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盡舞終，兩人停在通透的落地窗前，月光被他們的身影攪碎。

女人的呼吸有些紊亂。

他看不見她睫毛覆蓋下低垂的眼睛，他的目光筆直的落在她小巧高挺的鼻梁上。

“What are you thinking of？”Arias的聲音低沈沙啞，像是壓抑著一場持續已久的風暴。

“……”Shrine張了張嘴，但沒有說話。心存懷疑雖是一種不愉快的體驗，但至少不像深信不疑那般荒唐。

Arias向前邁了一步，相應的，Shrine開始向後退去，她沒辦法直視他，她也不想。

然後，她停了下來，因為她背後裸露的皮膚已經貼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

Shrine認為這是夢境，因為從很久之前，她就不再穿這身紅色的長裙了，她不喜歡這個顏色，因為它就像鮮血，從胸口綻放，流淌到腳下……

“Glenn…”Shrine伸出一只手，輕放在男人肩膀上，這是她唯一能與他隔開一段距離的方式。

但緊接著，她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然後整條手臂都沾染了來自玻璃的冰冷。

“Glenn! It hurts! ”Shrine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急促，她也終於看向Arias的眼睛，月光灑在他臉上，這讓他的面孔看上去蒼白又模糊。

“Is it worse than the way you hurt me”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平靜的根本不像是質問。

“This is unreal...”Shrine看著Arias，微微揚起嘴角，聲音有些顫抖，“You're my fucking dream at...”

只是Arias沒再給她說完這句話的機會，一個不屬於她的冰冷的溫度印在了她的雙唇上。

這樣的舉動讓她猛地睜大眼睛，懸在男人身後的另一只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夢境終究還是失控了。

停頓了幾秒，她立刻用力向後扯著男人的襯衫，企圖擺脫他強制性的控制。

只可惜男人健碩的身材沒能給襯衫留下多餘的空隙，她的行為到頭來也只是徒勞。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紅酒的苦澀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她腦中一片空白 ，也就是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被奪去，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不再躲避，只是怯懦地回應著，直到這個吻變得熾熱並且無法抗拒……

午夜晃動的月光讓人頭暈目眩，Shrine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當她回過神時，自己手裏已經多了一把銀色手)槍。

那是他的槍，一直掛在他腰間。

“Please don't……”Shrine咬緊牙，握著槍的手有些顫抖，槍口直指Arias藍灰色的眼睛。她蒼白無力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大廳回響，“I wanna wake up...”

Arias只是平靜的看著她，Shrine從不曾在他眼中看到這般褪去偽裝的溫柔。她恨透了他的溫柔，因為這是她實在無法承受的東西。哪怕是Arias如洪水一般傾瀉的憤怒，她都可以暧昧地稱呼一聲『先生』，然後一笑了之……

Shrine的手指扣上扳機，而Arias則是伸手握住槍)管，把槍口移向了自己胸口，皮囊之下，是一顆跳動的熾熱的心臟。

“Here...”Arias看向Shrine，他的手仍舊放在槍上，“Pull the trigger, finish our games.”

扣動扳機，結束我們的游戲。

Shrine微微睜大眼睛，她甚至能感受到槍口抵在他昂貴西裝面料上的摩擦感，而她也只是舉著槍。

慘白的月光透過樹枝在地板上晃動著，影子開始被拉長。

良久，Shrine垂下腦袋，金色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輕顫著垂下手臂，濃密的睫毛已經不自覺地潮濕……

“……”她長舒一口氣，“You won...”

說著，她單手將槍調轉了個方向，遞到Arias面前。

他沒有接過她手裏的槍，只是將她擁入懷中。

“You've lost the only chance,”他的聲音就像溫潤的雨水，有意撒在這片皸裂的土地上，但又像是毒蛇，在吐著信闡釋禁果的美味，“so stay.”

【你是我不想醒來的夢】

為什麽？因為最可怕的，不是記憶會消失，而是它已經刻骨銘心，拂拭不去，永遠像昨天那樣清晰。而你會在我的記憶裏隨我一起無人憐憫的活著，長生。

這是對多情人最重的懲罰。

對你，也是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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