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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風任飛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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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善、與惡

很熱,非常熱,就像是在火海中被灼燒一般的難熬。

——我終於無法忍受灼燒般的熱度,便努力的支撐起沈重的眼皮,想要看看是不是什麽東西燒著了。

然而,我聽見沈重的金屬摩擦的聲音。

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覺。

我花了些力氣才得以低頭向下看去,可入眼的情形,讓我覺得一定是我的夢魘還沒清醒。

我□著身體躺在,不,應該說是被固定在一張桌上。我低頭望見沿著兩胸之間筆直而下的切口,一直延伸到下腹。我還能醒來,說明並沒有傷及要害的器臟,反而只是被割開了皮肉。一呼一吸間,鮮血就會從傷口裏湧出來。鐵銹的味道和過於泥濘的場面令我作嘔,然而,我的身體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來。

我指揮著身體想要擡起手臂,卻無論如何都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包括腿也是。

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我微微轉動頭部的角度,發覺手臂向上揚起在頭部的兩側。於是我開始回想,究竟發生了什麽來著……

“南方的監獄。”

我平躺著望著天花板的鎖狀花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事實是假若不出意外,我應該已經離開了這裏正在趕回石巢的路上,而所謂的“意外”,就是我被背叛了父親的家夥給抓了回來。

這裏每一個存活著的人或“人”,都受父親的管制與改造,如果有僥幸掙脫束縛的人向我施以報覆也是理所應當。

而此刻,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脫逃。

燭火一明一暗的跳動著,有腳步聲漸漸的近了。我聽來人腳步聲非常緊密而沈重,知道來人一定心懷暴躁,於是閉緊雙眼靜待。

腳步聲停在我身前,我又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我會讓你們知道我是多麽的厲害……”是一個男人喑啞而急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詭異。

我察覺又冰涼的觸感落在我身上,略睜眼向身上看,那個抓我回來的男人正捏著一根錐子一樣的東西在我身上試探著劃動。我忍不住睜開眼看他的臉。

見我睜開眼,他臉上扭曲的表情變成了歇斯底裏的樣子,“不愧是大蛇丸大人的女兒啊。”他笑的有些喪心病狂,特意把“大人”二字咬的很重。

我想要張口,意識卻無法順利支配身體,於是我只能沈默的望著他。

他伸手抓住我的頭發,用力一扯就扯下了一大把。

繼而他把我的頭發綁在錐子的另一端,沿著我的傷口一路縫合了下去。

由於沒有知覺,所以也沒有給我造成很大的痛苦,反而無法言表的惡心非常重,如果我能控制身體,一定已經吐了出來。

接著,他捏住我的臉頰湊了近來,我註意到他牙上的黑色汙物,更加難受的快要瘋掉了,他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厭惡與鄙夷,突然歇斯底裏的無法控制了一般的笑起來,說是笑,聽起來卻更像是慘叫,他說,“惡心了麽?覺得我齷齪骯臟了麽?這一切都是拜您父親所賜啊,高高在上的小姐!”他指著自己畸形的肩膀,那裏衍變成了一只像是巨大的蜘蛛一般的一攤爛肉,“所以,我也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實驗體的痛苦!”

他拿出三支盛滿黑色液體的註射器,一支一支的註入了我的靜脈中。

我驚懼的望著他,身體卻不能移動半分。

>>②生、與死

男人背著我,在逃亡的路上已經行走了三天有餘。說是“背”著,也是因為在有人活動的地域之內不能太過惹眼招來麻煩,等到行至無人之地時,他是拎著我的頭發拖在地上前行的。

我們來到一間日式餐館,他用破舊的披風裹著我放在內側,他點了些食物來吃,而我就靠著墻壁閉目養神,努力運行查克拉來調動身體的經脈,希望能夠幫助身體恢覆知覺。

“請問您二位是本地的村民嗎?”我聽到陌生人向男人問話,於是張開了眼。

男人與我一樣警惕的打量著問話的人,他穿著一身白紫相間的忍者服裝,白色的頭發,滿臉狡黠的笑容。此刻正一手叉腰站在桌前,笑吟吟的望著我身旁的男人。

我註意到男人垂在桌下的手警惕的扶上了腰間的忍具包,面上卻沈默的對著那青年搖了搖頭。

我觀察著白發青年,發覺他不同於一般忍者的強勁氣場,身後背著一把巨大的刀。

他得到了回答之後,又看向了我,他笑著對我身邊的男人說,“您夫人很年輕吧,身體不好的話最好不要趁夜趕路呢。”說罷轉身走開了。

綁架我的男人此時卻著手向著他的背面發動了攻擊,我看到他手中幾只貼滿起爆符的苦無射向那白發青年的後背,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的同時,我被一個身影疾速的卷了出去。

掠出百米我才察覺到此時抱著我奔逃的人並非綁架者,而是那個白發青年。

我有些驚疑,卻又不能開口說話,卻覺得不論這人有何目的,一定比我繼續落在綁架者手裏的下場要來的好些。

等到他腳步停下,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他把我放置到一塊巨石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等他平了喘息,才走過來扯掉我披風的帽子,他看著我的眼睛,竟然驚訝的說,“居然認錯人了啊……!”

“不過確實要輕很多,……你是女的?”

我只能沈默的望著他,連想要鄒眉都做不到。

他擡起手探上我的頸間,確認了我是活著的,就問“為什麽不說話?”

——這人到底怎麽回事……

我心裏是這樣想的。

他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終於,我聽到他提起了父親的名字。

於是我非常急切的向他眨眼。

“你真的認識大蛇丸?”

萬幸的是我此時竟然還能流出眼淚。

天漸漸亮了,他背起我踏上路程,而我實在太過疲憊,竟然真的沈沈的昏睡了過去。

事已至此,信任與不信任這個白發青年,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當然想活著。

我不想死。

可是,這種事,真的……

能選擇嗎?

>>③愛、與一生

短短一月,恍若隔生。

我著一身白無垢站在父親面前,把象牙梳子遞到他手中。

行至鏡前坐下,父親來到我身後為我梳頭,從頭頂到發梢,一下一下的,我們始終沒有說話。

等到發鬢盤起來,我看著鏡中父親的身影,強忍著眼角酸痛。

“還沒好嗎?”我問道。盡力控制聲音不要顫抖。

“流雲已經急成這樣了麽?”父親的輕笑在我頭頂上傳來。

我驀地抓住了他的手,於是父親擡起頭來透過鏡子看我。

“不要梳了。不梳頭也沒關系。”我緊緊咬著牙,眼淚還是淌了出來。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鏡中的我和他。

我擡手抹了眼淚,父親拍了拍我的發頂,他溫聲對我說,“後悔的話回家來也沒有關系。”

我剛抹幹的眼淚又向泉湧一樣淌了出來,我更加用力的抓著他的手,卻笑說,“您真是太過分了,哪有人希望嫁人的女兒被趕回家來的?”眼淚和鼻涕淌的到處都是,我抹了一把,蹭到父親的袖子上。

“……一切都是你的選擇。”父親幹脆遞過袖子到我面前來,任由我擦鼻涕和眼淚。

半晌過去,我聽到了叩門聲。

我站起身來,和父親作離別的擁抱。

父親像很久之前一樣,輕而慢的拍了拍我的脊背,之後便放開了手。

我脫離他的懷抱,仔細望著他的臉。想要說很多話,卻一句都無法說出口。終於,父親低聲嘆氣,而後手背向外揮了揮,“去吧。”

我轉身入了走廊。

叔父見我依舊散著長發出來,怔楞了一瞬,而後不做聲的替我罩上了角隱,我一路扶著叔父的手臂,出門,登車,不再回頭。

我在車駕上,背脊與腰間直到大腿後側,都僵硬的非常難受,冷風吹來立時覺得失去了知覺,縮了縮肩膀,頸後卻被肩上的硬麟刮的一陣尖銳的疼。

至今,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與之徹底告別了。

而我最愛的您,是否知道這是我和您最後一次見面了呢?

……再也不會,再也沒有以後了。

我從被鬼燈水月送到木葉的第二天起就恢覆了身體知覺,而後的幾天,身體狀況便發生了變化。

從脊背與腰間取代皮膚長出了白色的鱗片。

我從小與蛇生活在一起,因此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了。

——我在一層層的蛻皮。

蛻掉人類的樣子,一點點的蛇化著。而我不知曉停止和逆轉這種狀況的方法。只能無能為力的任由它發展下去。

這其實是對父親的報應吧。

卡卡西執意帶我去見醫者之神的火影五代目,我卻不能那樣做。

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種事,父親已經做了很多被人們謠傳著的惡事,我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的女兒也成為了實驗體。

等到下了馬車,我已經被冷風吹的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卡卡西攬著我抱我下來,我蜷在他懷裏汲取熱氣,此時已經暮色西沈了。

我的手腳漸漸在溫暖中恢覆了知覺。

所以,愛,和所謂的一生,也許真的……

是兩碼事吧。

>>④風、與飛沙

春天的風真是擾人呢。

我蓋著三床被子盤蜷在床上,此時我的□已經完全蛻成了蛇尾,白色的鱗片在熱的地方會變得近乎透明,但是尚未適應鱗片的我,每動作一下都會感到非常的疼。

我枕在卡卡西的腿上,他正一手握著炭筆另一只手抱著一打信紙低頭看我。

“用不到那麽多紙吧……”我擡眼看他,“你打算親自寫黃色小說了?”

“嘛,我只能算是記錄吧,真正的作者是你啊。”

“好吧。”我清了清嗓子,“要開始寫了哦。”

“嗯……”

“父親大人:

見信如面。

由於身體不太方便,因此由我的丈夫代筆,請您不要介意……”

“身體不太方便……會想多吧,這個……”

“那,由於手斷了不能寫字……”

“那你還是身體不方便吧!”他給我的後腦來了一掌。

“繼續吧。很久未見,我想您一定和我一樣想念您吧。近日之內我在學做料理,壽司和團子之類簡單的,可以捎一些去給您。就算您曾經那樣說,我也一樣不喜歡夏天即將要到來的感覺,但如今,與夏天相比,我竟然更討厭冬天了。

因此我想,人都是會改變的吧。

您之所以常說世事無常,全因這世上只有世事無常是一成不變的現實。

紅豆到底何時開花何時結果,我至今尚未清楚,反而常常分不清它們與其他植物的區別。

植物的樣貌和人的樣貌,都似乎在模糊不清著。

當然大概也有成為了大人的關系吧。

您說,風與沙到底是何種關系呢?

盼回信。

流雲敬上”

“真的要做料理?”沙沙的寫字聲停了,他這樣問我。

“……蛇肉料理吧。”我無心的應著,湊過去看紙上的字,繼而做出鄙夷的表情來看他的字。

“所以,以後還是你自己寫吧。”他站起身來折好信,認真的說。

我看著身上的鱗片,心知他意有所指。

“以後的事,誰又知道呢。”

“嘛,如果你自己寫信的話,就算寫了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也沒關系哦。”他在床邊蹲下來看著我,瞇起眼笑著說。

我用手心貼上他的臉,默了一瞬,才回答他,“好。”

不久就收到了父親的回信,諸多的問題,卻只收到父親的一句回答。

“風任飛沙歸塵土,不必奈何風留處。”

我捧著薄薄的一張紙,費力的挪到院子裏去看天空。

晴空萬裏,而那些飛鳥,多好呢,自由自在。

如果真能放下就好了。

真想忘記啊。

親愛的大人。

我。

其實多麽的——

想和您廝守一生呢。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就這麽完結了……真的是短片啊 短的不能再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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