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氣。”甄英蓮好笑的道。

林黛玉哼道，“我說錯了嗎？”

“那父親呢？也是臭男人？”甄英蓮笑著問。

聞言，林黛玉噎住，“我爹……”她腦筋轉得快，“子不言父過，爹爹是不是臭男人，那要問我娘。”

嘴皮子利索，話脫口而出，說完黛玉就反應過來，面上笑容斂去，悶悶的低下頭。

見狀，甄英蓮心道不妙，忙牽住黛玉的手，道，“外頭的都是些臭男人，玉兒不想嫁，那咱就不嫁，讓那些臭男人混日子去。”

黛玉聞言，心中一暖，笑著道，“那馮家哥哥呢？”

她原先是稱呼馮大人或者馮公子的，自從她爹認了甄英蓮做義女，馮淵就比林如海矮了一輩，黛玉自然也跟著換了稱呼。

只是甄英蓮和馮淵的婚事還未禮成，她還不能直接叫姐夫，便以哥哥呼之。

甄英蓮面上一紅，“玉兒。”

見她羞了，黛玉見好就收，“好了好了，我知道馮家哥哥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樣。”

這話還真不是黛玉哄甄英蓮，而是她的心裏話。

當年初入京城，雖然一開始同賈寶玉鬧了點不愉快，可隨即因為賈母將她安置在碧紗櫥，賈寶玉又不肯挪出去，硬擠在碧紗櫥的外間，兩人住處只相隔一道門。

每日一起吃飯，一起休息，一起玩樂。

除非有天大的仇恨，不然的話，就憑日覆一日的朝夕相處，足以培養出深厚的感情來。

馮淵當年去揚州查案，私下與林如海合作，林如海借著馮淵的勢，立了功，雖然這點功勞不足以封侯拜相。但是，向皇上討兩個禦賜的嬤嬤，卻是很容易的。

彼時黛玉年方九歲，雖然同賈寶玉朝夕相對，但因為年紀尚小，還不至於生出男女之情。

恰恰就是這個時候，皇上親賜了兩個嬤嬤給她，也因著兩個嬤嬤有品階的緣故，黛玉才得以從榮慶堂的碧紗櫥裏搬去了梨香院住。

因嬤嬤是黛玉的父親討來的，黛玉對兩個嬤嬤自然親近，兼之她聰慧過人，不過一年時間，她被榮國府養左了一點的性子，很快就被掰了回來，甚至對賈家生出了遠離之心。

有了兩個嬤嬤的教導，黛玉也從賈寶玉虛幻的‘好’裏清醒過來。

這般過了兩三年，她父親也終於回京了。

隨著父親認了甄英蓮為義女，甄英蓮搬到了林家，與黛玉關系日漸密切，黛玉也從甄英蓮這裏知道了不少馮淵的事。

當年她入京沒多久，便聽說過馮淵的兇名。

賈史王薛互相聯絡又親，馮淵判了薛蟠斬立決，自然將四大家族得罪死了，黛玉在賈家自然聽不到馮淵什麽好話。

過去黛玉確實被迷惑過，可後來有了嬤嬤之後，聽了嬤嬤的指點，她才知道馮淵沒有那麽差勁。

相較於奢靡的國公府，馮淵的日子過得很是簡單，大半時間都在衙門裏度過。

賈寶玉一個白身，只因生在國公府，身邊伺候的丫鬟足足有一二十個，個個貌美如花。

而馮淵呢？他身邊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基本上事事親力親為。

年僅十七就六元及第，深受皇帝恩寵，不過弱冠之齡，就已經官居正四品，朝堂之上，百年來也就只出了馮淵這一個。

馮淵救甄英蓮，帶她尋親，又救她娘，帶她們回京，傾慕甄英蓮，給她做臉，請皇帝為他們二人賜婚，又給她娘送終。

樁樁件件，世間有幾個男兒能做到馮淵這般？

林黛玉覺得這輩子她也遇不到第二個。

馮淵是上京遠近聞名的冷面煞神，他看似冷酷無情卻遠比一些嘴上說好聽的話的人有情有義。

黛玉也不想拿賈寶玉同馮淵比較，可這種想法卻控制不住。

賈寶玉身為男兒，一點擔當都沒有，還將讀書科舉做官的人，視為國賊祿鬼。

他一個紈絝子弟，憑得什麽如此評價他人？

他也配？

兩女嬉鬧了一番，便去了書房練字，晚上用過飯，接著去花園消食，完了便回屋歇息。

轉眼到了除夕，初一這日，都在家中過年，初二馮淵便帶著禮物登門拜年，已然將自己當做了林家女婿。

過了正月，甄英蓮也正式除孝，婚期也該提上日程了。

甄英蓮的年紀還不算大，孝期過了，也才剛剛十七，可馮淵的年紀就真是不小了。

他足足比甄英蓮大了七歲，今年已經二十有四，別人家的爺們，同樣的年紀，孩子都七八歲了。

林如海也知道馮淵年紀大了，拖不得。

因此，馮淵請了官媒上門商議婚期的時候，也沒有刁難，選了個最近的吉日，將婚期定在了二月的二十二。

甄英蓮滿打滿算，其實在林家也就住了一兩年。

不過她和馮淵的婚事是聖上親賜，六禮也走的差不多了，需要林如海做的並不多，他只是將該給甄英蓮的嫁妝給備齊了，其餘的事情他沒多插手。

一晃到了二十二這日，馮淵帶著隊伍來林家迎親，林家沒有男丁，自然沒人背甄英蓮出門，馮淵願意給甄英蓮做臉，便親自背她從林家出來，送上花轎。

拜別林如海，馮淵就帶著迎親的隊伍回神判府了。

馮淵高堂都已經離世，拜堂的時候，堂上只擺了兩個靈位。

三拜後，二人被送入新房。

馮淵身為正四品的要員，雖然因職位特殊，沒什麽交好的摯友，但前來吃酒的人卻不少，馮淵已經沒有長輩，自然要去前頭待客。

“家裏的人，你都認識，若是餓了，就讓嬤嬤吩咐小廚房做點吃的，別餓著自個兒。”馮淵溫聲道。

甄英蓮點點頭，“我省的。”

雖然叮囑了甄英蓮，馮淵出門的時候還是再次交代了郭嬤嬤，讓她盯著些。

甄英蓮認了林如海做義女，從林家嫁到馮家，她身邊的丫鬟也都配齊了，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都是林家的家生奴才。

馮淵相信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品行，但不代表他也相信林家這些奴才們的品行。

畢竟人心隔肚皮，多防備一些沒有壞處。

郭嬤嬤明白馮淵的意思，笑著道，“老爺安心，老奴會盯著的。”

郭管家一家是馮淵最信任的人，能力也出眾，馮淵自然放心。

他點點頭，去了前院待客。

馮淵不是那些世家公子，他雖出身寒門，但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他如今的地位還要更尊貴些。

前來祝賀的官員也不敢灌馮淵的酒，生怕得罪了馮淵。

畢竟馮淵如今還是皇上跟前最得寵的臣子。

因此，等到天黑，這些來祝賀的賓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馮淵吩咐下人收拾殘羹，帶著一身酒氣回了新房。

雖然這些人不敢灌他的酒，可敬酒卻是免不了的，馮淵酒量還不錯，可一輪下來，也有些微醺。

“老爺。”

新房內，甄英蓮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都在屋裏。

進了屋內，馮淵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神判府不比別家，就馮淵一個主子，如今娶了妻，也就多了甄英蓮這一個主母，統共兩個主子。

雖然是兩個主子，可在神判府，自然還是以馮淵為尊。

甄英蓮帶來的這些陪嫁丫鬟，接觸的時日尚短，還看不出什麽好歹來。

但馮淵相信，過個三五日，什麽妖魔鬼怪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因此，他沒怎麽在意這些丫頭。

將人攆出去之後，馮淵倒了兩杯酒，坐在甄英蓮身邊，遞給她一杯。

“夫人。”

甄英蓮面上一紅，接了酒。

這是婚禮的最後一道程序，合巹酒，也稱交杯酒。

喝了交杯酒，就可以安歇了。

不過，喝了酒之後，馮淵倒是沒急著做什麽。

將酒杯放回桌子上後，他走回來在甄英蓮身邊坐下，看著她頭上頂著的鳳冠，他擡手幫她取了下來，“重麽？”

鳳冠還挺有重量的，哪怕是馮淵拿在手裏，都感覺沈甸甸的。

甄英蓮挺直腰板，聞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

馮淵眉眼含笑，“一生只有一次，重一點，就重一點吧。”

聽明白了馮淵話裏的意思，甄英蓮眼中也帶了些笑意，但她也知道今晚是她和馮淵的洞房花燭之夜，心裏難免羞澀。

“夫君說的是。”

見她細聲細語，馮淵便知她還沒放開。

馮淵自己雖然看了不少春宮圖，可對這種事，他即便兩世為人，那也是毫無經驗。

他幹咳了兩聲，與甄英蓮東拉西扯。

一時問她這段時日過得如何，一時又問她餓不餓，累不累。

甄英蓮都一一答了。

沒話可問，屋裏頓時安靜下來，簡直落針可聞。

馮淵與甄英蓮對視一眼，相繼默然。

他幹咳了兩聲，問道，“可要沐浴？”

甄英蓮垂下眼，“嗯。”

馮淵抵唇咳了兩聲，揚聲對外喚道，“來人，備水。”

因今夜是馮淵和甄英蓮的新婚之夜，外頭郭管家早就吩咐人燒好了熱水，就等著馮淵傳喚。

下人們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將浴桶擡進來，放在屏風後面，又一桶一桶的提熱水進來倒在浴桶之中，還撒了花瓣。

洗浴的水準備好後，馮淵就將人都攆了出去，關好門。

“時辰不早了，你先進去沐浴更衣吧。”馮淵嗓子有些啞。

甄英蓮抱著換洗的寢衣，面如桃花的進了屏風後面。

水流聲從屏風後傳來，馮淵只覺得熱，清了清嗓子，將外衣脫了下來。

先前在外頭喝了酒，只是有些微醺，可這會兒仿佛有些上了頭，讓他暈乎乎的。

屏風後面水聲停了，過了一會兒，一身大紅色寢衣的甄英蓮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甄英蓮本就容色過人，一襲大紅寢衣，眉心的胭脂痣，更襯得她容色清絕。

作者有話說：

湖南這邊疫情越來越嚴重了，感覺疫情離自己越來越近。

上屬的市級城市已經封城，全城管控，我們這邊縣裏也是許出不許進了。

可怕，寶貝們出行要註意帶好口罩。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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