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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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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是今晚的康橋。

沈默,是無聲的哀悼。

顧嵐的笑容逐漸消失,在笑容徹底滅亡的瞬間,她動若狡兔,朝著秦修然猛地撲了過去。

秦修然動作更快,他早做準備,在顧嵐沖過來的瞬間,大步沖進臥室,狠狠關上門抵在門上。

“開門!”

顧嵐扭動了門柄往裏沖,秦修然死死抵住門。

“你先聽我說,”秦修然摸索著快速反鎖,“我完全是出於好意,我以為你想當總經理暗示我收購公司,所以才起了這個念頭,不然你們公司真的沒有任何收購價值。”

“你胡說八道!”

顧嵐狠狠一腳踹在門上,幾萬塊的門反震得她腳疼,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把捂住腳,緩了片刻,她退了一步,扶在隔壁游戲房的房門上,吸著氣道:“我什麽時候暗示過你收購公司?”

“你去醫院看我那天,”秦修然實話實說,“你和我一直強調你們公司挺小的。”

“我那是讓你收購嗎?!”顧嵐氣得頭昏,“我是讓你還錢!”

“誰能想到呢?”秦修然走到房間裏,給自己倒了杯水,悠然道:“我以為你在推銷你們公司價格便宜。”

顧嵐:“……”

她錯了,她不該用一般人的思維,去揣摩秦修然的想法。

“當然,你要不想當總經理,我這就叫停收購這件事。”秦修然喝了一口水,安撫顧嵐,“你放心,我對你們公司沒興趣。”

外面沒有回話。

秦修然想了想,估計顧嵐是生了他的氣,他決定讓顧嵐冷靜一下,現在出去,他估計就得去醫院和沈斐手牽手了。

他悠悠然去房間裏洗了個澡,剃了胡須,甚至噴好了香水。

其實一般睡前他是不噴香水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今晚上他卻下意識噴了香水。

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時,他面上一僵,看著鏡子裏把頭發都吹好了的自己,楞了片刻後,立刻放下了香水。

等他準備好一切,想著顧嵐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他這才開了鎖,打開門。

一開門,他就聽見坐在沙發上的顧嵐正在打電話,她用異常苦惱的聲音說著:“沒辦法啊,他們堅持要讓我當總經理,說我不當總經理,他們就一定要收購公司。我能怎麽辦?現在簡總進去了,她把公司托付給我,我不能讓公司就這樣被人搶走啊。梁總,你和王總商量一下,到底是被收購還是讓我當總經理,你們考慮一下。後天周一,我們上班開會決定這事兒,但我得知會一聲。”

“嗯,我明白,我明白公司的難處。但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他們一定要我當,我能怎麽辦?工資是肯定不能降的,這太明顯了,總經理得有總經理的樣子。以前簡總月薪也有五萬,我一下子降到4萬不合適。但我可以不要提成和股份分紅啊,為了公司我可以妥協的。”

“是,就這麽個事兒,您和王總好好想,簡總那邊,她一出派出所我就通知到。你放心,簡總不有意見的。”

說著,顧嵐掛了電話。

她回過頭,就看見表情有些驚訝的秦修然,看見她掛了電話,秦修然脫口而出:“你不是不想當總經理嗎?”

“我是不想得不到總經理位置情況下冒頭,”說著,顧嵐站起來,嫌棄道,“你什麽時候能聰明一點?領會一下我的意思?總經理月薪五萬,誰會不想當總經理呢?”

秦修然看顧嵐說得理直氣壯,他忍不住詢問:“那簡言呢?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嗎?”

“她是啊,她是董事長嘛,總經理很辛苦的,我幫她勝任。”

顧嵐一面說,一面走向臥室,走到門口,她突然意識到:“那個,秦總。”

說完這話,她又意識到這個稱呼不對,她答應過秦修然,要用最真實的狀態面對他,要去嘗試著去發展一下感情。

她不能總叫他秦總,於是她改了口:“秦修然。”

“嗯?”秦修然擡眼,對這個名字終於有了反應,顧嵐看了一眼游戲房,思考著,“那個,我們試婚階段裏,我需要為你改變什麽嗎?”

“不需要。”秦修然直接道,“我們就用最真實的狀態面對對方就好了。”

“OK,我理解,”顧嵐做了一個“OK”的手勢,隨後毫不猶豫推開了游戲房,大聲道,“你先睡你的,我玩一會兒就來。”

秦修然呆了呆,片刻後,他意識到時間,趕緊追上去,打開房門,不可思議:“十一點了你還玩游戲?!”

“十一點我不玩游戲我幹什麽?”顧嵐拿下耳機,從游戲椅上轉過來,茫然看著秦修然,“睡覺嗎?”

秦修然被這個反問問得有點不自信起來。

十一點睡覺很奇怪嗎?

他們四目相對,顧嵐想了想,決定向下兼容一下秦修然,給他普及:“那個,秦總,你要體諒一下我們打工人,我們一般下班就是九點,回家十點,洗洗刷刷打掃一下衛生十一點,十一點,正是我們的大好時光,最自由莫過此刻。您睡您的,我保證靜音,”說著,顧嵐伸手把音響一按,“絕對不打擾您。”

秦修然聽著,嘴裏全是勸說的話語。

十一點,不好好睡覺,明天能起嗎?

明天起不來,清晨最好的時光,那不浪費嗎?

頹靡一個清晨,那就是頹靡一場人生,這樣每晚上打游戲的生活,不覺得墮落嗎?

無數勸學之詞縈繞唇齒,但最後,他還是閉上眼睛:“好。”

說好了最真實的模樣,她不打擾他,他不能去改變她。

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那我去睡了。”

說著,他往臥室走去,關上房門,走進自己臥室,躺回那張粉紅桃心床,看著頭頂張燈結彩,好久,才閉上眼睛:“小X同學,關燈。”

臥室瞬間變得黑暗,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告訴自己,睡了,該睡了,平時不就是這麽睡嗎。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夜晚這麽難以入眠,他似乎總是有什麽未完成的事情懸在腦海,讓他每每即將入睡,又突然清醒。

睡了嗎?

顧嵐來睡了嗎?

顧嵐還不睡嗎?

他仿佛思索著,而這時,顧嵐搓著鍵盤,一通亂殺。

游戲把她從“今夜要和秦修然睡一張床”的緊張中拉出來,激發她的腎上腺素,讓她無所畏懼。

她根本不記得床上還有一個人,完全沈迷在,有錢真好的感慨裏。

屏幕分辨率真好,她從來沒覺得敵人這麽清晰過,在草裏她看得一清二楚。

鍵盤真爽,一點都不疼。

耳機真棒,那爆頭音效簡直是絕了。

她一通亂搓,一夜全是S+++的戰績,甚至有了“帶妹達人”的牌子,讓她充滿驕傲。

她完全不知道,就在隔壁,有一個人,苦守孤燈。

十二點的時候,秦修然看著頭頂的蚊帳,覺得該把這個東西拆了,它影響他的睡眠。

一點的時候,秦修然躺在床上,覺得該把這個粉紅色桃心床拆了,它影響他的睡眠。

兩點的時候,秦修然趴在床上,覺得該把不遠處墻上的畫拆了,它影響他的睡眠。

三點的時候……

秦修然陸陸續續在腦海裏快把整個房間拆了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嘎吱”一聲聲響。

像賊一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聲音那一瞬間,睡意猛地襲來,好像一直懸而未決的那件事,終於有了結果。

他迷迷糊糊睡去,只隱約聽到一些窸窣之聲。

好像是洗漱。

還好,顧嵐晚上睡覺前會洗澡。

如果她不洗澡,他可能就堅持不住了。

他可以容忍她作息和他不一致,但他接受不了她不講衛生。

他徹底放下心來,像暈倒一樣,快樂奔襲向睡眠深處。

他隱約覺得自己坐了一個夢,夢裏他飄在天上,身下是雲朵,他輕飄飄晃來晃去,陽光暖暖灑在他的身上。

好舒服,他可以好好睡覺了。

就在他閉上眼睛那一刻,天空一聲巨響,閃電“轟”一下劈開他身下運動,他瞬間從萬米高空直墜而下!

劇烈的失重感讓他猛地震開眼睛坐起來,他喘著粗氣,看著月光下的房間,有些茫然。

熟悉的雷聲在他旁邊忽起忽落,他有些茫然。

他還在夢裏嗎?

想著,他尋聲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呈“大”字睡著的女人,正睡得香甜。

月光落在她身上,可以看見一只蚊子在她臉上停落,可見這個粉紅色的蚊帳沒有任何作用,除了讓他心神不寧。

他楞楞看著顧嵐,有些不可思議。

他目光先落在她光滑的頸部,又落在她略顯平坦的胸口。

最後,他開始懷疑。

她真的是女人嗎?

她是不是只是雄性激素分泌不夠旺盛,所以沒有喉結?

身份證性別可以改嗎?

她打鼾……

秦修然不由自主,抓了一個枕頭抱在懷裏,楞楞想著。

她居然打鼾……

他們真的可能結婚嗎?

他真的能接受她嗎?

不。

失眠的頭痛襲上秦修然三叉神經那一刻,他抱著枕頭,轉頭盯著顧嵐看上去睡得極為香甜的面容,滿腦子全是——

不可能。

他絕對、絕對、不可能和這個女人結婚。

他秦修然,就算孤寡一生、窮困潦倒、從這個頂層跳下去,都不可能和顧嵐結婚!

除非她不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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