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新兵站成一排, 紛紛低著頭，一動都不動地屏氣凝神。

教官：“男兵有沒有人主動出列的？”

所有人看著地, 沒人出聲。

教官：“沒有人主動出列，那我就隨便……”

沈迎：“報告教官。”

教官轉身看向她：“說。”

沈迎：“教官我想試一試，做一次救護。”

教官點點頭：“好，既然你主動申請，那這次就你來做救護。”

夏青霜緊懸著的心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在戰場上傷員是沒有性別的, 如果自己受傷，救自己的不論是男是女，她都會很感激。

但現在，畢竟是演習。

沈迎出列後, 回想剛才教官教的步驟, 先走到夏青霜的身邊，開始：“觀察四周沒有敵情, 傷員傷勢較重，需要請求其他醫護人員幫助。”

她脫下夏青霜的外套, 留下她底下襯著的衣服：“脫下傷員外套, 觀察胸口起伏。起伏較小, 開始測脈搏。”

沈迎將手指摁在她的頸動脈上, 數著脈搏的跳動。

“脈搏跳動微弱。需要進行人工呼吸。”

教官：“停！”

地上躺著的夏青霜嚇了一跳, 以為又出什麽意外。

教官提醒：“做人工呼吸前, 要檢查口中有無異物。”

沈迎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這個步驟, 於是趁教官還沒指示下一步時趕緊補上。

“觀察傷員口中, 無異物。開始人工呼吸。”

一整組動作昨完之後，兩人一身的汗，全都松了口氣。

教官點點頭，表揚：“做的很好，下一組。”

她倆暫時算是過關了。

教官看了眼男兵的陣營：“男兵還沒有人願意主動出列的嗎？”

趙哲作為班長，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報告教官，我來！”

教官點頭，指了指地上：“你做傷員，讓熊曼曼來繼續完成救護。”

熊曼曼：“！！！”

“報告教官，我能否申請……”

“不能！記住，在戰場上沒有性別，只有傷員。”

她垂頭喪氣，看了趙哲一眼。

見平時一臉痞氣的趙哲，臉漲的通紅，不敢跟她對視。然後同手同腳地走到場地的中央，直直地躺到地上！

熊曼曼氣，你害羞個鬼啊。

熊曼曼回憶步驟，無錯誤的進行一直到後面人工呼吸。

夏青霜：“傷員傷勢較重，脈搏跳動微弱，需要……人工呼吸。”

說完她明顯感覺，趙哲的閉著眼睛的眼皮抽動了一下。

教官：“錯誤。”

熊曼曼：“？”

教官沒有提醒她：“重新來。”

熊曼曼把趙哲的衣服重新扣上，又把之前的步驟重新演示一遍。

但一到這裏，教官就喊停。

連續三次之後，夏青霜實在忍不住提醒她：“檢查口中異物。”

熊曼曼這才想起來，趁教官還沒來得及發火，立刻：“檢查口中，無異物開始進行人工呼吸。”

她心裏準備了很久，就是下不去嘴。

趙哲也是從耳後根紅到眼皮上。

教官：“猶豫什麽呢？”

熊曼曼心一狠，抿著嘴唇就親上去，碰了一下蜻蜓點水一樣，立刻擡起來。

教官已經完全沒有好臉色，嚴肅道：“我是讓你人工呼吸，不是人讓你去接吻！”

所有人都忍住笑，看著他倆。

趙哲睜開眼，定定地看著熊曼曼，兩人眼神四處地飄散，怎麽都對不上焦。

教官：“傷員閉眼，再來！記住4-5秒一次。”

她點點頭，重新開始。

趙哲已經是心如死灰，躺平任上的樣子了。

最後這次終於完成任務。熊曼曼跑回位置上，目不斜視地走神。趙哲一個人默默扣好扣子，再一個人撣撣身上的灰，背影寂寥地從地上爬起來。

夏青霜莫名覺得，怎麽都像是熊曼曼欺負人家，然後拍拍屁股走了不負責。

沈迎給了她一個，感覺同樣如此的表情。

他們下午的訓練還沒結束，又有教官帶他們的發射臺、信號塔的設備上參觀。

一天換了三個教官，人家是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

到他們就變成，鐵打的士兵，流水的教官，連跟教官們深入溝通的機會都沒有。每個跟他們見面的教官全都是一臉嚴肅，情分什麽的是不存在的。

不知道上午是不是把他們練狠了，下午的訓練意外的輕松。

參觀完戰地設備後，他們再一次回到了休息室。

五點多時，陳守也從外面的醫院回來，大家訊問完他的病情後，見沒什麽問題都是松了口氣。

熊曼曼自從救護模擬場上下來後就一直沒說話。

夏青霜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麽了？’

熊曼曼：“那是我的初吻啊！”

夏青霜：“？？？那你拍戲？”

熊曼曼：“真是我的初吻。”說完她瞄了趙哲一眼，一時心情微妙。

晚上時，夏青霜要去站夜崗，另外三個女兵為了讓她早些休息，很早就熄燈，各自上床後盯著墻發呆。

夏青霜醞釀了好久睡意，並沒有出來：“要不，聊會兒天。”

她話一說出口，大家都從床上坐起來：“哎喲，憋死我了，快來聊會天！”

沈迎：“熊曼曼，為什麽你親完趙哲後會這麽聒噪，可以解釋一下嗎？”

夏青霜：“可能是被傳染了荷爾蒙。”

熊曼曼蹬了一下她的床板：“那你這麽喜歡說話，你家李柏楊是被你親了多少次？”

夏青霜沈默，真的是引火燒身。

夜裏十一點多，趙哲過來帶她到部隊站夜崗的地方。

夏青霜掙紮了兩秒，打著哈氣爬起來，穿好軍裝。

站崗的地方是個哨所，距離部隊不遠，趙哲帶她上了一輛皮卡車。

夏青霜整個人像是夢游一樣，一坐到皮卡車上就瞇上眼睛。

李柏楊從反光鏡上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壓根沒有註意到自己。

“隊長，嫂子睡著了。”

李柏楊：“你先回去吧，哨卡所我下午已經去過了，我帶她過去。”

趙哲點點頭，下車。

李柏楊慢慢地將車啟動起來，車一動她就驚醒了，慢慢睜開眼茫然往四周看了看。

車開了十分鐘不到，就到了哨卡所。

李柏楊下車後就走在前面，夏青霜邁著步子小跑地跟在後面。

她看著前面那人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燈下不太清晰。盯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我真是想他想瘋了，看誰都像他。”

拍了拍額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夏清爽到哨卡所跟執勤的士兵換班，簽字後就到了路口的的一塊高臺上。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流出來。擡頭望了望天，天上掛著一片繁星，像一顆一顆鉆石鑲嵌成的巨大黑色華麗袍子，裹住一切開心和不開心。

心一靜下來，思念就開始爭先恐後往腦子裏湧。

她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悄悄地抹了把淚。

後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聲低沈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哭什麽？”

夏青霜身體一滯，以為自己在做夢，不敢相信地往後看。

見到他時，忘記了高興，反而是驚訝占了上風，自言自語：“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聲音小小的，有驚喜也有委屈：“你從哪冒出來的？”說完就要轉身往他懷裏撲。

“不能動。”李柏楊立刻制止住她。

“站崗的時候不能隨便離開崗位。”

她縮回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睛裏閃著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我不動，我就看看你。”

李柏楊站在她的旁邊，距離她一米左右的地方：“你不是問我從哪來的嗎？”

夏青霜點頭。

李柏楊笑了笑，他穿著短袖，擡起手臂時夏青霜看到他結實的肌肉。

他指了指天空：“天上掉下來的，你信不？”

她又不是三歲，立刻搖頭。

李柏楊一個月沒見到她，一見面就忍不住開始逗她。

兩人離的不遠，李柏楊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你剛才擡頭看天上時，是不是在想我？”

夏青霜：“你怎麽知道？”轉口又不想承認，小聲否認，“才不是。”

李柏楊很想碰碰她，自己思念的人就在眼前。

“你心裏想的，都會成真。你心裏思念我，於是我出現在你的面前。”

夏青霜的眼淚突然掉下一顆砸在地上，她很想很想抱抱李柏楊，但是他不允許。他是軍人，他有自己的原則。

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可是我心裏想的是，你能永遠永遠陪在我身邊，每一秒都不會分離。”

李柏楊控制住自己顫抖的心，他多想拋開一切束縛，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裏：“別哭了。”

夏青霜點點頭，擦幹臉上的眼淚。

“你要到淩晨四點才結束站崗，不能睡。”李柏楊擔心她會瞌睡摔倒。

夏青霜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哨所，小聲說：“哨所的燈熄了，你抱抱我吧。”

在制度面前，李柏楊堅持幾秒後，投降：“你把手伸過來。”

夏青霜把手伸到邊上，李柏楊的大手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小手：“你在站崗，我不能抱你，只能這樣牽著你幾秒鐘。”

夏青霜心滿意足，在李柏楊溫暖的大手裏蹭了蹭。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很快，淩晨四點時，李柏楊提前回到皮卡車上。

夏青霜在哨卡所換完班，登記好自己名字。

李柏楊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被強勁的力道拉上車，撞了個滿懷。

李柏楊親著她的唇瓣，比任何時候都在用力，狠重的樣子像是在宣洩，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動地地迎接上他對她的占有，他對她熾熱的愛意。

“夏夏。”李柏楊在耳邊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聲音沙啞粗糲，滾燙的鼻息噴在她的耳畔，夏青霜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躲。

李柏楊的懷裏很熱，夏青霜微涼的皮膚緊貼上去時，感覺自己快要被融化。她揚起頭去親他的下巴，在他硬茬的嘴唇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柏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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