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圓月的力量在侵蝕身體，是在把我變成那些鬼怪嗎？”顧淵想到一開始遇到，潮水一般，會不斷覆活重生的玩意。

那些鬼怪有很大可能由人變成。

飛上高空的過程中，顧淵已經看到腳下的大地，黑區範圍中有著一處破敗的建築群。

說不定裏面以前住著一群人。

直到圓月出現，將裏面的人變成了那樣的鬼怪，在這片黑區中沈淪，無生無死。

而這些看上去明顯更加強大的鬼怪呢？

是覺醒者變成的嗎？

還是其它鬼怪盤踞在這片黑區中的異化。

鬼怪共存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酒吞童子繼續不斷往上，兩千米，三千米，四千米。

很快他們的高度就超過了五千米。

周圍的溫度終於開始下降，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不過這一切對“二分之一天狗”狀態的顧淵，還有酒吞童子來說，都沒有影響。

酒吞童子繼續向上。

紅色的長袍越發寬大，仿若是一道紅色的匹練。

偶爾從顧淵面前劃過，帶來一陣酒香。

“不要找死。”顧淵看向酒吞童子，“我不是你的敵人。”

說話間，纏繞著酒吞童子一只腳的鎖鏈頓時緊縮。

酒吞童子的腳驟然變形。

低頭看了一眼，酒吞童子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單腿輕踏向上。

左腳似乎想要覆原，卻被鎖鏈阻攔，保持著扭曲的模樣。

直到顧淵放松一點才恢覆。

這點小插曲沒有影響兩人繼續向上。

八千米後，酒吞童子向上的速度也放緩。

圓月開始變大，兩者之間的距離正在被不斷拉進。

終於……其實也沒有多久，不過幾分鐘而已。

酒吞童子來到圓月前。

靠近後，越發能看到圓月之白。

那是詭異的慘白，而這慘白中有一點紅，正在蔓延。

紅中，鉆出一只鬼怪，襲向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被那鬼怪咬中，身軀四分五裂，那鬼怪的身軀同樣四分五裂，在紅袍中化作無形。

“這是剛才的一只，又覆活了啊。”顧淵不太意外。

血色蔓延，淡淡的血色光華一閃。

圓月上鉆出十幾只模樣各異的鬼怪，其中一部分和被酒吞童子殺死的一模一樣。

這些鬼怪湧向酒吞童子的殘軀，其中兩只對顧淵產生了興趣。

顧淵的鎖鏈驟然拉長，向下墜。

鬼怪同樣向下追去。

就在這個空擋，酒吞童子已經解決了周圍的鬼怪，分裂的身軀撞到了圓月上。

兩種不同的血光混在一起。

圓月中，驟然鉆出無數的手腳，要把酒吞童子拉入其中。

兩者糾纏之間，同時從天空中落下。

那些鬼怪也失去了浮空能力，像是折翅的鳥兒。

顧淵卻飛了起來，圓月壓制飛行的力量消失了。

他得以懸浮在半空中，看著圓月從天空中墜落。

月亮墜入大地的一幕，像是在末世之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只不過這不是真正的圓月，顧淵又是站在高處看下去的，不會產生什麽天崩地裂的絕望之感。

他在上空，不急不緩的降落。

圓月之上血光彌漫，大量的手從裏面鉆出，有人的手有獸的爪子有蹄子有觸手還有昆蟲的那些。

種種不一，在酒吞童子釋放出來的血色酒水中不斷消融。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圓月墜入到地面，砸出一個深坑來。

恐懼光環化作了實質化的魔音，湧向四面八方。

兩只極為恐怖的鬼怪，光是存在就可以殺人，甚至包括覺醒者。

“……要死要死！”遠處的萬化慌忙地從寬大的衣袍下取出幾瓶不知名的液體。

瘋狂往嘴巴裏面灌。

喝完之後，他的表情變得奇怪來，帶上了一絲酒醉後的紅。

“嗝！”

甚至，萬化還打了個酒嗝，原本想要跑路的想法消失。

變得極為膽大，他盯著遠處的深坑：“看我虎口拔牙，讓老大都跪下來叫爸爸。”

那些液體讓他變得非常“大膽”，可以抵禦恐怖光環的影響。

但也過於膽大了，產生不切實際的想法。

圓月落地，酒吞童子將那些手盡數湮滅，其餘的鬼怪也盡數被殺。

圓月中，再度有鬼怪鉆出。

不過這一只明顯不同，可以看到血色的細線在鬼怪各處，鏈接著它和圓月。

不知道哪個是傀儡，哪個是本尊。

對酒吞童子來說，沒有區別。

它們之間的戰鬥沒有什麽道理，不過已經打響了，除非有外人介入，共同引起它們的主意。

否則的話，不死不休。

這裏的外人，唯有顧淵和萬化。

顧淵在酒吞童子攻擊列表中的最底層，還在逐漸劃去。

萬化的話，他如果現在不知死活地靠近，恐怕會被兩只危險鬼怪的戰鬥餘波打死。

就算是顧淵，也沒有靠近，他來到天狗和另外一只鬼怪的戰場。

那裏天狗占據上風，將那只鬼怪壓在身下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淵覺得天狗比起最初的時候，好像有一點變強。

“鬼怪，也會變強的嗎？”顧淵生出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也是一個關於鬼怪未結的謎團。

同一只鬼怪的實力，到底是一成不變，還是會變化的？

受傷了變弱自然不算。

如果一只鬼怪沈眠幾十年，再度蘇醒後，會不會變得可怕？

當天狗將那只鬼怪殺掉，顧淵就將其收回到黑獄中。

無論天狗有沒有變強，顧淵拿捏它依然非常輕松。

鬼怪會不會變強不肯定。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顧淵那深沈如海，如獄的心能決定是在增加的。

如果顧淵就保持在如今的狀態，黑獄中不再增加鬼怪，也不再擴張。

那麽，他遲早迎來和最初的情況——不得不沈睡來封鎖心能。

別的覺醒者擔心的事情是心能如死水一般，不再掀起波瀾，不再變化。

顧淵擔心的恰恰相反，他是心能太多了。

他在高空飛行，不斷遛著腳下那些數量龐大的鬼怪。

這些鬼怪失去月光的照耀後，倒是不會覆原。

而在月光範圍內，不死不滅！

另一邊，圓月和酒吞童子的戰鬥已經開始明朗。

酒吞童子占據上風，將圓月中的鬼怪壓制。

圓月也是酒吞童子這一級別的鬼怪，要稍微弱上一些，不是什麽知名鬼怪。

酒吞童子肆意釋放著自己的力量，將其斬殺只是時間問題。

又過去幾分鐘。

顧淵臉上的花紋消失，紅玫瑰出現，被他丟進空間血珠中。

圓月中出現的畸形鬼怪被酒吞童子打散，血線牽動著覆原，又被打散。

如此反覆之後，可以明顯地看到，月光變得極為暗淡。

只能照耀周圍不到十米的地方。

酒吞童子狀態也不算特別好，胸膛上一道創口，鮮血不斷流淌出來。

而酒吞童子的血也是酒，帶著濃烈的酒香和劇毒。

滴落到地上，不斷制造出坑坑窪窪挖的小洞。

這些小洞不只在地上，也在圓月上。

圓月本來十分光滑，被酒吞童子不斷破壞，倒是和真正的月亮有了幾分相近。

從中出來的畸形鬼怪又一次被打散，這次，血線徒勞地抖動著，卻無力將其再覆原。

那些慘白的鬼怪們，則是一個接著一個死去，化作腐朽的白骨，風化。

代表著圓月鬼怪的無力。

圓月鬼怪幾乎無力，酒吞童子還有攻擊的力量。

它繼續攻擊著圓月，將偶爾的反擊打散。

照這樣下去，圓月很快就會被酒吞童子打死。

這當然不是顧淵想要的，他要將這無顏月關押進黑獄中，讓它變成自己的“負擔”。

鎖鏈伸出，纏繞住酒吞童子的手腕。

酒吞童子看向顧淵，腦袋歪了歪，最終沒有動手，任由顧淵將其關回到黑獄中。

圓月也沒有乘此機會來什麽爆發。

它已經很“累”了。

顧淵飛在半空中，對著腳下的圓月伸出手，鎖鏈伸出，刺入到圓月之中。

緩緩收緊，拉動。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遠處的黑暗中，一個身影出現，瞬間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來到圓月旁邊。

他手中拿著一個古怪的黑珠子，往圓月按過去，臉上帶著醉酒之人，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

不過這一下按了個空，圓月提前一步飛起。

萬化一個踏步一躍而起，追逐著圓月而來，沒有放棄。

如今的圓月，連最基礎的恐怖光環都變得微弱，自然不可能再阻止任何人飛起來。

萬化的第二下，同樣落空，圓月已經被拉到顧淵身前。

黑獄一個空著的牢門大開，圓月正在進入其中。

萬化落地，臉上盡是懊惱之色：“失敗了啊。”

“為什麽我覺得你有點眼熟？”顧淵將圓月鎮壓在黑獄中，雙眼瞇了瞇，看向萬化。

“嗯？”萬化看向顧淵，大笑起來，“因為本大爺見過你，顧淵。”

“你認識我，我對你這張臉沒什麽印象。”

“哈，看這個！”萬化一摸臉，變成安倍蒼的模樣，“怎麽樣，有印象沒，正是本大爺！”

“原來是你。”顧淵落地，朝著萬化走去，“安倍家的人，還敢搶我的獵物。有意思，讓我看看，你的依仗在什麽地方。”

他多少看得出來，眼前之人不太正常。

好像喝醉了一樣，不過在這種地方喝醉，藝高人膽大？

帶著疑惑，顧淵伸手，打算試探一下。

就在這時，萬化臉上的紅色褪去，藥劑的效果消失，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情緒隨著藥劑效果一塊化作無形。

“藥王，我曹裏量！”萬化大叫一聲，聲音聽上去就很慘。

就在此時，他掌心的門扉驟然脫離放大。

一道大門橫在萬化和顧淵之間。

顧淵剛好伸手，觸碰到這扇門，門中是一片混沌的漩渦。

觸及的瞬間，強大吸力傳來。

顧淵被吸入門中，天地變幻，剛剛腳踏實地，還沒看清周圍的場景，就有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

“放下武器投降！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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