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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懵懂的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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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懵懂的加圖

葉芙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她能從加圖嘴裏聽到這麽義正言辭的話,可他的表情看起來那麽嚴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就算是開玩笑,加圖也只會略微在言語上調笑一番,絕對不會說出讓她去和比利湊成一堆的喪氣話,他膨脹的男性占有欲不會容許自己這麽做。但顯然現在他很認真,葉芙瞪了他足有一分鐘的時間,加圖眨著眼無辜的回望她,她這才絕望的承認:加圖真的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但有些方面又和原來的加圖相似,譬如他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譬如他的身手還是和以往一樣敏捷(這讓葉芙松了一口氣),譬如他對比利還是懷著和以前一樣的鄙夷和惡感,所以葉芙不至於懷疑他是另一個借屍還魂的人。

“沒事的。”葉芙只好說,“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加圖斜瞥了她一眼,扭捏了一陣(這讓葉芙感到很恐怖),把手重新塞回了她手掌心裏。

葉芙嘴角一抽,很想笑,但一瞥見加圖看過來的眼神就硬生生忍住了。她牽著他往前走,這個地道不長,隨著光線的不斷擴大,從盡頭吹來的熱風越來越猛烈,拐過一個彎道,前方出現了很多黑色的藤蔓,用彎刀和長矛挑開這些紮人的小玩意,後方露出了一個還算溫暖的洞穴。天色還早,陽光射進洞穴裏,把石頭照得暖融融的,一片溫暖的赤紅色。

墻壁邊有不少人為對方的柴草,看得出來有人在此休息過,這樣他們就得小心些,萬一那些人回來就不妙了。正中間有一個往下凹陷的小洞,黑色的灰燼摻雜著綠色的碎葉子散落在洞口,那是別人燒火的地方。

葉芙囑咐他們兩個乖乖呆在原地,自己從洞裏跨出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洞裏的灰燼。早就涼透了,看來人已經離開很久。從泥地上的腳印來看,這是一個體重很輕的人,但腳印很大,一般女性不會有這麽大的腳。葉芙左右巡視,沒有找到其他腳印和線索,看來這個人士獨來獨往的,男性,而且還很輕,並且缺乏足夠的野外生存常識。離開後竟然忘記銷毀隱去自己的蹤跡,不可能是職業選手。

賽裏什很重,不會是他。馬沃是職業選手。六區公主,露露,還有凱特尼斯沒有這麽大的腳。艾伯特很輕,但他不會這麽愚蠢,除非他是特地要留下線索。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三區和五區的其中一個了。昨天晚上聽到了一聲炮響,不知道是這些人當中的哪個。不過不論是艾伯特還是三區五區的選手,他們的威脅都不大。葉芙記得訓練的時候三區的小子存在感很低,只會埋頭擺弄手上的電子儀器,見人也會害羞的紅臉。雖然歷史通的教訓告訴她,見人會臉紅的小子並不一定是弱者,還有可能是善於偽裝的狩獵人。而對於五區的選手,她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警報解除,葉芙招呼他們進來。比利沒有多想,徑自跑向柴火堆往上一坐。加圖則站在那堆長滿針刺的黑藤蔓下動也不動。

“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葉芙露出一個鼓勵性的微笑,上前拉住他的手。

加圖看起來很猶豫,但還是乖乖被她牽到柴火上,葉芙讓他坐下他就坐下,葉芙讓他垂下頭他就垂下頭,一步一個指令,比以前乖巧聽話多了,葉芙覺得她喜歡這樣好孩子的加圖。

“我現在要看一下你的腦袋。”她宣布道,雙手扒開亂糟糟的金發,洞穴裏的光線充足,正適合捉跳蚤,哦不,察看傷口。

加圖有好多天沒洗頭了,頭發上飄著一股奇怪的臭味,那是酸味和汗味的綜合體,除了這股詭異的味道,那些硬刺般的頭發反常的互相纏繞,用手指使勁扯都扯不開,差點把他可憐的頭皮也扯下來。期間葉芙明知故問問他痛不痛,這小子硬是咬著唇一聲不吭。頭發底下有一大塊鼓起,葉芙小心的用手指按了按,他疼得縮了下肩膀。

“這裏有個大包。”葉芙左右看了下,確定就是因為這個加圖才暫時失去了記憶,上帝保佑,最好是暫時的。“大概就是你從上頭摔下來的時候撞破了腦袋,把腦子也摔壞了。”

“很糟糕?”他小心翼翼的問。

哈哈,帕納姆要被推翻了嗎?加圖竟然從她這裏尋求安慰。

“一點也不。”葉芙壞心道,“你這樣也不錯的。”

她指著地面上的坑洞,示意他去找些柴火,加圖乖乖去據藤蔓。他們沒法洗澡也沒有食物,葉芙不放心丟下他們去找食物,而比利顯然也不樂意和加圖獨自呆著。他們原地坐下,開始整理物資。金屋子裏上演的逃脫大戲太驚險,他們在驚慌失措間丟掉了睡袋和水壺,牛肉幹這些小東西早就被比利消耗殆盡,但葉芙最痛心的是艾瑞克送來的珍貴的藥物,除了一瓶小小的治療摔傷淤血的藥物,其他都在災難中毀之一炬。

加圖撿好了柴火就站在一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葉芙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只得隨口稱讚了幾句打發他坐下,拿著那瓶白色的小藥膏去抹他的腦袋。冰涼的藥膏剛碰到頭皮,他就舒服的倒吸一口涼氣。金色的陽光跳躍在他顫動的睫毛上,在細膩的皮膚上投射下迷人的陰影。

近距離看,加圖雖然一身小麥色,但他的皮膚光滑美麗,摸上去還很舒服。葉芙趁機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他一楞忘記了反對。葉芙心中登時升起一股邪惡的快感,如果是之前的那個加圖,打死她都不敢這樣調戲他,事實上,她保護住自己不被加圖調戲就已經很好了。

“你看起來和那個比利不像男女朋友。”他睜著眼,任由她在他腦袋上塗塗抹抹。

“我們本來就不是。”葉芙決定告訴他實情,“只是普通隊友。”

他沒再吭聲,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葉芙很快就塗好,把蓋子蓋緊後發現指頭上還有些白色膏藥殘留,不忍心浪費,就塗抹在臉上純當保養品。給加圖上好藥,就要去尋找食物和水源了。

在野外千萬不能斷水,水是支撐人既能最基礎的東西。他們可以斷糧,但是絕對不能失去水。葉芙不清楚現在他們位於比賽場地的哪個方位,自然也不知道最近的水源離她有多遠。比利是個拖累,加圖一臉懵懂,如果一起走也許連半只蒼蠅都逮不到,可如果不一起走,掉隊的可能性很大。

想了會,葉芙剝開那些厚厚藤蔓,讓比利重新躲回剛才的地道裏去。他誓死不從,大叫著如果有人從地道裏出來怎麽辦。

這的確是個危險的猜測,但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金屋子這個關卡是每位貢品必經的考驗,沒準有一隊人正被困在裏面重演他們剛才遭遇的事。可是如果這隊人是凱特尼斯和皮塔,那麽比利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相反,葉芙和加圖就不會有比利這麽好運了。

但葉芙還是不放心單獨留下比利,權衡利弊下,她決定讓加圖留下。雖然他目前看起來像只可憐蟲,但扔長矛自保的能力還沒有消失。剛才就瞧見他射殺了一只想溜進洞穴裏的松鼠。

“格拉芙,你要走嗎!”比利害怕的大叫,圓圓的胖臉瘦了很多,都能看到高高凸起的顴骨了。

加圖一下子緊張起來,焦慮不安的眼神追逐著葉芙的每一個動作。

“是的。”她綁好皮靴上的繩子,又清點了一下口袋裏的武器,兩把小刀,一小罐白色藥粉。手中的彎刀有些鈍,但不影響傷人。

“你要到哪裏去?”加圖緊接著問。

她沒有容器裝不回水,但會盡量帶些富含水的植物回來,如果幸運的話,她還能打回幾只山雞。“不清楚,我會回來的。”

加圖從角落裏跳了起來,他的額頭因為跳的太高惡狠狠的撞到了山洞頂上,發出好大一聲,聽起來一定很痛。葉芙驚異的回過頭盯著他,加圖捂著額頭笑得很艱難,這讓他看起來更像個落魄的可憐蟲。

“我,我和你去吧。”他的眼睛裏流露出期盼,“我也可以幫你。”

葉芙看了他一會,挨不住他可憐巴巴的眼神,舉手投降。

加圖大跨步向她走來,重新拎起地上的長矛背帶,甩到身後,看起來很開心,仿佛不是去打獵而是去野外郊游的。憤怒的比利被留在了洞穴裏,諒他也不敢四處亂走。洞口被仔細布置好,葉芙搬來幾塊巨大的石頭堵住入口,又放了些藤蔓。這種偽裝很拙劣,貢品們一眼就能看出是人為的,但起碼野獸會被蒙騙。

她交代了比利幾句,就帶著加圖離開了。

叢林還是和以前一樣,郁郁蔥蔥,蚊子也很多,沒一會腿上就被咬了十幾個紅色腫塊。失去記憶的加圖看起來比以前更單純更容易快樂,葉芙在路上仔細觀察他,只見他一臉新鮮的四處張望,絲毫沒有斷水斷糧的壓力,只顧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像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麽多樹這麽多草似的。

但好景不長,他像個幼兒園的孩子,很快就對樹林失去了興趣,把話題繞到了她身上。

“這個游戲就是找食物找水嗎?”

“基本上是,外加還要殺人。”

“殺人?”他的口氣聽起來很驚奇,但仔細一聽不難聽出其中的躍躍欲試。“殺誰?”

葉芙猶豫了會,不確定該不該告訴他實情。如果加圖最後問他是不是最後也要殺她呢?她該怎麽回答?回答:“哦是的,我們二十四個人只能活一個,但如果保住比利的話,我們都能活下去。”

“恩,殺除了我們之外的人。”她最後說。

“我們?”加圖有一肚子的疑問,“我們是指你和我?”

葉芙松了口氣,趕忙補充,“還有比利。”

“哦。”他悻悻的應了一聲,聽語氣很失望,“那個……你的前男友?”

見鬼的前男友。這下她終於明白撒一個小謊要用一百個謊話去圓謊的致命真理了。本來只是個小小的玩笑,但一對上加圖閃動的目光,她那句“我當時是騙你玩的”就怎麽也說不出口。

“恩,是啊。”她挫敗的說,“就是他。”

“你為什麽要和他在一……”

“看,那裏有水百合!”葉芙驚喜的叫了出來,在一大叢綠幽幽的灌木中,純白美麗的水百合看起來是那麽迷人。

“你為什麽要和他在一……”

“我去把它們采回去,你先過來喝點水。”她招呼道,“記住這裏沒,沒想到這麽走運,離我們的洞穴很近啊。”

身後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加圖默默的走過來,安靜的捧了點水洗了洗臉。

葉芙在一旁把采下的水百合歸到一起,偷偷瞥了眼他的背影,默默松了口氣,回過頭,不由淚流滿面。

她怎麽知道她為什麽要和比利在一起啊!事實上她一直和加圖在一起不是嗎,那個正常版的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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