。“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綹子!和我撒謊,揭了你的皮。”

“我沒有說謊,不信你去屯子裏問。”史岳峰說。

他的鎮靜打消了對方的懷疑,畢竟史岳峰看起來只是十幾歲的孩子,不會有膽量說謊。外表上看起來史岳峰文文靜靜的,像個讀書人,麻子心中暗想,拔出的擼子又插回到了腰上。“我問你,看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一個人?”麻子問完就用手勢描繪豹子張的相貌。

這下子輪到史岳峰吃驚了,這些土匪摸樣的人找豹子張,哪還有好事,所以他立刻搖頭了,怕對方不信,又補充到。“我一路上走來,不用說你講的這樣的人沒有,根本就沒有碰上人。”

“沒有看見人,那麽看見房子沒有?看見牛羊沒有?”麻子又問,小眼睛緊緊地盯著史岳峰,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豹子張的下落,誰知道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能不上火?當年不是豹子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壞了他的好事,他怎麽會上山落草?既然當了土匪,娶媳婦是不用想了,哪個良家婦女肯嫁給土匪當老婆?這輩子要斷子絕孫了,他能不恨他?

“沒有,連只狗都沒有。”史岳峰口氣仍舊堅定,這時候為了掩護豹子張,要他的命都不會含糊,怎麽會猶豫?

麻子信了他的話,不準備往前走了。他出來的時候,當家給他規定了期限,馬上要超期了,看來這次肯定找不到了,只好等下回了。他正要發布命令往回走,和他一起來的小個子土匪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就把身子對準了史岳峰,臉上帶上了壞笑。“我兄弟說了,抓不到要找的人,拿你頂賬,跟我們走吧!”

“哪有這個道理,我和你們要找的人有什麽關系?”史岳峰看見土匪要把他帶走真急了,這要是落在土匪窩裏,就是不被他們宰了,紅的也變成黑的了,以後怎麽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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